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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初禾
“起初,他只是你的无数位普通顾客之一,他幽默风趣的谈吐吸引了你,他的衣着打扮也吸引了你,你是个生意人,很容易就能看出谁富有、谁出手阔绰,他无疑是个能给你带来巨大经济效益的顾客。”花崇继续说:“你主动和他交流,得知他在市博物馆工作,他可能随口邀请过你,叫你去博物馆看看那些有趣的文物。你去了,但却经历了一场‘灾难’。”
常怜往肺里狠狠灌了一口气,仿佛忘了吐出来,就这么憋着,眼中是按压着的愤怒。
“汪杰侃侃而谈,讲古时的贵族,讲贫富有别,他驾轻就熟地发挥,后来甚至讲到了发生在江心村的灾祸。”花崇半眯着眼,推导当时的情形,“你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的人,竟然对你们抱有如此大的恶意。后来你又去了博物馆几次,看到的都是你所厌恶的汪杰——他高高在上,看不到、看不起在痛苦中挣扎的人。他比黄霞和况明更加令你作呕,因为他公开嘲笑江心村的苦难。”
常怜无声地摇头,双手压在脸上。
“所以他成为了你们的第二个目标,你们要像杀死黄霞一样杀死他。”花崇站定,俯视着对面颤抖的女人,“在他最后一次到你店中时,你像往常一样和他交流种花经验。你说浓蛮镇的土适合种花,又说那儿的农户自家栽了很多花。汪杰很高兴,立即就说要去看看。你打听到他31号会去浓蛮镇,你们的计划走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31号去浓蛮镇的不止你,还有樊渝、刘珊、刀呈其中一人,或者多人。这一点我们马上就能核实。”花崇说:“你们在浓蛮镇等待汪杰,设计与他偶遇。汪杰看到你觉得很惊讶,你也表现出同样的惊讶,接着你向他介绍了你的朋友,说你们来浓蛮镇看花,没开车来,回去可能有些不方便。汪杰很爽快地让你们搭他的车。作为回报,你提出带汪杰去村外的山头挖营养最丰富的土。”
常怜畏惧地盯着花崇,眼中是浓重的不可思议。
她也许在想——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花崇看出了她的想法,“因为你已经告诉我了。”
常怜嗓音沙哑,“我告诉,告诉你了?不可能!我什么都没有说!”
“线索会说话,一个人的争辩、借口、谎言,也都会说话。”花崇双手撑在桌沿,阴影投在常怜脸上,“汪杰轻而易举相信了你们,而且从村中开出去之后,他和你们中的一人换了座位。你们是以什么方式,让他离开驾驶座?”
常怜自言自语,“没有,没有的事!”
“你告诉他,上山的路你更熟。”花崇平静道:“你说服了汪杰,他从驾驶座换到了副驾。只要他不再掌握方向盘,你们就成功了。在开到某个地方时,你的同伴从后面袭击汪杰,将他电晕,然后你们合力,用绳索勒死了他。”
常怜摇头摇得更厉害,“这都是你编造出来的,你有证据吗?你没有证据就想污蔑我?”
花崇不为所动,继续道:“筷子代表餐食,代表活路,筷子是你们的‘签名’。你们杀死黄霞时没有用到电击工具,因此不会有电流斑出现在黄霞身上。汪杰不一样,如果不用电击工具,你们制服不了他。抛尸之前,你们将筷子插入他的身体,企图掩盖电击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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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花崇停下来,垂着眼睑凝视常怜片刻,“为了毁灭证据,你们将汪杰的车开到邻市烧毁。你问我证据,认为把车一烧,所有证据就都消失了?”
常怜眼里的光闪闪灭灭,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未能说出来。
“司机的证词,大饭店和城西客运站外的监控,这些算不算你意想不到的证据?”花崇视线冷下来,“我还会找到更多的证据,用完整的证据链,让你,你们,承认犯下的罪行。”
案件最难侦查时是线索过多,却没有明确思路的时候。现在已经锁定嫌疑人,寻找证据的过程虽然不轻松,但市局上下仿佛被打了鸡血,全都鼓起干劲来。
“所有幸存者我都查了一遍,确定除了樊渝4人,其余都过着自己的生活。”柳至秦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走到花崇身边,“这个犯罪组织的核心是樊渝,医院的网页上,最早的联络记录是在前年3月。她们至少是从那时起,就已经在谋划这件事了。”
花崇捏了捏眉心,“我觉得不是。”
柳至秦挑眉,“嗯?”
“谋划2年,这时间拉得也太长了,可能性不高。”花崇说:“也许在最初,她们真的只是抱团取暖。她们都背负着过往,在这座城市里隐瞒过去,又放不下过去,江心村和那些死去的人是扎在她们心口的刺,这根刺拔不出来,始终有血从里面流出。但是遗憾的是,并不是所有抱团取暖都有好结果。”
柳至秦说:“你的意思是,她们在抱团取暖这个过程中逐渐变得偏执?”
“嗯。”花崇点头,“樊渝和另外3人是主从关系。是她找到常怜等人,也许只有她打从一开始就抱着复仇、惩罚的想法,她在寻找可以被自己利用的人。而另外3人是被她‘带’进去的。抱团取暖,心、灵魂却并没有被温暖,反而被仇恨填满。她们在身边寻找‘该’被惩罚的人,然后合力动手。取暖变成了一项疯狂的‘团建’。”
“团建?”柳至秦琢磨着这个词,“还挺形象。”
这时,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花崇看了过去。
几秒后,许小周匆匆跑进来,“海梓他们有发现!”
第149章夺生(21)
刘珊和刀呈本来是交由当地重案组去查,裴情做完手头的事,拉着海梓又去讨了一份来。
去刘珊家的途中,海梓还打趣道:“老同学,我发现你最近很勤奋啊。参与排查的劲头都要超过我了。老实交代,是不是想当我领导?”
特别行动队没那么多领导,刑侦一组的负责人是花崇,其余全是队员。但技术队员各成一个小群体,即便只有两个人,谁领导谁还是得争一下。
海梓以前干什么都比裴情积极,别人来刑侦一组找技术队员,许小周他们一般就说:“技术队员啊?那你找海梓。”
海梓现在觉得自己的小领导地位岌岌可危。
“我一直都是你领导。”裴情白他一眼,姿态还挺矜持。
海梓就震惊了,“你放屁吧,你什么时候当了领导?我竟然不知道?”
裴情冷哼一声,“我以前是组长。”
海梓想来想去,发现这赔钱货说的是念书时的事,“什么陈年烂芝麻你还记着?”
“某些人不写作业,求我不要写他的名字,还买糖来贿赂组长。”裴情说着斜眼瞥了瞥海梓,“不好意思啊,本人脑子好,最爱记丑事。”
海梓给气笑了,一肘子过去,“你滚蛋!”
两人扯皮扯到了刘珊家附近,但一下车,神情立马改变,进入工作状态。
刘珊工作的约龙门灶头鸡在阿姊街中心,包食宿,但除了刚从乡下出来,实在走投无路的人,其他人都不愿意住在老板提供的宿舍。
那宿舍就在餐馆后院,在这边排查时,海梓就进去看过,逼仄、不通风、光线不好,有一股霉菌和老鼠死了太久没清理的味儿,地上堆着垃圾,床上的被子也是湿的,极少有人愿意住。
刘珊不是第一天来安江市了,四处打工,也攒下了一些钱,现在租住在阿姊街斜对面的一个老巷子,房子都是上世纪的旧筒子楼,租金便宜,街坊邻里住的几乎都是在周围一圈打工的人。
因为具有重大作案嫌疑,刘珊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了,搜查证也申请下来。技侦以三起命案的发生时间核对行踪,发现在汪杰遇害的10月31日,以及之后的11月1日,刘珊都没有到餐馆来上班。
像灶头鸡这样的餐馆,服务员工作时间很长,一个月只有4天休息日,谁休息哪一天都需要与别人排班,虽然4天名义上可以自行选择,但连着休就意味着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得连续工作,所以一般不会有人会这么休。
刘珊的同事李大姐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她来找我换,让我帮她上一天,我这奇怪啊,没啥事儿的话我们不兴连休的,我就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说她肚子痛了好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子宫里长了啥,想去看看医生,二院的号难排,她多请一天,时间宽裕一些。”
但事实上,刘珊并没有去市二院看病,10月31号,她在常怜之后出现在城西客运站,也是以搭乘“黑车”的方式来到浓蛮镇。浓蛮镇的两处监控拍到了她。
面对证据,刘珊仍是拒不承认与常怜合作杀死了汪杰。
“你们是不是因为找不到真正的凶手,就想诬陷我这个从乡下来的女人啊?”她阴沉地看着赵樱,冷笑:“你们警察没有一个好东西,你还是我的同乡,你亏心不亏心啊?”
赵樱说:“我问你10月31号去浓蛮镇干什么!你只要交待清楚,我能怎么诬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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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珊却闭口不答。
“就这儿。”海梓提着勘查箱,推开刘珊租住的房子。
木门很旧了,即便推得很小心,还是发出嘎吱一声响。因为采光不好,屋里看上去很灰暗,空气里有一股潮湿的气味。
海梓在鼻前扇了扇,侧过脸说:“我先进去。”
裴情点头,“嗯。”
屋里的灯还是吊绳开关,往下一拉,昏黄色的光线就充斥着整个空间。
墙皮脱落,天花板的角落有蜘蛛网,地上是最原始的青灰水泥,客厅放着一张折叠桌、两根塑料凳子,大号纸箱占据了客厅的大部分面积,里面装着衣服、棉被,还有别的杂物。
一个跛脚的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视,还能开,但画质很差。刘珊关电视之前看的是地方新闻频道。
裴情拿着遥控器,将几个台都按遍了,“她喜欢看本地新闻,你说看本地新闻会不会也是寻找目标的一种方式?”
海梓正要去卧室,“有可能。这种本地新闻播的一般都是家长里短,记者针对某一件事采访市民,市民踊跃发表看法。做节目嘛,多少需要视率。如果是白开水一样的看法,电视台一般不会播出来,编导挑的一般是独特观点。”
裴情说:“一旦独特,就可能偏激。”
“一边在身边寻找目标,一边在新闻里寻找目标。”海梓打了个哆嗦,“对普通人来说,就是防不胜防啊。”
这套房子虽然是一室一厅,但里屋其实就是个小隔间,只放得下一张床,难怪刘珊会把衣服放在客厅的纸箱里。
海梓在里屋转了一圈,出来说:“我们已经掌握刘珊在汪杰死亡前出现在浓蛮镇的监控,她还是一个字不说,说明她很确定,我们找不到她杀死汪杰的直接证据。”
裴情在屋中央踱了几步,“犯罪贩子在作案之后,通常会处理掉作案工具和当时穿戴的衣服鞋子。我们可能找不到这些东西了。”
海梓叹了口气,“肯定都处理了。常怜那边已经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作案时的衣鞋。”
裴情走到门边,蹲下,拿起一只脏污的平底鞋。
一般家庭的门边都有鞋柜或者鞋架,但是刘珊家没有,一双平底鞋、一双运动鞋就随意丢在门口,看上去都很旧了,鞋面有大量磨损,鞋跟也被磨圆。
海梓问:“你在看什么?那鞋不是刘珊去浓蛮镇时穿的。”
监控拍到了刘珊当天穿的鞋,和门口这两双都不一样,它们不可能有关键证据。
“我知道。”裴情站起来,又走到装衣服的纸箱边,将衣服一件一件提出来,“你看这些衣服,每一件都很旧。刘珊很节省,即便是旧得不能再穿的衣服,她也没有扔掉。”
海梓眼前一亮。
“我们在常怜那儿一无所获,她把衣服、鞋子全都处理掉了。”裴情又说:“但我觉得,刘珊可能不会,她们的经济水平不一样,樊渝和常怜是经济条件更好的一方,刘珊和刀呈过得比较困难,她们说不定抱着侥幸心理。”
海梓干劲来了,“找!马上找!”
屋子很小,但找到那双视频中的鞋子,海梓和裴情却耗了一番功夫。
老房子的天花板上有一个吊顶隔层,中间是空的,海梓搭了个梯子上去,卸下三块砖,看到一个用塑料口袋装着的东西。
放在里面的正是视频中刘珊所穿的鞋子。
“好家伙,居然藏在这种地方。”海梓赶紧将鞋子装进物证袋,“老同学,这回如果从鞋上检验到关键证据,领导就让你当了。”
裴情一副我本来就是的表情,“还要你让?”
海梓立即回到市局,将鞋送到检验中心。
刘珊显然清洗过这双鞋,但未能彻底清理干净。海梓在鞋的底部发现了微量泥土,经检验,与汪杰尸体所在地的土壤成分一致。
刘珊看着物证袋中的鞋和检验报告,眼睛缓缓睁大,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挤出来,“你们……”
“这是你去浓蛮镇时所穿的运动鞋。”花崇说:“10月31号,你不仅穿着它搭‘黑车’到了浓蛮镇,还穿着它将汪杰的尸体抛掷在废弃隧道边。刘珊,该说实话了吧。”
刘珊用力撑着脖子,五官近乎扭曲,她的双手力地绞在一起,“我,我做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花崇蹙眉。
刘珊说着对不起,但这句对不起似乎并不是说给被害人。她的对不起,是给她的同伴?
花崇说:“对不起什么?”
铁证当前,刘珊放弃了挣扎,“我不该不听她们的话,我不该偷偷把鞋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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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间审讯室,常怜看着同一份检验报告,半晌,汗从额角落了下来。
赵樱说:“你和刘珊在车中杀死了汪杰,随后将他的尸体抛掷在隧道边。”
常怜抬起眼,长时间地凝视着赵樱,“你终于高兴了,是吗?抓到我们,让你这么得意吗?我们是你的同乡,当年一起经历那些……那些咒骂的是我们,你为什么非要站在那些人一边?”
赵樱不受她的刺激,“不管过去经历了什么,我穿上这身警服,我就必须对这身警服负责!是你和刘珊杀害了汪杰?”
常怜沉默地和赵樱对视,“能让我见见刘珊吗?”
赵樱说:“程序上不行。”
常怜叹气,“我只是想和她说会儿话,我想问问她,为什么不听我们的话!”
说到这里,常怜忽然激动起来,双手捏成拳头,狠狠捶打着桌子,“她为什么不听我们的话!”
“因为我舍不得。”刘珊声音很低,她深深埋着头,是忏悔的姿势,“我接到任务,和常怜一起去浓蛮镇杀汪杰。这个人比黄霞还恶劣,他家里很富有,所以瞧不起穷人,浑身都是优越感,他还讽刺江心村,他和以前咒骂我们的人一样,觉得救援队当年根本不该救我们,我们就活该死在那里。”
“山里路不好走,我本来打算穿我自己的运动鞋,但是常怜说太旧了,半途坏了就麻烦了。”刘珊接着道:“她给我买了一双新鞋,300多,还是牌子货,我一穿进去,就觉得舒服。我以前没有穿过这么舒服的鞋。我当时想,冬天穿这种鞋,肯定很暖和,也不会长冻疮。”
花崇看着她的眼睛,她此时的神情,竟然有一丝温和,一丝珍惜。
“山里全是烂泥,鞋新着出去,脏着回来,都黑了。”刘珊歇了会儿,又说:“我不会开车,开车的是常怜,汪杰就坐在副驾上,他心情很好,还以为我们真是带他去挖土,一直在和常怜聊种花的事,根本没注意我。山边缘上可能有人经过,常怜开得很深,在后视镜里对我递了个眼色。我就把那个东西拿出来了。”
花崇说:“电击工具?”
刘珊点头,“第一次用,我不是很有把握,但是我们成功了,他晕在座位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花崇说:“谁勒的?”
“我。”刘珊说:“我们一起,我一个人不行,他是个男的,力,力气太大。后来他醒过来了,我很害怕,常怜说没事,就像勒死黄霞那样。”
花崇说:“黄霞也是你和常怜杀死的?”
刘珊直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是常怜和刀呈,我当时就在旁边看着,我防着外人,没动手。”
花崇说:“继续说。”
刘珊吞掉唾沫,“我们把他勒死了,又开车到,到那个隧道,等到天黑,我们就把他扔下去。”
花崇问:“是谁提议将车开到邻市烧掉?”
“是我们一起商量的。”
“我们是指?”
刘珊沉默了会儿,“我,常怜,还有樊,樊渝。”
花崇问:“电击工具也是她给你的?”
刘珊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花崇没回答,“你们作案时,樊渝没有和你们一起?”
“她在那边等我们。”刘珊说:“她来接我和常怜。”
凌晨的一场大火,将几乎所有罪证都烧毁了,刘珊却独独留下了那双鞋子。
“樊渝给我们带了新的衣服和鞋,常怜换下来的都扔火里了,我背着她们,把鞋藏了下来,就放在我的背包里,她们没发现。”刘珊说:“我真的舍不得,那鞋太好了,我才穿一次。回家之后,我把它洗干净,但我不敢穿,也不敢随便放在家里。我最早把它藏在我们餐馆的宿舍里,但是鞋盒被老鼠咬烂了。我就把它拿回来,藏在天花板隔层里。”
刘珊苦笑起来,“我这算不算是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汤啊?我们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她们,她们一定都恨死我了。”
花崇趁势问:“你们到底有什么计划?是谁召集你们?”
刘珊将脸埋进手臂,“我们要复仇。”
就在警方对刘珊和常怜进行审讯时,斜阳路那边突然出了事。
斜阳路上全是网红餐馆,附近没有直达的公共交通,也没有空余的房子租出来给服务员住。在这儿工作的人几乎都住在民宿里,如果家在市里,休息日就搭车回去。
刀呈是从乡镇上来的,在安江市没有家,住在老板给安排的屋子里,和一个50多岁的妇人当室友。
由于已经被警方重点关注,她的个人通讯工具,以及她在民宿中使用过的电脑都经过检查,她也是通过渝快的咨询网页和樊渝在线上联系。
4人里,刀呈是情绪最不稳定的人,始终低着头,支支吾吾。何若带着搜查许可来搜查她房间,她目露恐惧,最初不让刑警们进去,后来才不得已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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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房间里的大多是衣物,因为在刘珊屋里找到的运动鞋,赵樱特意叮嘱何若,让她搜仔细一下,不要放过任何线索。
刀呈中途以上厕所为由离开,偷偷从院子里拿来一把菜刀。
“啊——”同住的妇人发出一声尖叫,一动不敢动地低眼看着脖子下的菜刀,“你,你要干什么?救命啊!警察救命啊!杀人了!”
“别过来!谁过来我就杀了她!”刀呈将妇人扣在自己身前,头发蓬乱,嗓音沙哑地吼道:“我不想杀人的!是你们逼我的!”
此时,民宿尚在营业。警方为了不引起恐慌,并没有在搜查时就将民宿封锁起来,一些客人听见动静,跑过来看。立即有刑警疏散群众,何若拔枪喝道:“放开她!”
妇人恐惧到极点,浑身颤个不停,“刀呈,你好好说,我跟你无冤无仇的,我还帮过你,你干啥,干啥啊?”
刀呈眼白上全是红血丝,仿佛根本听不见妇人的话:“我就一个请求,你们放我走!我才是受害者!”
何若心跳加剧,她今年刚被调到重案组来,还没经历过这种事。她知道这是她的疏忽,她应该一来就将刀呈控制住,刚才她一心想要搜查证据,而刀呈总是给人唯唯诺诺的感觉,她一时忘了,黄霞很可能就是刀呈亲手勒死。
“放开她。”何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争取时间,一边将刀呈逼到院子西角,快速和队员眼神交流,绕到那里的一名刑警飞身跃出,一掌劈向刀呈的手腕。
妇人大叫,菜刀应声飞向一侧。
刀呈还想将刀夺回来,已经被刑警控制住。
4人全部被带至市局,刀呈狼狈不堪,在重案组的走廊上遇见了面色不虞的樊渝。
“你告诉他们,黄霞是我们一起弄死的!”刀呈脸色惨白地看向樊渝,“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樊渝叹了口气,“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怕什么?”
第150章夺生(22)
(上)
审讯室明亮的灯光下,樊渝的头发盘得一丝不乱,她化着淡妆,妆容勾勒着她的五官,让她显得十分体面。
这也的确该是一个体面的人。
“能让我和赵樱赵警官单独说会儿话吗?”樊渝半眯着眼,眼尾向上挑着,有几分古装美人的媚态,“当然,在这儿说话会被录像录音,我们说的每一句话,你们都能在监控中看到。”
花崇同意了,叮嘱赵樱多加小心。
赵樱推开审讯室的门,和樊渝对视几秒,拉开椅子坐下。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看着对方的眼睛,樊渝眼中带着狂热的笑意,赵樱眼中却是沉肃。
半晌,赵樱道:“刀呈、刘珊、常怜已经承认杀人,你有什么要交待?”
樊渝轻微颔首,笑道:“赵队,其实我最应该找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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