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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海棠(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jennifer
男人的呼吸仿佛滞了一下。他顿了顿才又开口:“我在书房等你。”说罢转身离开了,脚步似乎比平时匆忙一些。
李棠宴慢慢走进书房时,身形还有些颤抖,尽管她已经尽力掩饰,两腿还是直打晃。
崔子宣看她这样,眼眸不由一暗。
“坐吧。”他说。
李棠宴也不和他客气,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
“五日后镇北王的洗尘宴,我会带你去。”
李棠宴原本低下头,听了这句话惊讶地仰脸看向崔子宣。
她确实,很想去参加宫宴,崔子宣大概也看得出来,但一直没松口。这时他这样说,李棠宴只觉身上的疼痛也轻了一半。
“今天这样的事,以后不会有了。回去记得多喝开水。”
李棠宴正在惊喜之中,崔子宣的话让她没反应过来。
崔子宣并没看她,他手中捧着一个玉白的瓷瓶摩挲品鉴:“不是说女子容易受凉?”
李棠宴这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被崔子宣救起时,他就知道她是女子。不过也从未因此对她有什么特别对待。
但他刚才的话,倒像是因为罚跪的事对她有些愧疚,所以才如她所愿带她去参加宫宴。
李棠宴也不知该说什么。其实她只有身体的疼痛,心里倒还好。既然做了他的随从,她早有为人奴仆的心理准备。
可能是被李棠宴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崔子宣转移了话题。
他略略递出手中的瓷瓶,瓶子光可鉴人,在灯光下闪着莹润的光。
他询问李棠宴的意见:“你看我新得这瓶子如何?”
他也没指望李棠宴能说出什么高见,只是随口一问。
李棠宴眨巴着眼又瞅了瞅那瓶子,她刚才就觉得那瓶子很一般。于是她说:“我看它颜色发青,是个普通的瓶子。”
崔子宣愣了下,又“哈哈”笑起来:“你啊……不识货也正常。”
他把瓷瓶放在桌上,挥手让李棠宴退下。
李棠宴挠挠头,她向崔子宣施个礼,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身后,崔子宣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野中。
他的视线又转回到桌上那瓷瓶,盯着它陷入了沉思。
是巧合吗?
她说得不错,这瓷瓶确是次品无疑。但虽是次品,品相也是极佳。
她是怎么做到只看了一眼,就指出它颜色不正呢?
她眼中那一丝不屑完全是出自无意,倒像是她曾见过无数奇珍异宝一般。





照海棠(1v1) 7.登云阁
李棠宴走一步停两下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是府中级别相对高些的侍从,住的是单人间,这也方便了她掩藏身份。
李棠宴简单清洁了身子,坐在床上给自己上药。
若不是她懂得药理,换了别人,在石子路上跪那么久不落下病根也难。
这也是为什么,她并不把崔子宣偶尔流露的关怀放在心上。她还做不到像一个真正的奴才一样,把伤害当成理所应当,把些微补偿当成难得的恩典。
在雾岚山上学到的药理,帮了她很多。她原本只是崔子宣多一个不多的随从,崔子宣有头痛之疾,某次发作,她呈上立时见效的止痛丹药,才得到他的注意,在他身边逐渐有了地位。
她随崔子宣来到圣都,原因无他,就是想找到当年的仇人。可惜她那时太小,记忆又不清楚,线索太有限。她只能尝试不断接触圣都的权贵阶层,走一步看一步地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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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是后陈唯一一位异姓王,祖上曾是开国重臣,是以得此荣勋,世袭罔替。镇北王武将世家,尽管近几代被明里暗里削弱了不少,仍是威名显赫。
李棠宴对镇北王的了解也不过是这些。
宫宴那天,李棠宴跟在崔子宣身后走进登云阁。
登云阁是皇帝数年前召集天下能工巧匠建造而成。内部有数层,可容纳近千名宾客,作为戏楼使用。
皇帝极喜爱这登云阁,在此举办宫宴也是为了显示对镇北王的爱重。
进登云阁时需要验身,李棠宴原本有些担心女子身份暴露,但负责的小太监一见是崔子宣带来的人,只是象征性地询问了两句就放她进去了。
到场的有皇帝,诸位皇子,众多大臣,包括权倾朝野的宰相朱康。朱康深受皇帝器重,大小事宜几乎全权交付。
李棠宴隐隐感觉得出,在座的大臣,尽皆以朱康为首。
王公贵族坐在一楼,李棠宴随崔子宣在二楼。
这里视线好风景佳。崔子宣慢悠悠喝着茶,李棠宴就侍在他身后。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多是小姐宫女太监们的惊呼。
李棠宴有些好奇,微微向下探身看了一眼。
只见正门里涌进许多宫人,随后进场的是众人簇拥着的一个男子。他身着玄色衣袍,身边的侍从手里拿着一件同色大氅,这人像是刚刚从寒冷之地而来。
看来刚才人群的惊动便是因为此人。他仿佛没听到众人的低语,目不斜视,阔步而行。
他周身气场凛然,眼神坚毅且冷冽,明明是年轻的面容,却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仰视。
这气质很陌生。那张脸,却是李棠宴无比熟悉的。
李棠宴注目良久,慢慢眨了下眼。
再次睁开时,那人仍在那里。
“看人家俊美,挪不开眼了?”
“没有…”李棠宴回过神。
崔子宣戏谑地笑了声,端起杯抿了口茶。
终于过了会儿,李棠宴没忍住,试探着小声问道:“镇北王这么年轻吗?”
崔子宣轻笑:“谁告诉你那是镇北王了。他是镇北王世子。”
镇北王世子?
“镇北王患病卧床已久,此次入京,多是由世子在外应酬。据说这位世子幼时便被送去随世外高人学艺,前几年镇北王感觉身体越发不好才接回来。”
李棠宴点点头,不再作声。但她却借着给崔子宣续茶不经意般往后退了两步,像是不想让楼下的人看到她。




照海棠(1v1) 8.相遇
宴上和皇帝、权臣你来我往的南宫照,有礼、冷冽,又让人捉摸不透。
这不是李棠宴熟悉的南宫照。但她自己,又何尝是三年前的李棠宴呢?
她看了眼无论何时都带着自信笑意的崔子宣。这个男人教会她勾心斗角,教会她如何生存。
席间,李棠宴借着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宴会。
崔子宣眯着眼扫视她两眼,点头准许了。她自己就懂药理,去药房抓几味药便可。
李棠宴无非是想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在宫中踩踩点。她很确定她的仇人只可能是京中权贵,便是那龙椅上坐着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她来到一条小路,懊恼地挠头。她方向感不好,刚才为了避开两个太监,绕了两个圈就迷了路。
她叹口气,四处观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标志物循着慢慢回去。
忽然,李棠宴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脚步沉稳,且人并不多。
但她害怕被发现,也不管方向,忙转身疾步离开。她不能跑,那样更容易被怀疑。只要假装自己是个有急事的小厮就好了。
南宫照带着侍从到偏殿更衣,出来时在小路上远远看到一个行色匆匆的身影。
那身影令他感到熟悉。
他微微偏头,示意身旁的随从去看个究竟。随从会意,脚尖点地,一个漂亮的轻身功夫便到了李棠宴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
李棠宴没想到有此一着,一个趔趄险些滑倒在地。
“阿宴?”
她听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和刚才殿上的清冷相比,少见的带上了惊异。
李棠宴浑身一僵。
良久,见她没有动静,捏着她衣领的随从有些不耐地推搡,让她转身面对世子。
李棠宴没有抬头,在他面前被这样对待让她有些不是滋味。
她看着那器宇轩昂的男子的锦袍下摆,唤了一声“师兄”。
这声师兄一出口,她一时释然,一时感伤,竟是百感交集。
南宫照冷冷看了眼随从。随从也很不好意思,他哪知道这是世子的师弟啊。
南宫照原本只是出自直觉觉得这人形迹可疑,当即要把她留住。只没想到的是,这人竟是…三年前一声不响消失不见的小师弟。
可能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见李棠宴并未像从前那样向自己扑过来,他下意识伸出的指尖也有些不自然地放下了。
“你如何……”
南宫照觉得小师弟同自己陌生了许多,沉默了一会儿,他斟酌着发问。
“我是和人一起来的!”李棠宴不想他多问,忙不迭地自述,“就…就那个礼部的崔大人!机缘巧合,我现在在他手下当差。”
崔子宣?
有点印象,似乎是那个花里胡哨善于钻营的尚书。
南宫照略略点头。
“也罢,你自己多当心。若是着急就先去吧,择日到东二巷找我,只说是我师弟便可。”
李棠宴连连点头。
顿了顿,李棠宴并没有动作。
“对了师兄……”
“嗯?”南宫照以为她还有什么话,微微倾身听取。
他一靠近,李棠宴忽然有点害羞。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回阁中的路怎么走呀……”
南宫照嘴角流露出笑意。刚才那种陌生感仿佛消了大半。
“让香树带你回去。”
香树就是南宫照那个随从,见李棠宴看向自己便冲她点点头。
他很少见世子笑呢,可见这个小师弟和世子关系不错,要多照顾点。
香树把李棠宴送到侧门外便不再和她一起进去。李棠宴也懂得要避嫌,向香树行个礼独自进去了。
李棠宴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般重新站到崔子宣身后。
崔子宣见她回来也未多问。
也不知她去了哪,看着还挺开心的?
崔子宣摇摇头。管她呢,左右闹不出什么事来。




照海棠(1v1) 9.仇人
登云阁的宴会上,皇帝对南宫照极是热络,历述镇北王世子过去三年的战功,并当庭大加赏赐。
以相国朱康为首的群臣却是少有言谈,闷不吭声。
李棠宴旁观这莫测情形,心里猜测着这些人之间的关系。
历朝历代,也没有异性王能做到头的。异性王,三代之后人心涣散,又手握重兵,哪个君主能不忌惮?
边关逐日安定,镇北王被召回京并加封文职就是削夺其权力的征兆。
这本来没有什么,毕竟是为人臣子。但只怕朝中还有其他势力也想利用这现成的兵权,想当个闲散王爷或许也是奢求。
如今镇北王病重,南宫照虽有能力,但他年纪尚轻,看朝中大臣的神情也看得出他们的轻视。镇北王的势力可不就像是一块肥肉?
民间传言皇帝倚重朱相,大事小事都交给朱相。但看今天这情势,两人也有点面和心不和的意思。
之前不知道镇北王就是师兄家,所以李棠宴并未多关注,这时细细想来,世代驻边的武将亲身回到天子脚下,本身就是进了泥潭。
结合着自己的种种发散联想,李棠宴越发为南宫照感到忧心。
李棠宴正思忖着,忽然留意到一楼角落里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人身着花衣,颜色艳丽却不算违和。他从角落走出,碎步走到相国朱康身边,俯下身贴着朱康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李棠宴瞳孔微张,她认出那身着花衣的男子是谁了。
那人正是三年前她在戏园子里遇见过的,身上带有浓烈异香的男人。她正是因为他才来到了圣都。
李棠宴确认再三,又注视着那花衣男人离开。他并没有再接触别的人。
那男人,是相国朱康的属下吗?
说到朱康,李棠宴不算全无了解。
她知道崔子宣暗地里和朱康颇有往来——没有往来也是不可能的。如今朱相把持朝政,他崔子宣升得这么快,至少和朱康的关系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且她隐隐听崔府下人说,那个喜欢针对她的玉小姐,便是朱相家的一位远房表小姐。
朱康就是她的仇人吗?
李棠宴强自克制心中的愤恨。
那些家破人亡的记忆其实已经太过遥远,但这三年里它们一遍遍在她的梦里重复,像是在提醒这是一种宿命。可能是太孤单了,有时她甚至疑惑,人生是否只剩下报仇这一件事。
但她不愿想太多,她生命里的温暖不多。除了雾岚山上平淡的岁月,就是每次噩梦到来之前的梦境里,模糊了容貌的父亲拉着她的手,在院子里不计其数的海棠花中穿行——那就是李棠宴关于家人仅有的印象了。
她原本也是有家人的。




照海棠(1v1) 10.花香
从登云阁宴会上回来后又过了十几天,一个晚上,崔子宣忽然要李棠宴和他一起出门。
夜黑风高,崔子宣没穿官服,也没乘轿子。就他和李棠宴两个人走路出去的。
李棠宴老实地没问是去哪,但当她看见那大大的“朱府”二字,不用多问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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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的临时府邸。
“世子。”香树飞快驰入院中,在书房门外陡然停下,立在门口,不敢进入打扰。
书房内极安静,无人侍立,只有南宫照坐在案前,正低头书写着什么。
“怎么样?”他写完一段落停下笔。
香树闻言迅速进房,把门关上,像背书一样开始汇报。
“我们来京时路上的刺客,确实是朱康的手下。那人已经…自尽了。”
香树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南宫照,见他只是点点头,倒像早有预料。
世子这两年越发心深如海,香树不敢多揣测,继续老实汇报。
“朱康极善笼络人心,朝中大臣只怕超过半数都是他的势力。
属下已经搜集了一些名单,只是其中还有一些不确定的。比如那个新上任的礼部尚书崔子宣。有消息说,崔子宣家中最近住进了一个女子,这女子,是从朱康府上送出来的。”
香树留意到南宫照的神情凝了一瞬,不知想到了什么。
“阿宴那里派了人吗?”南宫照忽然问。
香树点点头:“两名暗卫已经到世子师弟那里了。崔子宣虽未重用他,但却像是对他很信任,暗卫们很容易就混了进去。”
香树说到这里有些欲言又止。
他想到暗卫们和他提起的一件事,想了想,不确定的事还是不要随便乱说了。
香树见南宫照只是点点头,重新拿起毛笔,他也施礼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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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府的院子里,有一名像是门客的男子和李棠宴擦肩而过。
崔子宣并未多想,只是走了几步后,他发现李棠宴的神情不太自在。
“怎么了?”他随口问道。
李棠宴迟疑了下。
“为什么,那人一个男人,身上却会有种奇特的花香?”
是的,她刚才又闻到那味道了。
崔子宣挑眉,略带审视地看了她一眼。
“你倒是敏锐。”
他的眼神仿佛能看透她的秘密,李棠宴心知自己问得多了,微微低下了头。
“朱相,喜爱花香。”
崔子宣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原本不打算和她说那么多的,但看见她低下头的那一瞬,仿佛有些失落。他不由自主地开了口。
“据说他喜爱在文玩器物上熏上香气,日久天长,香味浸透其中。刚才那书生既然是朱相的门人,少不得得过朱相的赏赐,珍之重之随身携带,亦或是长久把玩,沾染上香气亦不足为奇。”
“原来如此。”李棠宴乖乖点头,“大人知道的真多。”
崔子宣很少从李棠宴口中听到这种类似于夸奖的话。他怔了一下,没说话。




照海棠(1v1) 11.夜晚
很快有侍从过来接应,将崔子宣引到会客厅外。这侍从身上也有那种若隐若现的香气。
朱府的侍从恭敬地打开门,崔子宣独自走进去,李棠宴被留在门外等候。开门的时候李棠宴状似不经意地向内看了一眼,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坐在房屋深处的案几旁斟茶,应该是她曾在登云阁见过的朱相。
而朱相这时恰好抬起头,也向门外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李棠宴竟觉得他是在看自己,这一眼让她浑身发凉。她快速转过身,老实地站好,脊背上的凉意却消散不去。
崔子宣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朱府,从侍从对他的态度就看的出来。崔子宣看起来不属于任何党派,李棠宴却知道他的八面玲珑。若不然,他一个平民出身的书生,纵使才高八斗,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有如今的地位。
京中很少有人知道崔子宣的出身背景,大多猜测他是式微的名门世家之后,李棠宴却知道不是那样。
那是……崔子宣自己对她说的。
那天也是晚上,李棠宴在自己的房间门口惊讶地看到了不该出现在那里的崔子宣。他脸色微红,像是喝了酒。
李棠宴正想着他不像是会喝酒的人,他就像一座大山朝她倾了过来。李棠宴也不好让他倒在地上,只好勉强用肩膀撑起崔子宣的身体。
崔子宣呵呵笑笑,径自走进李棠宴的房间,要李棠宴陪他喝两杯。虽然不太情愿,毕竟自己是他的随从,李棠宴也只好舍命陪君子。
李棠宴不会喝酒,好在崔子宣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哪怕她喝一口吐一口也没被发现。
就像许多人酒后会做的一样,崔子宣开始给李棠宴讲他的故事。他只是想讲,不在意李棠宴有没有听进去,李棠宴却每听一句就心惊胆战,怕他第二天醒过来找自己灭口。
原来那天是崔子宣早逝的父亲的忌日。
不过真到了第二天,崔子宣却像完全忘了前一天的事一般。不管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李棠宴总算松了口气。
其实,偶尔她也有些怀念那天晚上的崔子宣,是他难得的真实的可以触碰的时候。
夜晚有些凉意。站在门外的不止李棠宴一个人,还有朱府的侍从。侍从训练有素,从不将多余的眼神放在李棠宴身上,这样反而让她觉得自在些。
回想起刚才看向屋内的那一眼,李棠宴有些兴奋,又有些茫然。
不必再找了。她想。朱康就是她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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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康和崔子宣谈完后,崔子宣带着李棠宴重新回到崔府,已经差不多是亥时了。
李棠宴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崔子宣谈事情为什么要带上自己。
她回到自己的房中,这几日她月事来了,在外边站得久了腰酸腿软。
她去外面打了水,回房间把门关好,仔细清洁身子,换上干净的月事带和衣物。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似乎被轻轻敲了下。
李棠宴浑身一激灵。
“阿宴。”
这声音……是师兄?
李棠宴想不到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房间门口,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等下!”她匆匆喊了声,快速整理好衣物,才去开门。
门外立着的,果然是那个高大的身影。他只穿着一件玄色的便服,身边也没有跟着其他人。
南宫照看着显然是匆忙跑出来的李棠宴露出淡淡的笑意。
“打扰你了吗?”他说。
“师兄你怎么……不打扰!”李棠宴正想问他怎么会来,闻言马上表态。
“找个僻静处说话吧。”
李棠宴点点头,带着南宫照走到了院子里一处假山后。
“怎么一直没去找我?”站定后,他问。
李棠宴顿时心虚了起来。上次在登云阁一面,师兄最后特意留话,说得很清楚让自己去找他。
“最近……事情太多了。”
李棠宴不怎么会说谎,她抬头对上南宫照洞悉的眼神,自己也觉得这个借口没有什么说服力。
南宫照揉了揉她的脑袋。
“无妨。”他云淡风轻地道,“师兄来找你了。”
李棠宴倍感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阿宴。”他顿了下又说,“去师兄那里当差吧?在师兄手下。”
“啊?”李棠宴有些吃惊。
“崔子宣这里,有些复杂,师兄怕你应付不来。”他听说了今天崔子宣带阿宴去朱府的事就觉得不对劲,想了想还是亲自来一趟,把小师弟带走放在自己身边来得放心。
因为不想吓着小伙子,南宫照不想跟他说得太仔细。
“师兄知道你有在筹谋的事情。师兄保证,在崔子宣这里能做的,在师兄那里也做得到。”
李棠宴听得难过,眼睛有些发热,几乎立时就想跟着师兄一起走。
只是她,不想和师兄牵扯得太多。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没去找他的原因。她要报仇,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不想牵累他,何况师兄现在的处境也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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