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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初禾
然而江心村第一次被外界广为熟知,不是因为雪灾,也不是因为贫穷,而是因为他们吃掉了家养的猫狗。
那个冬天,据赵樱所知,村里其实死了不少人,有人被饿死,更多的是被冻死。山里太冷了,没有取暖的条件,即便是雪灾没有这么严重的往年,也有人被冻死。
饿死冻死,对江心村的村民来说都不是新鲜事,但对村外的人来说,这年头还会有人被饿死冻死吗?不可能,没人信。
媒体更是不可能报道这种事。
温度上去之后,雪化了,村民们终于从堪称恐怖的雪灾中熬了过来。最困难的那段时间,政府其实组织了赈灾救援队伍,但是江心村的地理条件太恶劣了,送进去的食物实在是有限,媒体更是深入不了。
直到路被再次打通,几家电视台和报社才赶到。
媒体的本意是报道村民在面对灾难时的坚强不屈,以及政府的救援行动。村民们朴实,记者让讲怎么扛过来的,他们就把整个冬天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其中不乏为了活命吃掉猫狗的事。
为了突出村民们面临的困难,电视台和报社都将吃猫吃狗当做重点来报道,结果引起轩然大波。
安江市大部分区域冬天只下很小的雪,落在地上就化了,只有江心村那样的大山深处,才年年有暴雪。
市民们不理解区区一场雪,为什么就能让村民杀猫杀狗。一时间,对村民们的骂声铺天盖地。
“怎么能吃宠物?狗狗不是人类最好的伙伴吗?我家猫狗双全,就是再困难,我也不能饿着它们啊!这些村民还是人吗?根本没有进化完好吧!”
“对对对,山里人不配当人!政府不是派人赈灾了吗?钱也捐了,食物也捐了,想啥呢?还能把狗吃了?”
“真有那么穷吗?真有那么饿吗?我不信。江心村我虽然没有去过,但是我去过别的偏僻村子,也在山里头,家家户户小别墅呢,日子过得比我们家还好。”
“我也觉得不会有这么穷的地方,无良媒体编的吧。还说什么采一个礼拜果子只能卖几块钱,怎么可能啊,几块钱就只能吃一碗面!”
“听我说,这个村子如果真穷,那也是活该。天哪他们居然连狗都能吃?”
外界的骂声本来传达不到江心村来,整个村子只有两台电视,能看的频道少得可怜。
然而灾后重建工作刚开始,媒体却大规模涌入,争相报道吃猫吃狗的后续。他们将网友骂人的视频放到老实巴交的村民们面前,让他们听让他们看,然后问他们有什么感想。
就像市民们不相信还有这么穷的地方,不理解村民们吃猫狗一样,村民们也无法理解市民们的质疑。
他们茫然、愤怒、委屈的脸被拍下来,一经报道,立即引爆新一轮的激烈声讨。
“可真会做戏啊,演技这么好,为什么不当演员呢?”
“看到没,我们缴的税还要给你们盖房子。老子不服!凭什么用老子的钱去养这帮没进化完的人?”
“他们根本就不穷好吧,衣服都是崭新的呢!”
“上次我就说了,这什么时代了,怎么可能有人会饿死?而且你们看看新闻报道,没有一个人被饿死冻死好吗!”
江心村在冬末春初成了整个安江市的焦点,人们看到他们穿上新衣、接过一袋袋大米,看不出任何穷态。
可是这些东西其实都是雪灾时无法被送入江心村的物资。
赵樱记得,年幼的妹妹在看完一个记者逼迫她看的咒骂视频后哭了一晚上,问:“姐姐,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呢?我们做错了吗?我们没有撒谎啊,就是穷,一箩筐果子就是只能卖8块6啊,他们为什么不信呢?”
赵樱比妹妹更难过。记者也采访她了,而且不止一次。她一遍遍向镜头讲述自己的生活,请求援助,渴望理解,然而回应她的却永远是——演技真好啊,不就是想要钱吗?别来骗人了,没有那么穷的地方,不可能饿死,有手有脚的,怎么会饿死啊,怪就怪你们懒,还蠢。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夏天。
江心村熬过了雪灾,被毁的路和房屋被修好了,可是暴雨又来了。
赵樱家的房子漏水,起初,她和妹妹将外婆转移到唯一一间不那么漏水的房子。后来,整间房子都塌了。外婆被埋在里面,救援队员将外婆救出来时,老人已经没有气了。
暴雨没有停歇,越下越大,村里的河流涨水,把地势低的房子都淹没了。村民们又向往年一样彼此帮助,渴望共度难关。
而因为吃猫吃狗的事,媒体对江心村多有关注,但关于暴雨的新闻一发,很多人觉得这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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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媒体呼吁关注江心村,在这里发生的可能是多年难遇的洪水。可是真正关注灾难的人很少,施以援手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赵樱眼睁睁看着上午还说过话的村民被水冲走,一瞬间就被吞没。
村里死的人已经比雪灾时还多了,大家被统一转移到高处,救援队员在那里搭建了临时房屋。
暴雨还是没停。
赵樱看着不远处的山坡,有些害怕,因为她熟悉那些山坡,被雨水冲刷太久,山坡的泥土早就松了。
可是他们又不得不待在这里,因为这里已经是最安全的地方。村长说了,现在没有条件将大家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三天后的夜晚,暴雨加剧,山坡忽然被冲毁,泥沙俱下,山洪在天地间翻滚。
高地上的临时房屋、下方已经被洪水淹得只剩下屋顶的土房,全部被卷入泥石流。整个江心村,几乎彻底消失。
赵樱在获救之后,很长时间不言不语。她始终无法回忆泥石流爆发时的情形,妹妹没了,邻居没了,将她救到高地上来的队员也没了。
这场灾难里,死亡的不仅是村民,还有大量救援队员。
据官方统计,活下来的村民一共只有9人。
“我们被转移到附近的镇和县,第二年江心村就封村了。”赵樱没有动过甜点,只在口干时喝了些许茶水,她看着花崇,目光却似乎没有焦点,像是穿过花崇,看向了更远的地方,“我……我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去想过以前发生的事了。我不能去想,一想就难受,就觉得冷。”
冷的不是那年冬天的雪灾,冷的也不是那年夏天的山洪。
是在胸膛里跳跃的,本该火热的人心。
“花队,你问我印象最深的是什么,刚才我想不起来,因为我一直避去想那件事。”赵樱叹了口气,“现在我想起来了,是外面的不理解、咒骂。灾难什么的,其实我们都习惯了,包括每年冬天和夏天都会有人因为寒冷、洪水而死去。刚从江心村出来时,我经常做噩梦,梦到他们指着我的鼻子,一遍又一遍说——你们在撒谎,你们是骗子,哪里有那么穷的地方,你们编什么故事,不就是想要钱吗?你们连狗都吃,你们不配为人!反正我绝对不会给你们捐钱,你们就该死!是你们害死我们的队员!”
花崇说:“队员?”
赵樱点点头,“最早被转移出来时,我们9个幸存者是被安排在一起的,个人信息也没有对外隐瞒。但是不久,就有人写信骂我们害死了救援队员,骂我们都不该活着。”
花崇之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所有幸存者都被分散到了不同的地方,现在终于找到了解释。
“雪灾时,我们没有吃的,房子也塌了,为了活下来,我们吃掉了猫和狗,他们不信我们穷到了那个地步。我后来才知道,其实在雪灾之后、暴雨之前,有一些组织看到了我们的困难,想帮助我们,他们觉得我们的穷和落后与地理条件有关,想分批把村民转移出去。”
赵樱遗憾道:“但是这件事被那些不相信我们穷,又恨我们吃了猫狗的人阻止了。他们总说我们不是真的穷,也不可能有这么穷的地方。呼吁帮助的声音毕竟是少数,不久就被咒骂的声音压下去,在暴雨之前,一个人都没有离开村子。”
花崇说:“假如在冬天和夏天之间,帮助没有受阻,即便只有一批村民离开……”
赵樱点点头,“那幸存者也不止是我们9个啊。”
片刻的沉默后,赵樱又道:“这些事就不能老想,一想我这心里就难受,就得钻死胡同。他们自己过得好,看不到我们,甚至骂我们是骗子,这我都理解,可是为什么要阻拦别人对我们的帮助呢?为什么要压下求助的声音呢?他们可以看不见,可以不帮忙,但没必要冷嘲热讽啊。”
说着,这个以强硬著称的女警竟是颤抖了起来,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们出生在那种地方,这不是我们的错,但在他们眼中,我们就是活该的。这件事就扎在我这儿,痛。”
赵樱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已经有愿意帮助我们的好心人看到我们了,如果他们没有被阻拦,那我的妹妹、还有一些和我妹妹差不多大的孩子,说不定都能获救,平安长大,有光明的前程,我们这一代人的命运就可以被改变了。”
赵樱长吸一口气,看向天花板,不让眼泪落下来,“但是被救的只有我们9个人,其他人连挣扎的工夫可能都没有,泥石流一下来,就都没有了。他们的生路,都被那些不理解、不相信断绝了啊。”
第146章夺生(18)
江心村的幸存者并不好查,由于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吃猫吃狗“丑闻”,以及大批救援队员在泥石流中遇难,幸存者们成了“不配”活着的人。
为了最大程度降低他们可能因此受到的伤害,相关工作人员将他们分散在安江市的各个村镇,如果想要改名,也都尽量满足,这就导致他们的户籍信息在系统里不再一目了然。
柳至秦花了些工夫,将除了赵樱、刘珊、刀呈以外的幸存者全部落实,她们是——
樊渝,女,35岁,渝快动物健康中心合伙人,未婚。
蔡曼,女,28岁,家住柯凤村,务农,已婚,育有一儿一女。
白若娟,女,30岁,家住道龙镇,家庭妇女,已婚,育有一子。
常怜,女,29岁,虹花海个体户,未婚。
刘有男,女,27岁,长风印刷职员,未婚。
聂俊,女,31岁,家庭妇女,育有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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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看着名单,“当年的9名幸存者,全是女性?”
“对。”市局的部分办公室里放着简易健身器械,柳至秦正在做引体向上,声音听着比平时紧一些。
花崇看了他一眼,不太明显地皱了皱眉。柳至秦一直都有健身的习惯,他们当警察的,必须保持身体的强健和体力的充足,但柳至秦最近健身的频率和强度都增加了。
是因为顾允醉的出现。
将来是否有一场恶战,现在谁也说不清楚。他们能做的就是时刻做好准备。
花崇将视线转回名单,柳至秦做完一组,从器械上下来。引体向上是很耗体力的项目,他脖子上渗出些汗珠,走到桌边拿水。
“江心村的男性本来就很少,能出去的都出去了。”柳至秦灌了小半瓶,“除了蔡曼和白若娟,其他人都在安江市,各有各的工作。”
“刘有男、常怜、樊渝都未婚。”花崇说:“一个职员,一个个体户,一个合伙人。”
柳至秦点头,“这一系列的案子里,已婚者的作案概率远小于未婚者,她们有家庭的牵绊,我重点调查的也是那三名未婚者。你猜我查到一条什么线索?”
花崇抬起头,“和汪杰有关?”
“嗯。”柳至秦拿起毛巾擦汗,“虹花海离博物馆只有3公里,是安江市最大的植物市场,常怜在那里有一个门面,主要卖多肉植物。”
花崇立即想到一条线索,“汪杰的家中就有不少多肉植物!”
“汪杰偶尔会开车去虹花海,他应该不算种花种草的狂热爱好者,但他喜欢看,也喜欢买。”柳至秦又道:“在他的支付记录中可看到,他去过虹花海的8家店铺,其中就包括常怜的小店银色月光。”
花崇沉声道:“所以汪杰和江心村的交集,不仅仅是他曾经讽刺过江心村,他还和江心村的幸存者有过接触。”
“在汪杰遇害之前,常怜去过博物馆4次,现在进博物馆需要用身份证预约,她留下了4次记录。”柳至秦说:“她很可能是去看汪杰。”
花崇走了几步,“说得通了,3名被害人都曾经与江心村的幸存者接触过,他们的言行触及幸存者们的底线。”
柳至秦摇头,“我觉得这不是幸存者的底线。”
花崇先愣了下,旋即点头,“幸存者中的某几人,已经因为共同的心结和怨恨,形成了一个犯罪组织,‘幸存者’不再是她们的核心标签,‘犯罪者’才是。”
柳至秦将毛巾搭在肩头,坐下来,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显示屏上立即出现一个相貌普通的女人,她穿着略显臃肿的厚运动套装,系一条沾着泥土的围裙,脚踩筒靴,正在从面包车里搬盆栽。
“这就是常怜。”柳至秦说:“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断,凶手是对筷子有某种执念的人,筷子象征餐食,餐食又象征活路生路,所以凶手的心结其实是活路生路。对江心村的幸存者来说,她们9人虽然活下来了,但其他亲人、朋友的生路却被当时那些辱骂、曲解他们的人断绝了。离开江心村多年,幸存者里有人走出来,有了家庭和事业,但有的人即便有了事业,还是没能走出来,她们想复仇,但无法向伤害过她们的人复仇。”
须臾,柳至秦接着道,“她们的复仇具有很大的随机性——从身边看得见听得见的恶行着手,至于看不见听不见的,则暂时放下。刘珊‘看见’了况明,她就在阿姊街工作,清楚况明为了赶走残疾人快递员做过的事,况明说的‘现在社会福利这么好,谁还能饿死’强烈地刺激到了她。”
花崇说:“那黄霞就是被刀呈‘看见’了。黄霞为公司制定辞退工人的计划,这件事虽然不是在斜阳路发生,但黄霞是个喜欢和人聊天的人,一盘瓜子一壶茶水,她也许亲自跟刀呈说过辞退的事。”
柳至秦道:“但这里我还是有点没理顺。你记得白忠国的话吗?黄霞其实很清楚辞退工人是件有违人性的事,她喜欢和人聊天,有强烈的倾诉欲,但也不至于将这件事拿出来说。”
“我估计这件事只是被她不小心带出来了。”花崇道:“她和白忠国感情不睦,喜欢掰扯家长里短,和任何人都能骂自己的丈夫几句,说到激动处,正好就把产生矛盾的经过说出来了。”
柳至秦想了想,“有道理。在刀呈听来,黄霞的话非常刺耳,比如‘辞退就辞退,有手有脚难道还能穷死’。”
花崇再次看向名单,沉默。
柳至秦等了会儿,“怎么?”
“刘珊、刀呈,我们都已经接触过了,她俩不像是策划能力很强的人。”花崇双手抵着下巴,“常怜是个个体户,也许具备策划能力,但她们上面可能还有一个人,正是这个人影响了她们,将多年来潜藏在她们心中的怨恨激发了出来。”
柳至秦靠在桌上,“赵樱倒是有这种能力。”
花崇说:“这个名叫樊渝的合伙人值得注意。她是一名宠物医生,对医学具备一定了解,做到合伙人这个地步,相应的财力、个人能力理应不缺。而且你想过没,她为什么要当宠物医生?”
柳至秦立即反应过来,“外界抨击江心村吃猫狗,对她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她在补偿,但可能不仅仅是补偿。”花崇整了下衣服,“你继续查她们之间的联系,我估计通讯记录会有获。我去见见常怜。”
虹花海下午生意不太好,不少店铺都关门了,银色月光在一条冷清的支路上,几个店铺的老板在路边摆了张桌子打麻将。
常怜没打,站在一旁看。
“常姐,也来摸一把?”牌桌上有个40多岁的女人说。
他们做生意的,彼此称呼都是什么姐、什么老板,跟年龄没什么关系。常怜笑着摇头,“你们打,我就看看。”
“嗐,你都看几年了,也没见你打会啊。”
“就是,光看不过瘾啊,还是要自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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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怜说:“我打不好,怕输钱。”
大家哄笑,“你这姑娘,怕输钱怎么能随便说呢?”
“就是,而且打牌这事吧,也不是打得好就能赚钱,还得看运气。你运气好了,闭着眼睛瞎打也能赢一套房。”
常怜说:“一套房太夸张了。”
有人清一色,牌桌上的话题马上变成了刚才那一把牌局上,麻将洗得哗啦啦的,上家抱怨下家酸,骂骂咧咧又开始新一把。
常怜听他们吵了会儿,余光瞥见听见支路口的车。
那车不像进货送货的车,应该是客人来了。
他们这条支路还开着的店里,就她没打麻将,这生意该她做。她马上笑盈盈地迎上去,“买花儿啊?”
花崇下车,后面跟着海梓和一名当地刑警。
常怜一看他们的衣着,脸色忽然变了,嘴角颤了下,“你们……”
那名当地刑警出示证件,花崇道:“常女士,我想跟你了解几个情况,哪里说话方便?”
牌桌那边热闹,有人看见常怜将“客人”往店里带,喊道:“常姐,你生意来啦!”
“嗯,嗯。”常怜敷衍地应着,“你们打啊,我一会儿再来看。”
花崇跟在常怜身后,来到店铺门口时,打量了一番店内店外的布置。
门面不大,没怎么装修,放花的铁架子生锈了,角落里放着一堆死掉的多肉。
在洛城时,他和柳至秦侦查过一起和花店老板有关的案子,那案子的被害人被称作“卖花西施”,店铺装点得非常别致,看得出花了很多功夫。
而常怜的店铺是那种最普通的植物店,走量,花花草草卖得也不贵。
“你们有什么事吗?”常怜忐忑地问。
花崇转向她,“你开这个花店有多长时间了?”
常怜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了下围裙,“有3年了。”
花崇说:“那就是一到安江市就开了花店。”
常怜脸色渐白,“你们知道我是3年前来安江?你们到底想问什么?”
“3年前你生活在雾康镇,这我确实知道。”花崇又道:“我还知道,你的家乡其实不是雾康镇,而是江心村,你的本名叫常勇林。”
常怜瞪大双眼,她的黑眼仁很小,这么一瞪眼,就显得眼白极多,有些惊悚。
花崇说:“你和从江心村出来的其他人还有联系吗?”
常怜怔住了,好一会儿才摇头,“早就没联系了,我们出来之后就没有联系过。”
“是吗?”花崇说:“和刀呈、刘珊也没有联系过?”
常怜仍是摇头。
花崇在她面前走了两步,“和樊渝,也没有联系过?”
听到樊渝这个名字时,常怜下巴绷了一下,“没,没联系。”
“我已经和刀呈、刘珊接触过了。”花崇说:“我问过她们同一个问题,她们说,没有联系过——和你的回答一样。”
常怜看着一旁的云竹。
花崇接着说:“但后来我查到,她们私底下见过面。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但既然隐瞒了,也许就是因为有不愿意让警方知道的秘密。”
常怜猛地侧过脸,面露讥讽以及愤怒,“我们江心村的人做错了什么吗?当年你们那么逼我们,现在还要来查我们!我们本本分分地生活,你们凭什么来查我们?江心村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她这段话说得又急又颤,把海梓震了下,花崇平静道:“如果真是本本分分地生活,我当然不会来查你。前不久,博物馆一位名叫汪杰的讲解员被杀害,他曾经在你这里买过多肉植物。”
常怜表情非常僵硬,“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店里来来往往那么多客人,他们死了我就要被查吗?”
“你去过博物馆4次。”花崇又道:“且每次都是在汪杰上班的时候。”
常怜咽了口唾沫,“博物馆安静,不要钱,我去坐坐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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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转换话题,“我想看看你这里的监控记录。”
常怜显然不乐意,“监控有什么好看的?”
海梓道:“请配合调查。”
常怜没办法,只得点开视频,“只有最近一周的,其他时间都没了。”
花崇说:“其实我更想看看10月31号的监控记录。”
常怜眼神更加躲闪。
“如果没有了,那我只能多问几个问题。”花崇说:“10月31号,你在哪里?”
常怜说:“这么久了,我哪里记得?”
花崇说:“要不你翻翻工作记录,看当天你有没到店里来?”
“我怎么可能不到店里来?”常怜说:“这是我的店,我天天都守着。”
这时,打麻将的一位老板放了炮,下来休息,本想回自己店铺,结果听见银色月光这边动静不小,就走了过来,正好听见10月31号这个日期,大着嗓门道:“常姐,10月底你不是叫我帮你看店吗?那几天我们在你这打麻将呢!”
常怜的脸颊一下子变得煞白。
花崇睨着她,“看店?”
那位老板还在吆喝,“反正就10月底那几天,你不在,我们还喝了你酿的青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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