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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初禾
花崇考虑了一会儿,决定不隐瞒赵樱,“我们现在正在寻找三起案子根源上的联系,这你是知道的。”
赵樱点点头,“对,我和我的队员也正在做这件事。”
“从和二兄老卤的关系亲疏来说,刘珊应该放在被重点关照的范围内。”花崇接着道:“她有个特点——是江心村的幸存者。而我在查汪杰的过程中发现,汪杰曾经公开调侃过江心村,认为当年的自然灾祸是优胜劣汰。”
第144章夺生(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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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针对黄霞的人际关系再调查也取得进展。
刑侦一组共享着各类线索以及推断,江心村这个隐藏的关联词浮出水面后,岳越立即道:“我记得斜阳路上有家店里也有江心村的幸存者!”
岳越说的这名幸存者名叫刀呈,女,今年31岁,相貌显老,看上去像有40岁。
刀呈在冰海天空当杂工,冰海天空和江恒客栈都是网红民宿,中间隔着三个院子。她的身份信息并未显示她与江心村有关,写的是她籍贯安江市澜水镇,岳越接触她时也没发现她有任何可疑点,是后来和冰海天空的老板聊天时,得知刀呈是从江心村出来的。
“我这人吧,和这条路上的其他老板都不一样,他们做什么都是为了赚钱。我呢,当然赚钱也是一个重要目的之一,但不是我的全部目标。”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微胖,用一桌子考究的茶具招待岳越,聊案子之前说了一堆令人头昏脑涨的茶叶鉴赏,岳越几次打断他,他还有些不乐意,不过好在是把话题给拉回来了。
“我还想给社会做点贡献,比如拉一把那些生活困难的人。”老板说着笑了笑,脸上泛出的油光都有些反光了,“我这儿招的人几乎都有故事,比如前台的张小妹,她还没成年就被她爸妈卖给隔壁村的老男人了,生了几个小孩,身子都给拖垮了,她那个老公还想打死她。我知道了这事儿,就帮她打官司,她老公现在蹲号子去了,我把她接过来工作,她老公出来还想闹事,我这儿的兄弟一只手就能把他给撂了。”
“再比如刀姨,唉刀姨比我小啊,我就跟着他们喊。”老板又说:“她这辈子苦啊,你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这儿那个江心村出的事。嚯,那个村子不知道被什么给诅咒了,遭了大半年的灾啊,全村的人都快死绝了,也就刀姨,还有几个人逃出来。”
“刀姨最初都不敢说自己是从江心村出来的,你知道为什么吗?”老板叹了口气,自问自答:“因为很多老板都嫌江心村出来的人不吉利。其实这也能理解的,他们的家人都死了,家园也没了,身上晦气。但我不怕这些。我这人吧,就爱跟那些封建迷信抗争到底,而且刀姨不就是需要我救助的人吗?哈哈哈,你一会儿可以去看看,刀姨在我这过得挺好的。我以前跟她说,和其他从江心村出来的人有没联系,可以把他们都叫来,在我这儿干活,我包吃包住。刀姨说人都散了,嗐,那就算了。”
柳至秦赶到冰海天空,刀呈刚在厨房处理完厨师需要的菜。
她穿着民宿的制服,罩着一条灰色的围裙,双手戴着粉色袖套,脚上踩一双黑色雨靴,头发盘着,用帽子束起来,但大约因为干活干得太久了,几缕发丝已经散开。
她手上还有没擦干的水,看向柳至秦的目光有些戒备,“你们是警察?”
老板很热心地赶过来,“刀姨,他们想和你聊聊,你就上去聊聊呗,我开个茶室给你们。你把围裙摘了,咱老百姓有义务配合警察啊,你别紧张,我都跟他们聊过了,没事儿!”
刀呈脸上的皮肤很松弛,她这个年纪本不至于这样,看来是从来没有好好护理过。
她跟在柳至秦后面,嘴唇抿了好几次,似乎想说些什么,还未走到茶室,额角已经有了汗水。她往后看,有个转身就走的动作,但岳越在她后面,她也走不了。
在茶室落座后,柳至秦没有废话,“你以前生活在江心村?”
刀呈肩膀明显缩了下,视线很快扫向下方,不与柳至秦对视,“我的籍贯是澜水镇。”
柳至秦说:“江心村封村之后,你被安排在澜水镇生活?”
好一会儿,刀呈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柳至秦凝视着她,看出她藏了不少事,并且她此时的忐忑有些说不过去。
“你好像很不愿意对人提及你的故乡?”柳至秦说。
刀呈张了两下嘴,仿佛是靠这重复的动作来缓解内心的不安。片刻,她扯出一个苦笑,“故乡已经没了,还提它做什么呢?”
柳至秦换了个话题,“你认识江恒客栈的黄霞吗?”
刀呈腰背一挺,眼神躲闪,似乎下意识要否认,但在犹豫之后,还是点了点头,“认,认识的。”
柳至秦说:“认识到哪种程度?只是听说过这个人,平时打过照面,还是聊过天?”
刀呈说:“就打过照面,其他的没有了。”
柳至秦点点头,“行,这一点我之后还会继续查。”
刀呈紧张道:“你想查什么?”
“你和黄霞的关系。”柳至秦语调很平缓地说:“你刚才的话只是你单方面的证词,我们办案还需要核实每一句话。”
刀呈额头的汗水落了下来,沿着松弛的皮肤和皱纹蜿蜒向下。她的双手握了握,“为什么要查这些呢?你们难道觉得是我害了黄霞?我和她,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啊。”
和刑警辩驳有关系无关系其实毫无意义,在很多命案中,所谓的关系都藏得非常深,粗浅的排查什么都查不出来。往往只有当侦查进行到某一特定程度,诡异的、匪夷所思的关系网络才会露出真容。
“对了,你是哪一年从澜水镇来到安江市?”柳至秦又问:“我听说澜水镇在整个安江市里,都算是发展不错的地方了,你在那儿生活得不满意?”
刀呈有些恍惚,用袖套擦了擦汗道:“前年,我是前年过来的。澜水镇好是好,但怎么都只是一个镇,我想趁着年轻,到城里来赚几年钱。”
柳至秦说:“你一个人?”
刀呈迟疑片刻,“嗯,我一个人。”
似乎是想掩饰此时的不安,刀呈又补充了一句不太有意义的话:“我本来没找到工作,城里找工作挺难的,但是周哥是个好人,愿意帮助我们这些人,我,我就在他这儿上班了。”
柳至秦说:“离开江心村后,你和其他幸存者没有再联系过?”
“联系来有什么意义呢?”刀呈看着斜前方的茶具,“聚在一起就不了回忆以前的事,我们得向前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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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至秦道:“真的没有联系过?”
刀呈皱着眉点头。
柳至秦说:“行,我之后会去核实。”
刀呈神情慌张,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
“你想问我什么?”柳至秦道。
刀呈尴尬地牵了牵唇角,这是一个很难看的笑,“你说的核实,是怎么核实啊?问其他人吗?”
柳至秦并不介意透露查案手段,“问询是一种方式,但口供容易造假,我们更依赖的还是技术手段,比如查看监控和通讯记录。”
刀呈脸色褪去一层血色。
柳至秦眯了下眼,“你好像很紧张?”
刀呈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没有经历过这些事。”
柳至秦观察了她一会儿,“不介意我再问个问题吧?”
刀呈看着自己的手,反应慢了半拍,“嗯。”
柳至秦说:“你认识刘珊吗?”
刀呈眼尾一下子张开,咬肌在脸颊上浮现。
“不,不认识。”
柳至往后靠着,双手抱在胸前,没有立即说话。
刀呈否认认识刘珊,但她其实是个不那么擅长撒谎的人,至少不擅长在警察面前撒谎。
在听到“刘珊”这个名字时,她面部的细小反应已经出卖了她。
她认识刘珊,并且与刘珊有着某种不能被外人知晓的关系。
“刘珊和你一样,也是江心村的幸存者。”柳至秦放慢语速,仍然紧紧盯着刀呈,“比较巧的是,她现在也在餐饮行当里工作。不过她的工作环境没有你好,冰海天空算是网红民宿了,你们走的是品路线,她还在天天做盒饭、送外卖。”
刀呈不自觉地抠着手指,她的手比脸更粗糙,指甲缝里有不少污物,“是,是吗?我确实比较幸运,我遇,遇到了周哥。”
“不过你们还有一点相近。”柳至秦向前一倾,这种姿势容易给接受问询的人造成压迫感,“你在一名被害人附近工作,而她在另一名被害人附近工作。”
闻言,刀呈几乎是难以自控地瞪大双眼,恐惧地看向柳至秦。
柳至秦在心中数秒,一秒,两秒,三……
不到三秒,刀呈再次低下头去,紧咬着嘴唇,肩膀开始颤抖。
“这似乎太巧合了,所以我才会注意到你,问你这么多问题。”柳至秦放缓语气,“但你也不必过分焦虑,我今天来,就是向你了解一些初步情况。”
茶室安静下来,刀呈的呼吸声很重也很急。
柳至秦等了会儿,才继续说:“还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
刀呈摇头。
柳至秦说:“行,这段时间我们都会在这边调查,想起什么来了,及时联系我。”
刀呈声音很低:“好,好的。”
柳至秦离开茶室,步伐如风。他已经看出刀呈有问题了,目前缺少的是决定性的证据。
另一边,两辆警车停在阿姊街。
近来阿姊街上每天都有警车和警察,商户们起初很不习惯,现在也逐渐适应了。花崇和赵樱从警车上下来时,有个快递员还冲他们乐呵呵地打招呼:“又来上班啦?”
“注意安全。”赵樱皱着眉叮嘱,“骑车别骑这么野。”
“不会不会,在你们跟前我哪敢瞎骑啊。”快递员挺自来熟的,说完嗖一声飚走了。
此时是上午11点,正是阿姊街开始忙碌的时候,各个苍蝇馆子正在准备午饭,电商正在把昨晚接的单子一箱一箱往快递车上撂。并不宽敞的巷子里人和车挤来挤去,廉价的油烟味格外刺鼻。
刘珊工作的约龙门灶头鸡敞着大门,一个服务员端着一盆油水朝外面的水沟里泼,店里忙忙碌碌,可也井然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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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樱站在店门口看了一圈,让那个泼水的服务员把刘珊叫出来。
知道来者是警察,服务员不敢含糊,马上跑回后堂喊:“珊姐,珊姐,警察找你!”
刘珊出来得却很迟,双手在紫色围裙上反复擦抹,眼神很是戒备。
她35岁,扎了个马尾辫,身上有不轻的油烟气,“找我有什么事吗?”
已经有别的服务员从后堂探出半个身子看了。
赵樱看了他们一眼,对刘珊道:“有些情况想跟你了解一下,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这换的地方,就是二兄老卤的院子。
二兄老卤已经停业了,院子和二楼小屋里堆着很多抽了真空的食物和快递包装箱,它们已经没有用了,不久之后将被统一处理。
站在二兄老卤门口,刘珊迟疑了好一阵,似乎很害怕,“来这儿干什么啊?这儿不是才死,死……”
花崇看出来,她想说这儿才死了人。
“我们想跟你了解的事和况明有一定关系,所以请你到这里来。”花崇说:“厨房你不用进去,就在院子里吧。”
刘珊不悦地看向花崇,那眼神中带着几分恨意。而花崇只是从容地与她对视。不久,她回视线,走了进去。
赵樱说:“我们查到况明遇害的晚上,是你来送外卖。”
刘珊激动起来,“那又怎样?你们怀疑我杀了他吗?这怎么可能?我怎么杀他?下毒?我只是送菜,拿出来时就打包好了,我连下毒的机会都没有!再说,那天来的又不止我一个人!”
“当然不是下毒。我们找到你,其实和你那天送外卖也没有太大的关系。”花崇说:“但我们发现,二兄老卤的外卖几乎都是你送,你和这里的每个人都很熟悉,可以说是这里的半个员工。”
刘珊蹙眉,“那又怎样?”
花崇说:“所以我想跟你聊聊况明。以你出现在二兄老卤的频率,你对他应该有所了解吧?”
刘珊说:“我能了解啥啊?我就是个送餐的。除了他们这家,其他家我也得送啊。”
“那你和况明有过接触吗?”花崇又道:“比如聊聊天什么的?”
刘珊冷笑,“我哪儿来那么多时间?我们店里忙得要死。”
这显然是句谎话,因为二兄老卤的员工已经证实,刘珊经常在送外卖的时候和况明闲聊几句,也跟他们打听过况明的事。有一次大家说起残疾人快递员,刘珊流露出厌恶,说况明这事做得不地道。
当时阿姊街一直有个传言,说是某家商铺的人为了赶走残疾人快递员,故意撞死了人。这事没证据,连警察都查不到证据。但是况明公开表示不想和残疾人快递员合作之后,不少人私底下议论,觉得撞人的可能是况明。
那天既然聊到这件事了,刘珊就把撞人的事提出来,说她也觉得是况明撞了人。
“其实我们是老乡。”赵樱忽然道。
刘珊瞳孔一缩,诧异地看向赵樱。
花崇看出,刘珊的诧异并不是因为得知办案警察和自己是老乡,而是因为赵樱毫无征兆地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
刘珊早就知道赵樱是从江心村出来的人。
花崇故意撤了两步,给二人留出空间。
“所以我想,你不必对我们过于抵触。”赵樱笑了笑,“二兄老卤的所有工作人员,我们都已经做过问询,其他和二兄老卤关系密切的,比如快递员、供货商,还有你这样的送餐员,都在排查范围内,我找你,并不是因为我怀疑你。”
刘珊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变得好看,眼神也更加复杂。赵樱提到的江心村对她来说,似乎比警察找到她这件事本身更让她不安。
“那我说了,我不了解况明。”刘珊说:“你们问我,我啥都答不上,不是浪你们的时间吗?”
赵樱不接这句话,“在工作时遇上老乡,是我没有想到的。离开江心村后,我就再没有回去过了,也没有见过其他一起出来的人,不知道大家都过得好不好。”
刘珊压着唇角,花崇觉得她正在琢磨赵樱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咱俩遇上也算是缘分了。”赵樱一派拉家常的语气,“这些年你回去看过吗?”
刘珊不耐烦,“回去干什么?啥都没有了。我也没有那个时间。”
“是吗?”赵樱点点头,又问:“那你和其他人联系上了吗?我们能出来,都不容易,好好活着,更不容易。等这个案子解决了,咱们聚一聚吧。”
刘珊不看赵樱,“我和谁都没联系,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聚的事还是算了吧,我看没啥好聚的,你是警察,公务员,我就是个杂工,走不到一块儿去。再说,我不想谈以前的事了,亲人都死了,没意义。”
警方其实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但花崇没有让赵樱立即将线索丢在刘珊面前,他们还有别的办法去核实此前的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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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花崇回到市局时柳至秦已经在电脑前工作了。
花崇走过去,单手撑在柳至秦椅背上。
柳至秦没转过来,只说:“刀呈和刘珊都否认和其他江心村幸存者有联系,但是在黄霞遇害之前,刘珊去过斜阳路,很可能见过刀呈。”
第145章夺生(17)
花崇沉思片刻,“可能不止是见面这么简单。刘珊和刀呈都在刻意隐瞒和江心村幸存者的联系,他们聚在一起做过某件事。”
柳至秦抬头,“赵樱也是江心村的幸存者。”
花崇说:“你怀疑赵队?”
“我怀疑所有和江心村有关的人。”柳至秦道:“而且她是这一系列案子的负责人。”
花崇下意识在椅背上拍了拍,“我本来打算问问她,当年江心村遭灾的具体情况。现在能够查到的资料不全,而且最清楚江心村发生了什么的人,一定是他们这些从灾难里走出来的人。”
“可以问。”柳至秦说:“我也很好奇当年发生的事。赵樱也许与案子无关,也许已经被牵扯其中,但不管是哪一方面,和她聊一下那场灾难的经过,对我们都没有坏处。”
赵樱被请到市局附近的咖啡馆时很是诧异,“花队,有什么话非得在这里说?”
她少见地没有穿警服,黑色短款羽绒服、牛仔裤、短靴,冬天里最寻常的打扮。
上午咖啡馆人很少,音乐的声量恰到好处。花崇选的是角落里的位置,周围没有别的客人。灯光是温暖的橘黄色。这种环境容易让人放松,神上不那么紧绷。
花崇点了两个单人套餐,“我觉得这里比局里更适合聊聊以前的事。”
服务员将桂圆茶放在赵樱面前,她似乎很少喝这种装点得很漂亮的饮品,近乎出神地看了好一会儿,“你想问我当年发生在江心村的事?”
花崇认真地点头,“三起命案,其中的两起,被害人身边都有从江心村出来的人,至于汪杰,他曾经公开调侃过江心村,而且针对他的调查还没有结束,也许我们在他身边也能找到一个江心村幸存者。虽然这么说,你可能觉得被冒犯,但从现有的线索判断,这一系列的案子可能与江心村抹不开关系。”
赵樱下意识抿住唇角,视线朝下,看着粉红色的茶水,须臾,轻轻吸了口气,“我不觉得被冒犯。”
花崇十指相叠,半条小臂搭在桌上。
“我的确是江心村的幸存者,但我更是一名警察。”赵樱眼里的光闪了闪,坚定而专注,“既然江心村是一条重要线索,那我作为重案组负责人,必然会追查到底,配合到底。”
花崇看着她,缓了口气,“我想知道那场灾难里,除了失去家园、失去亲人,你感受最深的是什么?”
赵樱眉心皱起又松开,重复了好几次这个动作,似乎是在用力回忆当年的一幕幕。
花崇等了会儿,又道:“一时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想起来的东西不连贯也没有关系,你可以一边想一边说。我知道让一个人回忆他经历过的苦难很残忍,但站在刑警的角度,我需要了解关于那场灾难,尽可能多的信息。”
赵樱摇头,“花队,我明白,我也是刑警。”
两份刚做好的甜点被送来,服务员离开后,赵樱开始讲述,“我们村子其实每一年都会遇到自然灾害,我和我的家人、朋友都习惯了。习惯很可怕,它会让你失去敬畏和警惕……”
安江市主城富庶而繁荣,其经济辐射了周边很大一块区域。但是再发达的城市,也难以照顾到辖内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些位于与邻市交界处的、群山之中的村镇。
江心村就是安江市最落后、最贫穷的地方。很多安江人甚至不知道安江市还有这么一个村子,而不少听说过江心村的人则认为江心村属于邻市。
“我们安江怎么会有这么穷的地方?不可能的,肯定是隔壁的村子。如果江心村是我们的村子,不早就富起来了?”
江心村的穷是很多因素造成的。它过于偏僻,在大山深处,修路困难,加上地质条件不好,修好的路一遇到暴雨,就有被冲毁的风险。
别的村子起码有一项支柱产业,江心村什么都没有,种植、养殖在这里都很难发展。
交通限制了产业,产业的停滞又反过来限制了交通。长久以来就形成恶性循环。
村里的年轻人,尤其是年轻男性基本上都离开了,剩下的几乎都是老人、女孩,作为弱势群体,他们逐渐被遗忘。
赵樱就是被留在家乡的女童。她从来没见过父亲,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家里有个外婆,有个妹妹。
为了活下来,她学着大一些的女孩,到山林里去采菌子和野果。
有人定期到村子里来山货,只要把采集来的山货放在背篓里,守在村口,就能换来几张钞票。
但钱太少了,村民也没有讨价还价的能力。赵樱采一周,摔得浑身是伤,甚至冒着失去生命的风险,最终换来的也不过是几块钱。
不过即便是几块钱,对她和她的家来说,也已经很珍贵了。




心毒之陨罪书 心毒之陨罪书_440
赵樱最害怕的是冬天和夏天,冬天山里降雪,有雪灾,夏天更可怕,暴雨能持续大半个月,家被淹都是小事,最吓人的是山洪泥石流。
但打从记事,她就每年都会经历雪灾和洪水。
某些年份,有扛着摄像机的人到村里来拍视频、考察,还带来不少吃的用的。他们承诺会改变这里,赵樱像其他村民一样满怀希望,但是他们总是一去不复返,给与希望,却又抹杀希望。
赵樱12岁那年,入冬不久就又开始下雪。起初她没有当做一回事,毕竟雪灾她已经经历过许多次。
但那次大雪延续了很久,进山和出村的路全都被雪压毁了,大部分房子也被压毁。失去房子的村民寄居在别人家,不久连食物也不够了。
大家一边等待着救援,一边杀掉村里的家猫家狗果腹。若不是实在没有食物了,没人愿意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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