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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初禾
时间太紧,信息战小组那边的追踪进行得并不顺利,柳至秦现在也不可能赶到那两座城市去。
他抬起头看向花崇时,眼白上的红血丝让他看上去双眼通红。
“歇一会儿?”花崇说:“来干个杯。”
柳至秦拿起纸杯,笑了笑,那笑容有些疲惫。
这阵子他绷得很紧,高强度工作奈何不了他,但心理上承受的压力时不时让他喘不过气。
他和花崇碰了碰杯,沉着嗓子道:“快去睡觉吧,不早了。”
花崇看看笔记本,又看看他,“那你呢?”
“我再等一会儿。”柳至秦说:“我等他们给我出数据。”
花崇点头,“行。”
小纸杯装的咖啡,几口就喝没了,花崇将两个空纸杯叠在一起,正要带出去扔,又听柳至秦说:“明早如果我没醒,你叫我一声。”
花崇笑道:“叫你干嘛,你熬了夜,不该多睡会儿?”
“要去邢小伟的死亡现场啊。”柳至秦说:“顾厌枫的家,他杀人的地方,总有一处有线索。”
“好好好。”花崇说:“叫你。”
特别行动队一行人住在派出所对面的招待所,花崇从派出所出来,径直朝对面走去,但过了不到一刻钟,又换了身衣服,再次下楼。
派出所的警车他们可以随便用,他钻进一辆,在几乎看不到人的马路上疾驰,在镇中心的转盘处打了个弯,向东边开去。
小镇的夜晚,光污染很轻,星星非常明亮。
离转盘越远,路边的光亮就越少,花崇开到后来,周围几乎已经没有路灯和建筑透出的光了。
他放慢车速,靠着车灯辨路。
这一截是土路,下过雪之后,泥泞满地。车在上面摇摇晃晃,不断颠簸。
前方就是目的地,花崇绕了一截路,将车停在一个勉强能够下脚的空坝上。
打开车门,冷空气扑面,刺激着每一根神经。他半眯着眼,呼出一片白气,将围巾往上拉了拉,略微遮住口鼻。
这里就是当年的命案现场。
邢小伟被当时还叫做甘小枫的顾厌枫杀死在废楼,废楼虽然极少有人去,但属于瓷砖厂。周围则是其他小厂。
这些厂在十多二十年前维持着汛野镇不少人的生活,但近年来渐渐被淘汰。东边这一块被边缘化,成了偏远小镇的偏远角落。
不过即便是汛野镇这种小地方,也有人受到大城市的影响,生出些许商业头脑,在命案现场搞了个密室俱乐部。
但这密室俱乐部由于太简陋,镇上能够理解密室文化的人很少,生意没做多久就做不下去了,几个合伙人夹着尾巴跑路,这一片再次变成少有人迹的荒地。
花崇打着电筒,走向那一栋栋低矮却显得鬼影幢幢的房子。
它们本来早就破败不堪了,但是搞密室的将最边上那一栋废楼修葺一番,在外面刷上花里胡哨的油漆,里面也装修过,让它看上去和周围的厂房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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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踩在泥上,每一步都发出滋滋声响。
他高度戒备,敏锐“听”着周围的情况。
狙击手一项重要考核项目就是听力,他的听力向来出类拔萃。
现在风很轻,风从破旧的建筑、雪地、死去的植物上刮过,和在活物上刮过,在狙击手的听觉里是不一样的。
活物会呼吸,呼吸本身就是一种容易被捕捉到的动作。
他侧向左边,心里越发有数。
有人。
但这种地方本不该有人。
不该有人的地方有了人,这人很可能是在等他。
他继续向前走,警惕地靠近密室俱乐部。
电筒的光芒下,俱乐部墙上的那些涂鸦丑陋且幼稚,像一群被封锁在墙中,张牙舞爪的怪物。
他围着俱乐部绕了一圈,回到门口时,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他停下脚步,余光向后,后面的动静立即停止。
这时风变得大了起来,在空荡荡的建筑架子中穿梭而过,那声音就像嘶哑的鬼哭狼嚎。
花崇在原地站了会儿,走进楼中,身形如同被黑暗吞噬。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像猫一样悄无声息,但今晚他着实没有必要这么做。他以平常的步子在楼中走动,借着那细细的光柱观察周遭。
布满灰尘的地上扔着不少密室道具,人头、断肢、内脏,这些本该非常吓人的东西做得如果太劣质,那就失去吓人效果,只剩下滑稽了。
花崇踢开脚边的一颗头,那头向前方的黑暗滚去,它似乎应该滚得更远,却在不该停下时停下了。
花崇极佳的听力捕捉到这一点,立即向那暗如黑墨的地方看去。
脚步声从那个方向传来,是靴子,牛皮作战靴。
须臾,一个颀长的影子出现,渐渐清晰。他穿着黑色的短皮衣,工装裤扎在靴子里,头发比上次见面时更短,几乎只有贴着头皮的一层。
花崇说:“又见面了,顾允醉。”
顾允醉脸上有一丝很淡的冷笑,“没想到你会一个人来。”
花崇摘下手上的皮手套,“我也没想到你亲自等在这儿。”
“嗯?”顾允醉挑起眉,“没想到我在这儿,那你是来见谁的?”
“你的下属?”花崇不紧不慢道:“那些随时会被你抛弃的‘工兵’?或者另一个听你话的顾厌枫。谁都行,反正在你的位置上,有无数人心甘情愿听你驱使。”
顾允醉上前两步,从黑暗里彻底走了出来。
废楼二楼有一条走廊,走廊一边是一个个教室般大小的房间,一边是横排窗户,很大,月光映在雪上,雪的微光又从窗户照进废楼。
花崇站的位置就在窗边,顾允醉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他们的一侧正是邢小伟被砸破头的房间。
顾允醉盯着花崇,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的眼神却显得漫不经心。
“我的位置?‘银河’首脑吗?”顾允醉笑道:“花崇队长,你在恭维我。”
花崇轻哼一声,“作为一个犯罪者,你的位置确实不低。”
顾允醉说:“那我自作主张,把这看做是来自一个警察的夸奖了。那么花崇队长,既然你那么欣赏我,你愿不愿意像那些人一样听我驱使?”
花崇说:“‘银河’是个教人白日发梦的地方吗?”
顾允醉大笑,“开个玩笑而已,你太认真了。”
窗外开始飘雪,起初只是很轻的颗粒,转眼就变成一团团如同棉絮一样的东西。
“真奇怪。”顾允醉说:“你居然会一个人来。”
花崇说:“我应该带上安岷?”
顾允醉说:“他竟然会让你一个人来。你们吵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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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对别人的事这么感兴趣?”花崇说:“你一步步处心积虑给安岷留线索,从凤兰到安江,又到汛野镇,这儿是顾厌枫的家乡,这个废楼是他杀人的地方,那下一条线索是什么?”
顾允醉脸上的笑意就像根本不存在一般消失了,他平静地看向花崇,“其实我等的是他。”
花崇轻松道:“那没办法,我是他队长。”
说着,花崇点了点太阳穴,“当队长的,脑子都更聪明。”
顾允醉嗤笑,“这倒不见得。如果你真的聪明,就不会明知道等待着你的不是什么好事,还要独自前来。”
花崇说:“警察奔赴的,有多少是好事?”
顾允醉眼神微微改变。
“警察奔赴的不都是你们这种犯罪分子的赌局吗?”花崇说:“如果我这点意识都没有,早就不用穿这身警服了。”
顾允醉道:“你倒是会说。”
花崇略抬起下巴,“顾允醉,你刚才撒谎了。”
“我?撒谎?”顾允醉眉间轻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等的人根本不是安岷。”花崇冷声道:“你等的就是我。”
顾允醉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惊讶。
花崇离开窗边的光,向顾允醉所在的黑暗走去,“‘银河’,我说得没错吧?你冒着被抓获的风险,亲自从r国来到汛野镇,目的不是你的同学安岷,是我。”
十米的距离几乎缩短了一半,顾允醉目光愈冷,“我冒着风险?你错了,我来汛野镇不用冒任何风险。这里和r国一样,都是我的地盘。”
顿了片刻,顾允醉又道:“花崇队长,单枪匹马闯入敌人地盘的人,才会有风险。你要不回头看看?”
那些隐藏在风里雪里的呼吸声变成了细而密的脚步声,阴森地出现在花崇身后。
花崇不用回头,也能判断他们和自己的距离。
顾允醉又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往黑暗里退,“花崇队长,是你自己要来,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逼你。”
花崇快速拔枪,倒地侧滚,向后方打出一梭子子弹。
后面的黑潮反应不及,当即有人中枪倒下,但也有人迅速避开,空气中是子弹上膛的声响。
花崇趁着这一瞬间的混乱,飞身跃入旁边的房间,以墙壁作为掩体,冷静地向“银河”杀手们开枪。
一时间,沉寂得如同坟茔的废楼和荒野枪声四起,血和脑浆的腥臭顷刻间覆盖大雪的冷冽。
柳至秦手指突然顿在键盘上,刚才那一瞬,他有短暂的心悸。
这心悸来得莫名其妙,像是什么危险的讯号。
他抬起右手,轻轻压住胸口,那里跳得很快。他站起来,右手更加用力。好一会儿,那种令人不适的感觉才慢慢消退。
第171章尘哀(21)
柳至秦是被沈寻摇醒的。他快到天亮才去沙发上躺着,想眯一会儿,等花崇来叫他。
睡得不深,梦里还在查案,各种情形如同没有逻辑的碎片,睡着比醒着还累,迷糊间看见花崇推开门,以为他还在睡,轻手轻脚走进来,把打包的粥和肉饼小心放在桌上,走到他身边,像上次他被魇住时那样吻他。
所以醒来时,他以为摇他的是花崇。
可两眼聚焦,看清的却是沈寻。
沈寻紧蹙着眉,神色凝重,“花队跟你说过什么没?”
柳至秦按着眼窝,暂时没反应过来,“说什么?”
“柳至秦!”沈寻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狠狠晃了下,“睡醒了没?”
柳至秦一怔,初醒的倦意猛然消散,“什么意思?”
沈寻盯着他,脸色越发难看,“我以为他跟你通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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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至秦背脊阵阵发凉,记忆一下子被拉到昨天晚上。
汛野镇有两个地方最可能存在顾允醉布置的线索,一是在火灾现场建起的敬老院,二是邢小伟的命案现场。
他和花崇去过敬老院,没有发现和“银河”有关的疑点,目前敬老院已经处于警方的重点监控中。
而邢小伟的命案现场,花崇与他说好,今天一起去看看。
他浑身每一处肌肉都绷了起来。
昨晚他忙于网络上的线索,并未注意到花崇细节反应上的不同。花崇兑了两杯咖啡,要与他碰杯。
他们在洛城偶尔这样,但是到特别行动队之后,几乎没有再这么做过。
当初他们第一次拿咖啡当酒时,是解决了一起困难重重的案子。
花崇跟他碰杯,不是一时兴起,是下定决心要去做某件事。
“昭凡早上去找花队,发现他昨晚根本不在宿舍。”沈寻说:“被子没有动过,房间的其他东西也没动过,昭凡以为他在派出所这边陪着你,但过来一看,没找着他人。我刚才去调了招待所和这边的监控,发现他回过招待所,但没多久又一个人出来了,开走了辆警车。”
柳至秦倒吸一口凉气。
沈寻沉声道:“他把战术背心穿走了,枪也带走了。”
柳至秦心脏狂跳,强行冷静下来,立即朝门口跑去。
昭凡就在楼下,马上追过去,“柳至秦!花儿他……”
“我知道他在哪!”柳至秦用力拉一辆警车的车门,没拉开,转身朝昭凡喊道:“开车,我知道他在哪!”
三辆警车风驰电掣行驶在路上,为首的那辆开得格外快。
柳至秦盯着前方白茫茫的路,眼中迸火,头脑却异常冷静。
他们明明今天就要一起去命案现场,花崇却要提前独自前去,装备严整,带着枪,故意瞒着他,还有说有笑地和他碰杯。
花崇是最优秀的刑警,亦是经历过边疆反恐实战的英特警。花崇对危险的嗅觉比缉毒犬在面对毒品时还要灵敏。
花崇必然是料想到了那里可能出现的危险,并且预计危险会降临到他身上,才只身前往。
柳至秦用力甩了甩头。
不对劲,他和花崇都不对劲。
从他的身世问题浮出水面,他们就不断被推向失控边缘。他时时刻刻受愧疚不甘痛苦煎熬,花崇也很难摆脱来自他和顾允醉的影响。
花崇着急了。
他却没有注意到花崇在着急。
昭凡一脚油门踩到底,突然说:“柳至秦,你现在不能慌,你是最不能慌的一个。”
窗外景色飞逝,柳至秦指甲嵌到了肉里。
“花儿独自行动一定有他的道理。”昭凡声音很紧,他几乎没有这样和柳至秦说过话,“你要相信他。”
柳至秦胸口窜起火来。
他自然相信花崇,这个世界上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他永远无条件相信花崇。
根本不用昭凡来提醒他。
“我知道。”他寒着声音说。
“你不知道。”昭凡却道。
柳至秦余光往左边扫去。
“不要用你们谈恋爱的那一套去相信。”昭凡说:“现在他不是你的男朋友,他是你的队友。我指的是队友的信任,柳至秦,你的战场一直在网络上,我们特警之间的信任,你懂不懂?”
柳至秦面容冷得像一块冰,视线几乎要将挡风玻璃盯穿。
片刻,他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昭凡点头,“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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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镇东的废楼越来越近,柳至秦克制不住战栗。花崇夜里一定是到这里来了,那些顶多四层楼高的房子站在荒野里,有的已经是空架子。
花崇来了,却没有回去。这里发生过事。
“呲——”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柳至秦因为惯性迅猛往前扑,被安全带拽了回来。
“有车轮印。”昭凡说:“有血。”
柳至秦立即下车,此处离最近一栋废楼不到50米,夜里的雪并没有将地上的痕迹全都覆盖掉,可以看到至少有两组车轮印从废楼群中延伸出来,与警车交汇,然后奔向北边。
后面的警车全部停下,海梓提着勘查箱跳出来时摔了一跤,被沈寻拉住,“提取车轮印和血迹。”
海梓不敢马虎,“是!”
血迹不是滴落到雪地上的,是被车轮带出来,那些浓稠的红被雪地稀释,已经是一串淡色的痕迹。
可它在柳至秦眼中,却是那么触目惊心。
这是谁的血?
柳至秦沿着车轮印越跑越快,他出来得急,没戴口罩也没戴围巾,剧烈呼吸将冷空气灌入肺中,像全是钝齿的刀在胸膛里切割。
沈寻立即对昭凡道:“追上他,如果里面有埋伏,你护着他。”
昭凡回到车上,在道上拐一个弯,迅速飙到柳至秦前面。
所有的废楼都是青灰色,唯独邢小伟出事的那栋,外面刷着浮夸的图案,而那里也是血迹最多最深的地方。
昭凡从车里出来时,已经戴上了头盔,右手提着一架自动步枪。
他嗅了嗅,在草木烂泥腐败的臭气和血腥味中辨出了另一种气味——子弹的味道。
废楼一共三层,他抬头看向二楼和三楼的窗户。
昨天晚上,这里发生过枪战,有人受伤,并且受伤的人不少,否则车轮上不会沾上那么多血。硝烟味这么久还没有散去,可见战况激烈。
昭凡蹙眉,头皮有些发麻,一种极为沉重的感觉拖拽着他往下掉。
刚才他告诉柳至秦,要站在队友的角度相信花崇。
可是此时的情形给了他非常不好的预感。
花崇带了枪,穿着战术背心——战术背心在一定程度上能够防弹,但是花崇只有一个人,等在这里的可能不下十人。
凶多吉少这个词在他脑中一闪即过,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柳至秦已经跑了过来。
“车里有枪,自己去拿。”昭凡深吸一口气,强硬地挡住柳至秦,“跟在我后面,网络是你的战场,这种地方是我和花儿的战场,你得听我的,别往前面去。”
奔跑时,柳至秦脑中闪过了无数片段,冷静和焦灼仿佛拉扯着他。他转过身,拿出车后座的枪,而昭凡已经踏入废楼。
地上有很多足迹,全是作战靴,每隔几步,就看得见一滩血。昭凡神高度集中,据枪前行。柳至秦在他后面,与他互相防御着死角。
一楼几乎没有视线盲区,昭凡看到了两个倒在地上的人,他们相隔不远,周围全是血。
“已经死了。”昭凡蹲下检查后道:“子弹打穿脖子和额头,枪法很准。”
死人的脸上是狰狞的表情,柳至秦看了看那两张脸,和昭凡一同向二楼走去。
二楼显然是主战场,情况比一楼糟糕得多,走廊上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墙上有很多子弹打出来的孔洞。
柳至秦几乎屏住了呼吸,从一具具尸体上跨过去。
他们都不是花崇。
花崇在哪里?
“这是我们装备的子弹。”昭凡捡起一枚弹壳,冲身后的柳至秦说。
这个房间外面的墙上有大片弹孔,可见有人曾经将此处作为掩体。门外有两具尸体,里面有三具,那些人最终还是冲了进来。
队员们将整栋楼搜了个遍,一共找到9具尸体,其身份有待核实。
被花崇开走的车也已找到,副驾上扔着一件厚实的长款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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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至秦将大衣拿起来,指骨泛白。那是他的大衣,不久前还被花崇盖在身上。
楼中的血迹、足迹,以及楼外的车轮印等痕迹,已经由海梓、裴情提取完毕,是否有花崇的血迹还需要做过比对后才能下结论。
花崇生死未卜,且行踪不明,无论现在是死是活,有一点是明确的——他被人带走了,并且在行动之前没有告诉特别行动队的任何人。
上级部门没有同意沈寻程久城对“银河”采取行动的申请,特别行动队此番赶到汛野镇,打的是调查安江市连环失踪案的招牌。
花崇的失踪打了特别行动队一个措手不及,沈寻必须立即向上级部门请示。
晌城的警力迅速补充到汛野镇,派出所暂时由特别行动队接管,柳至秦一回来就尝试追踪花崇。
花崇带着手机、平板、手表,一切能够接入网络的东西,都能够提供追踪信号。
还有那些在雪地上留下血迹的车!
柳至秦等不及申请交警协助,直接入侵了道路监控系统。密密麻麻的数据涌入他编写的独有程序,性能极好的笔记本发出轻微轰鸣,高速处理、筛选这些信息。
他很少这么做,他总是游刃有余,但是这次他等不了,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花崇。
汛野镇派出所条件有限,没有海梓需要的检验设备,沈寻跟省厅紧急申请协助,将人和检材都送了过去。
多具尸体需要进行尸检,以明确死因,但更重要的是查清楚这些人的身份,以及现场是否有花崇的血液、足迹等痕迹。
海梓从检验室出来时,穿在最里面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他抓着墙边的扶手,腿有些发抖。裴情正好从斜对面的房间出来,见状立即赶过来,“你怎么回事?”
海梓摇头,指了指胸口,“没,就这儿有点慌。”
裴情蹙眉,“出过那么多次现场,你瞎慌什么?”
“以前出的现场和这次的能一样吗?”海梓吞了口唾沫,“这次和花队有关啊!”
裴情问:“结果出来没?”
“那座楼内外都有花队的足迹,但是没有花队的血迹。”海梓还在摸胸口,“吓死我了,我一进去,看到那么多死人,那么多弹孔,都他妈急疯了!花队只有一个人,对方那么多人!我生怕他……”
裴情呵斥道:“你别乌鸦嘴!”
海梓赶紧捂住嘴,“我知道我知道。现场没检验到花队的血,他应该没有受伤,就算受伤了,也应该是轻伤。我估计他是被‘银河’带走了。你那边呢?死者身上有没有特殊情况?”
裴情说:“致命伤都是枪伤,但在被杀死之前,他们都饮过酒,有三个人吸过毒。这三个人都不是第一次吸、毒。”
海梓瞪大眼,“操!喝酒壮胆啊?”
裴情抿着唇,好一会儿才说:“我觉得有问题。”
海梓看他,“嗯?”
“我这两年解剖的基本上都是凶案中的被害人,但你记不记得我刚来特别行动队时,被调去解剖暴恐分子的尸体?”裴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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