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成熟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喃
“好好好,我去,我明儿就去。”
只要寂听在傅遇安这事上不逼她,桑絮就什么都好答应。
*
桑絮站在宴会厅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里头的傅遇安。
他正站在长桌旁与人说话,眼睛看着对方,脸却是一派无关紧要的淡漠,猜不出他们在谈什么,毕竟他多一点的表情都没有。
整个宴会厅,就他看起来对这个宴会没有半点兴趣,对周遭的一切人和物也都无甚在意。
桑絮想去找他说话,可惜时机不太对。
转脸便看见了周长柏,她走过去,“不好意思,我来的晚了。”
“时间正好。”周长柏拍拍她的肩,很是客气礼貌,“今晚又要辛苦你了。”
桑絮笑笑,然后跟着他一起见了不少人。
今儿的宴会多是成双成对的来参加的,没有妻子,就带女伴。桑絮一直沉默微笑,与周长柏一起她不用怎么说话,所有能分心去偷看傅遇安。
于是就看见了一个美艳非常的女人如何走向傅遇安,又如何停留在他身边,与他言笑晏晏。
当然,笑的只有那个女人,但傅遇安怎么就让她站在身边?
桑絮暗自气闷,克制自己不再去看,却又管不住眼睛,逐渐从看傅遇安,变成了更多地去看那个女人。
妩媚美艳,但与寂听的艳丽不一样。
寂听的艳是与生俱来、刻于骨像五官的柔媚魅惑,而傅遇安身边的女人,更多的是人靠衣装的妖娆性感,她脸上浓妆艳抹,基本看不出来原本的长相。
倒是笑起来,一口牙洁白整齐。
桑絮拿舌尖抵了抵自己的牙,无人知晓地做些幼稚的举动。
“累了吗?今晚人来得很多。”周长柏偏脸看她,笑语。
桑絮摇头,“还好。”
“那就还要再辛苦一回了,这是今晚的贵客。”
桑絮顺着周长柏的视线看过去,傅遇安已经与漂亮女人结伴而行,一齐朝她走来。
漂亮女人此时也发觉了桑絮的视线,扬唇与她笑笑,十分友好。
桑絮偏觉这个笑脸过于张扬碍眼,因为她还亲切地挽上了傅遇安的手臂。
那个男人没拒绝。
哦,傅遇安,你可真行。
—————
【今天没有小剧场,唠唠嗑吧。】
由于鄙人立场不坚定、极易受影响,所以码字的日子里我都尽量不看小说。但今天不知道哪根神经拧住了,突然疯狂想看清凯,于是再再再次扒出来从头到尾来一遍。这是我为数不多的有生之年系列了(因求更无果而哭晕数次),一定有好多姐妹都喜欢对不对!!!(不能我一个人求而不得!!)
葡萄成熟时 61
“傅总。”人还没走到跟前,周长柏就已经笑着先开了口。
傅遇安只与他点头示意,要说的话被他身边的女伴抢了先。
“周总,许久不见了,您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英俊潇洒啊,怕是早不记得我了。”
“瞿小姐这般漂亮的人,谁不和我一样过目不忘。倒是今儿瞿小姐和傅总齐齐出现,我才真是荣幸至极。”周长柏一直虚揽在桑絮腰间的手又一次轻搭上去,桑絮明白他这是要跟她低声介绍,需要她问好。
“是南安顶有名的瞿希小姐。”
“瞿希小姐。”桑絮配合笑语,是非常正经的东道主模样。
没人知道她心底儿的不痛快。
桑絮以前就听说过瞿希,那个时候她刚来南安没多久,就已经对这位南安最厉害的交际花略有耳闻,听说过她如何一步步从市井爬进圈子里的传闻,也见过不少对她如今不输真正白富美的人脉和能力的夸赞,可惜桑絮从来没见过她,只知道她这一两年突然销声匿迹了,不明白今日怎么突然来周宅高调亮相,还跟傅遇安一起?
“原来这就是周总小心翼翼藏金屋里不给我们瞧的夫人呢,真的是郎才女貌。”瞿希偏头靠向傅遇安,脸冲桑絮回笑。
“谢谢。”桑絮话说得温温柔柔。
傅遇安目不斜视,朝周长柏伸出手,“周总,又见面了。”
周长柏松开了桑絮腰间的手,与他轻握,“前阵子在溪地劳烦傅总照顾,这回在南安,还请让我尽了地主之谊。”
“那还请明日会上,周总手下留情,多给凯悦让些毛利。”
“哈哈,傅总过于谦虚了。”周长柏伸手招来端着香槟的侍者,举了杯递向傅遇安,“预祝周氏与凯悦的商谈互惠互利。”
“周总,我和夫人没得喝吗?”瞿希笑着问周长柏,又对桑絮眨眨眼。
桑絮不知怎的就被拉扯上了,但夫人的样子还是要做,还得做好。
于是她替瞿希端了酒递过去,自己也捏了一杯。
“夫人比我周全。”周长柏笑着说话,听起来满是温情。
“哎呀,可怎么好,周总与夫人这样伉俪情深,真是羡煞旁人。”瞿希一手端酒,一手仍挽着傅遇安,说话时还与傅遇安贴得更近了些。
傅遇安抿了口酒后垂眸看她,她就笑得更开怀。
有什么好开心的?桑絮不懂,也懒得明白。
“瞿小姐不要笑话了,傅总当之无愧的青年才俊,如今可是你伴着。”周长柏打趣。
瞿希挑了挑眉,“谁说不是呢。”
一番焦心的闲谈,瞿希终于离开了,与傅遇安一起。
桑絮脸都笑僵了,却自始自终没得狗男人一个眼神。
*
隔日上午,桑絮神情恹恹地走出了体检中心。
抬头望天,仍是灰蒙蒙的,跟她无打采的身体一样没个劲。
其实昨晚算是她睡着的时间算长的一晚,不过睡得很浅,浅到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她就立即能睁眼的程度。
可惜不管她是醒还是睡,都没见任何风吹草动,就连那扇特意没关紧的阳台门,一整夜连风都没给它吹开过。
爱来不来,真来了也给你推下去。
桑絮听不清自己说这样幼稚的撒气话时是个什么语气,但现在倒是看什么都不顺眼,想什么都很烦躁。
她把情绪失控的原因归于缺觉和早上被无情抽掉的几管血,但实际因为什么,她自己也清楚得很。
桑絮深深吸了口气,是浅浅的消毒水味。
她边往外走,边给寂听发消息。
【已体检,隔周拿结果。】
顺便发了个定位过去,用事实说话。
【乖】
寂听回了个简短的语音。
桑絮听她鲜少出现的温柔语调,这才觉得心里轻快许多,也有了食欲,找了家粥铺吃了顿早午饭。
可能是饿得太狠又一下子吃得太多,也可能是回程的司机车技太飘,一路颠簸,等她回到周宅,突然有点反胃。
于是裹了件厚外套去园林里散步消食。
刚刚落了阵雨,铺着碎石面的小道湿漉漉的,空气也尽是带着泥土腥气的草木芳香,四下无人,桑絮展开双臂闭着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顿觉心旷神怡。
还是美好的自然环境最能疏解郁结。
“呜……”
桑絮猛地一睁眼,她确定她听见了有人在哭。
声音很小,卷在风里,但她听见了。
她回想起之前也是在这一片,她听见过奇怪的动静。后来是有人说话,动静就突然消失了。
诡异得桑絮汗毛豆竖了,又止不住脑补和揣测。
这次她没有出声询问,静静等待声音再次出现。
“呜呜,救救我……”
桑絮这回听得一清二楚,是非常稚嫩的哭声。她寻着声音跑过去,来到主宅与园林唯一相接的地方,弯腰拨开围绕主宅的低矮丛木,看见了地下室的矮窗里,一只努力钻开铁网使劲往外探的白嫩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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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成熟时 62
桑絮屏着气,小心翼翼去碰那只小手。
白嫩的手指戳铁丝网戳得通红,指甲盖边角都蹭破了皮,看着都疼。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我怎么能帮你?”
桑絮刚问出口,那只小手飞快地缩了回去。她走到丛木内缘,蹲下来脸贴着玻璃往里看。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我不是坏人,你不要怕。”桑絮说。
过了会,那只小手像是挣扎着确认了,才又畏畏缩缩地从下面探上来,劲地扒住铁网。
桑絮只能看见她的手腕,这才明白一定是小孩个子太矮,在里面够不着,也露不了脸。虽然她不清楚地下室到底是个什么构造,但大抵能想象。
“你是不小心跑进去出不来吗?我进去……”桑絮说到这才意识到,怎么可能是小孩子自己跑进去的呢?主宅对地下室看得多严格,她太知道了。
一定有问题。
“求求你,救救我。”小孩子突然出了声,带着憋不住的哭腔打断桑絮的思绪。
近距离听声音才能听出来是个女孩子,带着十足的童声,估摸着六、七岁左右,但声音和语调都轻飘飘的,连哭都小心翼翼的样子。
“你怎么了?不要哭,我在这,我会帮你。”桑絮低声安慰她。
小孩子听后像是得了鼓励,有底气了,堵在嗓子里的哭声忽而强了,边哭边模糊不清地言语:“你救我出去好不好,这里好黑,好黑,我想出去,我想我妈妈,我想找我妈妈……”
感觉是突然见了希望,所以哭得极惨,任谁听了都心疼。
桑絮隔着铁网网眼摸上她的手指,小女孩应激地抖了一下,但没躲开。
“我们不要哭,好不好,不哭,不然会把别人引来的,你不要怕,我就在这啊,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你不要怕,乖啊。”桑絮小声哄她。
小女孩的情绪慢慢平息了点,说话时仍打着哭嗝,她反过来拉住桑絮钻过铁网的手指,“姐姐,我,我想回家,我好害怕。”
“你家在哪里?到这多久了?还记得怎么来的吗?”桑絮问。
“我家在镇子里,来这……我感觉有好久好久了,网窗外面亮了好多次。是一个阿姨带我来的,她是我妈妈的朋友,来之前妈妈特意交代我让我来了好好吃饭,乖乖听话,说这里房子很大很漂亮,会有很多人照顾我,会让我生活的比家里好。可是,这里一点都不好,又黑又可怕,从来没有人陪我,只有一个叔叔,叔叔很怪,每次来都给我带很多吃的,玩的,可是他每次都会弄得我好疼,有时还会冒血,我好害怕。姐姐,我真的不想在这里了,你可以问问我妈妈她什么时候来接我吗?我一直很听话的,没有闹脾气,可不可以让她早点来接我?我好想她。”
桑絮有很不好的预感,但她问不出口。
“好,你有妈妈的电话吗?姐姐帮你打电话问她。”
小女孩很熟练地背了一串号码,桑絮记到手机里。
“姐姐现在去给你妈妈打电话,姐姐一定会想办法就你出来。但是只有一个要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的约定,好不好?”
“好。”小女孩颤着声音,应得坚定。
桑絮还想再交代她一些话,突然听见地下室的门被推开,眼前白皙的小手立马缩了回去。
桑絮也跟着小心地往窗边靠了靠,并没有露出身影。
“陈橙,吃饭了。”
桑絮听出是管家的声音。
苍老,刻板,残忍无情。
*
桑絮坐在偏楼的餐厅,看着面前热气冉冉的饭菜出神。
“夫人,不合胃口吗?”女佣端上最后一道菜,见桑絮没有动筷的意思。
“哦,不是。”桑絮抬眼看向她,想了想,“你去过主宅地下室吗?”
“管家不允许我们下去的。”女佣回答时看了桑絮一眼,瞧她又开始出神,想起老板的交代,不由多了句嘴:“夫人,您去地下室了吗?”
桑絮摇头,“我站在外面,看到了地下室里关着的一个小女孩。”
“那不关您的事,您还是不要多想,也不要多问,更不要管。”女佣拿老板的原话叮嘱桑絮。
“你都知道,是吗?”桑絮问。
女佣没有应声。
“那个小女孩,或者根本不只那一个小女孩,从前在周宅地下室生活过的小女孩……是被周长柏……还是管家?”
桑絮说不出口那样残忍又恶心的字眼。
女佣还是不肯回答。
“我刚刚给那个小女孩的妈妈打电话了。”
女佣这时再看桑絮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惊讶和紧张。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为了钱……怎么可以,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就看着她……”桑絮捏紧了手心。
“夫人,这事您真的不要插手,会有人帮你管的。”女佣瞧这话对桑絮没用,不得不又解释,“那些孩子,要么是山村里重男轻女的家庭丢弃的,要么就是生了重病治不起的,有人牵线搭桥来寻一线生机,也有育幼院的,但她们都是没人管的。”
“有多久了?”桑絮看着饭菜上袅袅升腾的热气,心里一阵阵恶寒。
“主宅的张嫂从前无意说冒嘴过,张嫂和管家一样,在周宅许多年了。”
桑絮抿住唇,沉默许久,然后开始吃饭。
她吃得非常少,也忍不住地恶心。
放下碗筷时,碗里的饭都没怎么少。
“我卧室的窗户坏了,尽快找几个修理工过来,修一修吧。”
桑絮抬头,看向一直站在桌边的女佣。
—————
意外加更。
葡萄成熟时 63
桑絮知道傅遇安的人一定是聪明的,至少绝对听得懂她的意思。
隔天下午,女佣带着几个外来的修理工来到偏楼。
管家知道后跟着来巡,上楼就看见桑絮卧室阳台的门已经被卸下来摆到地上了,还剩旁边出问题的窗户。他伸手试探,窗户的确是卡死合不上了。
看了会一旁五大叁粗熟练忙碌的工人,管家才放心下楼。
他走到客厅,桑絮正捧着本家居书在沙发上研究。
“夫人,是我工作不周全,这些问题早该发现,提前解决,才不至于让您半夜受冻着凉。”
桑絮摆摆手,伸手从桌上抽了张纸捂住嘴,压声打出个喷嚏,囔着声音说:“没什么事,我也是才发现。”
“夫人是想重新装修卧室吗?”管家看向她手里的书。
桑絮摇头,顺手合住放回茶几上,“那些工人带来推销的,我就拿来随便看看,一个门和一扇窗户坏了而已,换就好了,没必要什么做什么大工程。”
管家笑笑,“夫人有任何要求都可以。”
“谢谢,但真的不用了,我感冒头昏,没有力气想这些了,先去客房睡会。”桑絮起身,朝管家笑笑便往一楼的客房去。
管家又吩咐女佣好好照顾,这才离开偏楼。
桑絮从窗户确认他离开之后,又等了会就拿出手机给寂听打电话,之后便戴着鸭舌帽溜出房间,路过玄关时不忘拿走之前让工人搭在挂坠上的制服外套,边往外走边穿上宽大的外套。
桑絮一路小心地来到地下室窗口,她躲进围墙的丛木内侧,倾耳听了听里头的动静,没有人走动的声音,于是伸手轻敲了敲铁网。
很快里头就有了动静,桑絮听见一串难掩激动的脚步声,看来一直在等着。
“姐姐,是你吗?”
“是我,别怕。”
桑絮从兜里拿出揣了一路的大铁钳子,琢磨着怎么撕开铁网。
“我把最外面这层铁网撕开,你能从地面和窗户之间的距离钻出来吗?”
“可以的,我很瘦的。”陈橙说,“姐姐,我们不能从门走吗?”
“我们不能让别人发现,委屈你一次,好不好?”桑絮边小声说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边一截一截撕了铁网。
一心叁用。
没想到铁网并不坚固,几处都早已经断开了,甚至铁网里层连防盗的铁栏杆都没有。
她昨夜还担心这个办法太笨,问题太多,万一自己力气不够连拆都拆不开怎么办?谁知道,地下室用来透光的间缝这么不严谨?一切都轻松得让她不敢相信。
如有神助。
桑絮没时间多想,趁周长柏还没回来,她必须先把陈橙解救出来,送到等在南门的寂听的车里,然后再赶回来陪周长柏用晚餐。
这一路的摄像头她也都摸索好了,至少表面看起来,是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能上来吗?”桑絮伸手进去。
陈橙举高双手,一只用力抓住她,一只用力扒住墙沿。
但她是踮着脚尖踩桌子上的,能使出来的力气太少了,试了几次都上不来,气息很快就变了。
桑絮听着她像是急哭了。
“别怕,你不要动,我抱你上来。”桑絮往下探身子,但她进不去,只能尽力用双手掐抱住陈橙的腋窝,往上抱她。
从下往上举抱需要花很大的力气,桑絮跪在墙边,腿上的着力点并不牢靠,抱得十分吃力。
角落边缘有一处铁网桑絮之前剪豁了口,瞧着陈橙的身体就要往那靠,桑絮先用胳膊档了过去。
她穿的厚,隔着衣服蹭过去也一道火辣辣的疼,桑絮没功夫在意。
好在陈橙的头很快就从墙内钻出来,之后她的手也能抵着墙沿施展力气了,桑絮顿时轻松不少,很快就彻底把她抱出漆黑的魔窟。
桑絮起身前借着日光往地下室里扫了一眼,视线内还是觉得暗,但多少能看清点东西,一张大床,一面柜子,许多玩具和书本堆在墙角,离她最近的靠墙的桌子上,摆着许多肮脏的玩意。
桑絮看清的一瞬憎得眼热,脑子里嗡嗡直响,她忍着情绪看向只穿着单薄白棉裙的陈橙,伸手替她拍了拍衣服上显眼的灰,朝她温柔笑笑,“有力气走吗?”
“有,我可以的。”陈橙伸手拉桑絮起来,桑絮摸着她冰凉的小手,顺着她的力气站起身。
陈橙随即又像桑絮刚刚那样,替桑絮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乖巧懂事得可怜。
“姐姐抱着你走好不好?这样更快,更安全。”桑絮蹲下来问。
“好,可是我有点重。”陈橙低头像是不太好意思,“在家里妈妈只抱弟弟,说我太重了,她腰受不了。”
桑絮倾身把瘦弱的陈橙抱进怀里,用宽松的制服裹住浑身冰凉的她,避开主宅附近的摄像头,钻进最僻静的小路往南门走。
“一点都不重,姐姐抱得很轻松。”桑絮一面心疼她,用手轻拍着安抚,一面快步走,心如擂鼓,一路都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喘息。
怎么可能不怕,也不可能不紧张。
只要这条路上碰见任何一个人,那绝对是大祸临头。
但桑絮的性格,不可能看见了当没看见,知情后仍无动于衷。
那和这般作孽的畜牲有什么不同?
庆幸,她前阵子夜里跑步,终于把迷宫一样的园林摸得明明白白,连带着那些夜里闪着红点的摄像头方位,她也了解的一清二楚。
终于顺利地见着了那扇窄小的南门。
她正要贴着墙往那儿跑去,忽然见到了许久未见过的丁嘉宝正从南门走进来。
桑絮一下子顿住脚。
还是晚了,丁嘉宝已经有所察觉,转过头看向这边。
桑絮赶紧低下头,拉低帽沿,顺带着把陈橙也往外套里裹了裹。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姐姐,怎么不走了?”陈橙突然出了声。
桑絮赶紧按住她的脑袋抵上自己心口,防止她再出声。
陈橙听见耳眼里桑絮夸张激烈的心跳声,感受到她按在自己背上大力的手掌,大约也是明白了,手开始在里面紧紧抓上桑絮的衣服。
桑絮同样无比慌张,但也只能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后背的毛孔在沉默和窒息中涌出热意,然后一阵阵地往外炸裂。
许久之后,也没有其他动静。
桑絮艰难地抬头望向丁嘉宝的位置,那儿竟半个人影都没有。
不确定丁嘉宝是否看见了她,但现在绝对不是桑絮犹豫思考的时机。
她迅速跑去出来南门,看见了老早就等在不远处的出租车。
“他?”桑絮跑来时还带着喘,把陈橙交给下车的寂听后,特意询问她出租车司机的情况。
“放心,自己人。”寂听安顿好陈橙,也坐进车里关上门,但脑袋还探在车窗外,担忧地看着桑絮,“你一个人行不行?要不和我一起吧,你在这种人渣的地方……我是真不能放心。”
“很安全,我一点事都没,你别担心。先送陈橙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最好不要去市院,也别去市区几个太出名的私立医院,如果能找到一家综合设施好的社区医院最好。”
“放心吧,这方面我熟。”司机扭头看桑絮,干净纯粹的笑容让人放心。
桑絮点头,郑重地与这个陌生人道谢,然后又看向寂听,“麻烦你特意跑这一趟。”
“别跟我说这些,记得答应我的条件,你这回赶紧去把婚离了。”
“知道知道,我答应了的。”桑絮伸手摸摸寂听的红发,很柔软,“时间紧,我得回去了,拜托你了。”
“行了。”寂听回脑袋,无所谓冲她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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