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里逢君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尾巴儿
引章挣扎,想坐起来,却只虚弱地晃了一下臂膀,“丽娘,你做什么?”
丽娘已卷住她的身子,从头到脚,只肯将她一双美丽惊慌的眼睛露出来,唇边缓缓露出一抹狐狸似的狡黠笑容。
竟开口说道:“今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小娘子你。”
被遗忘的细节尽数涌上脑海,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诡异视线,终于得以解开,毯子里的一双美眸却慢慢大睁,竟不是陆演,是他。
知道她认出自己,唇边绽开一朵笑容,“没忘记我就好。”
另外一边,书房,假梁衍已被当场捉拿,脸上的假面皮被一同揭下,却露出一张穆如和段坤利没有见过的面孔。
“你究竟是谁!”段坤利让人再去揭他的面皮,却挠破出血了,也揭不下来,不由恼羞成怒。
那人冷冷笑道:“晚了,你们都上当了。”
说完意图咬牙自杀,段坤利一脚踹翻他,正见穆如脸色猛的一变,叫了一声“不好”,一阵风跑出去。
等赶到屋里,早已人去楼空,最后找遍梁王府,只找到被人敲晕的丽娘,也只在后门外的巷口,发现一只熟悉的金簪。
穆如捏着王妃的金簪,更是手脚冰冷,如坠冰窟。
迟来的段坤利看到这一幕,冷汗涔涔,“完了。”
王爷非杀他俩不可。
**题外话**
一次小分别,不会很久,你们可以喷阁罗凤,喷角色,恳求放过作者。
花里逢君别 第五十六章囚禁
定好的期限如约而至。
一日后,一支南境的商人到驿站休息,马匹运着几只沉甸甸的大箱子,商人叫伙计依次搬到客房。
天黑了,房中点起灯火,商人看到房中站着几个人,不由惊道:“你是谁……”话尚未说完,脖子被刀刃割过,人倒在血泊中。
东明也没想到双方正撞上,让侍卫解决一下鲜血淋漓的现场,陆演却让他们都出去,把箱子留下。
人都走完之后,陆演才打开箱盖儿,烛灯往里一照,有个女子蜷缩在箱子里,乌发遮面,衣裙上沾着血意,她双肩抖动,害怕到极致。
“起来。”陆演捏着她的肩膀往上提。
女子听到他的声音,身子更是一颤,猛的扑到他怀里,哽咽道:“大人,奴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陆演动作一顿。
“你叫我什么?”他极快抬起她的脸,满面泪痕,楚楚可怜的模样儿,却让他眼瞳急剧缩,变了脸色。
“大人?”莫羡如禁受不住陆演诡异的眼光,唇齿微微嗫嚅着。
陆演仿佛被她这一声唤过神,长眉稍抬,轻轻撩开她耳边的秀发,柔声道:“你跟我说说,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u2fuwenwume8
莫羡如被他这样温厚的目光定住了心神,想刚才大人那一瞬间的变脸,是太紧张她,或者是她看错了。
她慢慢道出这几日的经历。
那天被张公子劫去之后没多久,一伙人又闯进张家将她掳走,囚禁在一间暗室,但对方没有表现不轨之意,如平常般对待她。
莫羡如见对方行踪神秘,不露真面目,以为是想拿自己对付陆演,便想法子逃出去,慢慢地真让她寻到一个机会,趁机逃出去。
哪知中途被人敲晕,给灌了迷药装箱子里,直到现在才被放出来。
说到惊险处,莫羡如不由红了眼眶,伏在陆演怀里啜泣。
“真的?”男人的胸膛坚硬如石,冷冰冰地质问道,“凭你一个弱女子,能逃出重重禁地?谁帮助了你,或者说,谁给了你暗示,不能透露出与他相关的,就让你对着我撒谎?”
迎上陆演渐冷的目光,莫羡如垂眸咬唇,“奴家绝无半字虚言,只一心想着逃出生天,再伺候大人。还是大人可是嫌弃奴家给您添累?”
若换做往日,陆演兴许还有两分耐心,哄她几句,眼下却径自拂开莫羡如,起身吩咐外面,“好好看着莫小姐。”
说罢离开房中,冷声命道:“查清楚她这日的行踪,在哪里待过,见了谁,一个字都不许漏掉。”
房中传来幽咽的啜泣声,东明无意瞥向门缝里的一角,正见莫羡如垂眸啜泣,不由惊了一下,面上却不露丝毫。
又将刚得来的书信递上去,“大人,阁罗凤的。”
陆演也不顾还在走廊上,就撕开书信一角展开来,不过扫了一眼,当场气得怒极反笑,切齿道:“老狐狸。”
……
三日后,阁罗凤“起死回生”,被命为流沙城的主将,随后,在南诏皇室的支持下,单方面撕破与谒朝刚定好的盟约,发兵侵略南境。
面对南诏的挑衅,梁王率兵进攻,一次攻不下,就两次三次,一口气打十几场,流沙城防守大减,士气溃败。眼看流沙城沦陷,梁王这边兵力不足,尝试让金陵派兵出动,但军队迟迟不来,据说被陆首辅暗中压下。
偏偏此时,流沙城派来援兵,不但抵住谒朝的进攻,还让梁王吃了败仗,腹中受一枪,险些亡命。
先前还明朗的局势,眼下来了个颠倒,跌破所有人的期望。
而没过多久,阁罗凤又派人送来一样东西,梁王过目后,当即撤掉驻守在上阳城的所有兵马。
当夜,阁罗凤领着军队进城驻扎,周围没有埋伏,说明梁王这一举并非引蛇出洞,是真将上阳城拱手相让。
众人哗然,一时间出现不少梁王叛国的传闻,南境本就有不少三心两意的官员,见局势发展到如此失控的地步,暗暗传信于陆首辅。
陆首辅没有派出援兵,也没有趁机联动御史弹劾梁王,但这绝非出于好意,这么做,是作壁上观,冷眼瞧着事态一步步走向失控。
待事情结束,便都一齐呈上去,一条条罪状便积累成雪山,不将人压死,也要大失元气。
南诏步步紧逼,见梁王毫无反抗之意,一副任骑任欺的态度,更贪心大发,提出梁王军队退出南境,并将南境大半疆土割让南诏。
虽说这是不可能,但南境百姓却对梁王不敢抱有希望,就在百姓惴惴不安之时,当天南诏派来的使者被梁王扔出城门。
阁罗凤仿佛早料到是如此,并不恼怒梁王对自己的人动手,特地问道:“梁王还说了什么。”
使者欲言又止:“梁王,梁王说尔等小国,也敢猖狂。”阁罗凤闻言大笑不止。
副将在旁边,是个有脾气的,一向看不惯他,见他这般作态,惊愕至极,质问道:“大人为何发笑?”
阁罗凤挑眉,“我没看错梁王,他若只是个贪图美色之徒,美人在我们手里,他不敢有大动作,现在看来,他是有这么一点血性,还将苍生看在眼里。既然梁王笃定我们不敢动手,那就让他看看,我们到底敢不敢。”
他在流沙城设下重重机关,别说梁王单枪匹马潜伏进来,就算集南境军队之力,也难,更别说找到人。
再者,就算找到人,没有钥匙,还是徒然。
所以,想要人,梁王只能乖乖听话。
随后唤来阿塔,“你去,把宋王妃的小拇指取了。”阿塔本被梁王的手下当场擒拿,但阁罗凤回流沙城后,让梁王撤兵之外,也将阿塔毫发无伤放回来。
阿塔领命而去。
他来到后院一处清净的厢房,门外丫鬟环伺,气氛静谧,阿塔来到廊下,先瞥了一眼紧密的屋门,喉咙轻滚,小声询问丫鬟几句,得来这日上午宋王妃的所有近况,便安心了,敲开屋门进去。
屋中薰了香,气息淡淡的,裹着女子的胭脂和清香,分外引人遐想。
妆奁上堆着成山的胭脂盒,簪钗金步摇。
低垂的床帐勾出一抹模糊的剪影。
眼前的帐子被勾起来,露出床上的一切情形。
阿塔低眉瞧着。
女人平躺在铁床上,身上盖着锦被,乌发披凌,合着眼眸,长睫轻颤,露出娇花易脆的美感。
她察觉到人来,缓缓睁开眼。
见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站在床头,模样白净腼腆,大约二十都不到,与她目光相触,脸薄眉低,立即游移开来。
引章不由激动起身,却只能勉强仰起脖子,“你是谁。”
锦被从身上滑落下来,露出沉重繁琐的铁链,从四个床角锁到她手脚上,死死拖着她的身子。
这是阁罗凤亲自为她打造的铁床,千斤之力也难打碎她身上的束缚,不但如此,一旦有人妄想要打碎它,就会触动铁床上的机关,外面就会知道有人闯进来。
唯一能解开锁链的,是放在阁罗凤那里的一把钥匙。
只要他知道钥匙放在哪里。
“放开我。”才一会功夫,她累得喘气躺了下去,一双美丽的杏眸里却流露出浓浓的敌意。u2fuwenwume8
直到现在,引章对那日的一切仍旧是模糊的。
她只知道,醒来时候人已经在城外,身处一辆马车。
对面坐着一个异常俊美的男人。
她问,“你是阁罗凤,对吗?”
男人不答反问,“知道现在在哪吗?”
她猜了一下,呼吸慢慢加重,天地都颠倒疯魔了。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阁罗凤揉了揉她柔嫩的面颊,轻笑道:“放轻松,我可不会让他轻易得到你。”
与其老实把货物交给对方,还不如自己占去,手里有了筹码,别说一座上阳城,让梁王拱手让出整个南境,都轻轻松松。
到这时引章明白这一切都是他设的局,阁罗凤的目的从不在那封书信,而一直是她。
引章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你想利用我挟制梁王,是绝无可能的,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整个南境。”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怎么不知道你在他心里的地位。”阁罗凤道,“旁观者清,他派了那么多人保护你,唯独算漏了一种情况,他太过自大,以为能保护得了你,但我略施小计,便将你掳来了,你看我好好的,可有受伤?”
引章道:“你是奸人,他与你不一样。”
“好乖乖,”阁罗凤轻笑道,“你太单纯了。”
“你又可知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而绕进去?”
阁罗凤冷哼一声,看来不大喜欢别人逆着他,引章知趣不作声,他却喋喋不休说起来,“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跟他交手是什么滋味。有时候,不太想要陆演那样太狡猾的对手,梁王这样的正好,有两分礼教束缚,对了,你还不知道,先前陆府命案是他授命的,百来口人而已,不足轻重的蝼蚁,跟战场上杀掉的敌人没两样,他却连你这个枕边人都没告诉,可见良心受到谴责。
“他心里有恶鬼,我很好奇,这只恶鬼一旦跑出来,他会不会变得跟陆演一样?”
他是想把阿衍从一个正常人折磨到逼疯。想跟一个疯子博弈,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殊不知他内心也已然疯魔。
之后辗转各地,来到流沙城,引章被喂了迷药,意识一直处在模糊状态。
……
年轻人说他叫阿塔,阁大人的亲信,之前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第一次见到她,就让他觉得惊艳,梦里都是女人妖娆风情的酮体。
引章察觉到少年异样的眼神,扭开脖子,不欲多言,阿塔跪拜在床头,手指轻抚上她的衣领,引章额头直跳,不知该惊还是恼,冷冷斥道:“住手。”
阿塔一言不发,解开领上的扣子,一颗接着一颗,手指往下划。
引章挣脱不开锁链,反而被拖得身沉体累,怒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缓缓道:“你敢对我不敬,我便咬舌自尽,你家主子手里没了筹码,如何还图大业,必定降罪于你。你现在停下,我只当什么事没发生过。”
阿塔却知道聪明的女人都是狡猾的,引章话说完没多久,胸口一凉,从领口到肚脐眼都已解开。
两只涨鼓鼓的奶子弹跳出来,被紧紧撑在窄长绸白的里衣。
阿塔痴痴盯着,引章恼怒至极,用尽全力双手掩盖胸口,白嫩的手腕都磨出血印,锁链被拖动哗啦啦响起来,却被少年用瘦长的手掌压下。
阿塔喉咙一滚,双手轻捧的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有什么黏腻滚热的液体流下来。
阿塔抬头,美人唇间的鲜血便流到口中,混着浓稠的乳汁,甜中带着一股腥味。
引章意图咬唇自尽。大夫刚给人敷完药,房中弥漫着一股苦涩清淡的药草气息。
阁罗凤一脚踹倒跪在脚边的少年,指着他鼻尖骂道,“我叫你来取东西,你倒好,东西没取着,反倒险些误事,擦干净你嘴边的脏东西,瞧着像什么样子。”
阿塔瑟瑟趴在地上,唇角沾着凝固的白液,他抬手擦了擦,不叫主子发怒。
阁罗凤看他这乖样儿,朝他招手,阿塔乖乖凑上去,“主子。”
阁罗凤拍了拍他的脸,“好玩吗?”
知道主子讲的是哪方面,阿塔喉咙滚动,涨红着脸,“主子,奴才知道错了,无论您怎么罚,奴才都心甘情愿……”
阁罗凤打断道:“就是别伤了你的心肝宝贝,是不是?”
阿塔脸红到耳根子。
阁罗凤笑道:“成了,你跟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就暂且放她一马,但我只饶你这次机会,绝不能有下回。”
阿塔听了这话,面露欣喜,连忙谢恩。阁罗凤冷眼看他磕响头,肯放过他,也是上阳之战后,自己元气大伤,现在身边没什么人,少了一个阿塔,有些事不方便办。
……
随后,阁罗凤又取引章脚上一只绣鞋,和一缕青丝,派人送到南境,并提出一个要求。
南境疆土不用割给南诏,但往后百年不许进攻南诏半寸疆土。
就算阁罗凤在原有的条件上后退一步,但这仍是十分苛刻的条件,尤其是对兵马强盛的南境而言,更是一种耻辱。
梁王深思熟虑后,不经朝廷允诺,擅自同意。
当天派来一名使者,前来商议。
这是一个女使者,当她敲开流沙城的城门,阁罗凤含笑远迎而来,乍然见到她的面孔,不由挑眉诧异。
“十三公主。”阁罗凤施施然对她行礼。
细罗奴也笑着望他,眼神幽冷,“许久不见,国师大人。”
阁罗凤却注意到她身后挺着一辆马车,车旁站着一个奴仆,容貌普通,垂手恭立,不怎么打眼。
阁罗凤却微眯起眼,仔细打量他几眼,不漏过丝毫蛛丝马迹,半晌实在没什么瞧头,目光一转,最后才望向马车里的身影。
这时,细罗奴往前一挡,恰好挡住他的视线。
“里面的是我在民间的丈夫,他身体不好,你不要惊扰他。”
细罗奴看他的目光些许紧张,但更多的是浓浓的敌意。
花里逢君别 第五十七章混淆
说起细罗奴跟阁罗凤之间的瓜葛,不是一般的深。
南诏先帝生性风流,子嗣丰厚,细罗奴排行十三,生母身份低贱,加之从小野性难驯,常闯祸事,所以在众位公主中并不打眼,甚至有点讨先帝老爷子的嫌。
但没关系,细罗奴有一个很疼爱她的长辈,婧王。
婧王是先帝最小的胞弟,细罗奴该叫他六叔,听上去不同辈分的两个人,但婧王只比她大五岁,加上平日里也爱玩,游荡街市,二人性格相近,趣味相投,渐渐走得亲近,。
细罗奴闯什么祸了,怕先帝责怪,都是婧王替她擦屁股遮过去。
这二人小时候要好,长大更是亲昵厮磨,不像一对正常的叔侄,宫里慢慢传出闲话,先帝就将婧王远调,将细罗奴许了驸马。
驸马面丑好色,细罗奴跟他过不下去,成婚的两年里,大半呆在公主府,直到第三年驸马染病去世,细罗奴还未当满一年的寡妇,再次被先帝指婚。
这次指的驸马位高权重,但脾气不怎么好,有几次对细罗奴动手,细罗奴虽说不受宠,但好歹是金枝玉叶,受不得这委屈,告状到御前。
先帝为笼络臣心,将事压下来。
这事有了开头,便不好结束。
一年后,先帝驾崩,婧王被召回都城,便见才十九岁的小侄女儿鼻青脸肿,被打得不成人样。
这四年,婧王虽远离皇权,但暗中扶植了些耳目,只等先帝驾崩,宫中几股势力重新洗牌,篡改先帝遗诏,以辅佐大臣的名义扶持新皇登基,清理前朝旧臣,其中包括细罗奴的第二任驸马。
细罗奴又再一次成了寡妇,但头上再无先帝盯着,境遇便大好起来,婧王在自己的府衙旁新建公主府,将细罗奴接进去。
两府中设有暗道,白日各不相干,夜里却厮磨幽会。
没多久,细罗奴怀了身孕,孩子生下来是个痴儿。
接下来几年,婧王在朝堂上被其他几位辅政大臣挟制,境遇不顺,屡屡受挫。
这时,阁罗凤出现在他面前。
阁罗凤此人狡猾阴险,所献的计策也是旁门左道,不够正道,但却能让三位辅政大臣因不能说的原因相继下台,朝堂成了婧王的一言堂,对阁罗凤才真正给以信赖,封他为国师。
细罗奴却看出阁罗凤的狡诈,劝说婧王谨慎。
这话被阁罗凤知晓,他当上国师后,就以天命的名义告诫婧王,此女是妖,祸国殃民,要毁王爷霸业。
婧王联想之前种种,深信不疑,正值与谒朝和亲结好,就让细罗奴顶着和亲公主的名义,打发到谒朝来。
饶是如此,阁罗凤仍不肯放过她。
细罗奴身边的婢女都被他买,暗中向谒朝首辅递消息,指控她要害他府上的姬妾,陆演就将细罗奴关到妓院,千人骑跨,受尽凌辱后放出来,早已是不人不鬼的模样。
阁罗凤却不轻易让她求死,命令婢女将她好生看紧,细罗奴不知这一切都是他恶意的安排,被百般折磨,却也要狐死首丘,到儿子坟前上香。
却没想到,来到南境,却跌落到更万劫不复的深渊。
细罗奴在谒朝遭遇的种种凌辱,追根溯源,是阁罗凤带给她的。
因此见到他,细罗奴给不出什么好脸色。
……
婧王此时还在路上,阁罗凤先安置贵客。
细罗奴亲自搀马车里的男人下来,这男人长得俊俏阴柔,年纪不过二十来岁,因为生病的缘故,面相羸弱,更令人觉得有种病态的风流。
阁罗凤瞧见他的面容,眉毛稍抬。
此人,他认得。
当初细罗奴从金陵逃出来时,婧王便已到消息,让他把人接回来,谁想她这么不自爱,被人丢在南境最大的妓院,还逼着每日接二十个客人,老鸨也没这么大的力,她倒是成了这儿的头牌,千人骑跨。
后来他去过一回,打探一二,据说给客人口的活儿很好,所以才招喜欢。
还听说她在这里当头牌的期间,还养着一个小白脸,平日里她在床上接客,小白脸就趴在门缝上偷看,也就下三流的地方有这等癖好。
阁罗凤却饶有兴趣,叫人仔细打听小白脸的来历,很快就知道了,此人叫徐承志,跟细罗奴一起来到南境,出于自保,将她的下落卖给陆演的手下,后来知晓错了,偷偷跑回来,想替她赎身。
看现在二人亲昵的模样,显然和好如初,在南境隐姓埋名,过上了平稳的日子。
但南诏公主这层身份,可不是那么好脱的。
用脑子想想就知道,谒朝派来的使者竟是自家的公主,这要是传出去,谁都知道南诏皇室出了一个奸细,脸面都丢光了。
阁罗凤知道这事藏不住,今晚婧王就会赶到流沙城,到时看到自己的亲侄女,自会做出抉择,现在他只需把此事压下去,不让人知晓细罗奴的真实身份。
细罗奴被安排住在阁罗凤的府邸里,徐承志跟她是夫妻,情理之中被安排在一屋。
然而上一瞬二人还在外面亲密无间,一进屋中,细罗奴就变了脸色,将徐承志带来的细软扔在地上,“晚上,你就睡地上。”
徐承志没表示异议,细罗奴看不得他这逆来顺受的模样,轻哼一声,“这事办完,我也就还了梁王的债,没什么好欠他的,以后不会再回南境。”
徐承志听到这话才抬头,“你要去哪?”
“要你管?”细罗奴没好声气道。
徐承志看她不想说什么,也就没多问,让随身的奴仆去准备一桶热水,一路上风尘仆仆,身上脏得很。
奴仆刚出门,迎面撞上阿塔,阿塔笑容温和,询问他公主还有什么缺的少的,用不着客气,。
奴仆说要一桶热水。
阿塔立即吩咐下人去烧水。
奴仆向他道谢。
阿塔笑了笑,“有什么缺的短的,都告诉我就成。”
寒暄片刻,阿塔又独自来见阁罗凤,将刚才趴在门口偷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内容,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显然细罗奴心中有怨气,而娇身惯养的徐承志竟也不恼,默默承受细罗奴的刁难与坏脾气。
二人之间的相处,不像细罗奴所说的夫妻,但也不难猜到前因后果。
当初若不是徐承志为求自保而出卖了她,她也不会沦落烟花之地,虽说后来徐承志良心发现,跑回来赎罪,但他这点可怜的歉意,细罗奴可不上他的当。
就算之后被赎出妓院,隐姓埋名,打算过起安生的日子,徐承志仍是跟条癞皮狗一样寸步不离,成天在她眼皮底下晃荡。
阁罗凤是个疑心的性子,让阿塔仔细盯着,跟徐承志接触下来,跟所知道的细节完全吻合,没一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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