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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六洲
只不过两人的相遇像极了话本子里的妙笔生花,不过是为男女感情的酿化寻个合情合理的过程,可是世间仍有无数痴情男女在相信,相信这不经意的一眼,这无心的相遇,便是世人可遇不可求的缘分。
她自是不信的,可相遇的时间刚好,他出现的刚好,为何不顺水推舟去成全这大好春日。
“书生……就算终有一散…”燕云歌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她眼角的泪不知是想到什么而流,“我也不后悔曾与你在江南相遇。”
她注定不会过多回到这里,横跨在两人中间的除却国家,还有各自的前程。经此一别,或许再见是三年五载之后,或许听到对方的消息总是隔去几个月后从他人口中提及,但愿有一天,她在自己冷清的宅院里,能等到他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喊她一声,姑娘。
可大抵是没这机会了。
矫情的话从来不会被她宣之于口,她选择在他吐出心声前用吻封口,她只是难得的想要抒发心事,并不想得到什么回应。
书生或许也知道,恼怒的垂眼之下,是选择更为激烈的挺入,仿佛真想借由床笫欢好能与她骨髓相连。
这场床事极为痛快,段锦离在酣畅淋漓之余,安心地将枕边人抱在怀里,大睡去一天一夜。
清晨,如期而至。
段锦离洗漱出来,以为能在黄花梨木的矮桌前看见那道漫不经心拨饭的身影。
她没有施施然从内室走出,也没有在他的画作前背手欣赏,他摆在桌上的古琴似乎被人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那是昨晚上他肏弄地狠了,逼着她一边在自己身下摇摆,一边命她弹琴给自己听,这几日来,她在自己的小仙居里留下不少痕迹,如今烟消云散。
他哪里都找不到她。
段锦离心里突然发沉,冷冷地道:“来人。”
“大人。”暗卫应声而出。
“她人呢?”
暗卫跪了一地,盛怒之下,无人敢为自己的疏忽多辩解一句。
“驾!”
“何人纵马!”
清晨的长街,一道黑色身影穿过闹市,一骑绝尘。
魏尧想也没想地追上,却在对方停下马放下连帽时,因对方露出的真容,大惊失色。
“小姐……”
城门外,是去驿馆送信的赵灵去而复返,说了句,办妥了。
燕云歌平静地为自己立起披风立帽,将整张阴沉的脸遮地半点不露,淡淡回应,“走吧。”
“驾!驾!”
段锦离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赶来,却在离城门不过数十丈距离时,被十来位禁军齐齐拦下。
“让开!”段锦离怒不可遏。
魏尧手持兵刃,面对昔日旧主,面容肃杀亦不退让道,“段大人罪一当街纵马,罪二无诏出京,来人,拿下!”
段锦离不敢相信,昔日不起眼的一枚棋子敢与自己叫嚣,更不敢相信,他与她不过咫尺的距离,只要她能再等等,大开的城门至少能为他晚上一刻钟关闭。
可她没有停留,连不舍的回眸都没有。
昨日的凿凿誓言,身心许诺,她说放就放下。
当时初见心已系,奈何飞燕欲归去,原是这个意思!好个燕家大小姐,好个要名满天下的燕云歌!她早知有今日的结局,仍敢来勾得自己丢了身心!
这混账东西!段锦离气得将马鞭拍在空中,要杀人的心都起了!
……
上po太难了。tat
记住这章的云歌,这是她最后的快乐。
为了鼓励我自己尽快完结,我也来个满百珍珠加更吧( ????? )





女相(NPH) 第189章 孤寂
燕云歌梦中沉酣,朦胧中看见莫兰出现在面前。
烟雾缭绕下,莫兰面无血色地走近,她浑身发抖,仓皇四顾,燕云歌皱眉她何以披头散发,如此狼狈。却见莫兰双目淌泪,对着四周无助又凄厉地呐喊:“我儿怎还不回来!我儿怎还不回来!”
燕云歌想伸手让她别哭,眼前场景突然转换,又见满天飞雪下,一身灰旧僧袍的无尘跪在寺前,一声又一声地哀求磕头,“一切罪孽全由弟子承担,只是稚子无辜,求师傅救他!求师傅救他!”他满身风雪,怀里的婴孩小脸发紫,双唇紧闭,几乎没了气息。
她怔怔看着,喉咙涩得发疼。
无尘……无尘……她想叫他,嘴唇却好像黏住了,吐不出一个字来。
面前又是莫兰,瘦弱的身影蹲在东苑的月湖旁,似掩面在哭。
她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的难过,尤其那句凄厉的质问——我儿怎还不回来!
燕云歌霍然睁开眼睛,抬头一看,周围是寂静的林子,身旁的赵灵双手抱胸斜靠在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头。
鸦雀无声。
是梦?
燕云歌恍惚着。
“老大怎么了?”赵灵猛然也醒了过来,打着哈欠问。
“梦魇了。”燕云歌揉着额说。
赵灵挠挠头,“老大你也别太担心,文香只说夫人不大好,未必就真的不好了。”她嘴笨,实在找不到安慰人的说辞。
燕云歌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灰,晨曦间的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笔直而下,打在她越发冰冷的脸上,她翻身上马,一拉马绳,逆着光要去。
赵灵瞧得失神,只听得那道冷漠的声音如是说:
“她活着,有我一日就护她一日,她死了,谁害得她,便是躲在阴曹地府里我都要将人找出来,让那人以贱命相抵——”
赵灵愣了愣。
打马离去前,她似乎听见最后一句。
权当生刍一束。
赵灵喃喃着这半句话,一贯嬉皮笑脸的脸上早没了寻常的笑容,她听不懂,可是老大会将语气说得这般重,俨然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想到那位便是生气都轻声细语说话的夫人,向来没心没肺的赵灵第一次知道了悲伤的感觉。
策马入山,白马过隙。
淅淅沥沥的几点逐渐倾盆而下,连绵的雨势就如一道水帘,将那头的杀气与这头行程被耽搁的不耐隔绝开来。
暴雨滂沱,赵灵甚至看不清燕云歌的表情,她侧脸望过去,想询问该怎么办,却被雨帘后冷漠狠厉的目光惊得头皮发麻。
她们分明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可燕云歌的气势逼人,赵灵心头的不安被安抚下去不少。
两人都没有说话。
敌众我寡,她尚且能以一对二,可余下还有三人,便是她再长双手出来,也力有不逮。
尤其这些人的武功个个不弱。
蓦地,赵灵只觉耳旁有凌厉的风过,她转头去看,是燕云歌跨下的马儿发出凄厉的嘶鸣,她瞧见了马背上那突兀的匕首。
赵灵心中一惊,也跟着扬鞭狠心催促着马儿加快速度。
她们这是要硬闯了。
刀光剑影,马汗夜泥。
雨幕下的一场虐杀没有赵灵想象的那么久,她说不清身上的湿润是雨水多些,还是那些杀手的鲜血更多一些。她的双手发软,几乎已经拿不动剑,若非危险几度将她包围,她甚至提不起心思再去反抗。
燕云歌的匕首又快又狠,她的马术奇好,如闪电般从杀手身旁掠过时,还能纵身一个反手,丝毫不差地将匕首从他们的眼睛前划过。
她依旧没有杀人,她选择用迂回的方式去遵守那个可笑的约定。
她安静地垂下眼去,看脚下不断哀嚎翻滚的躯体,忽而笑了起来。
没有谁能挡得住她要前进的步伐,就算她生来手被折断,脚被震瘸,多年心血毁于一旦,然心中志向不灭,身躯不死,她以心血为笔,便是匍匐前进,她也能爬过脚下的漫漫长夜。
帝王将相也好,满地血浆也罢,于她来说,将来最好的结局,无非幸不辱命,功不唐捐。
燕云歌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纵然是掉入泥潭滚得一身狼狈的人,当她睁开眼时,原本幽深的眼中流露出的坚毅目光,却比任何时候还要折人。
东苑里,往日叽叽喳喳的院子里此刻死气沉沉,月余前还有丫鬟在争执府里最佳的赏雪地点是东苑的月湖,而非西苑的藏书阁。如今人还是这波人,众人眼观鼻子耳观心,提心吊胆地恨不得将头埋得更低点。
偏房里,母子俩个说着话。
燕老夫人默了默,对燕不离道:“现在的情形容不得你心慈手软,及早发丧也好,省得外头人的猜疑。“又转头对慧娘说,“此事你去办,缺了什么尽管派人来我这取。”
慧娘抚着七个月大的肚子,惴惴不安地做小伏低应承着。
燕老夫人又捻着手里的佛珠,闭了闭目,话里话外明显是对燕不离说的,“我这做娘的只能顾得上你,周全了府里,其余的事还需要你自己多心,好在那个逆女总归是嫁出去的,由不得她来说什么。”
燕不离起身,疲惫不堪道:“劳烦母亲了。”
燕老夫人摆摆手,“去忙吧。”
燕不离神情未见松懈,第一次不顾慧娘的欲言又止,率先走了。且不说莫兰当日究竟是撞破了什么,让那位一向深藏不露的户部尚书大变了脸色,就说自己赶到时,那用金线绣着金乌赤鸟的宽大的袖子从树林间抽身而去,随后赶来的莫远露出要杀人的神情,都叫他这几日从头顶一直寒到足底,惶恐到无法安睡。
莫兰这条命能活到府里再交代,俨然是那位深宫正主的恩赐。
燕不离长叹一声,想到还有几年要致仕,想到才过周岁的儿子,想到全府上下数百条性命,以及可能近日就要回来的长女,待她回来为着莫兰又会惹出何等风波?
老谋深算的燕国相只是想一想,就要焦头烂额起来。
此时此刻,国公府上才正经了不过数月的嫡次子,突然疯疯癫癫地砍起梅树,仗着醉酒大闹了一场,气得老夫人动用雷霆手段,不惜豁出去这张老脸,只两个时辰就将花贴发去了各家有闺女待嫁的府上,她再不许好不容易清醒回来的孙子,又为了那个妖妇作贱自己。
而深宫里,有人慢条斯理地将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倒在了窗台下尽数死去的天竺葵盆里。
一只亲人的翠鸟不知从何处飞来,围着女子消瘦的肩头棱棱打转。
美人伸出手去,翠鸟落在她纤细修长的食指上,翅膀轻轻扇动,憨态可爱。她扶了扶鬓边的一只金簪,嘴角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纤细的手指轻轻揉着翠鸟的脑袋,又慢悠悠地看了眼高耸的宫墙,微微笑应:“小家伙,再等等,这里关不住我们多久了。”
深夜,燕老夫人趁燕不离入宫告假的这半会的功夫,忍了好久的愤怒终于爆发出来,她脸色阴沉,将东苑的下人全数招来,若干人等跪了一地。
燕老夫人满面怒容,目光跟刀子似的,首当其冲拿张妈开问,狠声道:“不过仗着昔日将军府的余威,就敢在我们相府肆意妄为,你忘了这几十年是谁养着你们主仆,莫兰真是养的好奴才,敢通风报信,妄想害我不离的仕途,这捅破天的胆子谁给你!”
张妈蓦地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气愤和眼泪,“老夫人,您说话可得讲良心啊!我们夫人自嫁进来,对上孝顺,对下和婉,三十年来可有半分对不起燕相?燕相又是如何对我们夫人的?她病了不闻不问,她被那个狐媚子欺到头上,反叫我们夫人要大度容人,我们夫人遭此大难,分明还有气,她分明还有气的啊……燕相却连大夫都不让请,这是何道理?便是再刻薄的人家,也没有这样见死不救的啊!”
张妈说了这样长一段话,气就有些接不上,她再也不打算忍,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她可怜的小姐到死都没有见到大小姐一面,燕相甚至拦着大将军请来的御医入府,这若不是存了要害死夫人的心,谁能做的如此绝情,如此冷静!
燕老夫人脸色铁青一片,气得呵呵冷笑,“不愧是莫家养的好奴才,敢这么编排主子!”重重地把茶杯顿在桌上,燕老夫人眼露寒光:“当老身怀柔已久,处置不得你了么?来人,拖下去打二十板子,吩咐下去,谁敢留情,发卖不论。”
二十板子等于要她的命!
张妈咬牙切齿、怒火难当。突然,她大笑着擦了擦眼泪,眉目死死盯着高座上的恶毒老妇,眼圈通红气愤填膺道:“人走茶凉,过墙抽梯,忘恩负义才不愧是老夫人一脉相承的好教养!可惜我们夫人早算着有这么一天,将老奴的卖身契跟着大小姐的嫁妆进了秋将军府,连带的还有整座相府的地契,”她环视四周,冷冷说,“当今天下除了大小姐,谁也没资格在此地拿人!”
四天三夜,燕云歌的马从来没有跑的如此快过,她不敢多合眼,一路快马回京,若非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她的脚程甚至还能快上一天。
来前,她没有将情况想得太糟,可当她的脚步落在东苑里,那生命枯朽的死气瞬间扑面而来,她不由加快步伐推开了半掩的门。
昔日婉约的女子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里,好似沉睡着。
几日来的紧赶快赶,到了这一刻,燕云歌反而不敢再走近。
床前站着终于得到通融进来的大夫,他反复查看之后,却连连摇头,回天无术。
“母亲,如何了……”她声音哑得如含着粗粝的沙石,才一开口,鼻子就酸涩的要命。
文香这才看见她来,低声抽泣起来,她身旁的一道高大身影也将视线投过去。
无需再说什么,燕云歌上前几步,拂了拂莫兰耳边散落的碎发,忍不住哑着声音道:“母亲,是我来了。”
文香哭得更厉害了,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莫兰的脸色死白,两眼无神,她大抵还有心愿未了,至今不肯闭上眼去。
燕云歌静静地看了许久,突然伸出手,平静地罩在莫兰的眼睛上。
“母亲,去吧。”
文香背过身去,死死咬住嘴唇无声大哭。
便是武将出身,心硬到轻易不肯落泪的莫远,此刻眼眶也有了湿润。可面前不过双十年华的少女,平静地却如个外人,若非紧紧闭着的双目泄露了一丝情绪,他当真要为可怜的阿兰不值。
她心心念念一直挂心着的女儿,那个只是提到名字就足以令她欢喜的女儿,如今终将她摆在心上,她此刻若还活着,一定会露出小心翼翼又心满意足的笑容来。
她的女儿啊,她当眼珠子一样心疼的女儿,终究来的太晚。
燕云歌站起身来,将莫兰身上的被子拉过,仔细地掩去了这位妇人最后的哀容,也亲手掩去了她悲苦的一生。
人死,灯灭。
窗外是终于停了的雪,勃勃生机就要像肆无忌惮的野草蔓延,可惜她没有等来春日,除了一望无际的孤寂,她这一生不知为何而来,为何而去,潦草的人生像鬼老天在这世间随意的一笔,就让她从野草和荒芜孤寂的土地上诞生出来。
莫兰,如墨兰般柔软需要心呵护的女子。
愿你有崭新不同的来生,愿来生有人能你孤苦,你无依。
愿你再有子女,必是可爱娇俏的女儿绕膝承欢。
可别再运气不好,遇到如她燕云歌一般凉薄的人。燕云歌淡然地将莫兰无力垂下的手归回腰侧,她用力地握了一下记忆里总是温暖的手掌,企图能感受昔日的余温。
可惜再不能够。
这头文香只顾着伤心,若非赵灵莽撞地闯进来,疑惑地嘟囔了一句,“怪了,院子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她才回魂般想起来,失声道:“小姐,不好了,张妈被燕老夫人叫去了……”
祠堂中是静的让人透不过气的死寂,四个正欲拿人的粗使婆子面面相觑,不敢下手。
燕老夫人面如寒冰,拍案而起,声音尖锐如刺:“那个不顾三纲五常的孽障,你当她还有脸回到这里!来人,将人拉下去打死不论,老身倒要看看那泼出去的东西如何回来为你出头。”
适才赶到祠堂口的燕云歌神色阴郁,她一把将祠堂的大门踹开,冷然道:“天子脚下,离皇城不过十里,老夫人不问根源,污言秽语,这一脉相承的教养也不怕传出去贻笑大方!”
燕老夫人除了最初的一愣,很快怒容满面,“你这孽障!”
燕云歌冷声打断,“我母亲才合眼,您就敢拿她的人开刀,真当我母亲温顺了一辈子,不会化成厉鬼找上门,杀人灭口这种事不知道捂好了,非得嚷嚷得全天下都知道?堂堂一品诰命的燕老夫人不知慎言,往后再有说府里的脸面都被我丢光了,这是说笑话给谁听呢!”
张妈不断地抹泪,悲痛欲绝,“大小姐……您怎么才来……您怎么才来啊……”
燕云歌弯腰扶张妈起来。
燕老夫人气急攻心,招来婆子就想动手,突然前来通报的管事却令燕云歌脸色一变,勃然大怒。
她强压下到嘴边的火气,眼神冰冷地甩了袖子,不顾短短的几句话会教多少人色变。
前有燕不离拦着不让人医治,后有这该死的老妇搅风弄雨,真当莫兰死了不会说话,生生要把她最后一丝尊严都要踩进泥里作践。
她母亲活着的时候,她没有尽过孝是她不该,可死了若还要被这群不知所谓的东西欺侮,她不能为母出头,当真枉为人子!
“报官!京兆尹、御史台、刑部、大理寺,能递状纸的地方全都给我递!我母亲死因未明尸骨未寒,开国元勋的莫家就要如此被人折辱吗!莫家纵然再落没,还有莫远将军扛着,还有我扛着!谁给你们的胆子偷偷摸摸地发丧!偷偷摸摸地下葬!”
“大小姐……”管事惊骇。
“你只管去,你不去,我明日就去御史台敲登闻鼓!我要让天下人看看公正无私的燕国相是如何的宠妾灭妻,如何不顾脸面的踩着莫家的累累白骨扶摇直上!”
赵灵在门外吓得浑身一激灵,她现在明白文香为何要老大回来讨公道了,除她之外,谁能有这般咄咄逼人万夫莫敌之势。
燕老夫人怒从心起,枯萎的手指从袖子里伸出,颤抖地指着燕云歌就骂,“畜牲!你不要脸面,我们相府却还要为你们这对母女蒙羞!你只管去!老身奉陪到——”
“母亲慎言!”威严的声音从外而入。
燕老夫人恨恨地一捶桌面坐下。
燕云歌连面上的敷衍都不屑做了,冷眼瞧着来人,面无表情道:“燕大人。”




女相(NPH) 第190章 丧幡
燕不离踏步进来,祠堂里老奴瞬间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这位大人的手段她们是见识过的,今晚上的事情她们这些人最好的结局无非远远发卖,至于不好的下场,这群人已然不敢去想。
张妈目眦欲裂,若非燕云歌伸手一拦,只怕已经扑上去拼命。
燕云歌让张妈先回去,她要为莫兰讨回公道,今日未必会有结果。张妈忠心,却也沉不住气,若突然发作起来,只会坏自己的事情。
张妈死死盯着燕不离,咬牙切齿地不肯走。
燕云歌抓着张妈的手微微带力,规劝道:“母亲现下一个人,我不放心……”
张妈表情急了,“可是……”
“你留在这只会教我分心。”
张妈眼圈瞬间泛红,眼见着眼泪就要流出来。
燕云歌不得不沉下声音,只一句,“听话。”
张妈心一凛,只好抹着眼泪点头,跟管事先离去。
无关人等已散个干净,管事为防万一,亲自站在门口把守。
燕云歌负手在后,做好了燕不离要发难的准备,没想到燕不离在燕老夫人身旁坐下后,借着喝茶的功夫静默了半晌。
燕云歌不动声色地笔直站着。她刚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但凡这位父亲还有点血性就容不下她继续安稳地在这站下去。
早年就听张妈说这位父亲是寒士出身,族上往前数三代皆是从武。后来进入治世,估摸知晓仕途才是根本,便彻底摒弃武将门风,于读书。可惜族里整个江河日下,便是让他读出名堂,仕途若无人打点,连个像样的官职都发派不到。
家族希望全系他一身,他却无力扛起大旗,眼见京官无望,又不甘继续埋没下去,这才将心一横,选择了同样是武将出身的莫家。谁会想到弱冠之龄的状元郎会凭借一身学识一张好皮囊,厚着脸皮频频上门只为博得莫家二老的青睐。
莫家二老上没上当她不知,但她那个傻母亲却因三番两次的偶遇,彻底陷了进去。
没见这个舅舅前,她只当莫家的悲剧,只是简单的武将之家不善谋划,后来发生了什么,猜也猜到了。现下来看,其中还掩藏了一个男子无限的情深和纵容。
难怪莫兰时刻自责。
燕云歌在燕不离身上丝毫找不到张妈口中那局促、拘谨的痕迹,浸淫官场数十年,他早将自己修炼得密不透风,令人无从下手。
城府之深,不怪莫兰和莫家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等卑鄙小人竟会是她生父,燕云歌只觉讽刺。
燕不离的眼睛透露出疲惫,让燕老夫人稍安勿躁后,斟酌着打算先试探,“相府的地契在你手里?”
燕云歌倏地一笑,“燕大人想与我谈条件?”
燕老夫人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燕不离略垂下眼沉思。他不得不承认,这个长女甚是聪明,若是男儿身,未必不能担起光耀相府的重责。
可惜世道就是这样,女子再强也没有出头天,他不是没有想过栽培长女,在没有衍哥儿之前。
想到唯一的这个儿子,燕不离万般烧心,不得不多喝了几口茶去掩饰。他平生树敌无数,致仕后昔日政敌不定要如何反扑报复,仅靠过去的余威护着幼子平安长大又显然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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