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过偷抢拐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Pear
潇潇开了车窗,呼啸的风骤吹拂进来,弄乱了她一头卷发。
时逐浪不断滑动掌中的小型笔记本,边交代。“见到人,别说胡话,我会适时离开,给你们点空间。”
“知道了。”潇潇小声嘟嚷。
开窗后,什么味道都有,空气中潮湿的腥气渐浓,并不好闻。
时逐浪蹙起眉,“关上窗。”
前座的司机调开音乐,潇潇烦躁的捋顺头发,扭头过去问,“逐浪哥,你瞧瞧,我这妆有没花?“
为了见人,潇潇出门前,特意打扮过。
平时她习惯张扬点的妆容,米儿告诫过,要引起男人的怜惜心,淡而不浓,楚楚动人,才是标竿。
一身白色洋装,外搭针织长衫,身上没有多余装饰,只有耳垂上的钻石耳环隐隐闪烁。
够清新,也够脱俗。
车子恰好停在红灯,时逐浪抬起头,伸出大拇指,轻轻压在潇潇的下颚,仔细的左右审瞧一番。”挺好的。”
时逐浪哪儿懂,反正女人问什么一律正面回答就是。
回答的方式比事实更重要。
“你老敷衍我。”潇潇努嘴,把头又转向车外。
几十秒的短暂停车时间,两车子并肩停在白线后,雨珠子答答答的打了下来。
潇潇呆愣的望着对向车窗内的人。
他的神色冷淡,眸子幽沉沉地,俩只对上一眼,纪楚颐就错开目光,转回头,看向前方。
潇潇不清楚纪楚颐看见什么,但无论是什么,都不是朝好的方向联想。
她重新扎回座椅里。
人就是奇怪的玩意儿,越不去想时,点点滴滴却硬要窜进脑袋里。
那一个月里的楚一,信任她,宠溺她,整个眼里,只栽进一道光。
他追随潇潇,恣意豪爽,哪怕潇潇犯了脾气,也不会真把她抛下。
那个楚一,与自己日夜相对的楚一,真的消失无踪了吗?
…….
两辆车子几乎同时抵达餐厅的停车场。
雨势绵绵,潇潇拒绝司机帮忙,独自撑一把伞,纪楚颐脚程比他们快些。
前方黑伞下一双相偕的背影,顷刻刺痛潇潇的眼。
纪楚颐只手插裤兜,一手撑伞,伞微微右倾,避张素玫淋到雨。
以为不过是场商业的聚餐,这到底算什么。
时逐浪瞅了一眼,对潇潇说,“哥给你出气,跌面子的事萧家不允许。
港式餐点,上了两壶热茶,两队人马各占踞桌的一边。
与潇潇不同,张素玫今儿个反而妆点浓厚,一条短裙,高靴子,有几分潇潇平日打扮的模样。
只是这样的高调,并不适合每个人,至少,张素玫看来局促得很,席中不断护住自己的短裙。
爱不过偷抢拐骗 四十九.
漫天雨色,纪楚颐倚在走廊,烟身夹在指间,他没有抽,整人陷进那团透白的烟雾里,眉骨耸起,侧脸清冷,给人不可亲近的疏离感。
潇潇放轻脚步,一步一步地靠近。
雨滴打在屋顶,咚咚咚的盖过脚步声。
纪楚颐从眼角余光扫到白裙,转头过来。
微微蹙起眉,他问,”你怎么出来了?“
视线落在她光裸纤细的手臂上,潇潇敏感的缩了缩。
“我忘了拎包,也给我根烟。”潇潇打个开头。
纪楚颐从烟盒抽出根新烟,还没掏出打火机,就被潇潇抢过去。
“借火给我呗。”
潇潇嫩唇凑近,贴靠上纪楚颐两指间的腥红。
纪楚颐拒绝不了,只得俯下身,把烟送过去。
肌肤相触避无可避,潇潇抓着他的手,浓密睫毛垂下,眼下隐隐一片青鸦。
鼻息间尽是女孩熟悉的香甜气味,滑腻的质感粘在手腕,心猿意马的念头方起,又被纪楚颐掐灭在脑里。
他想起女孩被摁在车子里亲吻。
“男人的烟你抽的习惯?“纪楚颐声线冷冽。
“女人的烟你不也抽了?“潇潇提醒。
“女人还是少抽烟的好。”纪楚颐反讥她轻佻,”想必时秘书也不介意。”
他捻熄了烟,”走了。”
潇潇赶紧拽住人,“我跟逐浪哥没什么的,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一起长大,他就跟我哥一样……”
解释的徒然,纪楚颐显然也不在意,他回过头来,往她嫩白的手扫了一眼,”你时常这样拉住男人?”
潇潇哑语,久久不置一词。
纪楚颐的话像是在她心窝子扎了一下。
五指逐渐松开,划开了一道深不可见的鸿沟。
“楚一是不会这么对我说话,你是当真忘记过去四个月的事了,对不对?“潇潇抬起头来,”我不过是求个答案,翻山越岭,走了九十九步才走到你面前,你却连一步都不肯靠近?“
“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难道不明白?“水雾漫上眼眶,潇潇强忍着,”在今天之前,我无时无刻不抱持希望,你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纪楚颐,你现在不懂,可你以后总会懂得,哪怕直接坦白的告诉我,你对我生气,你仍然对我没感觉,我的一意孤行没能让你改变心意,都好过像现在这样,一切否认到底。”潇潇哽咽,”你要让我一辈子得不到答案,一辈子都在纠结答案?”
“你说话有点逻辑,我就说我不记得。” 纪楚颐仍没改变说词。
“行,你好样的。”潇潇伤极反怒,”我是萧家的女儿,哪里看过别人脸色?这一辈子说话的分寸都是留给你,六年的时间,我给你送礼物,捎贺卡,你却跟我同学搞一块了,是,你就是喜欢张素玫,我就是自作多情。”
“六年?“纪楚颐愣住。
“是啊,六年。”潇潇不管妆容,胡乱抹了把泪,”我特么就是个大傻瓜。”
“你说清楚点。”纪楚颐反手箝住她。
“不说了,现在你又要听,可我不想说,该怎办,我他妈不想说了。”潇潇用力甩开。”我,不,想,说,了。”
潇潇扭过头去,未干的泪痕还留在脸颊,她姿态狼狈,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女人却漂亮干净。
张素玫也不知有无听见他俩的对话,面色毫无变化,一双眼,直直瞅着男人,温柔的问,“楚颐,我人不舒服,能先送我回去吗?“
爱不过偷抢拐骗 五十.
与其同时,萧家老宅内也不平静。
萧家爷爷早不问事,他应老朋友的邀请,在欧洲小乡镇留了小半年之久,一回来,耳语便不间断。
改良唐装,一头白发梳到后脑勺,油光发亮,萧爷爷虽然上了年纪,依然脸色红润,声如洪钟。
“你爸不在国内,萧易,你来同我说说潇潇的事。“萧爷爷啜了口热茶,”我听说潇潇救了一个男人?”
萧易皱起眉,视线往站在门口处的贺海瞥了一眼。
“你别瞅他,你瞅我就行。”黄杨木拐杖在地板猛敲了敲。
“是,爷爷。”萧易答,”那是公司一个建筑事务所合作商的负责人,潇潇前阵子自个儿出去散心,凑巧救了失踪四个月的纪先生。”
“潇潇任性,你这当大哥可别任由她胡来,小姑娘家没结婚,没家庭孩子,就是没定性。”萧爷爷叹口气,”没个女人家教养,就是毛毛躁躁,就她这性子,去哪个家都是受委屈的份。”
见萧易闷不作声,萧爷爷叨叨念道,”娃娃亲还是顶管用,时家那小子配咱家小姑娘正好,你这当大哥的别事不关己,该替她办就去替她办。”
“爷爷,现在跟以前不同,潇潇有自个儿的想法。”萧易拐着弯解释。
“我知道,现在的小年轻兴自由恋爱,什么恋爱最可贵,我跟你嫲嫲不也是娃娃亲走过来,你爸同你妈,还是相亲,婚姻是要知根究底,不用死去活来,过日子嘛,就是要跟顺心的人过日子。”
“……”
“懂不懂也给我吱一声。”萧爷爷抓起拐杖,就要往人身上敲。
“我会问问潇潇和逐浪的意思。”萧易没辙,先顺了老人家的意。
转回书房时,贺海后脚跟了进来。
萧易没打算纠着刚才的事不放,只是简单跟贺海交代,”爷爷年纪大,不该说的就别提。”
“我清楚了。”贺海恭敬点头。
“照片呢?“贺海又问。
“先压,要你跟的人先跟着。”萧易揉了揉额——
米儿接到人时,外头大雨哗啦啦的直下。
潇潇站在公车站牌底下,湿透的衣服勾勒出玲珑身段,手抱着胸,浑身带刺,这雨中美人没半个人敢靠近。
“快上来。”这条路不能停车,米儿只能鸣几声喇叭。
潇潇坐进副驾驶,米儿看清她唇色苍白,才知潇潇原来是冻得发抖。
暖气调大,米儿故作轻松的问,”耍浪漫?车呢?”
潇潇颤着声,”没开车,也忘了打伞。”
“你搞啥?可以打d…”临想了想,米儿口气转为小心翼翼,”是不是发生事情了?“
认识潇潇几年,搞雨中浪漫艺术不像她作风。
“没事。”潇潇显然无心谈话,她瘫进椅背,懒懒的捋顺湿发,”你说的不管用,我穿这一身,整毛病都犯了,看啥都不顺眼,连清蒸鲈鱼我都有意见。”
“鱼惹你了?“
“特别难吃。”潇潇闭上眼,”到了喊我。”
回到a市的公寓,时逐浪打了两通短讯进来,潇潇简单回应,”我人没事,回家了。”
她什么也没想,身体有自我意识般的脱掉湿衣服,卸妆,走进去冲了热水澡,吹干头发,最后才一头扎进床铺里。
这一觉,睡得又沉又深。
后半夜里,潇潇突然发起高烧。
…….
张素玫说身体不适,作为男朋友,纪楚颐没理由丢下她不管。
车子开往医院的一半路程,街影飞掠,张素玫突然指着对街的商店,”靠边停车,那家有阿姨爱喝的芝麻糊,我下车给她买。”
“买回去都凉了。” 纪楚颐眉头拧起,”你不是不舒服吗?“
“有保温袋,晚点我再自己去看诊也成,前两天还听到阿姨提起芝麻糊的事儿,这不刚好顺路吗?“张素玫笑了笑。
回到公寓,又近傍晚,张素玫捧着芝麻糊,顺理成章被纪妈妈留下来吃晚饭。
潇潇的话在纪楚颐心湖投下不小涟漪,她说六年,是指六年来,潇潇都把他放在心上吗?
至始至终?
她的张扬,她的不羁,她的放浪,不过只是传言?
层架上有未完成的建筑模型,和几国带回来的艺术品,潇潇送的玩意儿都被纪楚颐搁在纸盒里,鲜少打开来看。
最近一年,是一座泥塑偶,潇潇开玩笑的说,我给特别朋友都塑了一只。
他怎么就信了她的邪。
他们相处的那一个月,潇潇肢体含羞青涩,却硬生装成放荡。
蛛丝马迹,不是无路可循。
他们接吻时,她的动情,她含着水雾的眸子,她持着铁棍的凶狠劲儿。
以及潇潇坐在洒水喷头下,问他说,”我是不是脏了?“
纪楚颐手搭在额头,轻轻呼了口气。
他的心酥酥软软,哪怕这份感情本不应该开始,哪怕给自己安了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一个月的楚一,是真真切切的,爱上了潇潇。
无法一心一意的对待,对任何人都不公平。
不管,他跟潇潇有无进一步的可能性。
他都不应该再假装若无其事,不应该再耽搁张素玫了。
爱不过偷抢拐骗 五十一.
当晚的餐桌上,一半菜色尽是麻辣料理,纪家人嗜辣,张素玫吃不得太多,总习惯多放杯凉水洗辣。
但这一晚,那杯水干干净净,她尽奔着麻辣香锅去。
纪母又再次提到纪楚颐的生父。
纪父颇尊重自个儿媳妇的想法,并不避讳谈到这卧床的前夫,而张素玫是儿子的对象,纪母自然把她当成半个家里人。
“医生说只能再捱一两个月,楚颐,就算远亲,你也是得抽时间看望看望他。”纪母又劝。
“妈,能不能别提这茬?”纪楚颐敷衍的喝了碗汤,便放下碗筷,”素玫,你不是不舒服吗?要不我早点送你回去?“
他找了理由想出门。
至少,他不想再听到关于生父的消息。
岁月磨蚀人的苦痛和记忆,经过二十年,他的母亲已经走出伤害,学会原谅,天大的事在生死面前都显得薄弱,纪楚颐的否定,只能用不近人情形容。
她不知道,黑暗中的自己,像是永远无法抹灭的记忆牢牢刻划在儿子脑里。
“不舒服,哪不舒服?“纪母注意力转到张素玫身上。
“胃疼。”张素玫乖巧的回答,”现在没事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纪楚颐想和张素玫谈清楚,便找了江岸临停,河岸栽立一整排的灯,暖光影绰。
车子熄火,他俩各倚车头两边,目光眺望着绵延的火色霞光。
纪楚颐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主动谈分手的那一方,他扒着裤兜的烟盒,突然想抽根烟。
“别抽烟。”张素玫制止了他。
“好。”讷讷的抽出手。
“从回来到现在,你一直都有心事,让我猜一猜,是不是跟潇潇有关?“
纪楚颐还没开口,张素玫倒先起了个头,也不管来人的惊讶,她自顾自的说,”你不必讶异,潇潇跟我说过,你失踪三个月后,她找到你,把你藏起来。”
“我不知道这一个月你们发生什么事,但是,很明显的,你没有忘记过去的事,没有丧失记忆,是不是?“
“素玫,我……”
“你别说话,你说你忘了,我便相信你回到我身边是上天的旨意,但现在,你又后悔了?“
“对不起。”纪楚颐艰涩的道歉。
“如果你能早一点回来,再早一点回来我身边,而不是被潇潇藏起来,一切都会安然无恙,你明不明白?“张素玫红了眼眶。”你们都是一样,高高在上,想把我扔下就扔下,我也是个人,我也想要幸福,你们是不是非得逼着我去死,我去死,你们就舒心了?“
“素玫,你冷静点。”纪楚颐钳住她的双肩,”都是我的错。”
“你不明白,楚颐。”张素玫崩溃的重复喃喃,”你不明白。”
“你说出来我才明白。”
“你不明白啊……”张素玫双手捂住脸,声音破碎,”我怀孕了……”
“你怀孕了?“纪楚颐茫然的松了手。
张素玫颤抖的泣诉,”我怀孕了,但我根本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
潇潇睡到半夜,汗水涔涔,湿透了整后背。
整身体像是高温油里翻滚的鱼,又烫又痛。
她撑起力气,包裹着棉被给自己量了体温,硬吞几颗退烧药,再次埋头睡去。
清晨方晓,她头痛到实在不行,视线模糊,拿起手机,下意识地拨给熟悉的号码求救。
对着电话另一头的忙线声,潇潇委屈的哭诉,”楚一,你去哪儿了?我好痛,浑身都痛,你不是要去给我买粥吗?怎么还不回来?“
“你不是最喜欢我了?你不是说要一直背我吗?“
泪水浸湿了大半枕头,潇潇又哭睡过去。
隔一日,萧易在公司早上的例行会议,接到了一通电话。
“哥,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
纪楚颐在icu外呆了大半夜,食道癌末期的生父心跳骤停,抢救近半个钟,才从鬼门关处拉了回来。
他坐在家属候区的长铁椅上,盯着白墙上的时钟过去一分一秒。
张素玫也陪坐在身边不肯离开。
而纪父纪母早被纪楚颐劝回去休息,除了生父的妹妹,再也没有多的亲人陪伴在侧。
人走到最后,临了最孤单最寂寞的时刻,总会想起生命中错失的人。
他的生父,就像硬憋着一口气,也要得偿所愿。
“你先打车回去。”纪楚颐面色疲累,实在无心力再去思考其他。
张素玫语态温温柔柔,”我答应阿姨要留在这陪你。”
“你现在……”纪楚颐叹口气,”你不需要这样,先回去吧。”
“那我给你买份早点再回去。”张素玫妥协了,”我晚一点再来陪你。”
爱不过偷抢拐骗 五十二.
纪楚颐的生父终究没在清醒,抢救回来两天后,又再次病危,于凌晨宣告死亡。
他终究没能睁开眼与自己的亲生儿子和解。
纪楚颐在长椅子上愣了很久,始终无法相信那个男人就这么离开了。
男人的死亡,卸落长达二十年的枷锁,纪楚颐不再需要时刻担心这男人来纠缠另结家庭的母亲,不再需要担心母亲睡不着觉。
更不用再保护母亲了。
他颓然的往后靠去。
有人落坐身侧,一杯热咖啡递过来。
“妈回去了?“纪楚颐问。
“回去了,已经没有能做的事。你呢,什么时候要回家?“纪父问。
“没事,我就想多呆一会。” 纪楚颐神色幽幽。
远处传来大街上的车声,纪父平时话不多,酝酿了好一会才道出口。
“儿子啊,你不需要什么都要硬扛,这一次你失踪,我和你妈聊了很多。”纪父缓缓的说,”因为要当纪家人,要当我的儿子,要让你妈在纪家立足,你辛苦了。”
“你藏着掖着,怕你妈担心,除了建筑设计是你所爱,又有哪件事是真心为自己而做的。”
“这样够了,真的,你就放心把你妈交给我,这么多年的考核,也该够了。”
纪父一直都知道,纪楚颐没有真切的归属感。
哪怕经过这么多年,仍会担心,自己的母亲再次被抛弃。
“……好。” 纪楚颐声音发哑。
抛下心里头那些自尊和面子,纪楚颐对纪父说,”我和张素玫分手了,你让妈心里有数。”
“这么突然?”纪父讶异。
这事得从几天前谈起,张素玫对他说,自己怀孕了。
明明是要先谈分手,怎么会是怀孕呢?
纪楚颐跟张素玫的亲密关系一直停留在最初,他从不能理解到了然。
她说,自己并不知道孩子生父是谁。
她说,不忍心打掉孩子。
只花了几秒,纪楚颐就消化这个突来的惊吓,他没有想象中难堪,也没有想象中庆幸。
“是谁的?“纪楚颐问。
“我说了我不知道。”张素玫还在哭。
“你不会不知道,你对我说过,你最恨的,就是自己父不祥的身分。” 纪楚颐态度直白,却也不是落井下石,”是谁的?“
“…….”
“你不说也成,我以后不会再过问。”
“是意外,真的是一次意外。”张素玫骤然扯住他的衣袖,抽抽噎噎地,”我不知道的,我真的事先不知道,下午去买了验孕,才发现…”
“我以为你死了,那真是一次意外。”
“你是打算让我当你孩子的父亲?“纪楚颐态度转为严肃,”你想让这孩子变成另一个我?“
“孩子的生父呢?你问过他的想吗法吗?你告诉过他吗?“纪楚颐逼问。
“我找不到他了,他不肯接我电话。”张素玫蹲了下来。”在你失踪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谈清楚,简甚说,他要回去加拿大,去娶他的青梅竹马,他再也不回来了。”
“你跟阿甚?“纪楚颐紧紧皱了眉头,”是之前,还是之后?”
“没有什么之前,我不是个见异思迁的女人…”
“你想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不想拿掉孩子的……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
潇潇病了一周,也不是大病,就是过敏,发烧反复折腾,家庭医生来过几趟,她不爱打吊针,只要一看到针管,劈哩叭啦就把人赶走。
萧易拿她没辙,这姑娘从小生病就特别难伺候,以前为了哄她吃药,自己跟着试尝了不少,这事他和时逐浪都干过。
萧爷爷着急,觉得西医不顶用,叨叨念着还是老祖宗的医术了得,又想请千里远的闭门中医来,潇潇哪里肯,西式药丸都吞的七七八八,何况苦涩的中药。
“我不看医生了,都好的差不多。”潇潇瘦下一圈,脸瓜子都尖了。
时逐浪来探病时,她正光着脚丫子逗狗玩。
把慕斯蛋糕交给家里保姆,时逐浪挨着草地坐下,这一天阳光正好,一层光晕罩在小姑娘身上,像当年一个小小人儿,就要翩飞进他怀里。
“你闹什么,搞失恋吗?那天也不等人,说走就走,我提醒过你是公事,你非得甩这么一手。”时逐浪见人虽然瘦了,但脸色还是被晒的红润,便开始追究,”你要在这样,下次求我没门。”
“对不起啦。”潇潇识时务的撒娇。
“所以,看来没啥进展?“
“我走这一遭,只是想较真个答案,他却连个答案都不给我。”潇潇双手托住腮,”不就是给个答案,喜欢,不喜欢,有那么困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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