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成熟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喃
所以,机场生意不算太好,总是人烟寥寥。
不过桑絮倒是来了不少次,因为这里票价便宜,航线也正好够用——能去南安,也能直飞溪地。
桑絮坐在机场大厅一楼的速食店里,用一份套餐就将清透的朝阳熬成了熟透的午日,室内熏人的暖气让人昏昏欲睡,她顶着双失眠的眼又去买了杯黑咖啡,只想催着天上的光亮一点一点向西坠。
终于在航站楼的提示声中,桑絮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从庞然大物的脑袋里走了出来,气宇轩昂。她起身走出速食店,来到旅客出口处等候。
傅遇安一眼就瞧见了桑絮,看见她后,他通宵熬夜和搭乘飞机的不适感都奇妙消失了,浑身像是充了电,有了劲,也有了神。
“等久了吗?”傅遇安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
两人一起往外走。
“还行。你吃饭了吗?算了,忘了我昨儿来的路上也是吃的飞机餐,都没吃饱。”桑絮转脸看他,笑笑,“想吃什么,说吧,东道主满足你。”
“天晴得挺好,吃火锅吧。”
“不是都等天冷或者下雨,才吃火锅吗?”桑絮小声嘀咕。
傅遇安没有回答。
此时两人已经走出机场,桑絮看见傅遇安扫视了一眼道路两头,像在寻找什么。
与傅遇安同一趟下飞机的人不少,路边停靠的出租车大多已经载了客,还剩几辆私家黑车停在一边,但那些车上大多也是坐了人的,黑车司机还站在车旁不遗余力地招揽路人,也是想喊些不介意一起拼车的,好多赚两个。
“我们等一等吧,也不着急。”桑絮拉拉傅遇安的手。
“不用。”傅遇安牵着她走到一辆安静停在路尾的轿车,“司机提前送来的,我每次回景春,都会和他联系。”
桑絮跟着坐到副驾驶,“司机怎么不来开车?”
“我让他回去了。”傅遇安发动轿车,直奔火锅店。
桑絮没想到傅遇安竟然带她来了老街巷子的火锅店。他们以前读高中的时候来吃过几次,小店位置偏,环境也不怎么宽敞,老房子里头的叁个房间硬生生被隔出来十二张小长桌,走路时经常侧着身以打扰到别人。但好在老板做火锅底料的手艺很绝,食材干净新鲜,老板娘为人热络又大方,不少本地人都爱来这,后来慢慢旅游的外地人也知晓了,生意越来越好,这经年老店就彻底藏不住了。
但不管多少年过去,夫妻俩始终就劳心于这一家店,日复一日。
“怎么想着来这?”桑絮把外套脱掉,塞进桌下的竹子兜篓里。
“前几天突然梦见了。”傅遇安把菜单和笔递放桑絮面前。
桑絮记着他的口味,点好了就直接送到前台老板娘那里,等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带了俩玻璃瓶汽水。
橙色的是他的,透明色的是自己的,桑絮点的中辣,于是提前备好碳酸饮料解辣。
火锅上来,桑絮等着它一咕噜,就立马下了肉卷进去,等肉的间歇,她把自己筷子中遭受了七上八下的毛肚放进了傅遇安的油碟里。
“好……”桑絮刚张口说话,裹着火锅辣味的风就窜进她的鼻腔和喉眼。
“哈秋,哈秋。”
桑絮连打两个喷嚏,单手捂着鼻子和嘴。
傅遇安放下筷子,扫了眼桌面,没见着纸巾,正要去找老板娘要,就听桑絮喊他。
“我大衣兜里有,你帮我拿一下。”桑絮捂着鼻子说,声音囔囔的软。
傅遇安猜她是把鼻涕也打出来了,才会这样不好意思。
他弯腰打开竹子兜篓,抖开大衣,从口袋里翻找出一包纸巾,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纸片。
掏纸巾出来,纸片顺势趴上了他的掌心。他翻过来看,是一张旧到字迹都模糊不清的银行票据。
但他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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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内容有点少,卡在这里刚刚好。(顺口溜天才阿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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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成熟时 54
“纸给我啊!”桑絮还捂着鼻子,冲傅遇安不满皱了眉。
火锅咕嘟升腾乳白热气,傅遇安抬眸看向桑絮,凝神扒开烟雾,不敢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手里这张凭据不是他曾经偷偷烧掉的那张凭据,那张是沾了血的,沾着张婉君的血,血下清楚印有他的名字。如今,他手里这张,没有血迹,字迹模糊,因为时间沉淀褶皱处都已微微发黄。
它明目张胆地躺在桑絮的衣服口袋里,等着他发现。
所以,是她已经知道了吗?
傅遇安一时静默在这间嘈杂破旧的小店里,隔壁桌两个划拳喝酒的男人,两个盛满橙黄酒液的玻璃杯碰出脆响,后桌叁个小声嬉笑的年轻女孩,其中一位的目光正不时扫过与之对面的傅遇安。
平日警惕非常的男人,此时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或他根本无心关注,只有桌面上浓香火辣的火锅汤底热情沸腾,带出呛人辣意的热气熏得他微微眯眼。
尽管脑中思绪万千,竟没有一句稍有安慰。
他正立于悬崖深渊之前,桑絮望着他的黑眸犹如沉默凶猛的崖底,一不小心,就能将他整个吞噬。
原来,他是会害怕的。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在害怕。
怔愣从未在傅遇安脸上停留过这么久,久到桑絮从一开始的好奇好笑,到后面有点心疼。
“都跟你说要纸了,半天不给我,非得看我出糗。”桑絮站起来,弯腰伸长手从他手上将纸巾拿走。
只剩下那张凭据孤零零又大张旗鼓地留在他手里。
“你……”傅遇安看着桑絮,出了声又沉默。
他还是回手,垂下眸凝视它,最终把它重新放进她的大衣口袋。
在开口之前,傅遇安希望能先想明白。
如果他万幸还能侥幸,能去赌一把她其实并不知情,那么,为什么这东西会出现在她的口袋里。
又如果她已经彻底知晓,可又是为什么她就这样把它放在口袋里,没有质问他,甚至都不跟他提起,只等他自己发现,等他自己拿出来。
老板娘领着叁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桑絮身后唯一的空桌再添新客。四口铜锅在房间四角徐徐燃起朦胧烟雾,逼仄的小屋内牛油汤底的香辣味愈来愈足。
所有人的味蕾都沉浸于老火锅的麻辣鲜香,唯有傅遇安,食不下咽。
*
“轻点。”上身被扒的赤裸的桑絮正被傅遇安压在身下。
他一回到酒店就像发了疯,丢了手里的东西,掐住桑絮的腰就把她抵在墙上,热吻随之落下。
桑絮的力气远不及他,口舌也被他堵着咬着,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地被他亲了个透。
他渐渐不再满足于她的嘴唇,开始往下去脖子,去锁骨,哄着骗着脱掉她的衣服,把她带到床上去。
他干净板正的西服被折腾的发皱,她的上衣却早已失守,只剩裤子和鞋老老实实地穿在身上。
“你轻点呀。”桑絮受不住痒,又忍不了疼,使着劲把他埋她胸口的脑袋推离。
他口里的红珠也随着她手臂的力量被含着往上扯,桑絮蹙眉不敢再用力,只生气骂他:“傅遇安!你属狗的吗?咬的我好疼!”
傅遇安这才恋恋不舍地吐出被他咬的殷红翘挺的乳珠,舌尖还流连地在她浅浅的乳晕上舔过。
他不反驳,也不说话,只沉默地做。
他两腿跪坐在桑絮身体两侧,一边看他,一边一件件的脱掉身上的衣服。
桑絮被他盯得两颊微红,浑身发热,满脸的不自在却又无力从他身下挣脱,只好抬手去捂脸,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傅遇安起身脱了裤子,又替她脱得干净。
他伸手去拉被子,桑絮死拽地紧紧的,于是他走去另侧,直接钻进被子里,重新压在她身上。
“你发什么疯啊,我吃得好撑,不想动。”桑絮的腿心正挨着他的蠢蠢欲动。
坚硬,滚烫,硌得桑絮有点后悔。
早知道就不这么逗他了。
傅遇安无动于衷,从她的耳垂开始亲吻,沿着下颚,纤颈,细密地啃咬她的锁骨。
桑絮愈发明显地感受他高热的体温和身体某处的变化。他那儿仿佛充斥的不仅仅是灼人热血,更带有一股子主动意识,不停地叫嚣着往她身体里挤,越陷越深,触及她的私密处,勾缠出许多水来。
桑絮在被他吻的快要窒息时,突然被他彻底进入。
平日缠绵的前戏是傅遇安对她又爱又恨的疼惜,他次次都愿格外小心呵护,总是先带她进入最佳状态,再等她最意乱情迷时,一鼓作气,共消两人澎湃激情。
但今天,她的身体还不够湿润,她还想痴缠更多时,傅遇安就已经没了耐心,半是蛮力,半是磨蹭,一口就喂她吃到了底。
桑絮难捱低吟。
他低头咬上她的侧颈,开始在她身体里起伏抽动。
蜜液最禁不住诱惑,大量分泌润滑,磨人的钝痛感随即消失,肆意畅快一触即发。
谁都再也不想其他,只愿疯狂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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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成熟时 55
桑絮软着腿倚在浴室墙砖上,肩臂上冰凉的触感并不能激得她站直身子,浑身没了力气,连眼皮都失重地低垂,视线正好能看见傅遇安在淋浴下调试水温的手掌。
“好了。”傅遇安把淋浴的出水切换成顶喷,伸手拉来桑絮到他跟前。
“我没劲了。”桑絮头靠在他胸口,闭着眼睛任由从天而降的水流给她浇个彻底。
“不洗了?”
“那不行,身上火锅味好重,熏得我睡不着。”桑絮伸手环他腰,轻声耍赖。
“嗯。”傅遇安也只是说说,手已经去拿架子上的香波。
淡淡的青柠香味很快盈满整个浴室。
桑絮安静地享受头皮上他指腹轻盈有序的按摩揉搓,不时还开口引他换个地方,要不再让他在某处多重复几次,反正就是怎么舒坦怎么来。虽然她因为浑身没力气所以声音柔弱不已,但字句语气满是颐指气使。
最后使唤完人,桑絮发现傅遇安一直没怎么说话,就好脾气地千依百顺,任劳任怨,跟刚刚在床上凶狠霸道地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桑絮不禁抬眼,倒要看看很多副面孔的傅遇安此时该是个什么样。
此时他头发也已经淋湿了,全软哒哒地趴在脑袋上,浓色的剑眉与细长的睫毛也都沾了水,像是小孩哭完没擦掉的泪珠,全都湿漉漉地糊在脸上,淡化不少他眉眼的锐利,再搭着满脸认真疼惜的神情,竟显出许多的无辜来。
桑絮看得一时不想挪眼。
“眼睛闭上,别迷了眼。”傅遇安用手指截住似要往她脸边淌的泡沫水。
桑絮不管,偏瞪大了眼抬头望他,“傅遇安,你真好看。”
傅遇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开始用手掌把她脑袋上的泡沫一点点往发尾捋。
“真的,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好看,虽然你当时特别凶,还抢了我的葡萄汁。”
桑絮说到这忍不住笑。
傅遇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桑絮没发觉,只继续说:“然后,你阴差阳错搬来我家隔壁,一开始装模作样地跟我示好、和我交朋友。说实话,那几年你没少照顾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迫于无奈,但至少我是真的过得开心。也就那时候,但具体说不清是什么时候,我就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再也没比你好看的人了,因为只要你一出现,我的眼睛就完全不能从你身上剥离。所以,那时候我特别喜欢粘着你,整日跟着你,有时候梦里都被笑醒,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一定再没有比我更幸福的人了。”
傅遇安一手勾起她的发尾,另手捋掉了一大团泡沫,它温柔地砸在地上,碎出零星的沫。
“后来,你突然就不理我了,在我妈妈葬礼结束的隔天,我发现你看我的眼神,开始像看一个陌生人。我几次主动找你说话,你却始终对我很冷淡,甚至整日避着我,不跟我碰面。我特别难过,却还是小心期待能遇见你,谁知道每次碰面,你都只会让我更加难过。不过好在那段日子我眼泪流得太多,也没有多余的份额再分给你,所以现在想想,也就不会过于埋怨你。”
桑絮强忍身体的乏力,伸手推开傅遇安,自己站到花洒下迅速冲洗干净头发上的泡沫。
她取下一旁架子上的浴巾,边走边裹好身体,直到在水花溅不着的地方,她转身看向还站在原处的傅遇安。
“看你今天这么乖,我想来想去,要不还是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来跟我说说,那年你干嘛突然不理我?又或者,丁嘉宝给我的那张年代久远的银行凭据,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说话时,傅遇安自始自终都望着她,却一句都没有回答。
桑絮也不逼他,一直和颜悦色的,只是在她即将走出浴室前,又回头冲傅遇安笑笑,提醒他,“遇安哥哥,洗快一点,我一个人睡不着。”
……
桑絮吹完头发躺在床上,傅遇安还没出来。她噤声去听浴室的动静,浴室的门恰在此时被人打开了。
桑絮立即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很快,室内明亮的灯光灭了,投过眼皮,桑絮察觉到一片漆黑。
身边的床铺微倾,带着潮湿水汽的身体裹挟一阵温热与清香缓缓靠近了桑絮,带给她最熟悉安心的怀抱。
“那一天,姨原本是约了见朋友。但在她出门之前,我把傅亦山留给我的钱全都给了她……我想讨好她,想继续在那个家生活下去,却只能想到这么愚蠢的方式。可是她不肯,还处处为我考虑,最后只同意出门时去帮我办张银行卡,替我把那笔钱保管到我上大学的时候。”
傅遇安话说得很慢,像是一边在回忆,一边在总结。
料峭春夜,房间里与窗外一样安静寂寥,沉默的风和躲藏的星一起聆听着说话人的黯然哀痛,共同见证着听话人的感同身受。
这是完全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悲伤记忆,也只有他们彼此才有资格提及,才有资格互相安慰。
桑絮被思绪拉入了回忆漩涡,眼前再次出现了那场苍白绝望又热闹不凡的丧事现场,沉重可怕的哀乐在她耳边回响。
但很快,她又被傅遇安拉扯回现实。
他抱着她的手正越来越紧,紧得都勒疼了她。
“那张小票,是银行卡的办理凭据,在她遭遇车祸前,应该一直拿在手里。在停尸房外,警察把现场的东西交给了我,我私自扣下了银行卡,还有一式两份的凭据条,一直到现在。”
说完,傅遇安突然陷入长久沉默,桑絮没有追问,只静静被他拥在怀里。
过了许久,他又突然开口。
“对不起,是我没有告诉你。”
倏尔有清凉水珠滑掉在桑絮肩头,冰得她心里莫地一紧。
“对不起,是我……”
傅遇安还在轻喃,最后中断的言语又已包含了太多。
桑絮再不想其他,她侧过身伸手抱住他。
她一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无声地哄,一手又从后摸上他的后脑勺,不忘训他:“为什么不吹头发,湿答答的,水都落我身上了。”
她刻意岔开了话,好心给他找了台阶。
但傅遇安不肯下,固执地沉默,用力地抱紧她,多紧都不够。
桑絮也陪着安静下来,但轻拍他后背的手始终没有停下。
渐渐,他落在她耳边的呼吸愈发沉重,开始变得不规律,变得短促,变得桑絮不舍得听。
是他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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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成熟时 56
隔日清晨,傅遇安带着睡眼朦胧的桑絮来到景春公墓。
桑絮一手被他牵着,一手捂在嘴上哈欠连连。她昨晚一个劲心疼傅遇安心疼到半夜两叁点,只等他呼吸渐渐平稳入了睡,这才宽心闭上眼睛。一开始她睡不安稳,压胸口的情绪总让她半梦半醒,好不容易慢慢睡得沉了点,没多久她就被没良心的傅遇安硬从床上拽了起来。
抬头望望远山处熹微天色,连太阳都还赖在云后头困觉起不来。
桑絮埋怨地掐了掐傅遇安手心。
身边的傅遇安像是没感觉,轻车熟路地就往张婉君沉睡的方向走。
他也没睡多久,但正神抖擞,甚至眼里都没带半点平日的阴郁颜色。
桑絮心里暗暗咕哝,觉得要不是地点不对,他甚至看起来还想笑一笑。
“你还记得她在哪吗?就往前带路。”桑絮赖洋洋地落后他半步,任他拉着走。
傅遇安不解释,不反驳,直接给她带到目的地。
站在张婉君的墓前,桑絮看了看照片上的人,还是她记忆里那张漂亮温柔的脸,可惜不能跟她说说话。
“姨,我来了。”傅遇安松开桑絮的手,走上前,弯腰把玫瑰花束和塑料袋里的水果牛奶一一摆到张婉君跟前。
“买这么大束红玫瑰,我还以为你要直接喊妈。”墓园里一阵风过,松柏漱漱作响,桑絮冷得缩了缩脖子,单手拢紧身上宽松的大衣。
傅遇安走过去重新牵起她,“不跟姨说说话吗?”
他手掌的温热正徐徐传导进她的身体里,桑絮自觉靠过去揽抱住他一只手臂,获取源源不断的温暖,“你说就行了。”
傅遇安捏紧了她的手。
桑絮等了会,却见他一直沉默不语,转头看他,发现他正对着张婉君的照片沉思,不由笑话:“诶,我妈要是看见了你这样,肯定要恼得捶胸顿足,骂你这么多年不来看她就算了,现在见了面,也不知道跟她老人家问问安。”
傅遇安垂眸对上她的视线,目光温柔又沉静。
“算了,还是我来吧。”桑絮松开傅遇安,走到墓碑前擦了擦张婉君的照片,“妈,新年好呀,想我没?看我今年带谁来了,余暗,你还记不记得这个小白眼狼,他可没少吃你做的饭,你看看,还认得出他来吗?他也不知道跟你聊聊,不过算了,你也知道,他小时候就闷,长大了还这样,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骂他……”
桑絮一边低头给牛奶插好吸管摆回去,一边跟张婉君聊天。
聊了许久,东扯西扯,傅遇安没听见他想听的,于是伸手拉过桑絮。
“姨,我想和絮果儿结婚,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您同意吗?”
桑絮一脸茫然地看向傅遇安,“这么直接吗?”
傅遇安也不理她,就看着张婉君的照片。
“你还指望她跟你说同意吗?要是真说了,你敢听么。”桑絮笑。
“听了,姨说同意。”傅遇安转过脸,一脸正经。
“我听你瞎扯。”桑絮笑得伸手拍他。
“真的。”傅遇安捉住她放在她胸口的手,重新看向张婉君,“我们年后就结婚,姨你放心,以后我替你看着她,不会再让她做傻事。”
闻言,桑絮脸上的笑渐渐凝了,“你之前没和我说啊。”
“不是你说的吗?”傅遇安看她时,眼中温柔细碎闪烁,“你说过,你要来做我的傅太太。”
桑絮垂了眼,睫毛微颤,不再看他,也没有回答。
傅遇安眼中的光就在这片刻间沉了下去。
他太了解桑絮了,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太知道桑絮是什么意思了。
“也不是非得年后就着急结婚吧?以后的事,我们以后再说,行吗?”
漫天的晨光穿不过透明的云雾,寂静的墓园还未等来重生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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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小喃重出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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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絮等不来傅遇安的答案,于是顺着被压在他胸口的手,一点点地挪视线往上去观察他的脸色。
随即讪讪地低了头。
傅遇安始终不言语,一双黑沉沉的眸长久凝视她。
“余暗,你爸不是不要你,是现在时机不对,不要怨恨他。等妈钱攒够了,就带你离开这,带你去过好日子,不会太久,你相信妈。”
“余暗,你永远都是傅家的孩子,我会代你爸妈好好照顾你,直到他来接你,只要你愿意。”
“余暗,以后这儿就是你家,你傅叔把你交给我们,以后,你和絮果就都是我的孩子,我和你叔会好好照顾你们,我等你考个好大学,带絮果一块,我们一家四口长长久久。”
婉转小心地遮掩,礼貌真诚的托辞,这是成年人生活中最习惯的表达方式。
谁都不愿意把存在伤害的话说得太直白,不管是好心或是敷衍,就连拒绝都只敢用沉默应对。
傅遇安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好听话,最后都跟梦一样假。
现在,连桑絮也这样对他。
“桑絮,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他听见自己竟然问出了这种话。
桑絮心颤了颤,被他抓握在掌心里的手也跟着抖了抖。她抬起眼,目光却又只敢落在他的手背上,她看见他白皙的皮肤下炽热滚烫凸起的青筋。
桑絮趁他松手之前,牢牢地反握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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