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里逢君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尾巴儿
最后,尚方宝剑还是留在梁衍手里,当让大伙儿都瞧见了梁衍为江山社稷的铁胆忠心,想必不等明日,这件事就传遍南境。
私下里,段坤利却有一点参透不明白,低声问道,“王爷,尚方宝剑是何等上物,李大人怎么舍得呢?”
梁衍挑眉,“天底下人谁都想要,唯独他不敢,你可知他为何不敢?”
段坤利思忖片刻,眉头一松,脸色却凝重起来,正欲言语,梁衍却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下子吓得他把话全憋回去了。
梁衍哈哈大笑,大步流星率兵出了李府,身影挺拔利索,从地上曳出一片光影来。
段坤利却硬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若他没想错,日后王爷真敢反,掌握乾坤兵马,还会怕区区一样先帝时期的古物?
但天下人口舌厉害着呢,光唾沫星子都能把人骂死,王爷岂容拿这把剑的人活在人世。
李胜春怎么敢。
夜里逮到这么多的细作,南境趁机向南诏开战,上阳城,外面忽然喧闹起来,人声沸腾,似乎有哭声,马蹄声,还有震天的炮火。
阿塔匆匆走进来,“主子,不好了!”u2fuwenwume8
阁罗凤披着件宽松的外衣出来,头发披散,眉间带着惺忪的睡意,可见正要睡下,这当口却被吵醒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怎么了,出什么岔子了?”
“李胜春没死,咱们派出去的人,全折了。不止如此,梁王趁这机会连夜派兵打来上阳,如今城门口正遭烽火,百姓慌得不成样子,外面快乱疯了。”
阁罗凤冷笑,“是我大意,梁衍能从一个泥腿子爬到万人之上的位子,哪里好容易让人拿捏。”
南诏偷袭在先,怪不着谒朝借机开战。
思索片刻,又吩咐道,“眼下还不需要慌,城内的兵力足够顶上一阵,谒朝还不至于这么快攻进来,今天,顶多是他梁衍来给我下马威的。你现在就去传信,一封寄给金陵,一封给婧王。”
阿塔道:“咱们的兄弟还在他手里。”
阁罗凤拧眉恼道:“不顶用的,折了就折了,你净说些废话作甚。”
阿塔应了,主子这意思,他明白,那些兄弟回不来了。
但变故来得猝不及防,刚把信送出去,南境大军攻破城门,杀死守城将领,上阳沦陷了,梁衍早打探到阁罗凤住处,安抚好当地百姓,就让段坤利率兵堵人来了。
破门的刹那,早已人去楼空,段坤利气得咬牙跺脚,林副将安慰他,“别气,王爷知道人会溜,早往南边堵人。”
梁衍虽没跟阁罗凤见过面,但却打过不少交道,深知此人狡诈阴险,哪里会老实待在家里束手就擒,最后把人围堵在上阳城的东山悬崖上,此处盘旋着一条浩浩荡荡的河水,悬崖峭壁,冷风凛冽,阁罗凤站在悬崖口上,袖袍猎猎,随时要将他吹下去一般,他遥遥望着几米之外马上的梁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灿灿的白牙,“久闻谒朝梁王大名,想不到今日一见,却是我的死期,可惜了。”他哎呀了一声,说不尽的唏嘘遗憾。u2fuwenwume8
这时,阁罗凤抬起眼,“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梁王明明有实力早将上阳城攻下,为何迟推到今日?”
梁衍冷冷道:“国师这么聪明,该猜到了。”
“引蛇出洞,”阁罗凤点了点头,“我以为我是被梁王觊觎的毒蛇,没想到,只是一枚棋子,梁王想真正引出来的,是金陵那位主儿。之前苦于没有证据,便耐心按捺,就等着今夜我心急送信,你好把信拦截下来,我说的可对?”
梁衍不置可否,他骑在马上冷眼瞧他,那居高临下的样子让阁罗凤忽然参悟到,这位梁王是不屑跟自己交谈,不由低低一笑,“想必梁王不知道,他还让我做一件事。”说到这,他不说话了,朝梁衍无声比了个口型,如愿看到梁衍脸色瞬沉,眼里聚集阴鸷的煞气,竟当众发这么大的怒气,尤其看到阁罗凤往后退一步,身躯摇摇欲坠,冲马上前,如疾风般冲上来掠他,亲信们还未来得及劝阻,就听得扑哧一声,有什么利器刺破凝重的空气,直刺而来,狠狠扎入梁衍紧实纠结的手臂,而阁罗凤也不给他们机会逮捕,就如轻盈的燕子般,从悬崖高处坠落下去。
那句话却深深刻进梁衍脑海里。
他说,
陆演让他找一个人。
他还会再来的。
***题外话**
这几章写着写着就偏啦,熬过这段,接下来陆演就要使招了,跟梁衍正式对战。就这么简单,不虐,有肉。
花里逢君别 第三十九章旧人
这仗打到半夜,南境士气正猛,一口气将上阳城打下来。
今天一早,茶馆酒肆里传遍了仗打赢的消息。
而关于摄政王之前种种不实的传闻,也都了无踪影,传的尽是他亲临作战的英勇事迹,甚至连尚方宝剑这一段忽然传开,摄政王给百姓做出了忠心耿耿的好样儿,自然闲言散去,净是喋喋不休的好话。
大军一连几日辛苦作战,引章一直没见到梁衍的身影,想他忙,怕夜里回来惊扰她,于是和副将睡在议事厅,白天副将眼底一团乌青,萎靡不振的样子,引章心疼起梁衍来。
这日在后厨端了汤,回去路上,无意听士兵道,“你这样的伤算什么,咱王爷臂膀好大一道血口子,把盔甲都染红了,听说王爷受伤的这条胳膊以前勾过毒,还险些要去命,这回是毒上加伤,这么要命,仍旧把着局势,从从容容的,再瞧你—”
瞥见小药童在帐门外,手里拎着食盒,以为来送吃的,正含笑招人进来,小药童却抿着唇,脸儿发白,转身匆匆离开。
士兵挠头纳闷,“我说错什么话了不成?”
旁人道:“那小子是王爷的心尖宠,算他有良心,听到王爷有难,瞧小脸白的。”
“哎呀那误会大了,叶大夫刚给王爷包扎,伤口没大碍!”
然而人早已走远,见不着踪影。
风拂过脸颊,碎发扑到眼里,生刺刺的,引章一想到临走前梁衍的样子,回来就已不是全须全尾,甚至躺在担架里,眼直勾勾的合不上——
不能想,她一想,几乎是肝肠寸断的滋味。
议事厅,梁衍正在跟副将商量接下来的战事,虽说打下防守最严的上阳,但阁罗凤的尸体迟迟找不见,生死未定,只要他还活在世一日,对南境而言就是最大的威胁。
商议过后,副将都走了,一场雷阵雨下来,梁衍正套外袍,冷不防一股凉风出进来,激得脖子凉飕飕的,他回过头,那里正站着一道纤细的影儿,一双大杏眼红红的,鼻子被风吹得更红,想来跑得急了,此时正怔怔瞧着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梁衍赶紧套上衣服,抬手揉揉她额头,“咋了,不认得你男人了?”
引章垂下眼,盯着他的另一条臂膀,“让我看看。”
“好端端的,看什么,再说我刚把衣服穿上,再脱要着凉了。”梁衍说道。
引章却不容他糊弄过去,一撩他袖筒,露出纱布边角,还沾着血,触目惊心,梁衍忙解释道,“叶大夫说了,伤口不深,没大碍,再者先前刮过一次骨,残毒早被勾出来,不会有事。”
引章心里梗得厉害,“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怎么犯了糊涂?”
梁衍搂住她,“射伤我这人叫阁罗凤,南诏国师,一向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儿倒是让我见了真身,趁我不备,射来一只箭,还好没藏毒,只刮伤了一点皮肉,没大碍的。”
想起之前一幕,那一双阴狠的眼藏在黑夜里,像淬了毒的蛇牙死盯他,仿佛下一瞬,就要吐蛇信子嘶嘶咬过来。
引章仰头问道,“他这个人怎么样?”
梁衍低眉,怀里人杏眼乌亮亮的,他瞪眼,捏住她尖尖的下巴,“到底谁是你男人。”玩笑归玩笑,他还是说了实话,“这人眼珠子黑,按以前宫里头的说法儿,面相不好,性子刻薄得很,我瞧着也是不大入流,怕是干多了亏心事,死后得带到十八层地狱受苦。”
又道,“这几日战事不定,军营里也是人心慌慌,你在这儿待着不安全,我已经在城中寻了一处僻静地方,今晚你就搬去住那。”
他在城中购置了一座住宅,致小巧,跟金陵时的旧家几乎一模一样。
从门口进去,一眼望到整个庭院,院墙边上摆满盆栽花种,时下春日缠绵,气息里弥漫着各种花香,几乎令人心醉。
以前她爱躺在树下的藤椅纳凉,旁边摆金陵流行的奶酪樱桃,时不时拈起一颗喂他嘴里,他不爱吃甜腻腻的东西,舌头舔舐着,又捏住她下巴给逼到她嘴里,看着她嘴唇发红,指尖一抹,有樱桃的香味。
这日之后,引章从军营搬出来,搬到这座僻静安谧的小院。
隔天,又把丽娘接了过来,生怕她在这里闷着。
虽然只和丽娘在军中短短相处几日,引章却待她极好,也不满着自己的女儿身,不过对于她是摄政王发妻的惊天秘闻自然藏着,只说是梁衍在路上的一名姬妾,二人感情正好,因在军营中行走不便,这才对外扮作男儿身。
晚上美人腰肢款摆,趴在床上,翘起白嫩嫩的屁股,随他肏弄。
第二天,引章一整天没下床,还是丽娘把饭喂到她嘴边,不是她娇气,是昨儿夜里梁衍动作太猛了,将她腿心里又捏又亲,几乎不成人样。
小肚子鼓鼓的,今儿早上他离开时,肚子里的液还温热,被一根粗大的玉势堵着,稍微一动,身下湿漉漉的,尿洒了一样,被窝里全是暧昧的麝香味,更别提屋里。
昨夜梁衍抱着她下了床,在檀木桌上,柱上,甚至还把尿壶嘴摆她穴口,一边从后面猛肏她,一边大手捏嫩肿的小花核,逼她发浪,眼睁睁看着她爽到失禁。
引章浑身上下,凡是开口的,哪里没被梁衍玩过,一大早他就走了,恋恋不舍的,临走前从被窝里翻出她的身子,捏着她的脸亲了又亲,天天腻歪着也不腻。
引章却躲着他,再想入梦,却难了。梁衍早走了,屋里的气息一点点被她吸入肺腑,想起昨夜狂浪的一幕幕,脸都红透了。
院子周围的侍卫一天天增多,仿佛外面局势一下子变得严峻,但梁衍还是每天都过来,引章待在家里闷,想出门一次,梁衍道:“这几日你就好好歇在家里,过阵子,有位客人要来,不能让她见不着你。”
引章心里纳闷,又好奇起来。
很早之前,梁衍说过这事,只不过那时撬他的嘴,都不再吐露半个字,这回难得肯说,只道是位老友,她见了定是高兴。
要给她一个惊喜,真不容易,千隐万瞒的,引章也就不多问,同时被他打消出门的念头。
或许到了外头,不比在军营的压抑,晚上梁衍也愈发待她粗暴蛮横,总要将那处弄得红肿破皮,巨物进去过一回,她疼得轻叫抽气,梁衍却是极爱看她娇弱弱这幅样儿,在床上搂紧她,大手捏着她的奶子,又啃又咬,就差把奶头咬下来。
长指插进乌黑的秀发间,梁衍埋在她双乳间,一遍又一遍亲抚,宛若最虔诚的信徒,说着最亲昵的情话。
引章感觉到他身躯在隐隐颤抖,好像回到刚来那阵子,他怕她不见,晚上睡觉不闭眼,就这么痴痴看着她,有好几次她幽幽醒来,睁开眼看到梁衍痴迷又狂热的目光,对他而言,她是多年来化不开戒不掉的执念,更是捧在云端里的信仰。
引章无法达到他给予的高端,只能抱紧他,感受到他灵魂深处的颤栗,低声道,“阿衍,我这辈子都是你的。”
……
不知何时起,统领换成了段小副将,整日在门口打转儿,时不时替梁衍来回跑,送来些解闷的东西。
这日引章正低头纳鞋底儿,丽娘指了指门口,她抬头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人靠在门边,闲闲看着她。引章说,“段小副将来了。”
她倒了水,段坤利走进屋里,没接水,眼瞥了一下她身后凳上的鞋底儿,绣花针还斜扎着,他把怀里的小包袱递给一旁的丽娘,“东西送到了,我也就不坐了。”
引章也不留人,送他一段路,人走了,她跟丽娘一块儿走回去,人来人往,身后似乎有异样,被一双眼睛盯着似的,引章半信半疑转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周围全是梁衍安插的侍卫,各个高手,没什么不安全的。
但心里总归留了疑虑,想等梁衍来把这事说说,夫妻久了心有灵犀,这天傍晚梁衍没通知一声就来了。
引章刚好新纳了一双靴子,人刚进屋,撩了外袍,正喝口茶歇歇气,她让他坐在凳子上被动,蹲下来要脱他的半旧黑靴。
梁衍本来有事要说,见她手里纳的鞋底儿,眉眼开笑,顺便解开脖子上的扣,“给我的?”
“闲来无事,就坐了一双,你先别动,我给你套一下,”引章手捧着先给他套了一只,前掌半截空的,“好久没动针线活儿,好像做大了半码。”
“不大啊。”梁衍起来走动几步,步子扎扎实实,衣摆一角塞进靴口,露出两条绸白亵裤,紧裹着两条修长有力的腿肢,引章给他拨出来,“大了,你脱下来吧,我改小来。”
“用不着,这样刚好,”引章鼻尖儿沁出些细汗,脸儿比搬来这里时更瘦几分,梁衍伸手揽她进怀里,驾轻就熟解她脖儿间的细扣子。
女人的衣物,无一不是致机巧,他了些功夫,“跟你们女人家的小脚不一样,咱们男人穿靴就要大的,要小了,裹得脚疼,难受。我就爱有半分宽余。对了,尽跟你聊这事儿,倒把正事忘了,你准备一下,待会有个人你需要见见。”
不久门口进来一对儿夫妻,男子年近三十,眉目如刀裁,眼里透着阴冷,却小心翼翼护着身旁温温柔柔的女子,正是曹家夫妇。
还未走近,苏氏已掉了泪,颤巍巍道,“小章儿,是你,真是你。活过来了。”
见到旧人,引章有莫大的惊喜,也有些无措,小声抱怨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说着禁不住哽咽声。
若不是有外人在,梁衍就差亲吻她的脸颊,安抚她的情绪,但当着外人的面,他轻抚一下她的肩,轻声道,“去吧,她正等着你。”
梁衍留给她们姐妹二人叙话,到偏屋与曹宗麟谈话。
曹宗麟这趟来南境,不仅要逃脱陆演的追捕,送来一株续命花。
此花长在瘴气沼泽遍布的漳州,一株续人十年,可惜二十年才长出一株,世间难得。
梁衍瞒着引章,悄悄回军营去找叶大夫,得过叶大夫真眼后,他放心了,郑重道谢,叶大夫道:“王爷不必谢我,这是你们自己求得的。”
梁衍却笑了一笑,仔细瞧着他的眉眼声色,“当年要不是在叶公子的劝说下,引章不会来见我。我们能有今日,能有这一世的圆满,叶公子帮了大忙,梁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这份情一直记在心里,到今日都不敢忘,就想着把当年来不及感念的恩,如今都填补上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绝不能少了叶公子这般风骨的人物。”
“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不值得提,如今叶某只是闲人一个,不通政务世情,只是略近绵薄之力罢了。”叶大夫声音淡淡的,就算梁衍以公子称呼他,脸上也不见丝毫惊讶或仓皇。
梁衍也回以一笑,笑容淡淡的,眼底压着情绪,或许第一天来这里,叶大夫就没想过要隐瞒过身份,他对引章这份护犊之心,让梁衍想起一位金陵相识的旧人。
当年叶家九族株连,断头台血流成河,据说老弱妇孺一个都没放过,他是不信的,没有去问引章,他们二人的交情纯粹干净,不能掺杂进一丝怀疑,他却习惯在谋事中疑心推敲,私下不是没派人去调查,起初一片空白,什么也调查不出来,可见对方花了大力气瞒得紧,后来才打探到些底细。
当年叶家败落,只留下他一根独苗,在狱中借病偷天换日,本是要隐于山林,换得一生的平安,老天爷不开眼,让叶家的小公子在狱中染了重病,出狱后没多久断了气。
所幸救他出来的是叶老太爷以性命相托的前朝太医,知道一个起死回生的法子,宁门山有一处隐秘的洞口,洞里埋着当年神仙用完丢弃的藕骨荷叶,摘了能复生,生生不息,于是太医摘了几截藕骨来,先断他四肢,再转接上去。
期间生不如死,比下十八层地狱还要折磨人,就算咬牙硬熬过了这一劫,还不一定醒,要看天机。
洞中神仙气运少,睡上个十年八载,若是气运丰富,个把月就成了。
但就算早早醒来了,却也命短,在世上活不过数年,长则二三十年,短则十年罢了。
所谓还魂术,听着玄乎,其实很简单,过三关就行了。但这三关,一关比一关难,对人而言还不如直接死了干脆痛快。
这么难的一劫让他生生熬过来,可见是个有骨气,也有执念的。
花里逢君别 第四十章姐妹俩
苏氏来了以后,引章找到说话的人,姐妹俩十几年没见,要将以前深厚的情谊找补回来,这没什么,但连这点,梁衍也要吃醋,白天没法抽空回来,晚上净在床上折磨她。
前些天查抄好几家青楼,他不知从哪翻找出来一本避火图册,姿势全,让她照着上面摆,虽说引章在床事上大胆,可瞧着册子里的画儿,忍不住悄悄捂住眼,她哪里做得出往下体塞葡萄,张开大腿抬到男人嘴边的动作,梁衍却喜欢,要看她越淫荡的样子。
都说狐狸要把男人的魂都勾走吸干,但到他们这里刚刚相反,一到晚上梁衍生龙活虎,白天走前更是神清气爽,年轻小几岁,引章的气神全都在晚上喂到男人肚里,白天懒洋洋的,没骨头似的,软在苏氏肩上。
丽娘端来一碗黑糊糊的药汤,苦味冲天,叶大夫开的补身子的药,要连喝上三个月才见效。
引章接了过来,慢慢饮下去。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
一顶轿子慢悠悠驶过热闹的街市,在巷口落定,从里面走出来个身材高挑挺拔的男人,眼尾带着浅浅的皱纹,看着却约莫三十岁不到。
曹宗麟扶着苏氏圆润的腰出来,一边往里走,一边与妻子嘱咐,“晚上王爷与我还有事谈,不回了,你在这里好好儿跟姐们叙旧,等明早我来接你。”
自打曹家夫妇来了南境,梁衍就没让曹宗麟闲着,之前曹宗麟在金陵任的是大理寺卿,位列九卿,地位不可谓不尊贵,然而得罪了陆演,心知对方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便趁南境与南诏交战之际,携妻离京,投奔这里来了。
梁衍对他也甚是器重,不曾掳夺他大理寺卿的职位,又从军营里拨出几个干的,由他领着,巡查缉捕,捉拿南境可疑之人,不过来了几日,大牢不曾空着,哭号遍地,街头巷尾少了闲言碎语,风声鹤唳。
这让百姓们倒想起了从前的北镇抚司衙门,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就是从这里头出来的,如今曹宗麟等人强势决断的作派,便是像极了,却也让人无话可说,谁敢有异议,那便直接被请去大牢喝茶。
最近就有一桩,一个叫方中镜的外地商人说了几句话,被曹宗麟揪住不放,重拾锦衣卫酷刑,有一种叫刷洗,将犯人脱光衣服按在铁床上,用滚烫的开水浇在身上,然后趁热用钉满铁钉的铁刷子在烫过的部位用力刷洗,刷出肉条,直到露出白骨,最后直到犯人死去。
一开始方中镜很硬气,什么都不肯招,梁王摆着张椅子坐他面前,昏暗的囚牢里,眼神阴测测的,“本王撬不开你的嘴,就用铁刷子伺候你妻儿。”
上阳城破那日,已带回来他的一家老小。
于是方中镜什么都肯招了。
他不是什么商人,而是南诏派来的细作,有空没有就在南境的茶馆酒楼转悠,听人闲聊朝居民,有用的没用的,都被他揣摩出几分深意,趁时机恰当传信过去。
第二天,城门上挂着方中镜一家老小的尸首。
凡是通敌叛国者,诛连九族。
这下子百姓什么话也不敢乱说,不过几日,南境上下刮起一道肃改之风,无人敢说摄政王半个字,无人敢妄谈朝局。
几个文人门客暗地里悄声道,摄政王这一招使得好啊,既树立了榜样,又立起了威风,这让民间对这位铁血王爷是既崇敬又惧怕。
苏氏应道:“你放心去做事,我跟引章呆着一块儿,总归出不了岔子,倒是你,一来这里就闲不了,原以为我们逃出了金陵,就如逃出了囚笼,能松口气,后半辈子也能歇歇,这些年你手里头沾的血,总让我梦里睡不踏实。”
曹宗麟低头抚她的肚皮:“你担心我,我也想让你放心,等这阵子过去,我就与王爷说说。”
苏氏忙道:“别,我只是发发牢骚,我宁愿你身在朝局,手里握着利剑,那些个仇人也没胆子上来。”
二人依依分别,苏氏进了宅门,丽娘上来相迎,她不见引章的身影,问道,“人呢,这当下了,莫不成还睡着?”
丽娘笑着点点头,笑容有点羞赧,引她去正屋。
别看外边守满了侍卫亲兵,不漏的铁桶一般,宅子却不大,里头的丫鬟婢女也少,丽娘很快把人带到屋前,门窗敞着,帘子床帏几乎垂地,厚厚的几层,风来幽香,菱镜前倒映出妆奁散乱的簪钗胭脂盒,屏风上挂着男人随手扔的外袍腰带,一颗指甲大小的明珠缀在腰带上,熠熠生辉,夺得人眼。
屋里尽是男人的衣物东西,甚至连床头外都丢满了他用弃的白巾,掷了一夜,微微泛黄,浓郁的气息却停滞在屋中,苏氏跟丽娘都是经过人事的,很明白这是什么味儿。
丽娘早已见怪不怪,将白巾一齐抓进盆中,接着就出去了,只留下苏氏一人,正听到床里传来女人转醒的动静,她撩开床帏,把堆挤的被角掀开来,女人洁白曼妙的胴体便一点点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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