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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雀儿(1V2)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欧乐檬
他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他还是如鲠在喉,心里像针扎似的难受。
足有一个月未见他,林巧儿每天都在担心他的伤,却没法问。他现在这样安然地出现在她面前,她几乎瞬间红了眼眶。
钟远一如往常,他是无言的。他们对看这一眼,似乎都把话说了。
知道她流产,他每天都为她心焦,一直得到的消息都是听说。直到亲眼见到她,他终于安心了。她的气色很好,已没有任何病容。
林巧儿揉揉眼睛,把忽然涌上来的情绪压下去。这相见太意外,她怎么都想不到薛世绅会在这种情况下让他来。
薛世绅在她面前信誓旦旦,好似已决绝把钟远这个人从他们的生活中抹去了。
她甚至已经接受这几年都见不到钟远的可能性,现在他忽然出现,安然无恙的。
她躲进他怀里,但这个拥抱没有持续太久。她很快松开手,不想当着外人把场面弄得奇怪。确认他安好,她就放心了,没有其他的奢求。
她向后退了一步,对他笑笑,然后看向薛世绅。
他们的目光撞在一起,薛世绅无表情的面容下掩藏着伤心。
她别过目光,语带歉意地对王平仲说,“不好意思……”
钟远抽过茶几上的合同,扫了一眼,又看她,“别签,先回家。”
方才还温馨些的氛围瞬间就消失了,她吃惊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一时语塞。
王平仲更傻眼,他工作不久,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这……”
“钟远,你不要管。”林巧儿终于缓过来,坚定地说。
王平仲把另一份合同拿在手里,有种晕乎乎的感觉。
钟远侧过身,看了薛世绅一眼。他们四目一对,就有无言的默契,薛世绅走过来,钟远把合同递给他。
林巧儿伸手去够,连纸边都没有碰到。
薛世绅拿过那份合同,钟远又一把夺过王平仲手里的合同。
两人的动作出奇一致,哗啦一声就把各自手里的合同撕成两半。那一刻,他们连表情都是一样的,简直像一个人的重影。
林巧儿目瞪口呆。她还担心他们因为那一架彻底翻脸,老死不相往来,此刻却眼见着他们站到同一阵线——站在她的对立面。
王平仲跟她一样呆若木鸡,半天没说话。
再反应过来时,林巧儿有点生气,压着声音质问,“你们干什么?!”
薛世绅递了个眼神给钟远,头微微一偏,钟远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钟远拉起林巧儿的手腕,抬脚就走,也不解释。
林巧儿试着把手抽出来,可她瘦弱的身躯根本抗争不了分毫,她想被拖车拉走似的,踉跄着就跟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央求,“钟远!”
他充耳不闻,她急得跳脚,出门前最后回过头喊,“世绅!”
确认她下了楼,薛世绅才掏出钱包,把所有的现金取出,卷成一个小捆,塞进王平仲的西装口袋,“林小姐再问起,你就说已经租出去了,她要找的房子,你手上都没有。”
王平仲怔怔地看着他。薛世绅停顿了几秒,确认这年轻男生听懂了他的话,拍拍他的肩膀便离开了。他走了许久,王平仲才低头,看见西装上衣左侧的口袋鼓起一大圈。
林巧儿坐在车上,闷闷不乐的。钟远坐在副驾,薛世绅与她一起坐在后排,他安慰地握住她的手。
兄弟两人经常这么做事,钟远利落直接地处理问题,薛世绅善后,不论是用金钱还是用威胁。行动上的事钟远负责,语言上的事交给薛世绅。
他们如此合作无间得,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没想到有一日用在林巧儿身上。
她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只觉得生气。回了家,她气鼓鼓地进门,踢掉鞋子,把包扔到沙发上,“你们干什么?”
她太温和了,连这种时刻发起脾气来,说话也不大声。她嘟嘴叉腰的样子像撒娇,但她实实在在地生气。
连她生气的样子,薛世绅都觉得可爱。他露出宠溺的笑,手指轻轻摸她的脸颊,哄道,“巧儿不高兴了……”
她拍开他的手,“我在生气!”
“哦,”薛世绅这才略略严肃,诚恳道,“在这里住得不好吗?你想重新装修,随时都可以。”
“不是的,”她努力冷静,“这是你的房子,我不该住在这里。”
“这也是你的家。”
“世绅,我说我想要独自冷静一段时间,我说我想要靠自己赚的钱生活,我没有在跟你赌气或是开玩笑。”她委屈地又忍不住眼圈发红,她暗骂自己没骨气,镇定下来以后接着说,“我知道你觉得我的想法无足轻重,或是那房子很差劲,对你来说,究竟什么算好呢?”
薛世绅的笑意终于收起来,他愧疚地低头,“对,我以前总是忽视你的感受。我现在才知道,巧儿,我希望我现在意识到还没有太晚——我在改,你要给我机会。”
“那你为什么非要拉我回来?”
“因为你不需要搬出去,我一样可以改。”
林巧儿气恼地瞪着他,薛世绅看了眼钟远,希望他也帮着劝。
钟远方才一直将手插在裤袋里,站在两人之间看。此刻他向前一步,轻轻伸手拉她,“巧儿……”
“你也不要劝我。”她甩开他的手,用同样气鼓鼓的眼神看他,“我决定了,谁劝都没有用。这件事与你也无关,钟远,你不要搅和进来。”
她抱起在沙发上躺着的latte,快步上楼,关上了画室门。
客厅里的尴尬持续了几秒,薛世绅摸摸鼻子,低声道,“我以为她会愿意听你的。”
钟远摇摇头,“并不是。”
“哎……”薛世绅愁肠百结地叹气,这叹气格外复杂。
他的嫉妒心烧了一个月,发火地想、报复般地想,不让他们见面。
最后为了挽留她,还是不得不打电话给钟远。他做这件事的心情自然是虬结的,一方面,若是钟远劝她她听了,那说明在她心中,钟远比他重要太多。
薛世绅对这个场面既希望又不期待,但至少她会愿意留下。
虽然她很担心钟远——她从不说,薛世绅感觉得出——但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显然钟远跑来劝说这件事的分量没有比薛世绅重多少。
他有一丝小小的窃喜,觉得在她心中,他们至少平分秋色。
这一丝窃喜很快就溜走了,因为他们谁都留不住她,一起劝都留不住。他有点不得章法,他总不能把她绑起来、豢养起来——这招以前已经用过了,她不喜欢,而且弄得他一直要去修补那段裂痕。
钟远倒是坦然,他急匆匆地赶来,强行把她带走,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只是缓和之计,并不能改变她的想法。
她好不容易有了工作、朋友,又处理不了眼前的感情乱麻,想要逃避一阵是必然的。
“现在怎么办?”钟远问。
“你问我?”薛世绅颇为惊讶,“我还指望你呢。”
钟远无奈地抿抿嘴唇,“我劝她回国,那时就惹她很伤心了。”
薛世绅拿起桌上的烟,走向露台,“抽一根?”
钟远接过烟,跟在他身后。





家雀儿(1V2) 推心置腹
他们坐在露台的两把木椅上,懒懒地靠着椅背,抽着烟,一齐看着街景。
薛世绅许久没说话,也没有看他。
知道他们的恋情以后,薛世绅火也发了,架也打了。他的体格很好,但钟远是精于专业格斗的,真有身体冲撞,薛世绅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钟远半丝反抗都没有,任由他发泄,任由他把他打得头破血流。
情绪的宣泄过去了,薛世绅的理智在过去一个月中渐渐回来。虽然他不松口,但终究知道自己没什么对策。
这两个人,钟远和林巧儿,对他来说都太重要了,手心手背,任何一个人他都没法轻易放弃。
他表面很强势,对林巧儿说要把钟远从他们的生活中剔除。实际他知道,是他自己做不到。
这兄弟已然被他打过半死了,之后还能怎么做呢?他揍钟远的时候,自己也皮开肉绽地痛。
想清楚这些,薛世绅的烟抽得渐渐心平气和了。他缓缓吐着烟圈,最后把烟屁股钦灭。
他手里转着打火机,“我还没与你好好谈过。”
钟远也按灭烟,两只手的手指交叉,放在身前,专注地看着他。
薛世绅微微叹气。钟远是不会主动解释的人,或许他也说不明白,但他对这份爱情是有愧疚的,薛世绅感受得出来,因为他了解他。
“你不是在玩弄巧儿的感情吧?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不是。”钟远静静地回,“我爱她。”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理解爱情,不会有这些世俗之事的牵绊,女友、家庭……”薛世绅望向天边,连声线都有些缥缈起来,“所以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若是我能选,我不会夹在你们之间。”钟远的话语里透着困惑,连这困惑都是真心实意的,“偏偏是她,可我控制不住。”
“感情……”薛世绅把打火机扔到桌上,他觉得转多了就烦躁了,没法心平气和地聊,“确实,谁能说出个所以然?我交往过那么多女人,分分合合的,从未上心。偏偏到了巧儿我就不行,跟陷进沼泽似的。”
钟远垂眸,“我一开始觉得她特别,还是因为你……因为你待她与其他女友不一样……”
“在巧儿之前,你没有过女友。我们俩真是……”薛世绅又抽了支烟递给他,“走的路不一样,却相撞了。”
“抱歉,”钟远接过烟,“我爱她,但我没想过从你身边抢走她。”
薛世绅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为什么?情侣总想独占对方。”
“她也是这么说的,但我……”钟远微微皱眉,“我也不明白。但我可以接受她在你身边。”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爱她,你会给她最好的生活。我希望她开心。”
薛世绅审视他良久,露出一个不可见的浅浅的笑,“要不是知道你为我做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我都要觉得你是个圣人。”
“你能给我解释吗?我想不明白。”
薛世绅摇摇头,“我以为我懂爱情的,现在也不懂了。”
钟远沉默。薛世绅轻笑,“或许该让百合来骂上几句,我就清醒点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那如果不是我,巧儿交了其他男友呢?”
“不行,我不接受。”钟远果断地回。
“那你也不是圣人,”薛世绅的声音也不太确定,“你只是觉得对我有愧。”
“我是信任你。”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去年12月?”
“圣诞,在佛罗伦萨。”
“所以才临时决定去芬兰吗?”
“对。”
薛世绅大致猜到,之前一直不敢问,觉得问清了,自己心碎。现在问,隔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的愤怒沉淀了,又为着林巧儿的流产而愧疚,现在心里还留些悲伤的余韵,但终究可以接受一些细节。
他又抽掉一根烟,才接着问,“你回国以后竟然不跟她联系?每次我问你你都说不联系,还是偷偷的?”
“没有联系。”钟远如实地回。
“为什么?巧儿没觉得奇怪?”
钟远思忖了几秒,“我没有问过她。她会为此困扰吗?我真的不知道。”
他的实诚荒谬到了有些好笑的地步,薛世绅诧异自己竟然真的笑出声,但他很快止住了,嘟囔道,“恋爱白痴,不愧是你……”
“她没有提过,她也没有联系我,如果她联系了,我一定会……”
“巧儿脾气太好了,随便换一个,你早就被钉在耻辱的十字架上。”薛世绅淡淡地开个玩笑,“后来呢,你回了米兰,没有劝她跟我分手?”
“没有。”
“你们怎么谈的?”薛世绅侧过身,微微倾向他,“你一直知道我在给她回国铺路,但她那时候跟你谈恋爱,为什么最后跟我回来?”
钟远狠狠抽了口烟,“我让她回来。你去米兰接她的前一天,我们说了分手。”
薛世绅微微眯眼,“你竟然真的这样说?”
“关于爱情的方方面面,我很多都不懂,现在都不懂。”钟远直视着他,“唯有这件事,是我十分肯定的。因为你为她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可她选了你,不是吗?”说出这话时,薛世绅终于感到那苦涩的痛心疾首,“我总觉得,如果一定要她选,她会选你……她更在意你……”
“我不这么觉得。”
要不是知道钟远从来不说废话、不说安慰人的话,薛世绅一定不信他。
但此刻,薛世绅知道他是可信的,他惊讶又迫切地看着他。
钟远的语调依旧淡然,他的爱情都是淡然的,却已深深刻进骨子里。
“她不提,不会主动提——我觉得,她在我面前总是避免提起你,”钟远抽出一支烟,在木桌上敲了两下,“但我感觉得出来,你在她心里的分量有多重,她没办法对我提起。她怕伤害到我,怕被我知道她心里一直有你。她不相信我真的不介意。”
薛世绅心里有希望重新燃起来,像是灰烬里点点的星火,只要被风一吹,那热烈的红色和热情就重新漂浮在空中。
“你怎么知道?”
“我经常看她,”钟远回想着,“她会很忌讳在我面前提到你,因为她给你当情人的历史,我都知道。若是需要想与你有关的事,她一定回避我,会去阳台上装作浇花,其实只是在那里站着。看到你的新闻,她就走神,与我谈话经常犯迷糊。诸如此类,挺多的。”
“可她一直说要离开我,我要是不去米兰接她,她根本就不愿回来。”
“因为她太痛苦了,绅哥,以前我没法把这话说得很明白。”钟远严肃又认真,让他那淡然的扑克脸都松动了,“我以前也想不明白,觉得只要你爱她,她就不该想那么多。可过去这几年,她陷在一段无望的爱情里,明知道没有结果,眼睁睁看着自己陷进去,想走又走不开——就算你同意分手,她精神上也要为这段感情痛苦上好几年。”
“这些是她告诉你的?”
“她没有。我们不熟悉的时候,她不小心在我面前掉过泪,为着你的事。后来就躲着我,掉眼泪也躲着我。她有时候做噩梦,我问她,她不说。我就知道八成跟你有关。”
薛世绅垂眸,看着两人手指间的烟,许久不言。
“被夫人看不起,被沉小姐打成那个样子,母亲去世,与你又是情人关系——”钟远耸耸肩,“我自然不看低她,但看起来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有资格贬低她、咒骂她。她在米兰已经快乐很多,但还是被这些记忆折磨,我理解她为何不想回来。”
“我以为她想留在米兰时因为你。”
钟远摇头,“我从来不是她做决定的主要原因。她依赖我们生活,但她其实有能力照顾自己,她只是一直没机会踏出那一步。”
“她现在的决定都是为她自己做的,当然应该。可,就像眼下,我们两个人加起来,都不能动摇她的想法。你和我都不是她做决定的影响因素了,怎么办?”
钟远想起今天发生的事,也蹙眉,“我不知道。要不问问孙磊?”
“百合一定站在她那边的。孙磊就嚼嚼舌头,帮不上。”薛世绅苦恼地揉揉眉头,“我再想办法。不是不能让她安静一阵子,而是我不舍得让她去住那些破公寓。”
“让她一个人住这里?你回家一段时间?让百合经常来陪她。”
“嗯,我跟她说。”薛世绅按灭烟,“我不回家,我大哥成天在爸妈面前晃,变着法子要钱。看他那张脸我烦。我去跟你住,叫孙磊把房间腾给我。”
“行。”
暂时商量出一个对策,两人都松了口气。
薛世绅看眼手表,又拿了支烟,“怪我以前闹出的这些破事,搞成这样。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弥补,弥补我的过错。我什么都愿意给她,只是不知她还愿不愿意接受。”
“她会的,”钟远靠回椅背,望向天空,“给她点时间。”




家雀儿(1V2) 公平竞争
林巧儿把自己关在画室里,立刻打电话给王平仲,要另外约签合同的时间。
王平仲告诉她手头的房子都已经租出去了,如果还有其他房源,他会再通知她。
挂掉电话,林巧儿一时完全想不明白,为何那房子那么快就租出去了。
她的社会经验寥寥,想了许久,才敢猜测薛世绅可能与他说了什么。
可她又想不出究竟是什么,薛世绅做事好像总是很简单,打一个响指,事情就办成了。林巧儿觉得自己不该表现得像个未入世的小姑娘,但她身上总有这种涉世不深的单纯。
她不知道,这是薛世绅和钟远在努力为她守护的品质。
她只是不想看起来那么幼稚,那么不明世事。这让她觉得自己与薛世绅的交流中总是隔着巨大的鸿沟。
她想靠自己的独立来逐渐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这种感觉实在太抽象,不论她怎么解释,薛世绅都似乎不明白。
她原以为钟远懂她的,没想到他的理解建立在与薛世绅一样的基础上,他们会用他们的判断盖过她的感受。
也许他们是对的,但这种被决定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林巧儿郁郁地在画室里待着,什么也做不了,就用一根逗猫棒哄latte。
薛世绅再来找她时,她已经预感到他要说的话,倔强地背过身。
薛世绅微微叹气,在她身旁坐下,柔声道,“抱歉。”
“中介说那公寓已经租出去了。是真的租出去了,还是你让他这么说的?”
“啧,”他觉得撒谎会把场面弄得很糟糕,只得如实回,“是我安排的。”
她气鼓鼓地看他。
“先听我说,”他赶忙拉她的手,“我知道你想一个人静静,我不该逼你这样紧。钟远也说过我了,我欠你太多。”
他向门边看了一眼,林巧儿吃惊地跟着他望过去,发现钟远倚在门框上。
他们就这样忽然又站在一道了,林巧儿分明还在为他们两人相见而担忧,害怕又弄出流血的画面来。所以薛世绅提到他时,她真是吓了一大跳。
她压根不知道,方才她独自生闷气,这两个人就坐在露台上抽烟聊天,商量对策。
他们合作无间,平时商量对策,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互相通了心意。这次却没有那么简单,他们的脑袋快要撞在一起,絮絮叨叨地商量,像两个拿不定主意的小男人。
今天能见到钟远就已经很意外了,他与薛世绅之间好似没有了龃龉,林巧儿说不清哪件事更让她惊讶。
“我心疼你,”薛世绅瞄了眼她身边的猫,“也心疼latte。你为latte想想,它在百合家就已经很不习惯,现在好不容易回来,又要换新环境,对它很不好。”
为着自己,林巧儿可以说出一百个理由来与他杠。薛世绅显然也猜到了,话锋一转就拿latte说事。林巧儿犹豫了。
latte确实很不喜欢新环境,跟着她去孙百合家时,它总躲在柜子后面瑟瑟发抖,第一天都没怎么进食。过了一个星期才好些。
那时林巧儿不知多着急。条件多差劲的公寓,她都能承受,但她也不得不为latte考虑。
她咬住下唇,她真的没有想好。与latte分开,简直比不能见到薛世绅或者钟远更让她难受。但或许,把latte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她的沉默让薛世绅心里有了几分把握,“巧儿,你不用搬出去。这是你的家,你若是不想见我,我不会出现。”
“这是你的公寓呀,我没道理这样住着……”
“不,这是你的,这是我给你的公寓,”薛世绅打断她,“从现在开始,除非你邀请我,否则我不会擅自进这间公寓,好吗?你不要搬出去。”
她露出格外为难的表情,“我不是在跟你要这间公寓,我……”
“你想靠自己,我知道。巧儿,你是个很好的老师,你在画室的工作很棒,我是为你感到骄傲的,虽然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先前薛世绅分明嫌弃那工作让她平白辛苦,挣得也少。但他现在努力转变自己的想法,他不过这样说了一句,林巧儿已然很高兴。
“你真的这样想?”
“当然,妈妈会知道的,她一定为你自豪。”
提到母亲,林巧儿露出愉快的笑容。
“我答应过她照顾你,你工作已经很辛苦,就不要再为找公寓这种事操心了好吗?你安心在这里住着,”他靠近她,压低声音,“我想见你的话,就给你打电话,来接你去约会,就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好不好?”
她的两颊一下子就绯红了,“可是……”
“那就这样说定了,”薛世绅立马拍板,生怕她再反悔。
林巧儿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理由了。她没想到薛世绅会提出这个建议。她心里有温柔的感动,他控制欲强的时候让她很窒息,但也有这样温情的时刻,他对她的好实在无可挑剔。
薛世绅等了一阵,见她没有异议,便露出宽慰的笑。他凑过去,捧住她的脸庞,在她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她的脸颊发烫,双手紧张地捏着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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