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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六洲
她低下头去,第一次没有选择辩解。
无尘失望的转身走开,到了房门前,又忍不住转过头去。明明告诫自己不得心软,却在回头时,望见她正望向自己的眼神忐忑不安——
不忍见到她这副表情,他的语声也不自觉地有所缓和:“你容我想想。”
“和尚,”燕云歌快步走到他身边,从背后抱住他,声音哽咽道:“和尚……你信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想解释,偏无从解释起。
无尘微叹,没有再为难她,“只是想自保?”
燕云歌含泪点头。
“昨日说的可有一句违心话?”
“没有,字字真心。”
无尘提着的心放下来,转身抹去她的泪,亲吻她的唇角,“好,改日便教你。”





女相(NPH) 第124章 濒死
在临水而设的茶楼里,燕云歌听着潺潺水流声惬意地喝着香茗,一眼望去是铺着青石板的水乡小镇徜徉于景中,河畔两旁的商铺里是八方而来的商旅,他们流连在这清泉流韵千姿百态的水墨江南。
忽然几滴雨从窗外打进来,淅淅沥沥的雨水如期而至,清一色的油纸伞隔开了水幕,石板路上刚刚还闲庭信步的行人纷纷避走,呼着喊着下雨啦,她瞧着有趣,嘴角不由勾了勾。
隔着几重水帘,她的视线忽然落在某处屋檐下,那里有道高大的身影抱着几卷画轴拂袖抖落了一身的雨,他身旁的随从尽职的想拿帕子替他擦拭却被摆手拒绝,书生站在屋檐下望天,琥珀色的眸子里尽是说不清的愁绪。
燕云歌略一挑眉,这人该是士族出身,良好的教养让他非常不耐等雨也只用一个蹙眉来表达,他的周身因噼里啪啦的暴雨都被笼上了一层水雾,再配上他那一身惹眼的白,若是伫立不动慢慢的就好似能溶进蒙蒙的雨天中来。
小二这时来添茶,瞧见窗外的雨,主动问道:“公子,雨太大了,小人为公子卷上竹帘可好?”
小二的声音将燕云歌的思绪拉回。
“不必,”她笑着,“雨中品茶也别有翻滋味。”
她说完这话自然想起了书生的那句雨中品龙井,再去看那屋檐,书生和随从的身影不知何时不见了踪迹。
她虽然恼怒书生对她下毒,甚至好奇他的身份,却无意在即将返程前节外生枝。
赵灵和季幽现下拿着字据去了太仓行,若是一切顺利今日就能付定,明后日她们便可以启程回去。这一来一往刚好时一个月,回京后稍做休整,她要面对的便是至关重要的会试。
只是她回的去么?突然想到那名连季幽都忌惮的杀手,燕云歌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小二道了声好咧,又听到楼下许多人在叫他,赶紧忙去了。
楼下突然嘈杂许多,燕云歌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漫不经心地向楼下看去,却忽然一愣:
是柴九。
他正往楼上走来,身旁的一个侍从低声说着:“柴爷,现在该怎么办?太仓行的管事说只能匀我们五万石米,这该如何交差呀?”
“之前可不是这么应承我们的。”
“说是来了一个大主顾,把江州的中下等粮全走了!小的派人问过了,除了太仓行能匀出来的五万石,其他商行铺子零散还能齐一万石。”
柴九心里一咯噔,“全走了?是哪里的主顾,问出来了没有?”
“管事没有多说,只是往西边指了指。”
“西边?”柴九想不通,又问:“你尽快去查这几日的商船有哪些要出行,他们那么多粮一时卖不掉,尤其眼下这天气,一受潮可就都是下等米劣等米了。你让对方出个价,便是一石贵上几十文也无妨,我们都吃下来。”
只是西边的商船为何要来江州粮?会是谁的人?
柴九直觉这件事有蹊跷,想了一会后又道:“你再去问问上等米是什么价,咱们先买上两成,你与管事说我们是京商,年年要来购粮,让他聪明些不要贪小失大。”
“这点小人问过管事了,说就是上等米也只能匀出十万石。”
柴九闻言,不阴不阳地冷笑一声道:“十万石?打发叫花子不成……”说着挑帘而入,只见窗外雨声大作,打湿了窗前的一方长桌。
随从上前去关窗,无异中碰到了茶杯,心里诧异,竟还是热的。
可见上个客人才走。
可是他们一路上来没见谁下楼呀?
随从虽觉古怪,却未放在心上,高声喊着让小二快过来拾。
那头,从窗而出的燕云歌冒着大作的雨势,消失在淡水烟雨里。
……
一道寒光破空而来,划破了水帘,也将燕云歌逼停在石板桥上。
来者身形修长削瘦,一身的夜行衣已经宣告了身份,更别提那要置她于死地的杀气。难怪连季幽都说不是对手,这个人太冷,一双眼睛冰冷的如死人一般,她甚至感受不到对方的呼吸,却能感受到他筋脉里发出的气劲,那是一个高手。
可能还是不输无尘的高手。
她毫无胜算,只能拖延时间,拖到季幽赵灵发现她不在客栈,一路追寻过来。
她浑身湿透,却不见丝毫狼狈,一边暗自调息,还能冷静地问:“你要杀我无妨,只是能否告知名讳,起码让我死个明白。”
“血影。”
燕云歌意外,意外的不是对方居然会回答,而是这个声音沙哑难听,却无法掩饰一个事实。
这个杀手是名女子。
她欲再问,对方已经在眨眼间欺身逼近,踉跄后退几步,险险地避过血影一个擒拿袭肩,却没能趁此机会扣住对方的肩,反被握住右腕。
她的右手经脉本就断裂,此刻还被血影以巧劲卸力震得半身发麻,随即被一个反扭到身后,两只胳膊顿时痛得失去了全部的知觉。
死亡的气息已经笼罩在她鼻息,被擒住的双手更是泛白呈现青色,燕云歌眼里惊恐一闪而过,很快又镇定下来。
她忍着痛,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当知道我身边还有高手,你便是杀了我,也回不去京复命,你我无仇无怨,你为人卖命,我理解……这样,对方出多少银子买你杀我,我出十倍。”
她努力拖延时间,可她的条件没有打动这个冷血的杀手,血影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轻松地卸下了她两只胳膊。
当有力的掌心握住她的脖颈,燕云歌的脸色在瞬间转为惊骇。
此刻,雷雨交加。
好痛!
痛的不只是刚被卸下的手臂,还有因为自身无能产生的锥心之痛。
她不甘心,不甘心一切才要开始就在这里结束!更不甘心两辈子都死的如此儿戏!
燕云歌双目发狠,濒临死亡的恐惧让她的呼吸紧促,却没有教她放弃求生。她的视线死死地盯着杀手的脸,那张脸被面巾蒙照,只剩下一双毫无感情的眼。
她仔细梭巡,终于发现细微的痕迹。
“你声音……沙哑……是受烟熏所至……你的身上……脸上也必然被烧伤……”她咬紧了后槽牙,每吐一个字都万分艰难,“我有办法……救你的脸……”
“让你……恢复……”
见对方双眼眯起,脖颈处的桎梏也松了一些,她大口的呼吸,努力抓住了这个机会,“你放过我……我既往不咎,你要什么我也都能答应……”
脖颈的桎梏又猛地紧,她吃痛闭眼,欲启唇说话,一道极温雅的声音从旁传来。
“真的什么都答应?”




女相(NPH) 第125章 画舫
下雨了。
雨势如注砸进江面,波涛汹涌,船也跟着剧烈地摇晃起来。
这样大的阵势,燕云歌早被惊醒了,然而醒了她也动弹不得,外头雷声阵阵,眼前纱幔飞舞,一时竟分不出是梦是景。
她的视线落在顶上飞舞的纱,听着窗外不时的雷声,麻木的身子跟着船左右摇摆,仿佛湖中无根浮萍,身不由己,漫无目的。
“轰隆隆”一声闷雷,惊得人心头一跳,让她下意识缩起肩膀。
房里的几个侍女见她醒了,笑着拥上来,“姑娘可算醒了,再不醒我们公子可要恼我们照顾不周了。”
四名黄衫小婢迎过来,全是十四、五岁比花还娇嫩的小姑娘。
燕云歌被人扶起,表情防备的问:“你们是谁?”
其中一名稍微年长的小婢笑着道,“姑娘睡一身汗,身上腻乎着不舒服吧,刚巧我们备下了热水,姑娘先梳洗吧。”
“等等……”她不解现在情况是怎么回事,想要拒绝她们近身,可手一抬起来却软绵无力,甩了几下,肩膀处更是疼地厉害。
“我的手……”她惊慌。
“姑娘的手没事,我们公子已经命人给姑娘接上了,只是怕姑娘会乱动,便封了姑娘几处穴位。”
大婢女一边说着,一边呼来其他姐妹,七八只手不由分说将燕云歌团团围住,默契十足地扒她衣裳,摘她玉冠,没一会就将她扒了干净。
“今日风大,姑娘得麻利着些,不然水就该凉啦。”
四人架起她转过屏风,只见能容两人蹲身的木桶此时散着茫茫热气。
“姑娘,您都不知道你昏迷一天啦,来的时候淋得湿透,可巧了我们公子平常有喝姜茶的习惯,当下给您灌了一壶下去才暖和了身子。”
“您是公子的贵客,您要是再不醒,我们主子要怪罪的。”
“不过呀,我们主子是个真正的大善人,平常连使唤我们都不舍得,今日可算是让我们派上用场了。”
“哎呀!姑娘您的乳儿可真漂亮,又白又挺!”
“我看看,我看看,真的呀!姑娘您可真会长,脸蛋漂亮,身段还好,我要是男子可得被您迷死了!”
几个婢女七嘴八舌说的燕云歌头晕,她强自镇定地道:“你们说的公子是书生?”
四小婢相视一笑,几双小手在她身上又揉又捏,其中一人笑着道:“公子是公子,主子是主子,其他的我们一概不知。”
“姑娘有什么要问的,等梳洗完毕后自去问公子吧,公子要是知道您醒了,肯定很高兴。”
眼见问不出什么,燕云歌便也不坚持,她跨步迈入木桶,缓缓坐下,任热水漫至胸口,瞬间驱走肤上寒意,有侍女十指扒过青丝,将湿发尽数拢在身后。
热水赶走了寒冷,也驱散了疲惫,更让她冷静下来回想起了当日之事。
“真的什么都答应?”
男子的声音打破了死亡濒临的紧张气氛,也让血影微愣,让她偷得了片刻的生机。
“姑娘,”男子打着纸伞,缓慢地从桥的那头走来,伞微微一抬,露出了底下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他的声音非常轻柔,“小生两次见姑娘,偏是姑娘好生狼狈的时候。可惜小生不会武,今日不能搭救姑娘了。”话里竟还有些遗憾的意思。
她侧眸,见是他来,眼里已经有些灰败,声音破碎不成句,“书生……你既不会武,就别来送死了。”
书生的眉略挑起,语气意外,“姑娘心善,这会还惦记着他人的安危。”
“我却是想瞧瞧姑娘的下场的。”
她没想到生死关头竟还来个落井下石的,嘴角不由讽笑,她这是前世孽做的太多,全报应在这刻了不成。
见她毫无惧意,亦不失落,男子挑眉,又改了主意,喃喃说道:
“也好,总归亲自动手有趣些。”
他笑着,宽袖挥动,瞬间有异香阵阵袭来,血影猛地变了脸色,她不得不提着人急急后退。
“拾的干净点。”
随着他轻柔的声音落下,他背后飞出一个人影,那是他平日形影不离的护卫。
血影的身手灵巧,却因为多了个累赘施展不开,护卫步步紧逼,三十招过后,逼得血影不得不先把燕云歌放下来专心应对。
书生走到她跟前,附身而视,手上的伞甚至没有偏移半分,他一脸悠闲道:“姑娘,若是不嫌弃先随小生去画舫一避如何?”
她小脸惨白软瘫在地,满头的雨水好不狼狈。他以为她没听见,皱皱眉又道:“姑娘莫怕,小生虽不会武,护着姑娘的本事还是有的。”
她最后的意识是身体被人腾空抱起,恍惚中她看见了季幽着急的脸,可是一眨眼又分明是书生的脸,那时雨丝纷落,他周身泛凉,一张玉容没有半点慌乱。
她确实被护得很好,从桥上坠下,淡青衫与她的青衫相贴,随势起伏,眨眼间便落在桥下推波过来的画舫上。
珠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撩起,那人走进后,他身后的珠帘碰撞不停拉回了燕云歌的思绪,她闻声侧目,见画舫主人就长身立在近处,他一个挥手,四名婢女盈盈退出。
“小生帮姑娘拿了套干净的衣物过来,希望能合姑娘的尺寸。”他放下衣物,说完也不离开,一双凤眼直盯着木桶里的燕云歌瞧。
“你——”燕云歌将身体埋在水下,只露出半张警惕的脸。她实在拿不准书生的意图,他似乎对男女之防不在意,但举手投足的教养又显示着这人应是极为守礼之人才是。
她猜不透反复无常的书生,里里外外的猜不透。
深吸口气,她声音冷静道:“请公子暂避,我要起来了。”
书生耳根悄然先红,面上平静道:“小生一直想画一副美人出浴图,可惜一直寻不到愿意入画的姑娘,如今能瞧见姑娘出浴,倒是再好不过了。”
“书生,你这话欺人了。”她冷声,脸色不悦。
书生轻咳着,他该怎么说,总不能说上次就瞧见她的身子了?
内心苦恼,书生想想豁出去了,他红着脸道:
“如果是姑娘,小生是愿意的。”
他愿意什么?她可不愿意!
似乎察觉她所问,书生红着脸道:“小生愿意受这份委屈。”
燕云歌第一次听到如此不要脸的回答,火大地站起、跨出,裸身离开水面便立即朝他走去。
书生的眼睛完全移不开,就见她那白皙修长的身子朝自己走来,那白花花的肉身,颤立着的两处红梅,那神秘的芳草之地,他现下只觉得自己鼻尖发热发烫,似乎有什么要喷涌而出。
“你的意思是我这身子污你眼了?”她裸身贴近,语声淡淡。
书生努力压下了鼻尖热涌的血,努力面不改色道:
“不敢,姑娘天人之姿,天上仙女也不过如此。”
“小生伺候姑娘更衣。”他唇角一笑。
当真拿起棉巾围过来,上上下下地把燕云歌身上的水汽擦拭干净。
跟着,为她穿上里裤和中衣,又拿起青色的外衫,两只手臂轻环她腰际,替她束上腰带。
他的动作轻柔和利落,往日提笔作画的手卷着带子勾来穿去,为她扎出一个素雅的结。
“……姑娘……”他低唤,他的身形比她高出一个头来,吐出的热气刚好全喷在了她的耳后。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觉得两人实在暧昧,又呼息交错,此时若不说点什么实在古怪。
燕云歌被这声姑娘唤得心一颤,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悦。
“书生,你——”她语调不由放慢,目光亦犹疑地在他脸上来回打量,“你不需要这么服侍我。”虽初相识,不难看出他自傲的性情,只是她不懂,他这个人太奇怪了。
书生未料到她会这么说,眸子定了定,蓦地笑眯成两弯儿。
“为了能成画,这点委屈算什么!”
“……”
“姑娘自便,小生先去作画了。”他突然变了脸色,捂着口鼻匆匆离去。
燕云歌眉宇一拧,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怪胎。
半个时辰后,男子唇角上扬,一边搁笔吹干墨迹,一边淡淡道:“去请姑娘来我这喝茶。”
声音未落,护卫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燕云歌那头多了个不速之客。
“请姑娘移步。”
燕云歌刚在婢女伺候下用了膳,见来人语气不善,皱眉道:“有何事?”
“我们公子有请。”护卫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正巧,她也想找书生。
燕云歌随着护卫从楼下夹仓走至船头甲板,中间有段路需打伞,燕云歌不在乎淋雨,护卫却高高举着伞一直将她送到船头的主舱门前。
“公子,姑娘到了。”
“进。”
护卫得令,忽然低头在燕云歌耳边道:“我们公子最爱干净,最不喜欢言语轻佻无理之人。”
他连轻佻的事都敢做,竟还有脸不喜欢别人轻佻无理?
她心存讽刺的地迈了进去。
船头,书生坐在矮几后,面前摆着刚作好的画,连墨迹都未干。
“姑娘,来看看小生这副美人出浴图如何?”
燕云歌自然瞧见了画中人正是自己,抿唇不语。
“姑娘坐过来些,才能瞧得仔细。”书生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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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NPH) 第126章 捕猎
燕云歌来到矮桌前,盘腿而坐,瞥一眼他指着的画,她不禁皱起眉。倒不是书生画的不好,相反是画的太好,画中的她露出大半的肩倚靠在木桶里闭目休憩,水汽中氤氲着妖气,妩媚至极。
“姑娘以为如何?”书生问。
她不喜欢那样的自己,平淡道:“不如何。”
书生也不恼,笑着提笔给画上添了几笔,笔落在画中人的眼角,添的是一抹异常显眼的红。
“姑娘天然一段风情全在眉梢,是小生笔力不济,画不出姑娘的特质。”
她微微抬眼,眼里是意外。类似的称赞她只在前世风琰口中听过,云歌你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让人见之一眼就忍不住喜爱,可惜我琴棋书画唯独不善丹青,画不出你的特质。
她当时还抢了他的笔,转了转,将笔尖对准他眉心一点,笑说:我也不善丹青,人无完人,咱们总归得有样不擅长的方能给其他人一条活路走呀。
他哈哈大笑,说:也只有你,便是露怯也要显得高高在上。也罢,今世是不能了,望来世多加勤勉,把这最不擅长的补齐了。
回溯往昔,她的眉眼越发柔和,无论前世今生赞美的话她听得太多,亦不觉得稀奇,唯独风琰对她说的一字一句她都铭刻在了心里,会让她在某个瞬间记起然后细细回味起来。
燕云歌没去注意书生又补添了什么,因为这句话她歇了要与书生计较的心思,若问这世上谁能牵动她一点情绪,也只有风琰了。
大概是因为他已经死了,他曾经说过的话便如圣旨般珍贵。
见书生拿了印章在落款,她自作主张地打开搁在桌上的画轴,看了几眼,是临到一半的山水,问道:“书生,这是哪里?”
书生对自己的画作非常熟悉,甚至不用去瞧,便知她说的是哪一幅,“此处是春藤境内的一座名山。”
她颔首,“书生你去过春藤?”
书生搁了笔,没有打算隐瞒,“小生就是春藤人。”
这话让燕云歌真的惊讶了,除了魏尧,书生是她遇到的第二个春藤人,她忍住了要问的话,不动声色随意提道:“书生,我曾听闻以勇气闻于诸侯的故事,说得可是你们国内的魏国公?”
书生眉心一跳,很快用笑去掩饰。他擅长观察,尤其是细微之处,眼前女子气质出众,举手投足皆有教养,此刻便是这么盘腿坐着,她都挺直着上身,那并非一朝一夕的习惯。她看人时异常真诚,说笑时眉眼柔和,举手时是大家风范,可略微垂眼时偶有闪过的是凌厉的眸光,是与人至疏的冷漠。
这个女子擅长骗人,尤其擅长表面功夫。
书生笑一笑,低头望向那幅画,轻声道,“小生只是街头作画的无名小卒,怎会认得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停一停,语声更轻,“倒是姑娘你,怎么会知道我们那有位魏国公?”
她敲了下桌子,笑着回,“我自然也是听人说的,”
双方互有隐瞒,还都瞒得不好。两人相视一笑,竟异常默契地端起茶杯,喝完一口茶自然也转过了话题,重新聊起了画。
说到画,书生的话便多了,甚至是侃侃而谈,可燕云歌不懂画,她只是认真听着,偶尔报以微笑,这却让书生感到极大的舒适。
比起生硬的附和或者是浅薄的卖弄,这种带着自知之明的沉默,偶尔一句讶异地询问,无不显示着这个女子的聪慧,她很会与人相处,这种能力不是与生俱来,而是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磨合才得出来的。
想到此,书生心里生起了不快。
那不快是来自于他自己也不过是她磨合的对象之一。
燕云歌明显察觉到了书生的变化,她漫不经心品茶,没有作声。
这人反复无常堪比白容,只是白容是因为身份优越,他无需忍受他人的闲气。而这书生不是,无名小卒这话她自然不信,能有一手如此绝妙的丹青,那从小得请多少名师指点才能练成,纵然天分再高的人也无法在他这样的年纪无师自通自成一派。
书生的反复无常更像是天性使然,那是纯粹到了极点的人才能如此,他受不得欺骗,受不了污秽,他心中自有一套衡量世人的标准,如果谁在他的标准之下他便能迅速断绝来往翻脸不认,若是脾性相投,言谈欢喜,他恨不得马上拉人八拜之交,认作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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