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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既望
杨惠卿在美国的房子也是在西海岸边,她喜欢海边,尤其是海边的夕阳,红彤彤的一下子就掉下海平线。
她看到有人驾着摩托艇,直直的往她们方向而来。
浪打在后面,形成一条笔直的白线。
贺一容也眯着眼看过去,盯了一会,她嘴巴张了张,似是不敢相信。
杨惠卿也看清来人,赤着膊,上身晒成古铜色,头发湿湿的耷拉着,他不耐烦的用手梳到后面,冲着她们笑。
大步走过来,直接坐在杨惠卿和贺一容中间的躺椅上。
“我前些天到的时候才知道这幢是小嫂子的。”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东面那个是我家的。”
杨惠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哦,可能很快也不是我家的了。”
“你们说是不是,”他话锋一转,又问起贺一容:“一容妹妹,聂祯没和你一起来?”
“他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小时候不是就差把你绑在他腰带上带着了吗?”
贺一容脸通红,不知道是被晒的还是生气,她几乎是从嗓子里喊出来:“赵恩宇!”
赵恩宇哈哈大笑,像邻家哥哥那样伸手揉乱她的头发:“我们一容妹妹还是这么可爱,上学时候就爱欺负你,现在看到了还是想欺负你,跳脚时候像小兔子一样。”
杨惠卿走过去把他的胳膊拿开,坐在贺一容的躺椅上。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赵恩宇耸耸肩,退了回去,搭着腿躺着:“小嫂子你别怕,我今时今日又能怎么样呢。”
他似感慨似回忆:“我和一容妹妹,也是有过一点交情的,说起来可能比小嫂子你还更熟悉她一点。”
“一容,你说是吗?”
贺一容根本不理他,拉起杨惠卿就要离开。
赵恩宇却猛的起身,把两人相握的手按住,死死的盯着她们:“坐下来陪陪我。”
杨惠卿看他神色狠戾,怕惹怒他,安抚的拍拍他压着两人的手背:“你先放开。”
赵恩宇自嘲一笑,颓废万分:“小嫂子你别怕,我想找人说说话罢了。”
“能在这遇到也是有缘,季哥和聂祯怎么也想不到我在海南吧。其实我知道你这幢房子在这的时候,晚上做梦就梦见我被抓了,你们、季哥、聂祯、贺家哥哥们、惠希、杨仝、江坊、甚至宋施,所有人都在场,看着我被铐上手铐带上警车。”
“我知道我是躲不过去了,可是有些事不是我想做的,我真没想过……一步一步到了今天这地步。”
杨惠卿和贺一容对视一眼,看贺一容有不忍之色。
赵恩宇把头埋在手掌中,久久不抬起来。
直到落日又“啪”的一下,瞬间掉下海平面。
风凉了起来,吹落杨惠卿的帽子,吹鼓赵恩宇的沙滩裤。
“我记得我刚到学校的时候,班里女生欺负我,是你替我骂她们的。”
赵恩宇擦了一把脸,大咧咧的笑着:“我们大院里的姑娘怎么能被外人欺负!”
他转头看了一眼变暗的海,“你们进去吧,一容刚坐完小月子。”





确有情(高干 婚后) 98善与恶
赵恩宇后来又喊住她们,让贺一容给聂祯带一句话。
杨惠卿闭上眼睛都记得,他说那句话时悲切悔恨的神色。
贺一容很久没说话,厨师把鱼汤热了又热,再次放凉她也没喝一口。
她半夜敲杨惠卿的房门,抱着枕头,光着脚,真像赵恩宇说的那样,“小兔子一样”。
杨惠卿赶紧掀开被子让她上来,她披着被子呆呆的,“惠卿姐,赵恩宇是不是要坐牢了?”
杨惠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目前看来是吧,但赵家毕竟也还没完全倒。
“我不知道他具体犯了些什么罪,但法不容情。”
贺一容落下泪来,“惠卿姐,我知道你不信,很多人都不信,赵恩宇他,曾经是个好人。”
“一开始聂祯也从没有把上一辈的恩怨怪到赵恩宇身上,是赵恩宇他爸爸,他有一阵子容不下赵恩宇的存在,好像是因为有了赵恩宇他才不能和江阿姨在一起的,所以老是打骂他。”
“渐渐的赵恩宇就变得性情古怪起来,和聂祯也不对付,处处针对,两人才闹掰的。后来听说赵恩宇得了暴躁症,他做的事开始越来越过分。”
她边抹着泪边说个不停,“我不敢在聂祯面前说起这些,我也知道我不应该哭,不应该觉得他可怜,他犯下了太多十恶不赦的罪。”
“可是他真的很可怜,他爸爸都不把他当儿子。他以前也很善良,实验课拿小白鼠做实验,他和老师吵架,把小白鼠放跑。”
贺一容打起嗝来,“对不起,惠卿姐,我忍不住。”
杨惠卿给她顺着气,“人性复杂,每个人都是亦善亦恶的。为了利益,人一定会去争取,欲望是无限的,但同时是可控的,做出什么事都是自己的选择,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相信赵恩宇曾经是个好人,但是造成今天这一切是他自己的放纵。”
杨惠卿没有告诉季青林在叁亚遇到了赵恩宇,目前看来她不觉得赵恩宇会做出什么伤害她们的事。说实话在知道赵天泽甚至没有把赵恩宇当儿子以后,她也觉得赵恩宇可怜。
为什么为了自己偏执的爱情就要牺牲掉那么多人呢,甚至自己的亲骨肉。
这样的爱情除了感动自己,一无是处。
却也没想到赵恩宇如此不把自己当外人,第二天一早就坐在客厅里等着她们。
这边的阿姨们也都不知道这尊大佛是谁,只当是和杨惠卿贺一容相熟的,客客气气端了茶水待客。
他甚至给自己要了一份早餐,坐在她们对面吃。
“季家的厨子果然不赖,不愧是季爷爷调教出来的。”
“下辈子我也做个女人,感受一下被人捧着是什么样。”
杨惠卿懒得理他,倒了杯温牛奶递给贺一容,赵恩宇贱兮兮的把自己的杯子也递过来。
“惠卿姐。”
却没有再叫“小嫂子”。
杨惠卿看他一眼,边给他倒牛奶边问:“警察不知道你在这吗?”
他指指外面:“反贪总局的人盯着呢,我跑不了。我家老子还只是停职,现在不抓我进去,只是监禁。”
他竖起手指点点杨惠卿和贺一容:“肯定在查你们是谁呢。”
整个人向前,或真或假的问:“你们说,杨家和贺家经不经得起查呢?”
也不管有没有人理他,自顾自的说个不停:“贺叔叔和毅阳哥都在部队领着要职,贺家不涉商,应该还好。但是杨家呢……”
他盯着杨惠卿,挑衅意味十足:“惠卿姐,你杨家可是家大业大啊。”
杨惠卿夺过他手里还没喝一口的牛奶杯,整杯倒进边上的水池里。
“更别说季哥手里做过那么多政府的项目,真算起来,谁家又是一身清呢。”
他拍拍手,沾在手上的吐司屑稀稀落落撒在白色盘子上。
好像又犯了暴躁症,眼球突出,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冒着虚汗,癫狂了一样哈哈大笑。
摇摇晃晃地走出去:“我就等着看,看谁进去陪我。”
季青林适时打电话过来,铃声在一片寂静中很是突兀,响了半天杨惠卿才接起。
“才起吗?”
杨惠卿一手搅着汤,一手拿着手机,勺子与碗边碰撞,清脆的声音传过去。
季青林不等她回答,“我猜猜,在吃饭。”
杨惠卿低低“嗯”了一声。
他敏锐的捕捉到,“怎么了?”
杨惠卿晃晃脑袋,“没什么,”当着贺一容的面她也不避讳“想你了,什么时候接我回去呀?”
季青林沉默半天,“过几天吧,等聂祯把当年飞机失事是人为的证据交上去,这事还有点难办,事情都解决了再接你们回来。这边有些动荡,你们在海南安全些。”
杨惠卿看了一眼赵恩宇又骑摩托艇出海的背影,“好的。”




确有情(高干 婚后) 99谁陪我一起上飞机?
谁也不知道聂祯是从哪找到当年飞机失事的黑匣子,尘封的秘密就此揭开,伴着呛人的飞扬尘土,把人拉回八年前那场意外事故。
是意外吗,聂祯从不觉得是,他从来就不信。
母亲随父亲外事访问,原定是迟一天,逛逛那时尚之都再回来。是他和母亲通电话时耍无赖,说想妈妈了。一向溺爱他的母亲又怎么会拒绝当时活泼爱闹、人见人爱的聂祯。
飞机在入境后,消失在境内西北处。当时人心惶惶,几乎整座城戒严,严查间谍,从上到下的所有人依次问话排查,出行都有人看着。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查出来,飞机残骸里也找不到黑匣子,只能暂定为“意外”。
这意外便是八年。
八年间,原来与聂祯父亲分庭抗礼的赵天泽再无政治竞争对手,一路平步青云。
关于赵天泽与聂祯父母之间的叁人纠缠,就连季青林这一辈小孩都有所耳闻。聂祯父亲去世后赵天泽竟肆无忌惮,直接抢了聂祯妈妈江怀瑜的棺木,埋在淮山顶上,又在半山腰建了赵家庄园。
聂祯爷爷本来硬朗结实的身子从此倒了,每日靠药续命。
意气风发的聂家小子变得寡言少语,外人见到他总要评价一句“阴气重”。
据说聂祯带着自家爷爷、季家爷爷,老一辈仅剩的两位老人,直闯最高检。
据说一把手知道后沉默许久,亲自去两位老人面前鞠躬致歉,说自己识人不慧,赵天泽作为班子里的重要人物,是他一手提拔上来,他也难辞其咎。
这些都是后来圈子里大家的传言,只知道当天聂祯去了最高检后,赵天泽从家里被带走。
赵恩宇出海回来后在沙滩上躺了一会儿,直到阳光最烈的时候,他才拍拍屁股起来,抖落下一身的金闪闪的细砂。
他冲屋里的杨惠卿和贺一容挥挥手,露出一排大白牙,喊了什么谁也没听清。
过了会儿竟西装革履的又出现在她们面前。
“惠卿姐、一容妹妹,再留我吃顿午饭呗。”
“好歹大家都是旧相识,说不定这就是我在外面的最后一顿饭了呢?”
他根本不等她们答话,直接冲着厨房喊:“加个辣子鸡丁,辣椒多一点!”
阿姨走出两步,望向杨惠卿。杨惠卿看他穿着正式,隐隐觉得有些奇怪,看了一眼外面左右两面都有人走近,停在门前的沙滩上,大概就是赵恩宇说的反贪总局的人吧。
她冲阿姨点点头。
饭菜上桌,赵恩宇把满是辣椒的辣子鸡摆在中间,一片通红。
他拍手叫好:“闻这味就对,季爷爷爱吃辣,季家厨子最会做川菜了。”
又站起身来挡开要盛饭的阿姨,殷勤的给杨惠卿和贺一容装饭。
“可惜一容妹妹上海人,不吃辣。”赵恩宇头塞在两人中间,刚对着贺一容讲完话又转向杨惠卿:“小嫂子吃辣吗,季哥也是很能吃辣的。”
杨惠卿打掉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把筷子重重的放在大理石桌面上。
“你要吃就吃,不吃就走,少在这攀亲近。”
赵恩宇冲贺一容吐吐舌头,走向桌对面。
却也真的安安静静吃起来,只拣辣子鸡吃,连辣椒都眉头不皱的咽下去。
光看他那吃法,杨惠卿都觉得嗓子冒烟。
赵恩宇一会儿就满头大汗,脸颊通红,眼睛里似乎都要流出泪。
他扯过纸巾用力的擤了一把鼻子,又夹了一筷子,用力嚼完咽下,冲着俩人笑,一滴泪滚过脸颊。
“最后一顿饭有你们俩陪我吃,也不算亏。”
杨惠卿皱着眉思索他这句话的意思,赵恩宇突然站起来,踢翻凳子。
一支枪对着两人。
一旁的阿姨吓得尖叫,碎了手里的果盘,西瓜橙子火龙果都跌到一起去,红的黄的汁液横流,满地狼藉。
外面的人一下子冲进来,四五个人举着枪,中间领头的人怒吼:“赵恩宇!把枪放下!”
赵恩宇似乎未觉,眼神从杨惠卿身上又转到贺一容身上。
两只眼睛都有泪流出,他还是笑着,“真巧,一容刚到大院的时候我可喜欢你了,那时候我故意换位置坐你前面。”
“小嫂子又是我长大后的菜。你们俩凑一起送我,做鬼也风流。”
贺一容气的大叫:“赵恩宇,闭上你的臭嘴!”
乖乖巧巧的小姑娘也有骂人的时候。
杨惠卿强行镇定下来,止不住发抖的手握在一起。
“赵恩宇,你一个人一支枪,那边可有五支枪对着你呢。”
他头都不回:“我要出境,你们俩谁陪我一起上飞机?”




确有情(高干 婚后) 100阴间判官
贺一容声音小又坚定:“我去。”
“赵恩宇,说到底是赵家和聂家的事,没必要再扯上别人。”
赵恩宇猛一下子把枪对准贺一容,半趴在桌上,枪口抵着她的头。
“你还没嫁给他呢,就把自己当聂家人了?”
他像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哥哥,痛骂贺一容:“贺一容你有没有脑子?你干嘛对他死心塌地?你刚到大院的时候,是我对你好还是他聂祯对你好?”
贺一容一点不怕他,挺着胸直视他:“赵恩宇,你到底是恨你爸爸更多一点还是恨聂祯更多一点?”
“你明明就是恨你爸爸不把你当儿子,却想要过继聂祯做儿子。”
赵恩宇目眦欲裂,扯着嗓子喊:“闭嘴!!”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情绪不稳,显然被贺一容的话激怒了。
杨惠卿余光看到反贪局的人似乎要有动作。
赵恩宇突然跳上桌子,一把扯过杨惠卿,胳膊卡住她的脖子。
餐桌上的碗盘都被扫下,落在地上噼里啪啦个不停。
杨惠卿感觉呼吸急促,极力控制着自己,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那就你吧,小嫂子。”他的笑声像恶魔,“毕竟我曾经放过话要抢你的。”
贺一容看出杨惠卿状态不对,扒住赵恩宇的胳膊,急道:“你别卡她脖子!”
叁步远处反贪局的人厉声喝道:“赵恩宇!我警告你,你现在的行为十分恶劣,只会加重你的罪行!放下枪好好配合还有机会争取宽大处理!”
赵恩宇却根本不理他们,低下头观察杨惠卿的神色,喃喃道:“我忘了你是要小心护着的人。”
他转向贺一容,竟然也有一丝焦急:“快找药去!”
等贺一容拿了喷雾给杨惠卿吸了,杨惠卿才终于从窒息感中逃脱,她调整呼吸平静下来。
看反贪局的人一直举着枪不敢有动作,应该是已经知道她们的身份,不仅不敢冒险,又觉得是他们疏忽下闯了祸,一个个面如死灰的。
赵恩宇犹豫着:“一容,你送我上飞机吧,等出境了一落地我就放了你。”
他不再暴躁,带着哭腔:“我爸被抓了,他保不住我了。一容,你知道的,我没想做那么多坏事……我只是,只是想像老头子证明,我才是他儿子,我不差!他交代我的事我都去办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觉得我不配做他的儿子!为什么我妈到死都比不上江怀瑜!”
“他不喜欢我妈又为什么要生下我?!生了我为什么又不喜欢我?!”
赵恩宇的眼泪止不住一直往下流,顺着杨惠卿的头发流到她的耳后。
“给我订今晚飞美国的机票,最近的一班。”
平静下来的赵恩宇用枪抵住杨惠卿的太阳穴,有条不紊的一一提出要求:“给我一辆车,去机场路上你们不许跟着,直到起飞前你们都不许阻拦,我带贺一容上飞机,落地以后她才安全。”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事关重大他们必须要请示。
杨惠卿却道:“我去,一容现在的身子不适合长途飞行。”
赵恩宇回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赵一容,骂道:“麻烦!”
“随便!你们俩谁去都一样,只要我平安落地,你也没事。”
反贪局的人退离几步打电话,接到指示后上前谈判。
“同意你的要求,但你必须确保人质安全。最近一班直飞纽约的在晚上九点,还有五个多小时,有人要从北京过来与你谈话。”
他又伸臂递出手机,“杨小姐,您的先生要与您通话。”
赵恩宇不敢让人接近,命令道:“开外放!”
季青林沉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在寂静又空旷的房间里荡开。
“卿卿,你好吗?”
似平常对话,只问一句好不好。
杨惠卿掩住哽咽,她强撑的坚强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就被瓦解干净。
“好。”
“是我对不住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到。”
他没有再问其他,却给了杨惠卿强有力的支撑。
他马上到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赵恩宇,你敢伤她一根头发,就算你逃出境,我也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你信不信?”
话锋一转,又是满满的威胁。是那个傲睨万物无所惧怕的季青林。
“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舍不得伤她。”
电话被挂断,季青林好像根本不在乎赵恩宇的回答,他只需要让赵恩宇知道,如果杨惠卿有什么,他赵恩宇也会生不如死。
狂妄的像个写生死簿的阴间判官。




确有情(高干 婚后) 101算了算了
季青林在红太阳坠下海面之前赶到,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聂祯。
平常要飞四个多小时的航程,他们叁个半小时就到了。大概率是动用了军机。
屋子里已经很久没人讲话,大家在奇怪的静默中僵持着。
赵恩宇时不时的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只那一小段,哼了有几十遍。
他已经疲惫,盘腿坐在餐桌上,从扣着杨惠卿脖子的姿势变成依偎着她,头搭在她的肩上,右手环过她的肋下,枪抵着左前胸下方。
季青林叁步并两步迈进来,手里的东西直直掷向赵恩宇。
等众人反应过来,赵恩宇的额角已经破了,血汩汩流出,糊了眼睛。
他还扯着嘴角笑着:“终于来了。”
杨惠卿吓了一跳,低头看落在脚边的东西,是个海螺壳。
赵恩宇左手往后寻纸巾,随意擦了一把眼,笑呵呵的:“季哥也真下得去手,偏一偏就打到小嫂子了。”
聂祯拖了把椅子坐下,先看了眼贺一容,见她除了面色有些惨白外其他还好,放下心来专注与赵恩宇的谈判。
“你不是你爸爸的亲生。”
直攻人心,一招制敌。
赵恩宇先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像玻璃球一样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脱落。
他哈哈大笑:“你说什么鬼话啊聂家小子。”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聂祯翘起腿,低头拍了拍裤子,才慢慢抬起头,轻蔑一笑。
赵恩宇被激怒,他与聂祯争了十几年,输给谁都行就是不能输给聂祯,他家破人亡的聂祯凭什么瞧不起他?
杨惠卿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赵恩宇气息紊乱,胸脯剧烈起伏。
赵恩宇开始口不择言:“倒是你,你到底姓聂姓赵,你妈妈恐怕都不知道。”
“说不定我们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呢,你说是不是?”
聂祯像在听疯人疯话一样,怜悯的看着他:“赵恩宇,我说的是不是鬼话你自己心里清楚。”
赵恩宇几乎失力,右手慢慢滑下,威胁着所有人的那支枪渐渐离开杨惠卿的身体。
许多之前自己故意忽略的细节都冲到脑海里,父亲一句又一句的“你根本不是我儿子”“你不配当我赵家的儿子”“我多想聂祯是我的儿子”“你为什么不是聂祯”“赵恩宇,你把这件事做成我才认你”。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心系江怀瑜。所有人都知道,赵恩宇的爸爸喜欢聂祯的妈妈。
如果有可能,他也希望那个大院里最温柔最漂亮的聂祯妈妈是自己的妈妈。
而不是视他为无物,动则就打骂他的人是自己的妈妈。
他又想起来,在妈妈意外去世之前,几乎从来没有见过父母讲过话,父亲更是从未在家住过。
陌生人一样的夫妻怎么会有儿子。
他根本就不会是赵天泽的儿子。
他不是亲口告诉过自己无数次吗?“你根本不是我儿子”。
赵恩宇用力的笑着,泪和血融在一起流下来。
季青林看到贺一容退后两步捡起地上摔碎盘子的裂片,她挑了又尖又长的一块。
小巧的身子奋力跃起,裂片卡住赵恩宇的颈边动脉。
季青林抓紧时机,上前两步踢掉赵恩宇手里的枪。
他似乎根本就不想反抗,转过头看到贺一容眼里满满的惊惧。
感觉到颈边有血流出来,赵恩宇竟然微微一笑:“不错。”
不知道是在评价什么。
赵恩宇被反贪总局的人一扑而上。季青林和聂祯各自拉开杨惠卿和贺一容。
贺一容止不住的发抖,手里的碎片沾着血,她尖叫着扔开。
赵恩宇被钳住,半跪在地,闷哼一声又朗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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