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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成熟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喃
“小橙子,听寂听姐姐的话,我过两天去看你,好不好?”桑絮看向陈橙。
陈橙乖巧地点头,就是一直眼巴巴地看着桑絮,眼眶默默红了,随后滚出泪来。
“姐姐,这个地方不好,你和我一起走吧?”
她还小,很多东西不懂,但是她明白这里很不安全,这里的人让她很疼,她很担心这个救了她的漂亮姐姐也会疼。
“没事,小橙子乖,等我去看你。”
桑絮与她挥手,看着小姑娘在车发动之后还一个劲瘪着嘴跟她再见,难过又心酸。
*
“桑小姐已经顺利把女孩带走了。”之前被管家看着一直埋头修门的修理工此时正穿着迷色的帽衫站在南门最隐蔽处。
他边看着独自往偏楼走的桑絮,边与人通话。
“都没有问题,园林里和主宅附近的摄像头全部提前处理过了。”
“地下室间缝很小,成年人进出几乎不可能。”
眼见桑絮的身影即将消失,修理工悄无声息跟上去。
不知道电话里的人又说了什么,修理工的眉头紧紧敛起。
“日夜都看得很严,有一定困难。”
“好的,我会想办法解决,傅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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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成熟时 64
陈橙离开周宅的那天,桑絮提心吊胆一夜没敢睡觉。
当然她也睡不着。
站在窗边看主宅,一如往日灯火通明,却没有任何异样。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桑絮小心观望一周,最后才以拿体检报告的幌子出了门。保险起见,在周长柏说去公司能顺路送她的时候,她便老老实实上了车。
“你也是该对自己的身体更上心一些,最近一直瞧你脸色不大好,吃得也少。”汽车在体检中心门口稳稳停下,周长柏偏头看向桑絮。
他的目光与人一般和善,有风度,显而易见的温文尔雅,桑絮此时只觉伪善又恶心,是说出口的憎恶。
但她只能尽力克制情绪,藏着掖着真实心绪,和这几日一样在面上摆出跟从前相同的平静笑容,“嗯,我先过去了。”
身后的轿车在桑絮进入体检中心的大门口后驶离,桑絮从反光的玻璃门上确认后,才扭头静静滴看车影越来越远。
该下地狱的人,怎么配逍遥法外、苟活于世?
桑絮握紧了拳。
“诶,你来啦?”体检中心的前台小护士正抱着一摞文件往里走,正巧遇见了桑絮。
桑絮看见小护士,这才敛眼中的复杂沉重,抿唇与她笑笑,“我来拿体检报告单。”
“诶,我前儿就整理好了,还给你发短信通知了,昨儿瞧你没来,正要问你呢。”小护士把带着桑絮来到前台,从桌上一摞摞竖排的文件中找到贴着桑絮名字的硬壳文件袋,“喏,这个就是你的。”
“谢谢。”桑絮接过来,顺手打开第一页,确认了文件上她的名字,也看见名字下一幅几处标记红点的女性人体图。
“第一页是汇总报告,标记红点的地方需要注意哦。”小护士提醒她,却见桑絮一直对着文件发愣,“还有什么问题吗?”
桑絮指着图像下一行小字,问小护士:“这个是什么意思?”
“哦,最下面是医生汇总你的体检报告给的最后建议,我帮你看看……亚健康,体弱,胃肠功能不良,脑功能障碍……桑小姐,你身体小毛病不少啊……医生建议你脑电波复查,b超复查,诶,等等,血液hcg……”小护士略带惊讶地看了桑絮一眼,又把体检报告掀后几页到血液详细报告,“hcg阳性,桑小姐原来你怀孕了啊,你怎么没提前说呢,幸亏这份体检套餐没有ct项目。”
“我怀孕了?”桑絮瞪大了眼,却又呆呆怔住。
“你不知道吗?”小护士把血液报告hcg一项指给桑絮看,“这个数值,差不多是孕五周左右,所以医生在底下才建议你再做个b超,会查的更准一点。”
桑絮木愣在原地,心脏开始异常猛烈地跳动。
“但是,桑小姐,你是工作太忙还是长期失眠啊?从体检报告看你身体大多是小问题,医生标注说是忧思过度,也就是日积月累缺少休息,建议最好能复查一下脑电波,排除病理性问题,不然不利于怀孕的。另外,你的身体太虚弱了,前叁个月如果能在家静心养胎,少走动是比较好的,若是万一见红了,以你的体质,孩子会很危险的,你还是要注意。”
桑絮机械地听着小护士的建议,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
她根本没从这个意外的消息里缓过劲来,也说不好此时到底该有个什么心情。茫然间,她只能越发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跳的频率,还有震耳欲聋的声响。
是无措,紧张,不安,惶恐。
然后是无尽喜悦。
“好。”桑絮突然开口。
小护士看着桑絮。
“我一定会好好注意的。”桑絮慢慢笑开,尽管她眼里还带闪闪的紧张,但笑容里的坚定、欣喜和温柔已经足够感染旁人。
小护士也微微笑起来,“最好能再去医院找医生问一问,妇产科不是我的专业,能给你的建议不多,找医生帮你调理好身体,安心养着吧,你一定会是一位很棒的妈妈。”
*
桑絮赶到寂听家的时候,刚过晌午。
“小橙子呢?”桑絮打开门,只见寂听一人坐在客厅。
“一直在等你,我刚看她困得可怜,撵卧室睡去了。”寂听见到桑絮进来,立即从沙发上站起身,伸手拿过一旁的软枕,边拍边走到餐桌,把软枕放在凳子靠背前,“祖宗,你赶紧过来坐着,好好歇一歇,我去把菜端来。橙子说怕你来太迟,她把饭菜都给你留好了,一直放微波炉里保着温呢。”
桑絮笑着说她夸张,换了鞋先走到卧室门口,轻手轻脚把门开了条缝,看陈橙安安稳稳地睡着,这才放心关上门。
走回客厅,寂听已经把饭菜摆在餐桌上,很清淡的菜式,都是桑絮喜欢的。
“我干儿子怎么样?有没有茁壮成长?”寂听坐到桑絮身旁。
“先替他谢谢你帮我挂号预约,我也没法用自己的身份证去医院检查。”
“你怎么就喜欢扣细节,我问你这个了吗?”寂听抿抿嘴,不太高兴。
桑絮伸手捏她脸,逗她,“小崽子特别好,让我谢谢他干妈。”
“那就行了,你赶紧吃饭。”寂听伸手摸桑絮肚子,“别饿着我儿子。”
桑絮低低笑出声,乖巧吃饭。
等桑絮破天荒吃完了一整碗米饭,寂听才开口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孩子他爹报备?”
“现在。”桑絮拿出手机,冲寂听晃晃。
寂听直皱眉,“啧,就一电话通知啊,真不重视我儿子,我看怎么说也得他千里飞奔过来,你当面跟他说,最好他能直接把你带走,现在怀孕了,总不能还在周家呆着啊,那是个什么玩意地方。”
“好,我知道了。”桑絮这次答应得很干脆。
寂听没想到地挑了挑眉。
桑絮没再说话,起身往阳台走,吹了好一会的微风,才拨出一串数字。
响铃很久,然后变成了忙音。
从傅遇安单方面冷战开始,桑絮总隔叁差五给他发些没什么意义的信息试探他,要么是没头没尾的话,要么是一张随手拍的风景图,没有什么对话的意思,他不回便也不回了。
但这是第一次,桑絮主动给他打电话,他却不肯接。
桑絮有点难过,鼻子都酸了。
是他看见不愿意接,还是有人在他身边?谁?瞿希吗?
桑絮热着眼眶瞪着手机,正下决心要打第二遍时,手机先振动起来。
看了眼来电,桑絮刚还委屈要落的眼泪,这会便成了点燃气愤的火把。
“喂。”桑絮语气不算好。
在自知成为孕妇的当天,情绪就立即五花八门、蛮不讲理起来。
“刚刚在开族会。”
解释完傅遇安莫地怔愣,又不由蹙眉。明明是他还在生气,怎么一听桑絮情绪差,他就鬼使神差想蹭着哄。
狗一样。
“哦。”桑絮原本想对他说的话,因为没有被立即接通的电话害了情绪,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
“主动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嗯,哦。”
“谁主动打电话了,这是谁的打来的?”桑絮抬高了语调冲他。
傅遇安一时哑言。
这电话,实事求是是他打过去的。
真冤家。
“挂了。”桑絮撂狠话,却又没舍得真挂断电话。
傅遇安也一样。
于是通话蓦然停滞。
尴尬,又不尴尬。
两人就像被一层层看不见的迷雾不远千里地裹进同一片静默森林,呼吸交织,却见不到彼此。
若此时是见着面的,那只需一个情不自禁的笑脸,所有弯弯绕绕的矛盾都不再具有杀伤力,或者一个牵手,一个拥抱,一个亲吻,都足够结束这场未见硝烟的战争。
可惜什么没有。
即使桑絮因为想他偷笑、落泪过许多次,即使傅遇安也曾为她辗转难眠,但彼此并不知晓,也无从知晓。
他们的面前唯有一摊阴绿沼泽,谁都不用抬腿踏入,湿漉的混着粘土杂草的沼土已经自发蔓延开来。
在迷雾中,他们前进或后退,都只是越陷越深。
宿命,解不开的羁绊。
“周六下午,我要见你。”
桑絮在负气挂断电话前,终于短暂挣扎着逃离情绪控制。
很难得,在傅遇安面前的她任性、娇纵、丝毫不讲道理,竟也能理性一次。
其实,独自一人冷静时她很清楚,比谁都清楚。
抛开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抛开一切烦恼忧思,抛开她所有可以丢弃的,能狠下心剥离的,还能剩下,也是她唯一仅有的,只是傅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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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今天正事一点没干!我竟然搞剧情搞到停不下来!




葡萄成熟时 65
“傅总现在来南安处理私事,也要通知我接机了。”周谨南一手指尖抵着眉心轻揉,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没看刚坐进他副驾驶的傅遇安,只语气平平地问。
多少有点不满的意思。
傅遇安当然不可能有半点羞愧,低头自顾自扣好安全带,“不只私事,还有与谨商签订合同。”
谨商是周谨南在国外时创办的公司,他之前能亲自去溪地找傅遇安,为的就是能给谨商签一纸凯悦的合同,好让谨商在国内也牢牢站稳脚。可惜傅遇安故意拿乔,导致到现在项目也没谈拢,连公司里的人一提到溪地的项目就怨声载道,说凯悦太难缠,白白耗时间成本,问周谨南能不能换条路子。
谁知道傅遇安这一趟竟主动递出合同。
周谨南扭头看傅遇安,没说话,眉眼有点意外和反问的意味。
傅遇安不解释,只说:“有空的话,先送我去周宅南门,合同下午去瞿希那儿签。”
周谨南轻笑一声,大抵明白了:“最近周长柏对周宅监视得滴水不漏,看来你是想借我的顺风车。不过,用这份合同做诱饵,值得吗,傅总?”
傅遇安没有否认。
周谨南便也不再搭话,一脚轻踏油门,白色轿车直奔周宅而去。
*
桑絮在准备去看陈橙前,终于等到了傅遇安的信息。
【出来】
高冷得不行。
桑絮努努嘴,把手机丢回床上,继续拾前两日买来的书,打算等会带给陈橙。
寂听马上要回江城,桑絮没法日日照顾陈橙,只好同意陈橙和寂听一起去江城。
桑絮把书装进包里,便也没有其他事了,于是又拿起手机。
说是要晾着傅遇安,她其实一直留意手机,但再没消息进来。
生不完的闷气。
有点作,但孕妇控制不住。
桑絮把手机装进包里,又从挂在衣柜的某件大衣兜里拿出那张小心保存的b超单装进包内层,在出卧室后又拐回来,对着梳妆台的镜子点了些唇在嘴上。
气色稍微好点。
刚跨出南门,桑絮就瞧见路边树荫下停靠的一辆陌生的白色轿车。
没再见到其他人,于是桑絮走到车边停下来。
车窗玻璃降下,她看见了傅遇安,以及驾驶位的周谨南。
桑絮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认识周谨南,但不是嫁进周家才认识的。她在南安大学读书时就是周谨南的学生,那时她也曾尽心机接近周家,接近周长柏,所以意外知晓周谨南正在给他养的女孩找辅导老师时,立即让同学帮她做了推荐。
去了才发现,周谨南很早就搬离周宅了,她根本不可能通过这条线见到周长柏,一切不过是白工夫。
好在那个受她辅导的小女孩子虽然话少孤僻,但乖巧听话,容易相处,而且周谨南给的酬劳也十足丰厚,她那阵子缺钱得很,于是就了心思做着兼职辅导老师。
后来她离开了,再后来就嫁给周长柏,却一直都没遇过周谨南。
桑絮心里一时很乱,有羞耻,也有厌恶。
曾经在她心里,周谨南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师,学识渊博,待人和善,但她却从周谨南的学生一越成为他名义上后妈,所以羞耻,无地自容。
反过来,她又看周谨南,带着因周长柏而生出的有色眼镜看周谨南,厌恶又恶心。尽管她不清楚周谨南是否也在这混水当中,但她不相信周谨南对于周家的龌龊肮脏一概不知。虽然他不常出现在周宅,但他的的确确是周长柏唯一的儿子,是周家的一份子。
为什么傅遇安会和他在一起?
桑絮抓着包的手默默紧。
“上车。”傅遇安对她说。
桑絮转头就走。
傅遇安皱眉,打开车门,跨步伸手拉住她,把人带到树后,险避过南门唯一的摄像头。
“你捏疼我了!”桑絮挥开他的手。
她的手腕带着重力因惯性落到傅遇安的胳膊上。
不疼,但傅遇安蹙了眉,“你在闹什么?”
“我怎么闹了?”桑絮抬眸与他对视,眉心紧拧,眼神寸步不让。
傅遇安自早上搭飞机到现在,一路奔波,只为桑絮那句想见他。可真见了面,却看到桑絮对他满脸的抗拒和不耐烦。
傅遇安抿紧了唇,垂眸看她。
沉默许久,直到他平稳情绪,再开口声音仍是沉了许多。
“为什么要见我?”
桑絮咬着唇偏开视线。
她不知道两个人怎么了,或者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见不到面时刻骨想念,可见了面却总剑拔弩张。
“我问你,为什么要见我。”傅遇安又问。
这次声音依然低沉,却没再克制生怒。
桑絮憋着气,想冷静下来,想告诉他她藏了好几天的秘密,想跟他赶紧和好,就像以前一样开心甜蜜。可视线偏扫向近在咫尺的白色轿车时,她从降了一半的车窗中再次看见周谨南的侧脸。
他们的对话,周谨南全能听见。
傅遇安到底有多了解周谨南?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桑絮什么都不知道,但她知道,现在的她绝不可能拿肚子里的宝宝冒险。
“我没有要见你,你听错了。”桑絮说。
傅遇安面色阴郁地看着她,一语不发。
“我和傅先生素不相识,根本没有见面的必要。”
桑絮余光看向周谨南,似乎见他在笑,偏转视线看过去,发现周谨南并没有在看他们俩,只在察觉到她的视线时,偏过脸来与她客气微笑。
“找我来就是要说这些?”傅遇安的声音让桑絮暂停了思绪因周谨南而生出的种种猜测。
既然决定在周谨南面前做戏,桑絮自然会把戏做足,她想着等会再与傅遇安电话解释也不耽误。
于是她点头。
下一秒傅遇安就直接走回路边,上了车。
他关车门的声音有些重,桑絮的心跟着颤了颤。
他从她身边走过时带起的风已经顺着她的袖管钻进了她的身体里。
好凉。
“和桑小姐聊好了?”周谨南看了眼桑絮,又问向坐进车里的傅遇安。
“我和桑小姐并不熟,自然没什么好聊的。”傅遇安在与周谨南说话时面色已然克制平稳,所以他的话听起来都不像气话。
周谨南伸手按键启动汽车,“去哪?”
“瞿希那,她在等。”
傅遇安说话时始终目视前方。
他的声音却溜出半开的车窗,跑进桑絮的耳朵里。
*
“小姐,到了。”出租车司机翻起计价器,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排失魂落魄的女人。
桑絮这才回神,扭头看了看车窗外已经是寂听住的小区。她赶紧低头从包里掏出纸币,递给司机。
“谢……”声音太沙哑,她清了清嗓,又重新与司机道谢。
下车。
在往小区里拐时,桑絮忽然被人拉过去抵在一旁的树上。
粗糙坚硬的树干隔着衣服蹭得她生疼,对方力气很大,她正要惊恐大叫,却被迫抬头看清了傅遇安的脸。
他竟然跟来了。
不仅跟来了,而且正一手从后捏着她的颈,一手掐住她的下巴,用她的背抵住树干,完完全全强迫地让她直视他。
眼中完全没有刚刚离开时的平静。
“桑絮,我再问你一遍,你要见我是为什么?”
两人离得很近,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举止亲密的情侣,可只有桑絮知道,他捏在她侧颈的指到底用了多少力气。
就像许多年前,他也这样用力地掐着她脖子逼她窒息,可笑的是那时她却能在他带给她的窒息感中连连高潮。
原来就连那个时候,都不及现在让她难过。
联想到这,桑絮无暇再顾及旁人,她原本努力抑制的情绪已经彻底压不住,一直隐忍的泪意瞬间沁热了眼眶。
“你在这做什么?不是有人在等你吗?”桑絮噙着泪,咬牙不许它们掉。
“桑絮,我问你的是什么。”
傅遇安的手紧锁着桑絮的脖子,纤细的颈在他手心里,仿佛再用力就能被他生生捏断。
桑絮根本不做挣扎,随便任他动作。
他捏着她侧颈的指渐渐泛白,连她那处的皮肤都已经被逼得血色消散,白皙的皮肉下凸起细细的青筋格外显眼。
傅遇安看着,竟病态地生出她此时是完全归属于他的念头。
残忍得让人害怕,也美好的让他贪恋。
“真可笑,一个烂问题也值得你傅遇安追这么远来问吗,那我告诉你,什么都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就颠颠地来了,可是傅遇安,我对你,厌倦了,烦透了,根本没话可说。”
压过皮肉、蔓延上骨头的疼痛让桑絮出气多进气少,但她仍艰难地开口,只挑着最伤人的话来说。
她没有办法。
因为她疼,所以傅遇安就要比她更疼才行。
在与傅遇安最白热化的博弈中,桑絮没有输过,更不知道怎么输。
她一字一字,坚定无比地践踏傅遇安的心,她本不愿意,却又停不下来。
眼泪在痛苦纠结时潸然落下,一颗滴到傅遇安掐着她下巴的手上,随即滑过他的手腕,砸到地上,溅起肉眼不可见的细微的尘,却又很快沁入土壤,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傅遇安手腕上的泪痕,在风里越发冰凉。
他冷冷地看着桑絮。
许久,就在桑絮真的要疼到崩溃时,他倏地松开了她。
桑絮的脖子和下巴都猛然一轻快,随即又是火灼一样疼痛的后劲。
是血在回涌。
“桑絮,这么多年,全是我他妈犯贱。”
桑絮没有动,仍和刚才一样仰着脸看傅遇安。看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再没有丝毫情绪涌现,没有愤怒,心疼,难过,委屈,什么都没有,只剩冷冰冰的淡漠,活像是对着一个死人,或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他从没有这么看过她。
桑絮心里委屈,害怕,又愤怒,眼泪像是断了线,一个劲地淌。
“我不过是你养的一条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傅遇安低头,面无表情地轻轻擦掉了手腕上那道即将被风吹得干涸的泪痕。
“你说得对,根本没有见面的必要。”
……
傅遇安是什么时候走的,走前有没有再看她一眼,桑絮都不知道,她根本不敢看。
只等风一点一点吹干了她通红的眼,她才想起来从包里拿纸巾出来,擦一擦干涩的脸。
打开包先看见的是那张还没送出去的b超单。
桑絮自己打开再看一遍,眼泪又一次模糊了视线。
不过是一张已经失去作用的纸。
桑絮把它放回包里,只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才能上楼,至少不能让寂听和陈橙为她担心。
桑絮捏着纸巾擦了擦脸,绵柔的白色纸巾除了被眼泪浸湿以外,还有一抹浅淡的红。
是她出门前满怀欣喜地涂上的唇。
桑絮低垂着头走到小区外的长椅上,只想一个人吹风,静下心,却没成想意外地碰见了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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