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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路向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路苔生
好在夏多对此早有准备,平时打点的关系也不至于一下子就被斩断,更何况很多人也都感到左右为难,这毕竟是夏家的家事,他们掺和进去太多不见得是好事。但夏多还是忙得不可开交,除了每天给墨北打个电话求安慰求亲亲求正能量,他几乎连回家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墨北担心夏多太累,少不得天天带了好吃的过去监督他吃饭休息,有时候因为夏多要东奔西跑,他就只能在公司里等着,一等可能就是几个小时。这样一来,不仅是写作受到影响,连定下心来看书的时间都少。
这天谈霖走进夏多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墨北正坐在窗前的软椅上,膝盖上放着一本打开的素描簿,手里握着一支铅笔,脸却冲着窗外,也不知道是看什么看出了神,连他进来都不知道。
十八岁的墨北挺秀如竹,气韵似兰,便是陌生人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心生亲近,何况是谈霖也算是看着他从稚嫩青涩慢慢长成如今这般模样。只可惜墨北为人冷情,对谈霖尊重而客气,却不会像夏多对他那样交心。
谈霖纳闷,像夏多那么活泼好动又爱交朋友的人,和墨北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不会觉得太闷吗?可奇怪的是,这两个人偏偏就好得……谈霖都不好意思用如胶似漆来形容。
走近墨北,谈霖看到素描簿上画的是一座幽深庭院,青砖铺就的小径在花木的遮掩下向内蜿蜒,低垂的藤蔓扭曲着像是随时准备缠绕住来客,角落里的蛛网上干瘪的虫尸,水井的外沿缝隙里冒出头来的小小雏菊……似乎是白昼里植物茂盛阳气十足的影像,却偏偏在光影交错之下透着阴森诡异,让人看了就不舒服。
“谈霖?”墨北回过神来。
谈霖指指那幅画,“这是哪里?”
“给下本小说配的插图,不一定用得上,多画几张,到时候再挑选。……有什么事吗?”墨北不参与公司实际工作,所以即使是待在办公室里,也不会有人因为公事而来打扰。
谈霖犹豫了一下,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说:“夏部长打电话来,让我把公司的帐目整理一下,交给他。”
墨北笑了笑,平静地看着谈霖,谈霖只有接着说下去:“我告诉他这不符合我们公司的规定,毕竟他不是公司法人,也不是股东,无权要求我这么做。夏部长很生气。”
谈霖知道,他越是轻描淡写,墨北就越会脑补出夏成睿的气极败坏,但从他的立场来说,的确是这样做才合适。
果然,墨北微一沉吟,露出了歉然的神色,说:“想必他还说了什么威胁你的话吧,可能一时口不择言,还……”
谈霖忙说:“没有没有,夏部长是个有涵养的人。”他把夏成睿的举动汇报给墨北,那是他的本份,可要是有什么抱怨,那将来万一传到夏成睿耳中可就成了挑拨了。
墨北又说:“这段时间要不是有你,夏多一个人可真撑不了几天,我又不懂这些,什么忙都帮不上。说起来,要不是有你在,星图能不能发展成今天的样子还是两说。”
谈霖说:“这话就见外了,要真计较起来,我还得感谢夏多给我这个平台,让我有所发挥。别的公司老总可没几个能像他一样,对手下人如此信任,全权交付。说实话,当初夏湾让我过来的时候,我心里想的就是能把公司扶上轨道我就撤,怕的就是夏多年纪轻,做事会想当然,那样我恐怕是费力不讨好。可事实证明是我小人之心了。”
墨北笑道:“也是谈哥人品好,要换了别人,兴许就是来对付几天,让夏多白高兴一场呢。”
墨北话里话外都是对谈霖的褒奖和信任,聊了一会儿,谈霖心满意足地走了。墨北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又将目光投向窗外,从这里望出去,能看到工厂绿化带和远处的大门,如果夏多回来的话,他就能第一时间发现。
谈霖的来意他很清楚,这段时间不仅夏多压力大,谈霖顶着的压力也不小,尤其是——夏多和夏家再怎么闹,那也是一家人,他一个外人夹在中间难免有顾虑。但谈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更何况在星图他还有股份,他绝对不会希望星图在这场冲突中受到损失。
谈霖是夏湾介绍来的,他和夏湾的交情不亚于和夏多的,虽然到目前为止夏湾没有表现出来要帮着长辈压制弟弟,也没有要求谈霖做什么,但谈霖却不能不担心自己会因此受到夏多的怀疑。可这些话他要是跟夏多说,未免太直白,所以通过墨北来表个忠心倒是恰到好处。而墨北的态度无疑也给了他一个定心丸。
夏多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一进办公室就嚷嚷:“北北,北北,你今天想我了没有?”
墨北:“……”
夏多过来亲了他一口,满意地说:“看你这表情就知道是想了。”





重生之一路向北 第102节
墨北:“……”
夏多到办公室里的小浴室冲了个凉,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墨北叫的外卖也已经摆上桌了。因为这段时间夏多太辛苦,所以墨北特意找了家老汤馆,每天都叫助理去买不同的汤水放到冰箱里,等夏多回来用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
夏多在墨北的监督下喝了一碗汤,刚向着一盘看起来十分清淡可口的清炒菜心伸出筷子,电话就响了。夏多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忍不住叹了口气。
又是骆岩梅的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于感觉到了要失去儿子的危险,骆岩梅一改往日对小儿子的忽视,天天打电话来嘘寒问暖。但令夏多头疼的是,他从小到大就没被骆岩梅这么关心过,迟到的爱护成了负担。而且不论开头多么温情,到最后骆岩梅总是要说到让他和墨北断绝往来上去。
无奈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夏多就惊讶地一扬眉:“你在深圳机场?……好吧,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夏多看着墨北,疲惫地叹了口气。墨北把珍珠丸子往夏多手里一塞:“在路上吃吧。”
夏多苦着脸说:“不够。”视线在满桌的饭菜上恋恋不舍地打转。
墨北商量道:“要不你快点吃,吃完再去机场?”
夏多欢快地说:“不太好吧?”摆开架势狼吞虎咽起来。
临走时夏多又叮嘱:“我回家可能很晚,你别等我,早点休息。别担心,我妈……我大舅妈,让她住宾馆,不会到咱家来的。”
墨北温柔地摸摸他的脸颊,说:“让司机开车,你别疲劳驾驶,不安全。”
夏多说:“遵命,殿下。”
夏多刚离开,墨北的手机也响了,电话里传出孙丽华气势汹汹的声音:“你没在家吗?我敲半天没人来给我开门。”
墨北愕然:“你来深圳了?”
“废话。快点儿回来。”孙丽华挂断了电话。
墨北没有着急回家,反而是有条不紊地将桌上的剩菜和碗筷都收拾了,又开窗换了一会儿空气。孙丽华能知道他家的地址这倒不奇怪,他往云边寄东西的时候有时会用家里的地址,况且龚小柏、孙丽萍都知道。但奇怪的是,孙丽华和骆岩梅在同一天来了深圳,估计还是同一班飞机。
两家的妈妈如此默契,该不是约好的吧?
墨北给老爸打了个电话探听情况,墨向阳直叹气:“你妈跟夏多他妈妈见了一面,俩人说着说着好悬没打起来,你妈气得血压都高了。她去深圳这事我真不知道。她要是跟你发火,你就先顺着她来,你妈那脾气你还不知道嘛,得顺毛捋。反正这些天我摆事实讲道理,该说的也都跟她说了,她虽然还有点别不过劲儿来,但是问题应该不大,也就是个不支持也不……呃,也不强烈反对的态度。对了,你告诉夏多一声,叫他先回避回避,等你妈消了气再露面。要是实在回避不了,就乖一点,别人家孩子,你妈再怎么着也不能对他太过分了。”
墨向阳又唠叨了不少话,墨北认真地听完,说:“我知道了,爸,别担心,我能处理好的。还有……爸,谢谢你。”
墨向阳沉默了一下,说:“小北,你要相信爸爸妈妈都是爱你的,都希望你能过得好。”
墨北四月份过的生日,随后就考了驾照,现在开的车是夏多送他的生日礼物——马自达929。他把车开到楼下,打电话让孙丽华下来,说要先带她去吃饭。等吃完饭,他直接就把人给送宾馆去了,气得孙丽华因为他跟自己耍心眼直骂他。
夏多不让骆岩梅住到家里来,既是为了保护墨北,也是表示自个儿的妈自个儿解决,不想让墨北跟着受气。墨北想的和夏多一样。
墨北说:“妈,你跟夏多他妈一班飞机来的吧?”
孙丽华一听更生气了:“夏多那小孩瞅着挺好的,怎么就有那么个妈,我可告诉你,就冲着他妈,我都不能让你俩在一块儿。这种人,没法结亲家。你说说,我对夏多咋样,以前虽说是不知道这臭小子敢勾搭你吧,就拿他当你普通朋友看待,可我对他哪不好?我说过夏多一个不字吗?再看看他妈是咋说你的,张口这不道德,闭口害了夏多一辈子。放屁!凭什么跟我儿子在一块儿就是害了他一辈子啊?说得就跟夏多下半辈子要讨饭去了似的,有当妈的这么咒自己儿子的吗?”
墨北笑了:“夏多现在喊她大舅妈,夏老师才是夏多的母亲。”
孙丽华白了他一眼:“说是这么说,可他是骆岩梅亲生的,他又不是打小不懂事的时候就送人的,还能真对他亲妈一点感情都没有?你呀你,平时看着机灵,到关键时候就犯虎,我跟他妈有矛盾那是我们大人的事,你可别不尊重他妈,不然往后有他跟你翻后帐的时候。唉,男人哪在这婆媳之间当夹心饼干的气不好受。……你跟夏多你俩……谁是男的谁是女的?”
墨北感觉嗓子发紧,低头深吸了口气,说:“那你这是同意我跟夏多的事了?”
孙丽华怒道:“不同意!全家人都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人,你还需要我同意吗?我同不同意有影响吗?”
墨北说:“妈,对不起。”
孙丽华说:“知道对不起我,那你赶紧跟夏多断了,少多少麻烦,也省得让我跟你爸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我为你受多少闲气!”
墨北说:“夏多他妈来是要干什么,你知道吗?”
孙丽华冷笑:“还能干什么,叫夏多跟你分手呗。夏多要是真能听她的,我还巴不得呢,回头我就给你找个漂亮小姑娘。小北,你跟妈说实话,你俩到底能不能分?”
墨北说:“不能。”
孙丽华说:“我抽你!”
墨北往门口跑,说:“妈,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明天再过来看你。”
孙丽华气得不行:“小兔崽子!我养的就是个白眼狼!”
墨北开车回家的时候,一想起来孙丽华最后那句抱怨还忍不住想笑,兔崽子和白眼狼明明是两个物种嘛。长这么大,头一回觉得挨孙丽华的骂也是件挺愉快的事。
☆、第145章 new
夏多回到家的时候天边已微露曙光,知道墨北的睡眠一向很轻,怕进卧室会吵醒他,就决定在客厅的沙发上对付一下——他已经累得连衣服都懒得脱了,抱着几个宣软的靠垫就睡了过去。
等到生物钟把他叫醒,夏多发现自己身上盖了条薄毯,脖子下垫着个糖果枕,裤子和袜子也被脱掉了——被墨北折腾这么多,他居然都没醒!
夏多抱着毯子又磨蹭了一会儿,慢腾腾地起身,趿着拖鞋走进厨房,从后面抱住了那个正在用勺子慢慢搅动白粥的少年,脸埋在他的脖子上深深吸了口气,“嗯……现在才觉得是活过来了。”
墨北回手在他光裸的大腿上摸了一把,继续搅动着锅里的粥,说:“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还有一堆的事儿呢……真想休假啊。对了,听我妈说,阿姨也来了,她有没有——”
墨北笑了:“她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夏多,你知道吗,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像做梦一样。”
夏多惊喜:“她同意了?”
墨北摇头:“没有,她还是希望我们能变成‘正常人’。”
夏多哀叹一声:“那你高兴什么呀?”
墨北还是笑:“她的反对并不强烈啊,虽然骂了我几句,可是……你懂吗?”
夏多茫然地看着他。
墨北转过身来,倚着料理台,他的眼底有些青黑,显然也是没有休息好,但脸上的神色却是近乎飞扬的喜悦。“就是本来你以为会被猛兽撕咬得粉身碎骨,可其实它只是在你手上轻轻地咬了一口,就是这样的区别。对,死里逃生一样的意外。真是越想越觉得幸运值爆表了。”
夏多骇笑:“没这么夸张吧?”想了想,又赞同道:“不过,我也觉得挺意外的,也许是因为阿姨年纪大了,人就变得越来越柔软了吧。”
墨北高高兴兴地催促他:“去洗脸刷牙,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夏多笑眯眯地看着他又转过身去煮粥,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样不停地用勺子搅拌,看来他是兴奋得必须要多动症一下才能平静了。夏多难耐怜爱地在墨北脖子上亲了亲,又用力抱了抱他,这才去洗漱。
等到两个人坐下来吃早饭的时候,墨北却又忧郁起来,“夏多,你说我妈会不会是假装的,想等着我们没防备的时候放个大招,一击必杀?”
夏多无奈了,摸摸他的头,说:“宝贝儿,咱不都想好了嘛,不管长辈们有什么举措,咱们不都有a计划b计划n计划能应对吗?目前这种状况,比我们设想的最糟糕的情况要好得多,就算阿姨出尔反尔,那还有叔叔、姥姥帮我们呢。况且,她也不见得会那么做。”
墨北叹气:“也对,其实我又何必这样患得患失呢,若好了便是我这辈子的运气,若不好了也不过是再经历一回。”既是这么想,心底压着蠢蠢欲动的祈望,那股子兴奋劲也就终于淡下去了。
夏多听得似懂非懂,不过见墨北脸色又沉静下来,心里就替他感到难过。他这边还在琢磨找出件开心的事来让墨北转换一下心情呢,那边厢墨北已经自我调节完毕,开始关心他和骆岩梅昨天见面的事来。
正如墨北在见孙丽华之前先给墨向阳打电话探问消息一样,夏多在去机场的路上先给外公打了个电话。骆老爷子得知女儿瞒着自己跑到深圳去找外孙的麻烦,气得直接打电话去问骆岩梅到底想干什么,父女俩隔空吵了一架,骆岩梅万分委屈地答应以和为贵,同意三天之内必回北京。
有了这个铺垫,虽说骆岩梅到底是没忍住拉着夏多说了半宿的话,但夏多的态度坚定,耐心地把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话再跟骆岩梅讲了一遍,母子俩都还算心平气和。
到最后骆岩梅终于意识到,小儿子这不是为了博得父母的关注在闹情绪搞叛逆,他是来真的。
夏多走后,骆岩梅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脑海中闪过的全都是夏多小时候的样子,原本骆岩梅以为这些自己都是不记得的,本来她对小儿子的关注就不多,可是这一晚的回忆却丰富得让她吃惊。
特别是夏多被送往云边的头一天晚上,他久久凝视她的眼神,当时骆岩梅只匆匆瞥了他一眼就忙着去参加一个慰问部队的演出了,她没有回应小儿子的疑问和祈求。等演出后归来,家里已经少了那个总是不知疲倦咚咚咚跑来跑去的脚步声,还有时不时发现什么奇怪的甲虫、积灰箱箧里的古旧物件时发出的惊奇又欢悦的叫声……
那么闹腾的一个孩子,少了他一个,家里变得清静了不少。他不会再头顶铁锅手挥铲勺地突然跳出来吓自己一跳,还嚯嚯哈哈地要给自己表演少林功夫;不会再拿着做完的数学题集跑到对数字十分迟钝的夏滢面前炫耀,气得夏滢一边告状一边哭;不会再猫在地下室里鼓捣那些破铜烂铁电子元件,害得吃饭时几乎全家出动来找他一个……
那时候骆岩梅想,把孩子送走其实也没关系,反正平时她忙着团里的工作,回到家里又要当孝顺媳妇,又要照看夏湾夏滢,真是没多少精力去分给小儿子了。而且,夏多又时常被接到他外公家里去,母子俩相处的时间实在不多。送给小姑子养,和养在自己家,区别不大,夏多又不是不记事的时候被送出去的,他忘不了谁是他亲妈。就算是想他了,等到过年的时候也就见着了……
谁知道居然养子成仇了呢?连亲妈都不认了,这孩子心真狠。也不知道像谁。反正不像她。
恍恍惚惚地才合上眼,夏多就来敲门了,骆岩梅一向注意自己的形象,即使是当着儿子的面也不肯放松,楞是把夏多晾在门外半个小时,自己收拾妥当化好了妆才打开门。
骆岩梅用粉底和胭脂把自己化得容光焕发,夏多也没看出来不妥当,依旧是按照计划陪着她去自己公司转了转。
骆岩梅以前也去过工厂之类的地方演出,什么一汽啊一航啊,多大的场面都见过,与之相比星图电子实在是微不足道。可是一想到这是小儿子一手鼓捣出来的,骆岩梅竟然生出一种别样的自豪感,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
但是再一想他带自己来看这些的目的,骆岩梅又把这种自豪感给压下去了——夏多是在告诉她,就算离开了夏家,他也能成就一番事业,所以,他不怕。
是啊,他不怕,不怕夏家对他的打压,也不怕家里人不认他。
她想起父亲反复教训自己的话,“你迟早有后悔那一天”。呵,后悔?当初她不想生这个孩子,可公公和丈夫非要她生,要把孩子过继给小姑子,也不是她的决定,凭什么到头来要她来后悔?
“挺好的厂子,可惜不知道还能支持多久。”骆岩梅冷冷地说,她知道公公和丈夫暗中动的手脚,对不听话的孩子就得用些雷霆手段,哪能像骆老爷子那样惯着,都把孩子给惯得往邪路上走了。
夏多淡淡地说:“就算星图真没有了,也没关系,只要我还活着,就可以有第二个星图。”
骆岩梅冷笑一声:“不知天高地厚。”她高傲地转身,“夏多,做为母亲,该劝的我劝了,该做的我也做了,你还不知羞耻,死不悔改,我也没办法。反正我对你是仁至义尽了,你好自为之,以后吃了苦头不要埋怨我没提醒过你。就这样,我去机场,你不用送我。”
夏多向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的徐选使个眼色,徐选会意地小跑着去把车开过来,夏多人可以不去送行,但总不能连辆车都不派。
骆岩梅觉得心脏跳一拍空两拍地难受,肺里像是有个火盆,每呼吸一口气都灼烫着气管和鼻腔。她看着汽车远远驰过来,但耳中却听不到车辆运行的声音,那辆车看起来也像是在高温的空气里要被蒸发掉一样模糊。
骆岩梅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夏多及时接住了她,但促不及防之下自己单膝跪在了地上,他顾不上膝盖被磕得生疼,惊慌地扳过骆岩梅无力地侧过去的脸查看她的情况,脱口而出:“妈!”
得知骆岩梅生病住院,孙丽华十分热忱地要去探望,还吩咐墨北买了好些水果,自己抱了一捧百合,得意洋洋地走进了病房。
骆岩梅是因为疲劳和忧虑过度引起的高烧,晕倒也只是因为低血糖,但她那突然一晕倒真是把夏多吓得不轻,孙丽华和墨北进病房的时候,两个人正在争执到底要不要出院。
“你不是希望我赶紧离开深圳吗?那还非把我留在医院……”骆岩梅突然紧抿起嘴唇,高傲地看着走进来的孙丽华母子,虽然是穿着病号服半躺在病床上,可依旧是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
孙丽华回头对墨北“耳语”,“啧啧,幸亏夏多长得不像她,脾气也不像,不然你成天看着个鼻子翘到天上去的人还不硌应死。”然后又回过头来对着骆岩梅笑容满面地说:“这不是,听说你病了,我领孩子来看看你。别的且不论,该有的礼貌咱得有,是吧,骆老师?”
骆岩梅:“……”
夏多摸了摸鼻子,实在是孙丽华故意把“耳语”说得让在场的人想装听不见都不成,那笑容再亲切也掩盖不了她是来看笑话的事实。虽然夏多的策略一向是倾向于讨好孙丽华的,但他真心害怕再把骆岩梅给气晕过去——他现在多少能体会到冯望南的心情了。
墨北把水果放下,还没来及得说什么,就被孙丽华把百合塞了个满怀,“小北,去找个瓶子把花插上。生病嘛,本来心情就不好,床头放个花啊草啊的也能调节调节心情。”
墨北向夏多投以同情的眼神,乖乖地出去寻觅插花的瓶子了。
孙丽华拉过夏多来,亲昵地摸摸他的头,语气诚恳地说:“我说骆老师,咱都这么大岁数了,别学小姑娘那一套,节什么食啊,把自己身体都搞坏了不说,还把孩子给吓够呛。”
骆岩梅默默深呼吸,她天生条件再好,毕竟也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不管是锻炼还是节食,还是眼看着体型一天天在走下坡路,在歌舞团里环绕着的年轻演员哪个不是盘亮条顺的,这已经成了她心底扎着的一根刺了。老实说,她的低血糖还真跟平时控制饮食脱不开干系,孙丽华这话算是戳中她了。
骆岩梅不是口齿伶俐的人,对孙丽华深觉厌恶,可一时间却找不到什么话来讽刺,只能直白地说:“你要是想来看笑话,那可就想错了,我就是有点发烧,没什么大病。让你失望了。”
孙丽华笑容满面:“瞧你说的,我还能盼望你得个啥绝症是咋的?别的不要紧,你一生病,多多还能不着急?我还怕孩子太辛苦呢。”她就是要告诉骆岩梅,咱俩虽然都是当妈的,但区别可大了去了,你不疼儿子,我疼!你儿子跟你关系不好,可跟我亲近!你为了面子不管儿子的幸福,我可是能为了儿子过得好把面子当鞋底子!
夏多也听出来孙丽华的意思了,正是因为有夏家的不赞同,才会刺激得她护犊子,反倒不会强烈反对夏多和墨北在一起了。但是——夏多看了一眼骆岩梅泛起潮红的脸颊,那是生生被孙丽华给气得气血上涌了,夏多轻轻拽拽孙丽华的衣角,央求道:“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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