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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序 (停更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纸
穆艾没有什么力气,只能呜呜挣扎,抬手轻戳他的腰侧,他痛呼一下闪开,重放她自由。
「那也不是偽造报告的理由,你自己是做研究的,不比我懂吗?连杜羊都瞒着,你在干什么?」顾及事件严重,她总算细了声量,天昭点点头又摇摇头,回说:「比起病毒含量,你的肾脏和肝脏情况更令人担心,再治疗下去你身体会先受不了。但如果就此终止用药,楚时一定不会允许你再留在基地,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穆艾喜怒莫辨,深深吸一口气,低头望着自己的断指,不知作何反应。他咬着牙默默等待她再开口:「感谢你自作主张地把我救回来,也谢谢你为了我这么不顾一切,但到此为止了好吗?我的事情,你不要再掺和。」
他从未见过她真正发怒的样子,竟是冷淡至极,眼里含了冰一样,心慌去拉她:「小艾,我知道我做得不对,对不起,我那时只是慌不择路,不是有意的。」
她没有甩开他的手,侧眼瞥一下后哼笑:「你不怕吗?我一下失去理智,被病毒控制了脑袋,然后趁你睡着的时候跑出去杀人。下一个就是你。」
「不会的!已经证实了他早就猝死了??」他斩钉截铁地打断,抿过乾燥的嘴唇:「而且我昨晚睡不着,你没有离开过,我保证。」
要是旁的日子他还不至于这样肯定,但昨晚与她一晚缠绵,像喝了一杯过甜的咖啡,甜意久久徘徊在口腹之间,整晚不能入眠。她的睡脸已经深深刻在脑海中,却还是百看不厌,如此一晚无眠。
一句晦气说话反被这块又甜又软的大棉花吸,她仰头看了他好一会,问:「你喜欢我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尖锐又敏感,终究是态度软化,他想了想,把紧机会表现自己:「你是我见过最勇敢善良的人。」
这大概不是个令她满意的答覆。穆艾木无表情,好像刚刚听到的不是讚许和表白,只是一句日常打招呼。他在内心默数,一秒、二秒、叁秒,只是叁秒却如此漫长,她终于眨了眨眼,拉扯唇角:「那都只是你幻想出来的吧,你根本不认识我。如果那些勇敢善良都是假的呢?」
她轻易戳中他的痛处,那几年安静的暗恋基于不到十分鐘的一面之缘,用想像力把她描绘成多好的人,都只是幻想而已。
再开口声线不自然地颤抖:「可是你醒来之后,我只有更喜欢更喜欢你。你这几个月的表现,对我,也是假的吗?」
穆艾故意别过头不看他,天昭回头见保安官正集中吃饭,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延臂将她抢入怀中,乞求:「小艾,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可是就算时光倒流我也还是会做一样的事。我没有办法再待在远处了,不要到此为止,不可以。」
那个怀抱一贯地温暖,她的手明明抵在胸膛上,用力就能推开,但指节弯曲,只抓皱了他的衣服:「兇手会在岳祐身上留下咬痕,明显是针对我;楚时知道你偽造报告,一定是你身边有内鬼。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可是甜甜...」她叫到那个爱称时,声音突然压低,像是把这名字在喉间犹豫了千百次,才接着说:「可能会很危险的。」
「我不怕。」他轻柔地把按贴在胸口前。
包裹着是好闻的皂味,平稳的心跳,略高的体温,他说:「你也不要怕。」
她怎么会怕呢,害怕是源于未知和幻想,害怕未知的未来会夺去珍惜的什么。
自从母亲自杀后,她身体里害怕的基因就随着消逝的呼吸死去。虽然是有反应的,手心冒汗、心跳加速、汗毛直竖,但却没有感觉,完全无视身体对危险发出的警号,勇往直前,如釜已破、舟已沉,再无回头日,她都死过一次了,不过如此。
但他说,你也不要怕,像她仍会怕一样。
她轻轻挣脱了怀抱,手仍在微微发颤,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两人十指相扣。
好像仍真的会怕一样。





失序 (停更中) 27天堂的大門
训练所内外都被保安官封锁包围,洪发蹲坐在门口,手指夹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
这时候的烟比什么鲍参翅肚都要贵重,中年人拎着一支老烟不敢随便点燃,只放在鼻间解癮,时间长了,脑袋忘了那股吞云吐雾的销魂味,也就没了癮头,要不是这一次,穆艾都不知道他会吸烟。
洪发手中的香烟烟纸都皱了,不知是多陈年的古董。烟咀在乾燥脱皮的唇上磨擦,抬眼看向穆艾时目中无光,似是老了几岁,冒着哑嗓:「你们来了。」
守着闸门的保安官侧身让出位置,他指向里面:「森杰在里面,保安官还在问他问题,你们进去看看吧。」
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是森杰,也算他倒霉,傍晚不小心在训练所休息室睡着了,起来已是午夜。坐在椅上以不良睡姿睡得腰酸背痛,正揉着腰慢慢离开,却见空地躺着个人。
那人一动不动,那身形一看就知道是岳祐。他以为他睡着了,偷偷摸摸靠近,他和岳祐本来就不太咬弦,少年玩心大起,没有在意这个人应该在医院而不是躺在这里,搓拳磨掌屏着气息,抬脚重重踏在他的腹上,等待他痛醒尖叫,但一脚落下软绵绵的,岳祐完全没有反抗竟把那力度硬生生受了,一声不哼,如死去一样。
他真的死了。
这年头死人比活人多,眼前突然多出一体死尸对森杰来说不痛不痒,但米白病服上面黑色鞋印却令他从发现者变成嫌疑犯,主动举报后就遭被保安官抓着问叁问四。
「我真的没有,看到一个人睡在这里,不就很自然想去踹一下吗?」他带着哭腔跳脚。
这个说辞只有他自己才觉得合理,反更自招嫌疑。保安官详细问他出现的目的,又问他和岳祐的过节,愣是不放他回去好好睡一觉,既疲劳又烦躁。瞥见穆艾出现,就兴奋得像找到隐世宝藏,指着她连连说:「你应该去问她吧,昨天她跟岳祐还打了一场,嫌疑最大!」
噪门大得穆艾未走近已经听到了,不由感慨现在的孩子出卖起人来还理直气壮,生怕别人不知道。
「这小子。」天昭愈看他愈不顺眼,穆艾倒觉得有趣,笑着回他:「你放心,他们没放过我。」
森杰本来只是乱嚷,没想到穆艾身后真的跟着两个正容亢色的保安官,块头比在查问他的大哥邋要魁梧,简直是被当重犯看待,便劳劳嘴认命继续应付查问。
岳祐尸体被发现的空地是泥沙地,一举一动都能留下痕跡,平日路过的人多了,地面的鞋印更是纵横交错,但如今封锁的范围内只有人躺过朦胧的轮廓和几道脚印。
「这现场清理过?」穆艾也不管保安官还在和森杰谈话,直接就打断问。
几乎所有人都以这个问题开场,森杰都答得不耐烦了,不等她问仔细都知道她在问什么:「没有,除了标记了1和2是负责移动他的人,3就是我的脚印了。现场没有血跡,从我一开始看到就没有。」他指着场上后来加添的标籤解释。
在被封锁的范围外,因人员随意走动,路径凌乱,反让案发现场看起来份外乾净。
「一滴血没有,他们也好意思怀疑是你。」天昭也察觉到现场被重新佈置过,摇头为她不值。
活尸嘶咬非为果腹,而为传染病毒,通常针对接近中枢的颈椎部分,毫无疑问会造成大量出血。
岳祐的颈侧伤口之深,理应留下一大摊血液,但现场不单没有血跡,连鞋印也没有,明显是兇手清理过。然而他们却不顾这么明显的现场证据,选择直接把穆艾带走,想是连用脑子思考的过程都欠奉。
此时本来守在门外的保安官领着一批白衣人进来,一个接着一个列队而行,有人以木棍敲响手上的铜器,长长的回音带着震动的共鸣未止,又一下敲击微颤。
本来围在封锁线边的人都让出位置,身穿白衣的克党教徒分站一角,对着中心跟随铜器缓慢的节奏开始唱起歌来,声线低沉悠远,没有起伏高低,更似在默念咒语。
「这是在...超渡?」穆艾所见的死人都直接变成活尸,生者不是忙着逃跑,就是急着灭头,没有人有空去埋葬,枉论要做仪式、唱圣诗,这是她在末世这么多年都没见过的场面。
森杰在基地内打混得多,见过几次仪式,为她解惑道:「克党的人死后都会有这种仪式,好像说是为死者打开天堂的大门。反正是诸如且类的浑话。」
天昭正用心仔细观察克党的行动,被森杰这句话引起注意,追问:「所以岳祐真的是克党的教徒吗?」
「是、是吧?」他没有肯定回答,但在两人心中已有确实的答案。
沉稳和缓的歌声,确实可令人平静下来,铜器深远的咚咚声,乍听下来像是在佛堂的大铜鐘一样,颤动人心。穆艾沉着气听了好一会,尝试从陌生的音乐中找出蛛丝马跡,还是摇摇头:「我跟他们没有过节。」
穆艾自活过来的一下就知道自己成了个麻烦,就像重病的绝症病人、又像处于弥留的老不死,一个该死的人死不去,终就变成生者的大麻烦。
但既然楚时容忍她留下来,那就下定决心做个顺民,放下身段和傲气,忘记什么应不应得的,夹着尾巴做人。
但大概她是个太碍眼的麻烦,无论如何低调,还是不能倖。
楚时拿着岳祐的验血报告姍姍来迟,结果果然没有找到活尸病毒。
他找不到证据,先口说无凭抓了穆艾,一连被医院记录和检验报告打了脸却毫不尷尬,自然地站在他们身边看克党的吟唱,照样和天昭低声说话,和早上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判若两人,穆艾认识他多年,但每每见识到这变脸技巧都感慨他确是个政治人才。
克党数人围着圈唱毕一首,又整齐地排回一列,为首的男人向楚时走来,他的白色衣帽盖住大半头发,眼睛年轻有神,外貌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偏偏留着一把长长的白鬍子,硬添几分仙风道骨,格格不入。
这般怪异出眾的造型理应一见难忘,但穆艾对他全无印象。他先是看了穆艾一眼,再向楚时说:「先生,本人早警告过,祸临之日将至。今日我克党教徒以命相抗,下次就是整个基地遭殃。」
「白师傅警告过很多东西,今天这个不好,明天那个不好,我哪记得这么多?」楚时四两拨千金把他打发,又说:「命案我们会竭力调查,到时自然给你一个交代。」
「哼。」白师傅不知是怒是笑,拢着鬍子故作神秘,重覆道:「先生,祸临之日将至。」然后挥手悠悠带着其他教徒离开,楚时礼貌的笑容在他转身那一下就塌下来,待他远离才唸:「穆艾,你为什么要回来?」
穆艾一瞥身旁的天昭,心想又不是她自己想要回来的,翻了个白眼说:「对不起囉。」
他显然不欣赏这个玩笑,认真地说:「反正外面已经安全了,你就走吧,我会调开人员放你出去。」
在穆艾回应之前天昭先反应过来,厉声反驳:「人不是她杀的,为什么要她走?」
「我早说你的天真会害死人,结果你的解决方法就是找个更天真的男人。」他一句讽刺了两个人,笑话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厌。
穆艾把踏前的天昭拉回来,没有接上刚才的话题:「这个白师傅是谁?」
「你也认识的,白佳。」




失序 (停更中) 28艷紅的裙子一
穆艾遇上楚时之前,白佳已经在他的团队之中,一向沉默寡言、神神秘秘,即使是车上飘泊的日子她都和他亲近不起来,在基地里各有各忙,更是不会联络。
她竟没料到以白佳的年纪到哪里去寻一把白鬍子,又成了克党的重要人物。
基地说大不大,根本不需要新闻记者,好坏消息在两日间就传遍人耳,现在大家都知道尸体上有过活尸咬痕,虽然保安官已经用报告澄清过,但无阻人们开始减少出外,间中出门也带备武器。广场被克党佔据,不分昼夜都有几个白衣人在演说,比起过往多数人直走直过,一宗命案倒真为他们新招揽了不少听眾。
穆艾起初以为他们会宣扬要把她赶尽杀绝的信息,还想着门前该天天有人敲锣打鼓,不得安寧。但他们的目标却不是她,手绘楚时的大头像被钉在广场中间,上面的红字鲜艷夺目写着「篡权者」。
这样穆艾都没有亲眼所见,天昭忧虑她的安全,要她先藏在屋里避避风头,连农庄都不让她去,好像她一去就会被抓起来。
毫无科学根据,穆艾不知道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但还是乖乖在房间里呆着。
「他们的意思是,楚时没有得到神的授权作为首领,所以降下天罚。」他边帮穆艾后脑勺的伤口上药,一边分享在广场听到的事。
穆艾低着头用手把头发拢起,他动作再轻柔,药物渗入皮肤还是惹来刺痛,扰乱思绪:「白佳…想要夺权吗?」
他一个走神不小心下手重了,听到她倒抽一口气,连连道歉:「昨天不是都结痂了,怎么今天又严重些,你是不是去扣了?」
「没有啊。」她几乎立刻反应,反像作贼心虚。他按住她躁动的身体,沿着疤痕的边缘用指腹轻轻按揉,暖暖的紓解了癒合的痕痒不适,舒服得她半瞇起眼,忍不住撒娇:「你说他们怎么这么喜欢敲我后脑,都被他们敲凹了。晚上躺也躺不好,睡熟了一不小心翻身就被痛醒。」
他顺势帮她按摩头皮:「我帮你找个软一点的枕头吧。」
这年头枕头已算是奢侈品,哪有挑叁拣四的馀地。她摇摇头,往后仰笑意绵绵:「我想枕手臂。」
他没好气地叹道:「你明知道不行。」
岳祐死后,楚时虽因证据不足而逼不得已放了穆艾,却反以保护她安全为由,安排保安官守在她的门前,变相监视了他的出入,天昭不能随意久留,以两人关係暴露人前。
她瞬间变脸,不高兴地皱皱鼻,重新低下头去不看他:「是啊,反正都跟我撇清关係啊,我只是你的研究对象嘛。」
天昭想了一会,记起楚时那日问他们什么关係时自己的答覆,难为地说:「那种情况你让我说什么好?何况我们关係愈…亲密,我为你做的辩护就愈不可信。」
穆艾一动没动不作回应,他弯下身在侧边偷瞄,只见她眼神直愣愣地望着地面,似乎是在想东西。于是他没有打扰她,继续起身为她按摩,但托在手心的头忽然变重了,一点一点还隐约听到些打鼾声。
「小艾,我得走了,再待下来会惹人怀疑。」他轻唤她,稍一松手她的头着歪到一边,谁看都是睡着了。
伤口癒合痕痒难耐,像她如此浅眠的人确会夜夜难眠。
怕抱起她会惊醒,他用手心托住侧歪下来的脸,脚尖勾来椅子坐下,把睡熟的她转移到肩膀上,她轻皱一下眉头嘟嘟嘴巴又重新睡去,他这才敢重新呼吸,延臂从床上拉来被子,盖在两人的大腿上。
穆艾在他的头靠到自己头上时就醒了,诡异的睡姿弄得颈紧膊痛,偏偏还不能移动。天昭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她拿在手中把玩了好一会,直到肩膊受不了才叫醒他:「甜甜,去床上睡。」
天昭本来就只是半梦半醒,应了后乖乖躺到床上,忘记了本来掐着錶说要回去,只睁眼望天花板却不睡。穆艾锤松了肩颈紧绷的肌肉,爬上床在他怀里寻了个好位置,他摸摸她的头问:「你那天不是问,我喜欢你什么。」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提起,只点点头。
「我答了个蠢答案,你说得对,善不善良什么的,我根本不知道。」他微蹙眉头,好像真的很苦恼,手向下移至她的耳垂,那里有个微小的凹陷,是耳洞太久没有穿耳环自然癒合的疤痕:「我记得有一年丰节,你穿着一条大红色的裙子,在营火边和楚时跳舞。我第一次有那种...羡慕的感觉。」
那时他初入基地不过半年,在研究所觅到职务,生活开始安定下来。
他从不喜欢多人的地方,喜庆和吵闹的节日总是躲在家中,反正阿姨回乡了,家里就只剩他一人,放烟花的时候、放炮仗的时候。
但直觉说她喜欢,他没有再见过穆艾,后来他才知道要见她一面是多难的事,尤其他只是远远看着,不知道她会去哪里、会不会回来,而直觉说在广场里会找到她。
几乎全个基地的居民都都聚在广场上,无数人脸掠过,欢声笑语吵得他耳朵嗡嗡,只有她的脸孔是清晰的,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她罕见地心打扮过,一身红色比火还要艷,一顰一笑都能点燃他的心。
和他不一样,她很享受庆典场合,跟着音乐围住营火跳舞,对任何一个人的邀舞来者不拒。
他要去邀她跳一隻舞。
他整晚都是这么想着。
他要去邀她跳一隻舞,却总有人比他快一步接着她空出来的手,他的手愣在半空中,恍惚想不起自己到底会跳什么舞。
「我想了想,我应该是喜欢你长得美吧。」天昭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更叫穆艾摸不着头脑:「你不觉得这个答案比之前的更肤浅吗?」
穆艾还是不满意,他转转眼,试探地问:「那还是用之前那个?这个当没听过。」
「什么之前之后的,就说个实话有这么难吗?」她对他的翻来覆去哭笑不得,他把头埋进她的发里,喃喃道:「我不知道啊,讲不出理由。」
这两天他的研究室被楚时暂封起来调查,他除了想楚时到底是怎样发现偽造报告的事外,思考总是不自觉被她这个问题佔据。
她抚过他的头发,天昭的鼻尖在颈侧留下微弱的热度,她大概有更值得烦恼的事,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什么都不想思考了,好像一个由糖浆造成的沼泽,只想和他浪日子、无所事事。
「那条裙子。」她想起什么,拍了拍他的头让他起来,下床翻开衣柜。
她临行前把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送出去了,衣服也是一件没留。那条红裙子不知是哪一次搜刮资源的时候捡回来的,本来已经送给杜羊,前些日子他们重新帮她布置房间时好像又给她拿回来了。
她没什么衣服,翻一翻就找出来了,扬出来拼在身前问他:「是这条吗?」
要不是他说起她都忘记这裙子了,幼吊带贴身仅身长至大腿,一看就不是适合在这个世代存在的衣服。
天昭眼光闪烁地点头,她就抬手让他转过身,换掉了身上的衣服。她现在的身材只能用乾瘪形容,薄薄的布料掛在身上的衣不称身,胸前松袴袴的。她调整了几次肩带不得要领,放弃说:「今天不行,以后再穿给你看。」
「为什么?」本来背着身的天昭听着身后蟋蟋的更衣声,紧张得手心冒汗,不料她竟半途而废,急得把头转过来,和已着装完毕的她对上眼。
他当年在黑暗中远远遥望了一晚,只是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再美丽都不比现在真实。一字横开的锁骨,修长的头项,血红的印记似是红衣的延续,一直向上在眉心开出花来。
她横手遮在胸前,别过身嚷他:「谁让你看的,转回去。」
天昭充耳不闻,坐在床沿强行拉过她的手,轻轻吻在手背上:「可以跟我??跳一隻舞吗?」
先初基地分配的房间都是城市本来的大学宿舍,勉强放得下一些简单家具,椅子都不多一张。从狭窄的床边走两步就能撞上桌子,没有什么舒展的空间。
然而其实他们两个也不会跳什么舞,更没有音乐作伴,天昭仅仅把她拥在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上,握着纤纤细腰,跟着无声的节奏晃动,旋至桌子边又转回来,兜兜转转。
他说:「小艾,我觉得自己在作梦。」
梦中她赤脚穿过了烈烈在烧的营火,裙子被火焰灸红,越过人群径直向他走来,投入他的怀里,把身心都烫热,多不真实。
穆艾抬起头笑:「你的梦都这么窝囊?没有大胆一点的?」
「什么是大胆一点?」
「你有没有做过关于我的春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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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开这文原意是写这些黏糊糊的日常,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剧情,写到我头痛




失序 (停更中) 29艷紅的裙子二(H)
他呼吸一窒,脚步都被打乱了,不小心踩到她,连连道歉。
天昭自以为对她的语出惊人已经习惯了,听到这个问题还是愣住,把她雀跃的视线重新按回胸前,从喉间低低回了:「嗯。」
就是有的意思了。
不必亲眼目暏她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表情,还不罢休,追问说:「怎样的?」
「还??还要讲内容?」他结巴差点咬着舌头,瞪大了眼呆呆的。穆艾理所当然点头:「关于我的啊,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我忘了。」他决定要装傻扮懵,但他面前的可不是好应付的人物,穆艾捏了他后腰一块肉:「梦见我都能忘?」
他无语仰头望天,却被她攀着颈拉回来,粉红的唇瓣嘟起,哼哼撒娇:「告诉我嘛。」
如此娇娇,令人生怜,忍不住低头轻轻含了一下放开:「就这样。」
她还仰着脸,他已经远离了,不禁怀疑:「就这样?」推开他提着裙子转了一圈,裙摆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停定后他还回不过神,瘦削的身体撑不住一边吊带轻轻滑下肩膊:「你朝思暮想的这条裙子就在眼前,就这样?」
颈下大片的肌肤晃得人迷魂,他勾起跌落的肩带到原位,不知在答她还是自己:「现在大白天的。」
「什么年代啊你还怕白日宣淫?不然晚上你又不能留下来。」她鼓着腮躺在床上,平躺着才勉强看得出身段起伏。
他睡在她的身侧,枕着自己的手臂,伸手把她脸上的发碎捡走:「以前不知道你这么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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