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春日负暄
闻逝川说:“多好?”
付行云用手指去轻轻抠桌子上的缝隙,慢慢说道:“很好呀,没有他我都出不了头,多亏他,不然我可能还在熬日子。”
闻逝川只“嗯”了一声,意思是,知道了,然后呢?
付行云笑嘻嘻地说道:“然后嘛,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
闻逝川并没有生气,付行云这种满嘴跑火车的说法,根本激怒不了他。说到底,他也并不相信付行云和孟清会有点什么,他的嫉妒和愤怒,所针对的只是他们彼此分开、无法干涉到对方任何事的那几年时间。
他沉声说:“那我的知遇之恩呢,你怎么报?”
付行云眨眨眼,后知后觉地红起脸来,他还偏偏要装作脸皮很厚,作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来。他从桌子上跳下来,走向闻逝川,分开腿,坐在闻逝川的大腿上,手扶着闻逝川的肩膀,眯着眼睛笑道:“怎么,闻导要潜我吗?”
上一次问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俩还在斗气,话像刀子似的。这回不一样了,话像轻轻的羽毛,搔得闻逝川耳朵痒,付行云的嘴巴里呵出来的气还带着奶油蛋糕的甜味,甜得发腻。
闻逝川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目光深邃。
“看你表现。”
最后他们先后回到了大家中间,除了余向晚意味深长地反复打量他们之外,其余人都对他们的消失毫不好奇。他们俩隔着整个露台,各自吃喝,偶尔对一下视线又迅速移开,付行云的嘴唇有点异常的红,但一切都无人知晓,除了他们自己。
散场时已是夜深,大家都是酒酣耳热,约好在首映时候再见。
余向晚是住在工作室里的,散场后就打着哈欠去睡觉了。付行云磨磨蹭蹭到了最后,他喝了酒,发了消息叫小江打车过来当司机。
闻逝川说:“我送你下去。”
付行云点了点头,两个人进了电梯。狭小的轿厢里,灯光煞白,两人呼吸相闻。突然间,他们两人又进入了暧昧胶着的状态。付行云看着电梯里显示的楼层数字,无端想起他们刚刚认识,却又没有在一起之前的那段时间。
付行云在酒吧里工作到深夜,闻逝川一杯龙舌兰也喝到深夜。酒吧打烊,他们没有只言片语商量过,却又莫名默契地一起走在凌晨无人的街道上。付行云走在前面,闻逝川揣着兜,点了烟走在他后面。
等到了付行云住的出租屋楼下,又默契地分别,闻逝川会说一句“晚安”然后蹲在路边把那根烟抽尽了再走。付行云回到家后会隔着窗帘的缝隙往下看,有时候看了两眼,脸就红了,连忙缩回去,洗澡睡觉。
那时候是初恋的悸动,而现在,又有一些微妙的不同。
连空气都是暧昧灼热的,离被引燃然后爆炸就只差一个小火星。他们俩并肩而立,付行云只觉得电梯轿厢里排风散热效果太差了,整个人都燥热难受,鼻尖都冒出小汗珠,等电梯门开一道小缝,他立刻侧身挤了出去,一直走到门外,吹了凉风才觉得好些。
闻逝川在他身后,问道:“来了吗?”
付行云低头看手机,小江说还有十分钟左右到。付行云的车停在拐角的树下,他靠在大树粗壮的树干上,感受着入夜的凉风吹拂他发烫的脸。闻逝川站在付行云一步之外,点了根烟,默默站着陪他等。
付行云突然问道:“我表现得怎么样?”
闻逝川吐出一口烟,低头失笑。他上前一步,低下头,付行云默许地张开嘴,他们就在树影的掩护下又接起吻来。怕烫到付行云,闻逝川手上夹着的烟离得远远的。付行云简直太喜欢接吻了,连鼻子尖的互相磨蹭他都喜欢。
他们正好在小江来之前分开,正好亲了一根烟的时间。
闻逝川说:“表现一般,下次加油。”
付行云毫无威慑力地瞪他一眼,拉开车门坐在后座上。车很快就开出去了,小江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两眼,说:“哥,心情不错?”
“嗯,”付行云笑着说,“电影剪得很好。”
作者有话说:
有一点点那个,晚点放微博
第38章 生日快乐
闻逝川的下一波宣发是电影主题曲的公布。
付行云第一时间听了,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这样一部孤独怅然的电影应该有一首沉静的音乐才相衬,但主题曲的旋律却意外地躁动,能从歌手的声音明显听出来他年龄并不大,低沉之余还有一些少年气,认真又茫然,不忿又寂寞。
躁动的旋律最后归于沉寂,最后一句歌词几乎是在寂静中哼唱出来的。歌词是余向晚写的,最后一句是化用的,付行云特意去查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得见烟。”*
哼唱的男声到了最后真的如烟一样,轻飘飘的。付行云看了看歌手的名字,叫檀子明,并不认识,很陌生,名字也很生僻。付行云本着一点好奇,上网随意搜了一下,发现这个檀子明所属的公司居然跟自己是同一个。
付行云瞪大眼,从沙发上坐起来,认认真真地看,网络上檀子明的资料极少,连个照片也没搜到,但的的确确是和自己属同一公司。这个公司说来也只是个名头,只不过是当初孟清替付行云绸缪时随便弄的,公司的直接负责人就是孟清,也就是说这个檀子明是孟清签下的,而闻逝川又和孟清搭上了线。
付行云简直摸不着头脑,想着改天要问问孟清,也不知道这个檀子明是何方神圣。
他的行动力远远比不上广大网友,网友很快就把这个檀子明的照片给挖出来了。也不是什么剧照海报广告什么的,就是生活照,屈着长腿,坐在篮球上,低着头压着眉,抬眼不经意地看向镜头,满脸都是汗。
网友们津津乐道着帅哥唱歌好听,无疑又给了闻逝川的电影出圈的谈资。
这段时间以来,付行云和闻逝川都没有彼此联系。但付行云并不焦躁也不着急,这种互不联系好像也是属于默契中的一环,他们的关系好像正走在一条新的路上,中间的种种变化都令付行云觉得新奇而快乐。
他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纯粹的快乐,这样的快乐并非来自某件特定的事情,是一种状态,吃早餐也快乐,喝水也快乐,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也快乐,就算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看都快乐。
付行云怀疑自己出了什么问题,秋天本来应该是萧瑟的季节,但他却感觉到生机勃勃,秋雨变成了春雨,让大树抽出新枝。开始有一些通告陆陆续续找他,绝大部份都是想要通过他这里去探电影的底,付行云都没答应,安安心心地在家里打造自己深居简出的新形象,直到他到了首映的邀请卡。
他的邀请卡是闻逝川的助理小何送上门的,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设计,就是简单写上片名和时间地点。空白处是闻逝川手写的一句诗,还有他自己名字的落款。
“晚钟鸣上苑,疏雨过春城。”
闻逝川字写得极漂亮,他是从小就练柳体的,骨力遒劲,斩钉截铁。墨迹已干,付行云摸上去的时候笔画所过之处凹凸不平,力透纸背。付行云把邀请卡拍了照,发到社交平台,然后把它端正地压在书房桌子的玻璃下面。
立冬那天是闻逝川的生日,付行云给他发消息。
“来吃饭。”
发了消息之后他就没有再去看手机了,丢到了一边,不去留意回复。付行云很久没有正儿八经下厨了。下什么厨啊,忙的时候日夜都是颠倒的,就算有空余的时间,也都在休息睡觉,厨房都没开过几次火。
闻逝川的厨艺非常的烂,不是一般的烂,是彻底的烂,能把盐当成糖下的那种烂。相反,付行云的厨艺还算不错,他慢慢悠悠地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来做一顿饭。锅里的鱼汤咕咚咕咚地冒泡的时候,门铃就正好响了。
付行云正打算炒菜,围裙都没来得及解,急忙去开门,闻逝川站在外头,如约而至。
他好久没做饭了,觉得有些手忙脚乱。闻逝川来得这么早,他有些紧张又有些着急,烦躁地挠挠头,敞着门又冲回到厨房里。外面天已经黑了,屋子里还没亮灯,黑胶唱片机播着爵士,厨房里灯光泛黄,菜下油锅的“滋滋”声满屋子响。
闻逝川在玄关里站了好一会儿才往里走,他脱了鞋,没有穿上拖鞋,赤着脚就往里走。
付行云把菜起锅,顺手把煮汤的火调到最小,急急忙忙地把菜往外端,差点和站在厨房门边的闻逝川撞了个满怀。
他说道:‘“哎呀,让让、让让——”
菜都放在餐桌上,餐桌在大落地窗边。付行云摆好菜,见闻逝川又跟着他出来到了桌边,他说道:“我去洗一下,一身的味儿,你饿了先吃。”
付行云匆匆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微长的头发还濡湿着。他出来的时候,桌上的菜还没动,闻逝川静静地坐在桌边,看向窗外,听见了脚步声就转头看过来。
“不饿吗?”付行云问道。
玫瑰之下 第22节
闻逝川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他说:“等你。”
付行云避开他的目光,低着头眨了眨眼,吸着鼻子去厨房把炖得刚刚好的汤端出来,奶白色的鱼汤盛进碗里。他们对坐着吃饭,付行云吃着吃着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上一回他们这样面对面吃饭都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了。
“后天首映是吗?”付行云率先开启话题。
闻逝川点了点头,埋头吃饭,付行云吃得不多,闻逝川倒是像个无底洞似的,一口气吃了好多。
付行云问:“都请了哪些人?”
闻逝川一一数到:“媒体、影评人、一些导演。”
“会紧张吗?”
闻逝川反问他:“你会紧张吗?”
“还好吧。”付行云低头,用勺子一圈一圈地搅碗里的汤,“邀请卡上面的诗是什么意思?”
闻逝川背道:“晚钟鸣上苑,疏雨过春城。了自不相顾,临堂空复情。”*
付行云等着下文,但闻逝川又闭上了嘴,他有些羞恼地催道:“听不懂。什么意思?”
“是等待。”闻逝川低头笑道,“晚钟响了,又下雨了,不知道等待的人还顾不顾得上来,但我想见面的心情格外急切。”
付行云也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每一张卡都手写吗?”
闻逝川说:“只写了一张。”
只写了一张,是哪一张不言自明。
一顿饭吃到最后,大半都是闻逝川吃的,饿死鬼投胎似的。到最后,付行云都生怕他吃撑了,自觉站起来要拾碗筷。闻逝川连忙说:“我来,消化一下。”
屋子里一直都没有开大灯,只有餐桌上开了一盏晕黄的吊灯,付行云一向不喜欢过于亮的环境。闻逝川在厨房里洗碗,付行云开了一瓶白葡萄酒,倒了半杯,坐在飘窗上,抱着抱枕发呆。
好像在做梦啊。
事业在往好的地方发展,爱情好像又回来了,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只希望梦能做长一些。
闻逝川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付行云这才留意到他今天好像着意打扮过,没有穿寻常穿的t恤牛仔裤,正儿八经地穿了藏青色的休闲衬衫,头发梳在脑后。付行云摸了摸藏在屁股后面的礼物盒,他说道:“你猜猜,今天有礼物吗?”
闻逝川盘腿坐在飘窗的另外一头,他说:“我猜有。”
付行云撇撇嘴,说道:“猜错了,没有。”
“肯定有。”
付行云和他唱反调:“肯定没有。”
“我都看见了。”闻逝川眼睛里蕴满了笑意,窗外是万家灯火,万家灯火的光都藏在了他的眼里。
付行云说:“看错了。”
闻逝川探身去拿付行云藏在身后的礼物,付行云往后躲,两人真真假假地来回打闹。付行云怕痒,闻逝川故意去挠他的腰,付行云半躺在飘窗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扭来扭去要去躲闻逝川作怪的手。
付行云越躺越低,闻逝川在他上面,猝不及防地在付行云的鼻子尖上咬了一口。付行云龇着牙呼痛,露出了破绽,被闻逝川拿到了藏在身后的礼物盒。
“可以打开吗?”他问。
付行云搓着鼻子,没好气地说道:“不可以。”
闻逝川不听他的。手上的丝绒礼物盒是黑色的,轻轻打开后是一只表,夜空般的深蓝色表盘上全部都是碎钻嵌的星星月亮,闪着光。
“我看你没有带表,所以选了这个。”付行云重新靠着墙坐好,有些忐忑地说道,“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闻逝川仍在认真地看。
付行云嘟哝道:“我想了很久。送表是最好的了,你说你的名字代表的是时间,那就送你时间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喜欢也不行,这个可贵了”
闻逝川抬头,认真地说道:“喜欢。”
他少有这样笑的时候,笑起来连犀利的五官轮廓都变柔和了,微微眯着眼,像餍足的大猫。他说:“帮我戴吧。”
付行云脸红了,躲开他的目光,小声说道:“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by梵高,我很爱的一句话,去年夏天去阿姆斯特丹的梵高博物馆非常震撼,正在策划剧情里让他们参加综艺去一趟阿姆斯特丹,红灯区什么的,一定很刺激(嘻嘻
*by王维,这篇文里的古诗基本都来自王维,好几个名字也是翻王维诗集想的,最近很喜欢王维的诗。
接下来甜几章,大家吃糖~
第39章 蹊跷
那天晚饭之后,闻逝川顺理成章地留在了付行云家里。
说是顺理成章,也没那么顺理成章。毕竟除了他们是处在暧昧期的旧情人之外,就没有什么能留人的理由了。天气不错,无雨无雪,时间也不晚,无灾无难,闻逝川大可回家。
付行云在这个家里住了两年,甚少添置东西,当初装修时也忙,没有空盯着,完全就是交给设计师和装修队,最多也就派小江来看两眼。漂亮舒适归漂亮舒适,却没有什么生活气息。
但闻逝川还是兴致勃勃地四处看。
付行云一边嘟哝着“有什么好看的”一边放任他四处看。等到夜晚睡觉时,虽然屋子里房间很多,但闻逝川还是“顺理成章”地钻到付行云床上。他身上穿着尺寸不太合适的睡衣,从背后团团抱住付行云,脸埋进了付行云的肩窝里。
闻逝川不住地吸气,像是在嗅闻付行云的味道。
付行云被他弄得皮肤痒痒的,埋头往被子里躲。神奇的是,虽然这是付行云睡了两年的床,但闻逝川一往床上躺,被窝里就都是他的味道了,闻着安心。后背贴着前胸,两人的呼吸起伏节奏渐渐重合。
付行云睡了久违的一个好觉,酣眠无梦,一觉到了天亮。
闻逝川也睡了一个好觉,像是把抽离身体的肋骨重新安回去了,空隙被填满,格外踏实。在首映式前的两天,他们都呆在一起,足不出户,吃饭睡觉**,不吵架,那些龃龉和分歧暂时都被丢到脑后。
他们两个人都紧张。
闻逝川紧张,因为这是他耗时耗力最多的一部电影,上一部电影替他打响名头、进入大众视野,而这一部就承载了大众的期待,有了期待就有了压力。付行云也紧张,成败在此一举,这次要是没讨着好,下一回估计就没人买他的帐了,好口碑需要一点点积累,坏形象像雪崩,一下子就前功尽弃。
但他们俩谁都没说自己紧张,谁也不想表现出自己紧张。
首映式当天早上,闻逝川先醒的。
醒来的时候,付行云还睡在他怀里,睡得很香,打着小呼噜,鼻子微皱,好像有什么烦心事似的。闻逝川看了看时间,捏着他的鼻子,把他叫醒:“到点了。”
付行云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起来,他们起来各自换好衣服,付行云安排了造型团队和化妆团队,闻逝川原本还想着自己倒腾倒腾完事儿,付行云被他惊呆了,说道:“这么随便怎么行?”
小江来敲门的时候,付行云正在卧室里换衣服,闻逝川推门进去叫他。
付行云正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发呆,被他开门的动静吓了一跳,猛地回头,闻逝川没想到会吓着他,一时间俩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付行云垂着眼睛,解释道:“一个人住久了,不不太习惯”
闻逝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抱歉,我应该先敲门的。”
明明俩人已经厮混了两天,但在即将离开这个二人空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生疏了起来。付行云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率先站起来去开门。小江站在门外,神抖擞,元气满满。
“云哥,车在楼下等了,咱们先去做造型,然后再去——”
他边说着话边往屋里走,在看到屋里的闻逝川的时候,话音戛然而止,嘴巴张着没有合上。闻逝川正在倒腾胶囊咖啡机,毫不见外,好像已经成为了房子的主人一般。小江眼睛里的迷惑之意更浓了,茫然地转头看向付行云。
付行云瞪了他一眼,正想要阻止他问问题的时候,机智小江抢先说话。
“我没有任何问题要问!”
小江就差没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付行云放过了他,接过闻逝川递过来的咖啡,一饮而尽,一起出门下楼。付行云一眼就见到了闻逝川那辆二手小面包停在停车场里,和旁边一众光鲜亮丽的车比起来,有点灰头土脸,但又自带一种“老子不在乎”的气质。
“我回一趟工作室,回头见。”闻逝川说道。
付行云跟他对视了一眼,想说“好”,又想说“一切顺利”,还想说“首映结束后怎么安排”,但想了又想,碍于小江还杵在隔壁,只点了点头,各自上车。
小江坐在驾驶座上,打着方向盘熟练倒车,边踩油门边叨叨:“哥,待会儿做了造型之后过去,应该会有媒体守着,但首映之前不做采访,结束之后会有专门的访谈,场是小场,来的大多都是一些小众的媒体,可能问到的问题和参考的回答都列出来了,在哥你手边那个文件夹里”
付行云“嗯”了一声,一抬头又和后视镜里的小江对上了眼神。
“我不问。”小江再三保证。
付行云:“”
小江:“哥,快看采访问题。”
付行云:“我先发个招聘信息,换个助理。”
小江:“我错了!”
付行云:“呵呵。”
付行云的造型团队是早期孟清亲自把关挑选的,孟清审美非常过关,造型团队技术过硬,从来没有给付行云的造型拖过后腿。这次按照付行云的要求,给他配了一身烟灰色的休闲西装,外套上别了一枚玫瑰胸针,显得郑重又不过分,发型师帮他把刘海全部弄起来,露出额头,清爽又讲究。
付行云很满意,面对媒体的时候更是着意散发出十二万分的魅力,谋杀了不少菲林。
首映的地点定在了离郊区近的一处私人影院,幽静舒服,来的媒体并不算十分多。展映前后都有小型的酒会,付行云在酒会上见到了章庭,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不太愿意和她打照面,转了个弯进了休息室,正好闻逝川在里面。
不知是不是凑巧,闻逝川身上穿了灰色衬衣,付行云送他的手表他正带着,表带正好卡在腕骨上面,恰到好处的好看。两人的衣服款式不同,但却看起来像是着意搭配过的,并肩站在镜前时格外和谐。
闻逝川没有上妆,正对着镜子把他半长的头发束起来,手法笨拙。
付行云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看着有点着急,走过去把闻逝川摁在椅子上,手边没有梳子,只能用手。闻逝川驯顺地坐着,微微低头,任由付行云折腾他的头发。闻逝川的头发带一点自然卷,付行云修长的手指在他的发间摩挲,帮他把头发梳起来,额前脑后留几绺碎发,很好看。
“叩叩叩——”小江在外头敲门了。
付行云看了看时间,说:“到点了。”
闻逝川站起来,两人一下子就贴得很近,付行云眼前就是闻逝川线条利落的下颌,他抬手替闻逝川理了理衣襟,一时间谁也没说话,闻逝川偏头在付行云的额角蹭了蹭,像是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走吧。”他说。
放映厅并不大,大家基本都就座了,付行云一眼看过去看到了不少熟面孔。有章庭,后排的角落里坐着孟清,付行云没想到他也会来,还愣了愣。他的位置在最前排中间,闻逝川和余向晚的旁边。
付行云落座后,闻逝川作了简短的开场致辞。
“感谢大家今天的到来。关于电影,我不想说太多,大家先看,看完后我们再聊。”
闻逝川坐下的时候,放映厅里的灯就灭了,陷入了漆黑。付行云的手臂正搁在两个座椅中间的扶手下面,下意识地,在闻逝川坐下之后,他们俩的手就握了起来,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漆黑里,他们俩握着对方的手。
正式的影片比起粗剪版本致许多,多了点到即止的韵味。
播到那一段床戏的时候,付行云莫名地羞耻起来。作为一名敬业的演员,看着自己在电影里的激情片段是不该有这样的反应的,可是此刻,付行云的手还抓在闻逝川的手里,他只觉得闻逝川的手心都发烫起来,连忙要往回抽手。
闻逝川连忙抓紧他的手,他抽了好几回都抽不出来,侧过头瞪一眼,闻逝川没看他,看着屏幕,嘴角勾起来,带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电影结束后,映厅里响起掌声,媒体开始纷纷架设摄像机,准备进行访谈。
台上放了三张高脚椅,闻逝川坐中间,余向晚和付行云坐他两边。余向晚居然还穿着t恤牛仔裤,脂粉不施,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付行云怀疑她的辫子是出门前随手扎的。比起略显拘谨的付行云和闻逝川,她是真正的不紧张,眨着眼睛好奇地看向台下每一个人,像在进行一场新奇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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