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雀儿(1V2)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欧乐檬
“诚运集团的董事长——”薛世勋的笑容消失了,他意味深长地说,“平时见你多难啊,即使是你亲哥哥,也总是见不到你。”
“然后你就想起欺负女人了?你还真是能无止尽地刷新我的下限。”
“你那么油盐不进,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办法了。不是吗?”
“有事我们单独谈,”薛世绅的头微微一偏,“你让她走。”
林巧儿缩在沙发边,惨兮兮地看他一眼。过去这两个小时,她已然被吓得够呛。
薛世勋给了她两巴掌,她的上衣和头发都被拽得乱七八糟。她预感自己不该做太多的反抗,凭她自己怎么都逃不掉。
薛世勋的羞辱是居高临下、尤其高傲的。他总是说着语调轻松的话,同时用那把水果刀指她。她在这种慢性的折磨中熬着。
她听到他给薛世绅打电话,她也知道他会来。她的害怕和担心全被恐惧掩盖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知今天会如何收场。
“我担心她走了,你就不愿同我好好谈事了。”薛世勋微笑,走到她身边,用那把水果刀贴在她的脸颊上。
林巧儿发疯似得躲,想把自己缩得更小,她咬着下唇,无声地掉眼泪。
水果刀上站着甜腻的苹果气息,在她脸上留下一片水渍。
薛世绅冲过去,被那光头拦住。光头给了他两拳,他没有还手。他的脸因为气愤而涨得通红,头发也乱了,他吼道,“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薛世勋把她的脸当抹布,见她不出声,又一把拽住她的长发。林巧儿痛得尖叫,终于哭出声。
薛世绅用额头狠狠撞那光头的鼻梁,光头捂住流血的鼻子,后退两步。
他冲过去,却又不得不止住。水果刀的刀尖对着林巧儿的耳后,她实在躲无可躲,只得恐惧地闭上眼,脸颊像被泪水洗刷。
薛世勋满足地挑眉。
门铃声响起,打扫的阿姨开了门,看见门外两个一米八几的壮汉。
孙磊笑呵呵道,“我们是住在楼下的,忘带钥匙,能借一下露台吗?”
阿姨正发懵,钟远已经绕过她径直朝露台走去。
这是林巧儿公寓的上一层,格局大致是相同的,钟远打开露台门,不过两秒就在固定下水管道上打好了绳结。
他把绳子围在腰间,瞥了一眼室内。
孙磊正在与阿姨打哈哈,他给她递了名片,也递了物业的证明。孙磊并不算十分帅气,但他有一种能说会道的本事,与他那宽厚的形象一衬,非常平易近人且显得可靠。
打扫的阿姨被他哄了几句便开心了,只是用方言抱怨,“怎么不叫开锁的呀,这里楼层那么高嘎危险伐——”
孙磊讨好地咯咯笑,顺道挡住了阿姨的视线,让她看不见钟远在露台上做的这些危险动作。
至少这件事上很顺利,钟远信任孙磊应付人时的能力。他方才还神情紧张肃穆,开门的瞬间就换上笑容把阿姨哄得花枝乱颤。
钟远站在露台的边缘,背对身后繁华的车水马龙之景。他握住腰间的绳索,干脆地跃下露台。
家雀儿(1V2) 股份
高空的疾风在耳边呼啸,钟远握着绳索的手臂非常稳健。他的双脚踩着公寓的外立面,下落一米,再握住绳索,停顿两秒,双脚再一瞪,继续向下。
远远看去,他像是在高空晃荡,让看着的人手心汗津津的。但钟远没有任何恐惧,他下降的同时判断着风向。如果风速忽然变大,他会减慢速度。
很快他就看见林巧儿的公寓二层,看到了她的画室。
他停下思考一阵。二层要从楼梯下到客厅,非常不利于他秘密行动。
他决心冒险,继续向下落,在接近露台的大玻璃窗时,他小心地停在两扇大落地窗的柱子中部,向房间里张望。
他看到薛世勋和那光头,他们都背对着露台。
钟远认识这光头,他可以说是薛家的安保总管,先前是跟着薛母的。光头做事干巴巴的,但是干净利落。钟远没有与他直接交过手,但是他了解他的背景。光头的身手不会比他差。
钟远重新把自己隐藏在中央的石柱之后,他抬头看了一眼。
孙磊已经打完哈哈,探出半个身子盯着他。两人的目光一对上,孙磊比了个手势。他们要继续按先前讨论的计划行事。
钟远从黑色背囊里掏出一个圆圆的银色物件,像是开罐器。他把那银吸盘按在窗户下沿的角落,靠近窗户把手。
银盘吸在玻璃上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嗒声,钟远头一遭滴下一颗汗珠。虽然这落地窗户的隔音效果很好,但他务必要加快速度了。
水果刀一顶在林巧儿的脸上,薛世绅马上就喝止,“够了!你不就是要钱吗?你要多少?”
“果然是你的软肋,”薛世勋傲慢地看他,“从没见你那么爽快过。”
薛世绅掏出手机,扔在桌上,“你带了支票簿吧?”他在桌上取了一支钢笔,朝他伸手,“拿来。你要多少随意,但是你要发誓,这辈子都不找我女人的麻烦。”
“否则?”薛世勋饶有兴致地反问,他丝毫没有挪动步伐。
“否则,”薛世绅极具威胁性地挑眉,“你以为你现在还自由自在是运气吗?是我网开一面。否则我一定让你后半辈子都吃够牢饭。”
薛世勋的笑意敛了敛,他的眼里折射出一股红色,是某种细微的炽热的恨意,“你小子不该对我这么说话,我不论如何都是你大哥!”
“谁都没资格选家人。”薛世绅轻蔑地哼笑,“我大哥有这么龌龊的行为,看来也是我的耻辱。”
薛世勋气得额头突出青筋,“你最了不起是吗?!家族的荣耀?!”
“不敢当,”薛世绅耸耸肩,“看跟谁比。”
光头一直抱臂站在薛世勋身后不远看着兄弟俩斗嘴,只要兄弟俩一见面,这嘴炮是少不了的。他们只会在父母面前消停一些。
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很诡谲,像是玻璃碎裂。谁都没有听见,但光头的耳朵动了动。这声音那么轻,像是风声,亦或是幻听。
他侧过身,正想往身后看,忽然听见薛世勋喊他,“把合同给他看!”
光头回过身,从夹克内袋抽出一份卷着的文件,走向两人,他把那文件展开,扔在餐桌上。
薛世绅皱起眉,“这是什么?”
薛世勋深吸一口气,把怒意压制下去。他又换上了那绵里藏针的微笑,“股份转让。”
薛世绅微微眯起眼,不可置信地打量他。随后他把那文件拿起,粗略翻看了一遍,嘲讽道,“怎么,你手上的股份还不够你还债吗?”
“足够了,但是我不想让你过得那么舒心。”
“我看不够,用手头的股份还完债,你差不多该露宿街头了。”薛世绅把文件甩回餐桌上,“你要把我手头叁分之二的股份都拿走?我看你宿醉还没有醒。”
“这董事长的位置你做的还不够爽吗?若不是你耍手段,本来就轮不到你……”
“谢谢你谦让。”薛世绅讥讽他。
“你从未表示出任何回礼,要你些股份,过分吗?”
“你就算拿了我的股份,转手抛售。我就算了,”薛世绅摊手,“爸妈要是知道了,你打算怎么解释?把他们惹恼了,可就真的没有人帮你了。”
“我不会抛售,我没有山穷水尽到这个地步。”
“那……”薛世绅忽然反应过来,冷冷地哼笑一声,“你不过是想在董事会里架空我。难为你这么劳心费力。”
“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也会怕?”
“我不会签的,”薛世绅看一眼林巧儿,压低声音,“我劝你现在就走出这个门,再也不许踏进这间公寓一步,今天的事,我不会找你麻烦。”
“说起来,我以为金屋藏娇这种事是我这样的败家子才会做的,没想到,你这个做弟弟的,不相让。”
薛世绅的眼睛紧紧追随他的每一步动作,他想要走近些,却被这光头挡住。他恼火,又不能去看露台,生怕引起这光头的注意。
他不知道钟远是否已经成功打开露台的窗户。在赶回来的车上,两人冷静地商讨了这个计划。
薛世勋必然是有所求的,但薛世绅也笃定他不敢真的闹出大事来。薛世绅独自面对他们,来拖延时间,钟远和孙磊想办法潜入这间公寓。
只要能把这光头制服,他们就能控制薛世勋。
薛世绅清楚自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看到林巧儿哭成这样,他已足够心碎。
说完这句话,薛世勋停顿许久,用水果刀指指他,“你总是以为我不敢。”
“你干什么?!”
水果刀狠狠一挥,林巧儿尖叫着哭出声,她的右手从小臂到手背,瞬间划出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汩汩地往外流。
“听说林小姐是个画家,是吗?”薛世勋微笑着看看刀尖的血。
薛世绅怒吼着扑过去,与光头撕打起来。两人打了几个回合,光头一个后背摔把他死死按在地上,两手掐住他的脖子。
薛世勋笑意盎然地走过去,“何苦……”
他话音未落,忽然被人从后勒住了脖子。这手臂的力道这样之大,勒得他瞬间涨红了脸。
钟远那淡然的声音中满是怒火,“放手。”
家雀儿(1V2) 尘埃落定
薛世勋惊诧,不知钟远忽然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钟远踹向他的后膝,握住他的手腕,狠狠撞在桌沿,水果刀瞬间跌落在地。
薛世勋痛得低喊一声,钟远继续把他当沙袋练,在他腰腹连击好几拳。薛世勋马上痛得半跪下去。
薛世勋愤怒之余也很震惊,他再怎么游离在家族之外,依旧是薛家的长子。亲弟弟与他争执、打架就算了,薛世绅的保镖是不会对他动真格的——就像现在光头对薛世绅也不下重手,只是钳制他。
哪怕是孙磊在,都会对痛揍薛世勋这件事再叁考量。
钟远可不管,他一点都不担心把薛家的大少爷揍成猪头会有什么后果。
光头也反应过来,甩开薛世绅,朝钟远扑过去。钟远拎住他的衣领,他脸上挨了一拳,随后就被光头背摔,他攥住光头的手一点都没有松。
两人齐齐摔过沙发背,重重撞在玻璃茶几上。
巨大的撞击和碎裂声震耳欲聋,林巧儿吓得不敢看,今天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在挑战她的极限。她的神经紧绷了几个小时,已经快要撑不住。她想要发疯般地尖叫,却不敢。
她连手臂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那疼痛好像只维持了一小会儿,她已经没有空余的思维去担心她的手,去想到那后果。
她把头埋在绑着的双臂里,尖叫着大哭。她想躲却无处可躲。
在耳边那沉重的撞击声中,她的哭喊着实微不足道。
她并没有看到之后发生的事,但那声响就在身边,格外瘆人。她没看见孙磊很快从正门冲进来,加入了这混乱的战局。
眼下二对叁的局面,薛世勋又一次在自己的人生中看到了败局。
他恼火又气馁,他顾不上摔疼的膝盖,跑去够那把水果刀。薛世绅拎住他的衣领,在他的脖子上狠狠砸了一拳。
薛世勋咬住牙槽,他已然杀红了眼,今天若是没有人付出代价,他不能善罢甘休。
薛世绅的手攥住了那水果刀的刀刃,他的掌心被割伤,鲜血直流。
这片混乱之中,林巧儿感到有人撞在自己身上,一瞬间她有些喘不过气。她惊恐得不能自已,以为又落到了薛世勋手里。
过个这两个小时,他动不动就扯她的头发,用水果刀在她眼前晃。林巧儿哭都哭傻了,觉得还不如让他干脆些,她少受折磨。
房子里忽然安静了一阵,林巧儿才敢抬头去看。泪眼朦胧里,她看见一大片血迹。
薛世勋有些愣,反应过来以后,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薛世绅护着林巧儿,水果刀插在他左侧锁骨上方。他疼得皱眉,忿忿地看眼肩上的水果刀。他把刀拔下,水果刀比较小,伤口因而也不深,但刀面还是被鲜血染红了。
薛世绅把刀扔到地上,恼火道,“闹够了吗?”
去医院的路上,林巧儿还迷迷糊糊的,她脸上没有血色,思维也一样苍白。她觉得想吐,又强忍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薛世绅左肩满是血,但他坚持让林巧儿在救护车上躺着。
到了医院,他们短暂分开,医生要求薛世绅做仔细检查,看那流血的伤口究竟有多深。
林巧儿在麻醉的作用下累得小憩了一阵,她右手背的伤口不深,但是很长,她没有看见医生给她做缝合时那血肉模糊的可怕场面。
她再醒来时,手臂被绷带包扎好,血迹被擦干,看上去没有那么瘆人了。
孙百合关切地看着她,“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麻药未退,林巧儿自己感知不到痛,第一时间便开始担忧薛世绅和钟远,她还未开口,孙百合就安慰她,“你冷静点,都没事了。薛总在处理伤口,他很快就来看你。”
“他伤得严重吗?”
“我没看见,但他给我打电话了,托我照看你,听上去很好。”
林巧儿刚放心几秒,又不安地坐起身,“钟远呢?”
“磊哥跟他在一起呢,别担心。最多不过摔了点淤青,都不需要来医院。”孙百合给她倒水,“你先休息。”
担心完他们,那种恐惧才重新在心中弥漫。
林巧儿的左手微微颤抖起来,这恐惧让她说不出话。
孙百合把手里的厚羊毛围巾盖在她的上身,轻声道,“睡一觉吧,我保证我一直陪着你。你什么都别想了,等磊哥忙完就来接我们,我们会带你回家。”
林巧儿什么都想不了了,她哽咽着点点头。右手臂发麻,好像已经不属于她。她裹住那羊绒围巾,因为她的身体冷得一直打颤。
家雀儿(1V2) 责怪
薛世绅处理完伤口,急吼吼要去见林巧儿的时候,被母亲堵在了病房里。
薛母慌张又担忧,坚持要给他办住院。
“干嘛要住院啊,太夸张了……”薛世绅嘟囔着抱怨。
“你现在的身份大意不得,”薛母的阵仗可大,找来了院长和医院领导。私人病房早就准备好了,她果断地指指钟远,“你照顾二少爷。”
钟远跟在她身后,微微点头。薛母瞥到他颧骨上的一处红肿,他显然没有任何外伤。薛母的声音温和许多,“你也检查一下。”
“谢谢夫人。”
薛世绅不满地站起,他有太多的担忧和愤怒,他在父母面前与大哥别说演不出兄弟情深,就是表面上的平和相处都表演得十分吃力。
今天发生的事让他不愿再在父母面前演这表面戏码,他心中太多情绪积攒着。
薛母对他如此了解,一看就知道这事的严重程度,但她此刻不想谈,转身就走。
薛世绅气恼地喊,“妈!”
“待在这里!不许私自跑出去!”她与院长快步离开。
薛世绅气闷地把椅子挪来挪去,钟远轻声劝,“别让夫人不高兴,住院而已。”
“我知道。”薛世绅自然清楚,与其把母亲惹毛,在医院里待上一阵是最简单不过的选择了,“巧儿怎么样?”
“我还没去看过,百合陪着她。”
薛世绅在床沿坐下,开始给孙磊打电话。他抬眼,瞥见钟远那格外关切的目光。
与他一对视,钟远抿抿嘴唇,移开目光。
薛世绅微微叹气,他们爱着同一个女孩,彼此都还没有习惯在“好兄弟”这层身份之后又多了一层“情敌”的关系。
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里,薛世绅惊讶地发现自己也不太生气了。钟远自然是担心的,他们想的都是同一件事,不用那么防着她。
今天这事,若不是钟远,起码要棘手万倍。
他把手机放到一旁,开了免提。他没对钟远主动示好,但钟远已然感激。
他询问林巧儿的情况,知道她小憩之后情绪好了许多,也与她通话,安慰她许久。
林巧儿的声音很脆弱,但多少稳定了。
薛世绅安心许多,郁郁地在私人病房了过了夜。钟远陪护着,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球赛。
“你觉得我爸妈这次会不会对我哥狠点?”
“会吧,”钟远犹疑地说,“我不确定。”
薛世绅哀伤地望向窗外,“我真是有福气,摊上这么个哥哥。”
这一夜他睡得很沉,也睡得格外久。
中午,林巧儿来看他们。她的右手还绑着绷带,左手拎着两个大布袋。
钟远赶忙起身,接过那两个布袋,“带了什么这么重?”
“不重,给你们带了午饭。”她瞥瞥病床,压低声音,“世绅还没醒吗?”
“嗯。”
“是不是很严重?”她担忧地问。
“不严重,应该只是累着了。”
林巧儿才释然地微笑,左手伸进布袋里摸索着。
钟远觉得自己对她的记挂和想念简直发了疯,昨晚不是薛世绅没见到她,连他都没机会。
他想把她搂进怀里,告诉她都没事了,如果她要哭可以尽情哭。
但她看起来气色不错,右手的行动不便,但她的脸颊已有了粉嫩的健康色泽,而且笑起来时还是与以前一样,春风拂面似的。
钟远看着她的脸庞,简直移不开眼。他跟着她露出一样的微笑,连要帮帮她都忘记了。
他们已把声音压得很低,但那窸窣声还是传入了薛世绅的耳朵,他其实差不多也醒了,只是疲于应付这一天。
他微微睁开眼,看到林巧儿的侧影。
钟远站在她对面,低头看着她,“那么多午饭吗?自己做的?”
“做不了,我定了你们喜欢的餐。”她指指其中一个袋子,又去另一个布袋子里摸索。
“那这是什么?”
她摸出一个红艳艳的苹果,“在附近的水果店买的,临时看见的,特别好。我知道世绅喜欢,一定要给他买些水果。虽然有点重……”
她笑得极甜,把苹果递到钟远鼻子底下,“你闻闻。”
钟远嗅了嗅,“嗯,很香。”
“你能帮我……”她指指那两个袋子,钟远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午餐取出,准备把苹果拿去清洗。
林巧儿一直看着他笑,眼中是蜜样的温柔。
薛世绅太熟悉这股甜蜜了,她一直是这样看他的。
就算知道眼前这两人交往过,薛世绅其实也无法想象,他总觉得他们聊不来。现下亲眼看见了,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的温馨是如此自然。
好像他是个外人,薛世绅有一刻的心酸,几乎都不忍打搅他们。
林巧儿转过脸,发现他醒了。她赶忙欢快地蹦跶过来,“世绅!你怎么样了?”
她那甜蜜的温柔分毫未减,又全部给了他。
薛世绅不由得露出温柔的笑,方才那点点辛酸刹那间烟消云散了。
他坐起身,锁骨上的伤痛让他皱眉。就像是铁片生了锈,这一夜没让他好过些,可能比昨天更糟糕了。
林巧儿关切地扶住他的手臂,“你慢点。”
薛世绅反握住她的右手手腕,“还疼吗?”
她摇摇头。
薛世绅觉得自己被捅上十刀都不及她手背的划伤让他心碎,他诚恳道,“抱歉,让你遇见这种事。”
“没事的,只是很浅的划伤。”
“缝针了对吗?会影响画画吗?”
“这两个月都不能画了,”她乐观地笑,“不过没关系,我还是可以带学生。”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又摸摸她的脸颊,“昨晚睡得不好吗?”
她摇摇头,“你不用担心我,你要好好休息。”
“我今天就办出院,我回去陪你。”
“你不要胡来,不要偷跑回家,你一定要遵医嘱的。”她认真道,随后莞尔一笑,“我买了你爱吃的水果,很多呢,你多吃点,这样恢复得快。”
薛世绅还是担忧,但看到她这样轻松又愉快的笑容实在是难得,他不忍打搅。
钟远刚把叁人的餐摆好,病房门就被推开。
薛母看见她时,眼里的怒意又聚集起来,好似是她把薛世绅捅伤的。
林巧儿也在看见她的那瞬间心惊肉跳,她分明没有做错什么,可是与薛母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沉雨馨把她赶出家门的那一晚。
那种悲伤和屈辱轻易地涌上来。林巧儿吓得跳起,握着薛世绅的手也赶忙抽离。
薛母愤懑地指着她,“你,你……”
她躲到一旁,钟远迅速挡在她面前。薛母已经冲到两人面前,呵斥,“你让开!”
钟远与她僵持,“夫人!”
薛母诧异,她收养钟远这么多年,他是她格外偏爱的小孩。他在意的人不多,从未忤逆过的人便是薛母。
“妈!你干什么!”薛世绅甩开被单,起身拽她,拽得伤口扯着疼。
薛母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她赶忙调整神情,扶住薛世绅,“快躺着。”
薛母的大脑好像短路了一会儿。她很难忍住不去责怪林巧儿,她这个家本来一切都顺遂的,虽然大儿子不成器,但二儿子可靠、得以被委以重任。
他本该与沉家的千金顺利结婚,不该如此早觊觎主理人的位置,应该慢慢等他的时机,这样两个儿子间不会闹出大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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