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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难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动物凶猛
“那什么,楚然哥,有冰块吗?再来个杯子。”
宋昱瑾躲避着来自纪遄飞的杀人目光,转而向楚然求救。楚然这才回过神来,答应着往后面去了,不一会又端着一小碗冰块和一个莲花纹的青花瓷杯子走了回来。宋昱瑾原本是想接手的,无奈刚一伸手就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纪遄飞把眼又瞪了瞪,一双手去接东西也不是回来也不是就这么僵在半空。
“我来吧。”
楚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把宋昱瑾让到一旁坐下,又端着盛了冰块的小碗走到纪遄飞身旁,舀了一块冰对他说道:
“来,张嘴。”
要说纪遄飞今天这一天也是挺不容易的。先是为了给楚然做早饭并强行增加两人相处的时间,天不亮就爬起来忙活。到了铺子里换楚然开始忙时他已经困得五迷三道,只能强打神等着宋昱瑾来解救就算不能回酒店睡个回笼觉,也能窝在车上稍微眯一会。没想到这混小子非但迟到了1个多小时,还跟楚然这儿来了一出苦情戏生生要把他气死。最后的最后,作为杀伤性极强的“对纪遄飞武器”登场的咖啡又把他的舌头给烫了。
此时此刻,看着楚然递到面前的、盛着冰块的汤匙,纪遄飞心里简直是五味杂陈,既开心又有点唾弃自己。开心的是楚然还是非常关心自己的,就连早上那顿饭楚然似乎也吃得挺开心,但与此同时纪遄飞又觉得三番两次被宋昱瑾那个倒霉孩子抹黑成暴力狂不说,还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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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的面自作自受的烫了舌头真是有点丢脸。
楚然见纪遄飞不说话也不张嘴,只好举着汤匙碰了碰他的嘴唇,催促道:
“纪遄飞,张嘴。”顿了顿,楚然又补充道,“听话,先含一会。”
被陶瓷质地的汤匙戳着嘴唇,纪遄飞下意识的就张开了嘴,紧接着就感到一块凉凉的有些光滑的固体滑了进来。虽然被口中突如而至的冰块冰得打了个哆嗦,但被烫伤的舌头却因此感到好受了些。
舌头不那么疼了之后,纪遄飞的脑子就变得过于活分起来。回想起楚然刚才说过的那句话,明明是挺正常的一句话,怎么现在想来怎么都觉得有点□□的味道在里面。如果他们两个人不是在凉茶铺里,如果楚然送到他嘴边让他张嘴含住的不是冰块……想到这里,纪遄飞忍不住滑动喉结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哎,别咽下去。”
真要命!楚然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声,还说了这么一句让他不得不继续奇思淫想泛滥的话。虽然理智上清清楚楚的知道楚然说的是冰块,但那似乎突然不受自己控制的大脑里却总觉得应该是别的什么东西。
纪遄飞之前那个吞咽的动作原本就是下意识的,并没有真的想把嘴里含着的冰块咽下去。结果楚然这一喊把他吓了一跳不说,又让他联想到了更加令人脸红心跳的事情,一颗融化了大半的冰块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卡在了嗓子眼上,引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
“纪遄飞!吐出来,赶快吐出来!”
楚然一边轻轻拍着纪遄飞因为呛咳而弓起的背,一边有些着急的催促着他把嘴里含着的冰块吐出来。奈何纪遄飞咳得向前弯着身子脸都红了,还是死咬着牙不肯张嘴。楚然知道他是不想吐在地上,可这都什么时候了,万一呛坏了可怎么办。
幸好坐在不远处躲雷的宋昱瑾也在听到一连串的咳嗽声后发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不对,连忙站起身跑了过来。
“哥,你这是怎么了?”宋昱瑾一边跟着楚然给纪遄飞拍背顺气一边问道,“楚然哥,我哥这是怎么了?”
“他让冰块呛着了。正好你给他拍着,轻点拍,我去拿个杯子来。”
楚然把纪遄飞交给宋昱瑾扶着,自己几步走到柜台旁拿了个外带用的一次性纸杯来,伸到纪遄飞面前。
“来,吐这儿吧。”
那边厢,纪遄飞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得提防着嘴里残留的冰块别被咽下去或是喷出来,看到眼前伸过来的纸杯如蒙大赦,立刻张开嘴把那混合着唾液、所剩无几的冰块残渣吐了进去。
“咳咳……咳咳咳……”
“挺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纪遄飞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双手撑在微微弯曲着的膝盖上抬起头,不仅整张脸咳得泛红就连眼圈也是红的,眼角甚至还带着泪。楚然本想再说他两句,可看到纪遄飞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又觉得心疼,只得叹了口气拉他去桌子旁坐下,又去接了杯清水给他漱口。
“小然……”
总算是顺过这口气来的纪遄飞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咳得有点哑了,还想说什么,就看见楚然拉出桌子下面放着的长条凳来在他旁边坐下,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先别着急说话,再喝口水压压。”见纪遄飞乖乖的捧着杯子喝了两口水,楚然又拿过桌子上的保温杯说道:“咖啡也喝一点吧。”
纪遄飞心有余悸的看着楚然手上的黑色保温杯,想起了不久前舌头刚刚被烫过的恐惧。其实,这保温杯里装的咖啡是宋昱瑾在酒店里用纪遄飞特意带来的咖啡机做的,从做好到带来这里少说也过了大半个小时,只是没想到这保温杯的性能这么好,纪遄飞又喝的这么急,这才导致了刚刚的拿起小型人身事故。
楚然看着纪遄飞脸上犹豫不决的神色一瞬间感觉好像回到了当初劝他吃药的场景。纪遄飞从小喜好各种体育运动,虽然算不得样样通但用来强身健体已经很是足够。托了他这个爱运动的福,纪遄飞从小到大很少生病,偶尔感个冒也不吃药盖上厚被子捂两天再去健身房活动活动筋骨也就扛过去了。
如果病得相对严重一些的话,就直接输液。所以,纪遄飞打小就落下了个不爱吃药的毛病。楚然记得有一次纪遄飞在快过圣诞节的时候生病了,原本以为是感冒过两天就会好,没想到节后他去纪家的时候发现纪遄飞居然还在咳嗽,整个人都一副蔫蔫的样子。
不顾纪遄飞的反对,楚然把他裹成个粽子就带着去了附近的医院,一通检查下来还好只是普通的流行性感冒,因为他一直没吃药才拖了这么久都没好。这一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感染流感的人特别多,先他们一步来到医院的流感患者们早就把床位一个不落的抢占完毕,哪里还轮得到在家拖了快一个礼拜的纪遄飞。
医生看纪遄飞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而且也已经发展到了最后的咳嗽阶段,没什么留在医院里输液的必要,搞不好还会交叉感染,于是就开了些药让他们回去吃,不见好转或是病情另有变化再过来。
楚然没想到的是,回到家之后他就见到了一个撒泼耍赖的纪遄飞。为了让他能尽快吃药,楚然那天就简单的煮了香菇鸡肉粥,香菇切成很小的小块,鸡肉干脆剁成了肉糜,也不用砂锅小火熬煮了,直接扔进电饭煲20分钟搞定。然而,纪遄飞在乖乖吃掉一大碗粥之后却说什么都不肯吃药。
纪遄飞给出的理由是小时候被他妈骗着吃过一次,吃完之后总觉得那大白药片黏在喉咙里,喝多少水都冲不下去,最后喝水喝的他都想吐了。那之后纪遄飞就彻底拒绝了吃药这个选项,就像前面说过的那样,生病了能扛过去就扛过去,抗不过去就直接去打点滴。
不过,在生病吃药打针输液这个事儿上就,楚然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他小时候也是病秧子一个,三天两头生病往医院跑。小孩子没有几个爱吃药的,家里人又看不得孩子一病好多天,最后的选择就是能让病情快速好转的静脉注射,也就是俗称的输液打点滴。
如果是纪遄飞这种三年五载生不了一次病的情况也还好,但楚然基本上是每学期都要去医院挂上三五轮水的弱鸡体质,不是三五天而是三五轮!后来有一次,大概是他念高中的时候突然发高烧,退烧的药剂从弱到强加了个遍,前后输了十几天液才算是稍微有点好转。从那以后,楚然就开始在加强锻炼的同时,拒绝了一生病就直接输液的治疗方式。
楚然这边切身说法的哄了半天,又答应等过了年之后天气回暖陪纪遄飞一起去看那座“世界上最没用的火山”,他才十分不情愿地就着蜂蜜吃下了早已磨成了细细粉末的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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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楚然不禁弯起嘴角笑了笑,感觉现在正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看上去成熟稳重了许多,但很多地方似乎还跟当年那个阳光帅气偶尔又会露出十分可爱的一面的少年没有任何的改变。
“先倒杯子里晾一下。”楚然说着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将里面黑褐色的液体倒进刚才和冰块一起拿来的青花瓷杯子里,“不过不要晾太久,咖啡凉了就不好喝了。你喝的时候小点口,不会烫到的。”
纪遄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撇了撇嘴接过了楚然递来的杯子,凑到唇边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桌子的另一边,宋昱瑾坐在宽敞的圈椅里用手指捡了块冰丢进嘴里,嘎巴嘎巴地嚼着,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第14章第14章
【14】
楚然刚哄着纪遄飞喝了咖啡,一转身就发现宋昱瑾坐在旁边快把桌上那一碗冰块都嚼完了,心里忍不住感叹着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不知道养护身体,这么热的天就直接嘎巴嘎巴嚼冰块,偏要用自己五脏六腑去暖那凉东西。
眼见着宋昱瑾又拿了一块丢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在看墙上挂的廿四味的原材料,楚然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又不好直接说他,于是就趁着他的注意力暂时不在冰块上的空当里,拿过那只茶碗接了一满碗的酸梅汤在里面。
“昱瑾,喝碗酸梅汤吧,消暑的。”
“谢谢楚然哥。”
宋昱瑾看着方才碗底还剩了的几块冰如今已经被深褐色的液体淹没,也不在意,接过楚然手里端着的茶碗,就着手就喝了一口。
“楚然哥,这是你自己煮的?”
一听说是酸梅汤宋昱瑾就感觉满口牙都跟着发酸,原本只是打着象征性地喝一口客气客气。他是从小就不好酸口,吃的喝的都算上也就能吃个甜橙,稍微酸上一点的菠萝橘子都在不在他的涉猎范围内。
没成想这碗酸梅汤甫一入口就立刻刷新了他的感官认知。既没有想象中的酸涩又不像是为了中和酸度而加多了糖甜到发苦发腻,酸甜适中还带有一些淡淡的烟熏味,再加上方才没嚼完的那几块冰块垫底愈发爽口。
“嗯,喝着还行吗?”楚然见他三两口喝掉了大半碗,觉得应该还算是喜欢,“喜欢的话就给你们带些走。”
“我喜欢,小然,把这一桶都给我带走吧。”
宋昱瑾还没说话,旁边已经把咖啡小口喝完的纪遄飞就飞快地接了话。宋昱瑾面上没敢表现出来,心里面却早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忍不住腹诽道,别说是一茶桶的酸梅汤了,他哥现在恨不得把整个凉茶铺子带老板一起打包带走。
再看楚然,听了纪遄飞的话之后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起来。
“这一桶都给你带走可不行。”眼看着纪遄飞脸上方才还兴高采烈的深情就要染上失落,楚然忙又说道:“你有空的时候随时来喝。”
“小然,我随时都有空。”
“哥,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今天和陆总还有个会,以及未来一个多礼拜都要在县里度过?”
宋昱瑾实在看不下去他哥那堪比川剧变脸的表情转换,连忙把这几天的日程安排给纪遄飞说了一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要调整的。
纪遄飞当然也没有忘记工作上的事情,虽然他很想从现在开始就24小时不间断的待在楚然身边,但这次的项目毕竟是他和宋昱瑾这俩公司内部有些人并不看好的二世祖第一次独立负责的项目。以纪遄飞的性子,定是于公于私都想做得漂亮一些。
“你都没忘我怎么会忘。”纪遄飞有些没好气地怼了宋昱瑾一句,“我说的是工作之外,不工作的时候我随时都有时间。”
“好好好,我又不会跑,你什么时候空闲了就来。”
“嗯,还是小然最好了。”
纪遄飞笑着说了句,心里却有些不太能放得下来。当年尽管也不能说是楚然跑了,但两个人最终随着楚然的离开而天各一方,而且这一别就是五年。纪遄飞本以为他会像当初说过的那样回到北京之后做个设计师,谁知道再见面确是在这个海港小城的凉茶铺里!如果不是昨天偶然开车经过这里,他要怎么在偌大的北京城里去找寻到那个早已离开的人。
宋昱瑾一大碗酸梅汤喝下去都没什么反应,现在简直要被眼前这两个人酸倒了牙,%归功于他的好表哥。
“楚然哥,听说你是博洛尼亚毕业的高材生,怎么窝在到这么个小地方卖凉茶啊?”
纪遄飞一听宋昱瑾的出声就想打断他,可再一听这小子居然很上道的问出了他很想知道但又不敢问出口的一个问题。于是,他默默竖起了耳朵等着听楚然会说些什么。
“也不算什么高材生。”楚然低垂着双眼嘴角勾出一个有些刻意的笑容,两只手的食指不自觉的绞在一起,“就是觉得累了,想换个生活方式放松一下。”
纪遄飞一看他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就知道事情并没有楚然说的那么简单,每当楚然想要掩饰什么的时候都会在不知不觉间将食指缠绕在一起再分开然后再缠绕在一起,不断地重复着就像现在这样。
恨不得拿八卦当饭吃的宋昱瑾小朋友显然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虽然楚然说自己并不是什么高材生,但他可是听纪遄飞说过楚然在博洛尼亚念大学的时候每学期都能拿到奖学金,出了刚入学的第一个学期之外,剩下的几个学期拿的还都是全额奖学金。
如果楚然真像他哥说的那么厉害,就算毕业之后回到人才济济的北京城也不愁找不到一份入可观又体面的工作。能让一个从学生时代就如此拼搏努力的人甘愿放弃大都市的稳定工作而跑来沿海小城卖凉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总之不会像楚然刚才说的那么简单。
纪遄飞和宋昱瑾这兄弟二人,一个凭借着对楚然的了解,一个凭借着格外灵敏的八卦雷达,不约而同的得出了这件事情并不简单的结论。看着宋昱瑾脸上的表情和那双突然闪起亮光的眼睛,纪遄飞就知道他还想刨根究底继续追问。虽然他自己也很想知道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内心之中却隐隐觉得与那个人肯定脱不了干系。
这么多年来,如果说谁能让楚然动摇或是心甘情愿去做些什么违背自己意志的事情,就只有那个人了。虽然不甘心,纪遄飞时至今日却依旧有点害怕听到那个人的消息,特别是如果当这些消息与楚然有关的时候。
所以他不能问,至少在去各个县里考察完和这次的开发项目有关的具体问题之前,他不能也不敢去追问更多。想到这里,纪遄飞轻轻地咳了一声示意宋昱瑾不要再问,然后在楚然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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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来看向他的时候送上一个灿烂的笑容。
“小然,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纪遄飞说着抬手看了看腕上的百达翡丽,又道:“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先回酒店换身衣服。”
这后半句是对宋昱瑾说的。可楚然却在听了之后莫名其妙的又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纪遄飞洗过澡之后只穿着那条至少小了一码的内裤的样子。楚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说起来别说纪遄飞只穿了一条内裤,就是什么都不穿彻底光着身子的样子他也没少看到过,可偏偏就是那个画面怎么也挥散不去,逮到机会就要蹦出来刺激他一下生怕他忘了似的。
半晌之后,楚然决定对脑海中浮现出的那个纪遄飞视而不见,起身走到柜台前灌了两瓶酸梅汤装了拿给他面前站着的这个纪遄飞,让他和宋昱瑾在路上喝。被定位成“车技太烂的菜鸟新手”宋昱瑾此时已经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降下车窗看着凉茶铺门口正在为了酸梅汤到底要不要付钱而相互推拒着的两个人。
最终,楚然以一句“纪遄飞如果你非要给钱的话就别再来我这里了”结束了这场比幼儿园小朋友吵架也高级不了多少的争执,纪遄飞这才投降似的接过酸梅汤同他道别。只是,纪遄飞转过身刚走了没几步,就突然又折了回来。
“小然,留个联系方式吧。”
纪遄飞站在台阶下以一种近似仰视的姿态掏出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话语间却隐隐透着些紧张的情绪。纪遄飞倒不是担心楚然会拒绝留号码给自己,他紧张的是在拿到楚然的联系方式之后应该要以一种怎样的频率和模式来和对方联系。可以每天都发消息给他吗?要发些什么内容才不会让自己显得那么急不可耐?电话呢,可以给楚然打电话吗?
与此同时,楚然的内心也没比纪遄飞少纠结多少。从昨天到现在,太过短暂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楚然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到底应该怎样去面对纪遄飞。纪遄飞总是在他彷徨无助的时候出现,像是最温暖的阳光,总是在吸引着身处阴暗的自己。
楚然犹豫着却还是接过纪遄飞递来的手机按下了自己的号码,他实在没有理由拒绝,至少他现在还没有想好。纪遄飞接过楚然递还给他的手机之后按下通话键,看到楚然拿出自己的手机示意他到后,这才挂断两人之间这时隔五年之后的第一通电话。
尽管这通电话并没有被接通,但纪遄飞的内心无疑是愉悦的。然而他现在既不能拥抱更不能亲吻近在眼前的心上人,这种无从抒发的喜悦之情让他兴奋到甚至有一种想要蹦跳着回到车上的冲动。
纪遄飞只能拼命压抑着内心的似波涛狂涌一般的情绪走到车旁,拉开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他将装着酸梅汤的纸袋子放到后座,略微弯下腰系好安全带,复又转过头来看向凉茶铺的门口。水泥台阶之上,楚然还站在那里,笑着向他挥手道别。
当纪遄飞同样笑着点头示意,最后升起车窗缓缓离去的时候,楚然才终于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同时又被一种类似于怅然若失的情绪所纠缠。他想,纪遄飞也许并不知到他方才最后望向自己的那一眼有多么深邃,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仿佛直直地望进了楚然的心底,其中所蕴含的情绪更是激烈的无法隐藏,即便他知道纪遄飞已经是极力在隐藏,却依旧无法将其减弱半分。
楚然一直都能够隐隐约约的感受到纪遄飞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他们之间从无亲情可言,在发生了后来的那些事情之后也再谈不上单纯的友情,然而那个时候的纪遄飞从不曾明确的说过什么,自己也只是一味的在逃避另一个人所带来的伤痛。于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开始再到莫名奇妙的结束。
可是这一次的偶然重逢,让楚然明白的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如果说昨天他还觉得纪遄飞的所作所为是自己想得太多,那么到了今天楚然已经可以确定那团像是燃烧着的火焰一般炙热而真诚的情绪代表着什么。
然而,他却真的不想再去依赖纪遄飞的温柔与纵容,特别是在窥探到了那呼之欲出却被拼命掩饰的真相之后。到底要怎样去面对纪遄飞?楚然觉得自己应该在纪遄飞再次出现之前认认真真的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第15章第15章
【15】
如果没有十岁时突然发生的那件事,楚然的童年应该算得上是幸福的,甚至此后二十几年的人生也当如此。至少,不会被那份求之不得、日渐扭曲的感情折磨到一颗心伤痕累累。
楚然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里,有疼爱他的父母和一个比他大四岁的哥哥。作为家里的小儿子,楚然从出生起就萦绕在父母兄长的关爱之中,虽然没有锦衣玉食的金汤勺待遇,但在双亲的努力拼搏之下也不曾短了他和哥哥的吃穿用度。
楚然的爸爸是一个规模不算大的物流公司的职员,那个时候物流行业还没有兴盛起来,再加上公司规模比较小,楚渊几乎是身兼文员、后勤、采购、装车工等数个职务,基本上除了跑车之外的所有事务都由他和老板以及另外一个小姑娘来处理。
楚渊这个年纪,如果愿意外出跑大车拉货的话,其实要比留在办公室里忙东忙西挣得多。但是想到妻子和两个尚且年幼的孩子,他只会在人手实在短缺的时候偶尔跑一下短途,大多时候还是选择了能够陪伴在妻儿身旁的办公室业务。
楚然的妈妈叫洛楠,是一个留着半长卷发笑起来很温柔的年轻女人。楚渊比任何人都知道,洛楠本应有着怎样的人生她应该继续住在那幢二层的欧式小别墅里,上学放学有司机接送,回到家里有管家佣人伺候,念个贵族学校或是出国深造,然后嫁个门当户对的男人过上有钱人家少奶奶的生活,又或者成为能够在事业上助其一臂之力的女强人。
楚渊知道洛楠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资本,如果他们没有相遇,这位出身名门的大小姐是无论如何不会像现在一样带着两个孩子和自己这个小职员挤在一户旧楼房的两居室里,还要每天去超市里做上半天的银员。
然而天下的事并没有“如果”两个字。楚渊是爱她的,洛楠十分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无关她的身份与家境,而是单纯而深邃的爱着她这个人。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的选择随他离开,将那十几年看似舒适安逸却又像是人偶派对一般禁锢着她的生活远远抛开。
更何况如今他们又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洛楠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让她所爱的人都能过上更好的日子。只可惜当初她和楚渊跑来这座繁华都市的时候都只不过是高中毕业的学生,虽然不至于饿死但也实在找不到什么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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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楚渊前两年已经通过夜校顺利拿到了大学本科的学历,洛楠也想着等小儿子再长大一些去参加成人高考,毕竟有张大学文凭在手就意味着会有比现在更多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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