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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初禾
“猜心频道”至今播出了两季,人气最高的导演是卢格,此人毕业于国内前五的名校,曾经赴海外攻读音乐剧,外表虽然赶不上明星,但在素人里绝对拔尖。而由他策划的几期节目因为线索复杂、反转众多、表达诙谐,而被多数观众评为最佳剧情。
这是一个看才华,也看颜值的时代。一个既有才又有颜的单身男人,轻易拥有了一群拥趸。
和卢格相比,施厘淼的人气则要逊色许多。上一季,她是最忙碌的一位导演,共策划了六期节目,反响参差不齐,引发“找枪手”的猜测。
尤其是她的最后一期,点击率位列整季倒数第二,当时甚至传出“浮生”高层对其不满,可能将其换掉的消息。
“但她仍然在第三季的导演名单上。”花崇支着太阳穴,再次扫向显示屏,“第三季即将开播,施厘淼却至少在10天前就来到齐束镇。她难道不应该留在首都?”
海梓笑道:“花队,看来你是真的完全不看综艺啊。”
花崇摆出愿闻其详的神色。
“像这种网综,都是提前两三个月就拍好的,有的还不止两三个月,拖半年的都有。”海梓说:“特别是前面几期。拍完了,如果没有别的工作,施厘淼自然就放假了,不用一直守在公司。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综艺的后半段会根据观众反馈做调整,后面能不能上自己的剧本,就看前面视率如何。但凡是一个有事业心的导演,都不会这时候离开。”
花崇很会看人,几张照片,一段讲述,就让他判断出,施厘淼绝非无事业心的导演。
那么她在官宣前离开首都,就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已经掉入凶手编织的落网中,被逼无奈,不得不离开,二是她知道自己争取不到在节目后半程继续露面的机会。
“现在被害人身份确定,先做人际关系调查。”花崇吩咐道:“从现场来看,凶手绝不是谋财谋色,必然和施厘淼有某种交集。人际调查相信会有获。另外……”
说着,花崇转向柳至秦,“施厘淼来到西羚市、齐束镇的时间非常关键,凶手要么是跟随她而来,要么是守株待兔,监控这一块辛苦你和许小周。”
柳至秦:“时间很简单。”
花崇:“另外还有施厘淼的家庭背景。‘浮生’今天才发布第三季官宣,这说明她供职的单位根本不知道她失踪了。这一点很可疑,她起码已经失踪10天,她周围的人完全没有察觉到吗?”
海梓举手,“第二季的幕后花絮里,她说过她单身,要做事业型女人。”
花崇摇头,“这和单身不单身关系不大,你也单身,你如果失踪10天,难道不会有人察觉并报警?”
海梓下意识就看向裴情。
裴情冷飕飕地说:“看我干什么?你失踪100天我也不会去救你。”
“我让你救我了吗?”海梓呛回去,“我只是在想,我如果出事了,第一个发现我失踪的一定是你。比我爸妈还及时。”
裴情:“自我感觉良好。”
海梓:“谁叫某些人就是贱,一天不和我吵两句就过不去?”
裴情万分嫌弃,“你还是赶紧失踪吧。”
当天稍晚时候,两条线索浮出水面——
被填充入施厘淼腹部以及盆腔的并非鲜花,而是经过处理的干花;施厘淼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离开首都,抵达西羚市时是3月24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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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队柳哥,你们真是比我会想!”海梓将装着泥土的物证袋放在桌上,“的确是干花,而且不是市面上买到的干花!”
还未听他说出其中缘由,柳至秦已道:“当然不会是市面上买到的干花。”
海梓微怔,“为什么?”
柳至秦笑了笑,“市面上最为有名的干花是薰衣草和玫瑰,其他还有满天星、菊花,你见过卖油菜花的吗?”
海梓:“这倒是。不过也不绝对啊,或许真有油菜花?”
“那必然非常小众。”柳至秦说:“越是小众,就越容易被锁定。凶手不会这么轻易地将自己显露出来。”
花崇的看法与柳至秦一致,“凶手自己制作了干花,能不能确定制作方式和花的产地?”
命案发生时,齐束镇只有极少一部分油菜花开了。凶手可以现采现填塞进施厘淼的身体里,但若加上制作干花这一道工序,就显得麻烦。
所以凶手很有可能是从别处采集,制作好之后,再带到齐束镇来。
齐束镇海拔高,花期晚,而其他低海拔地区,例如南部沿海,最早二月底油菜花就已经开了,凶手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海梓叹气,“来自哪里查不出来,但我知道凶手是怎么制作干花的。”
柳至秦:“什么办法?”
“微波炉加猫砂!”海梓说:“泥土里有猫砂成分,这是最简单的干花制作方法,将鲜花放入碗中,用猫砂覆盖,只需要加热几分钟,就大功告成。”
花崇低喃道:“猫砂……家里没有猫的人,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吗?”
柳至秦打开网页,找到一个讨论干花制作的帖子,“用猫砂和微波炉是最快的方法,其余还可以用硅胶干燥剂,甚至可以直接在通风处晾晒。”
“家里有猫,那么用猫砂当然最方便。若是没有猫呢?”花崇抱臂思考。
柳至秦道:“咱们家只有狗。”
“所以会选择这种方式,可能是因为凶手养猫。”花崇半眯着眼,灯光打在他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冷静,“但这和之前我们对于麻药、缝合的讨论相似。凶手说不定是以此来误导警方,让我们在查案的前期,就先入为主,认为凶手养猫。”
柳至秦说:“在制作干花上,凶手有足够的时间,最妥帖的办法是晾晒。”
海梓抱头,幽幽道:“说实话,我最怕反逻辑了,一般最先被绕晕的都是我。”
“总之,油菜花不仅对凶手来说意义非凡,和施厘淼也必然存在某种深层次联系。”花崇暂放这一点,注意力转移到施厘淼来到西羚市的方式上,“她选择火车,而不是飞机?”
“从施厘淼离开首都,到抵达西羚市,中间有8天时间差。”柳至秦拉出一个时间示意图,“她乘坐火车沿途旅行,一路南下,到西羚市之前,还到了其他3个城市,这一点从她朋友圈的动态也能看出。”
花崇看着那些时间节点,“她在其他城市顶多待2天,却在西羚市待了接近20天,这里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
海梓:“或许,是油菜花?”
“这些我还会继续查。”柳至秦说:“包括她这20天里的行踪。”
又讨论了一会儿,花崇合上记事本,“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回去好好休息,奔波一天,都辛苦了。”
小城市一到夜晚,就显得格外冷清,尤其是西羚市这样的地方——年轻人大多离乡打拼,留下来的老幼撑不起夜经济。
过了8点,街上的餐馆就陆陆续续关门了,更别说花崇和柳至秦从局里出来时都快到12点。
在洛城时,花崇时不时拉着柳至秦半夜撸串,美其名曰补充体力。
柳至秦有次戳穿他,“你就是馋,见到什么都想吃。”
当时尚在热恋期,他脑子一抽,说出一句追悔莫及的话——“也不是什么都馋,最馋的还是小柳哥你的身子。”
说完两个人都凝固了。
此时,白天吃了两份外卖的花某人,不出意料地需要加个餐。
但放眼望去,从市局到所住的酒店,楞是没瞧见一家营业的餐馆。
不过便利店倒是有。
花崇从来不挑,大晚上去吃个几大百的海鲜自助餐没问题,买两包方便面也没问题。
“我去买面。”说着,花崇就向街边的便利店走去。
但没走出几步,手就被柳至秦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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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扭头,“嗯?”
柳至秦正好站在路灯下,鼻梁和眼窝因为光影的打磨而显得十分深邃。
“方便面?”他说:“算了吧,带你去吃当地特色。”
花崇笑:“方便面就差不多了。”
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当年参加特警特训时,有一项叫野外生存,手头什么食物都没有,为了储备体力,他连蚯蚓和不知名昆虫都吃过。
虽然不曾就食物的多样性进行讨论,但他知道,柳至秦当军校生时,一定也尝过那一言难尽的滋味。
“我找到一家夜里营业的。”柳至秦晃了晃手机,“穿过前面那条街就是,卤牦牛肉拌米粉,去试试?”
花崇立即放弃买方便面的想法。
路上人烟寥寥,令人怀疑那家评分颇高的店是否真的在营业。
但拐过巷口,入目的便是暖黄的灯光,以及“刘家米粉”这个破破烂烂,却相当有气势的招牌。
即便已是深夜,简陋的店铺里还是坐了七八桌人,卤料的香味随着夜风吹来,勾引着第一次前来的食客。
花崇当即来了一句,“柳暗花明又一村。”
柳至秦:“……”
想当初他刚成为洛城市局的一员,就与花崇获了“柳暗花明”这一组合名,有“柳暗花明”在,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不过这个词从花崇嘴里吐出来,却又多了一分暧昧的意味。
柳至秦眯起眼。
花崇抬脚就往前,没入明亮的灯光中。
柳至秦叹了口气。
这个人,对于撩人这件事,大约一向没有自知之明。
第5章孤花(05)
“刘家米粉”的老板自然姓刘,店铺是典型的小城镇铺子,干净整洁说不上,特别有烟火气。
店里忙进忙出的共有两个人,中年男人个头矮,微胖,头有点秃,站在一排格子锅边下米粉,油光满面。
米粉滚一道沸水就好,男人麻利地将煮好的米粉倒进碗里,再舀起一大勺卤汁淋下去,比普通筷子长很多的木筷夹起又厚又大的牦牛肉片,一块一块码好,撒上葱花,往台子上一放,一个瘦削的少年便赶来端起,送到客人的餐桌上。
一份三两的米粉,光是牦牛肉就有五块,才10块钱,而10块钱在大城市别说牦牛肉,就是普通牛肉,恐怕也只能吃个肉渣。
花崇相当满意,另加了一份牦牛肉,还点了两份小菜。
柳至秦早就习惯他加餐的风格,连“晚上少吃点”之类的叮嘱都省了去。
此时在店里的客人几乎都是本地人,有的刚下工,有的才打完牌,有的纯属半夜嘴馋,风尘仆仆赶来打牙祭。他们声音不低,但说的都是方言,外地人很难听懂。
花崇和柳至秦都没穿警服,但他们的打扮、气质与周围格格不入,一看就是从外面来的。
刚巧没有新的客人,中年男人——也就是老板刘哥——另煮了一碗米粉,只浇了卤汁,加了几根青菜,没有码牦牛肉片,递给少年,少年一言不发,坐在角落里吃,那样子有点儿狼吞虎咽的意思。
虽然只是来吃个宵夜,但花崇犯了职业毛病,视线转向少年,眉心轻轻蹙了下。
按理说,这种小店铺多半是家族经营,从厨师到服务员都是一家人,实在忙不过来了,或者有什么别的原因,才会雇佣外人。少年似乎是老板的儿子,但这父子相处的模式着实有些古怪。
老板对客人相当热情,话也挺多,唯独对少年没什么话,连米粉里都不肯加一块肉。
从花崇的角度看去,只看得见少年的侧脸。
少年额发有些长了,落下来挡住眉眼,五官是模糊的,他的咬肌不停浮动,喉结跟着翻动,这是一种过于饥饿,却还没有饿过点儿的吃法。
说明老板并没有故意饿少年肚子,也许是因为店里太忙,才没有赶得上吃饭。
花崇余光瞥见碟子里的牦牛肉被夹走了,一瞧,柳至秦碗里的米粉已经见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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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还迅速。”他弯着眼笑。
一旦光线正好,眼里又有笑意,微垂的眼角就令他看上去有些许天真的感觉。
“天真”这样的词不适合形容三十多岁的英刑警,但落在花崇身上,却恰到好处。
过尽千帆,仍怀抱一颗赤子之心。
柳至秦说:“谁让你吃个饭还开小差。”
两人正聊着,老板走了过来,双手在满是油渍的围裙上擦了擦,操着蹩脚的普通话:“第一次见你们,是来旅游的吗?”
柳至秦顺着道:“嗯,齐束镇的油菜花很有名,我们慕名而来。”
少年已经吃完米粉,端着碗去水槽边冲洗,他就像一个静止的音符,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但花崇注意到,在柳至秦说话时,他手臂很不明显地顿了一下,目光从额发间射出,涣散地扑向柳至秦。
但这只是一闪即过的反应,短暂得不真实。
一听油菜花,老板立即来神了,“我猜就是!嗐,我们这儿穷乡僻壤的,能看的也只有齐束镇的油菜花了。去齐束镇一般都得从西羚市经过,每年一到这时候,我的生意都会好上一段时间。”
柳至秦笑道:“你的米粉也是一绝,网上评分很高,我们就是跟着评分来的。”
闻言,老板哈哈大笑,笑完眼睛放光,“那你们觉得味道怎么样?当不当得起那么高的评分?”
“比我想象的更好。”在让人愉悦这件事上,柳至秦颇有天赋。他有种让所有人都感到舒服的能力,只在于他想不想这么做。
老板乐不可支,回头冲少年招手,“舀四块卤豆干,送给这两位客人!”
少年轻轻点头,“嗯。”
卤豆干肥厚,成年人巴掌大一块,当地的习惯是沾干辣椒粉吃。少年放下菜碟和干辣椒粉碟,正要走,却被花崇叫住。
近距离观察,少年的年龄应该在18岁左右,始终低着头,目光空洞而粘稠,隐隐有种沼泽般的潮湿感。
“在这儿打工啊?”花崇语气轻松地问:“这么晚了,不会耽误学习?”
少年顿了一下,反应慢了半拍。他抿着唇,意味不明地摇头。
“他早没上学了。”旁边的客人说:“在自家帮忙,算什么打工啊。”
少年的神色一瞬间变得狰狞,眉间涌起阴沉的厌恶。但和之前的那个反应一样,也是稍纵即逝。
他没有作答,更没有理会多嘴的客人,径自回到自己的角落里。
卤豆干香而不腻,花崇和柳至秦一人吃了两块,一结账,才花了36块钱。
连锁酒店环境不怎么好,将就能住的水准。柳至秦检查完两张床,“你很在意店里那小男生?”
“他的眼神我很熟悉。”花崇坐在床边,换了身长袖长裤的睡衣。
这睡衣挺朴素,纯棉质地,胸前有一个卡通太阳。
柳至秦那套胸前是朵向日葵。
花崇去年在网上买睡衣,图案琳琅满目,他懒得挑,就让店主随机发。没想到到一看,是这俩图案。
尺寸合适,面料也舒服,没必要因为图案退换,便穿着了。
柳至秦点点头,“犯罪者的眼神。”
花崇身子往后倾,双手撑在床上,“也有可能是心里埋着一件难以释怀的事。”
“有时职业嗅觉太强,并不是一件好事。”柳至秦说:“比如我们现在的重点,是找到杀害施厘淼的凶手。你分心了。”
花崇捋了把头发,“我没有。”
柳至秦声音温温的,“还说没有?”
“我只是在吃宵夜时顺便思考了一下。”花崇说完就掀开被子,“1点了,早点睡。”
柳至秦点头,关掉灯,“晚安。”
次日一早,众人各自忙碌,柳至秦根据监控以及消数据,画出一幅施厘淼在西羚市以及齐束镇活动的路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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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4日,施厘淼乘火车抵达西羚市,住在一家名叫“红线”的民宿。
西羚市并非旅游城市,民宿很少,这家是去年才开的,几个合伙人都是外地人,照着网红的模式打理民宿。
登记记录显示,施厘淼在“红线”住到了4月3日,之后搭“野的”前往齐束镇,入住“村情”农家乐。
4月10日,施厘淼最后一次出现在“村情”的监控中。
4月12日,施厘淼的手机最后一次使用,这与裴情根据尸检推断的死亡时间基本相符。
“从到西羚市,再到遇害,监控上她一直是独自一人。”柳至秦说:“但这并不能说明在这个时间段里没有人接近她。西羚市的公共监控稀少,覆盖范围也较小,齐束镇就更加落后。在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还不好说。”
花崇捏着一支笔,“凶手熟悉齐束镇,知道哪些地方是摄像头的死角。”
目前一行人都在西羚市,“浮生”那边的情况只能托留在首都的队员侦查。
人际关系调查非常繁琐,只有一部分摸排结果传了过来。
许小周点着鼠标,一张张照片出现在投影布上,“施厘淼在离开首都之前,曾经向直属上级,‘浮生’综艺三部的主任廖柯请假,我们的判断没有错,她在事业上遇到了瓶颈,知道‘猜心频道’第三季后半段没有她发挥的空间,所以才会请长假。‘浮生’的员工都以为施厘淼离开首都散心去了,没人想到她会遇害。”
摸排有详细的视频记录,所有出现在视频中的人,无一例外对施厘淼的死表达了巨大的震惊。
“小施给我发过很多微信!”廖柯拿出手机,在密密麻麻的对话框中找到施厘淼,“喏,你看,她问我下半年有什么综艺计划,她想早做准备。”
“但这个廖主任的态度却相当敷衍。”柳至秦按下暂停,“施厘淼确实与他联系频繁,遇害前一天还在向他咨询工作的事。但他的回复只有只言片语,似乎并不打算让施厘淼参与接下去的工作。”
海梓托着两边脸颊,“没想到施厘淼过得这么不如意,她在节目里,还有她的社交平台上都特别风光,女神范儿十足。”
施厘淼的微博经过了实名认证,有二十来万粉丝,但从阅读量和互动数来看,这二十来万粉丝有一大半都是僵尸粉。
她所发的微博不多,最近半年更是少,倒是去年“猜心频道”第二季播出时,频繁地更新了一段时间,高赞评论几乎都是节目嘉宾留下的,等同于所谓的“营业”。
第二季后期,施厘淼受到一些非议,观众对她的剧本不满意,评论里出现了一些骂声。
但施厘淼从不回应,偶尔发发照片,都是早餐、风景、书,以此展示自己良好的心态。
“我看到这些照片,就觉得她心理强大来着。”海梓耸了下肩,“原来只是做给我们看的。”
花崇说:“如果绝大部分看到她微博的人,想法都和你一样,那就说明她成功了。她不愿意人们看到她的失意,只想展示自己最成功,最淡然,或者说,最光鲜亮丽的一面。这就是她给自己拟定的‘人设’。”
海梓昨天夜里和裴情就“谁应该睡靠卫生间的床”吵了一架,互相嘲讽到凌晨3点,今天又一通忙碌,体力告急,索性趴在桌上,嘀咕道:“看来每个人的辛酸都只有自己知道。”
柳至秦接着说:“施厘淼跟廖柯说话的态度基本上算乞求了,综合‘浮生’其他人的说法,施厘淼的确是因为上一季表现不佳,而受到上层批评。她自己也清楚,自己在‘浮生’处境艰难。”
“等一下。”花崇突然抬起手,盯着手上的报告,“但从整体反馈来说,施厘淼并不是表现最糟糕的导演,至少有两人比她的存在感还低,为什么被领导不满的是她?”
“浮生”的官网上,“猜心频道”第三季增加了两位导演,加上之前的,一共有七位,从宣图来看,明显是按照人气、影响排序,卢格排第一,施厘淼位列末尾。
连新人都排在她前面。
柳至秦说:“她被放弃了。”
花崇反问:“为什么是她,而不是别人?明明有人不如她。”
这问题看似无解,其实有很多解释,比如她因为某件尚未被知晓的事得罪了高层,比如其他人都有关系,而她没有靠山,再比如有人要上位,需要踩着她作为跳板。
柳至秦想了想,“这和施厘淼被杀有直接联系吗?”
花崇靠回椅背,“暂时还看不出。”
“我在想,凶手以那种方式杀死施厘淼,必然对她抱有深重的怨恨。如果恨意没有达到一个程度,很难有人会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柳至秦交叉十指,“单从施厘淼的职场关系,我暂时看不出有人对她的恨意深到必须折磨致死的地步。”
花崇沉默一会儿,目光落在施厘淼的家庭上。
随着户籍制度的完善,一个人的出身、家庭成员一目了然。
施厘淼的家乡温益市和西羚市一样,都是经济落后的小城市,她住在温益市下面的白孟镇。施厘淼高考时以市前十的成绩考到首都,学的是新闻传媒,毕业后留在首都,几经辗转,于7年前进入“浮生”,工作至今。
她的母亲早在她儿时就已去世,父亲重组家庭,她最后一次与家人联系是春节,看得出与父亲相当疏远。
花崇闭上眼,初步勾勒出了施厘淼的性格以及人生——
她勤奋,且聪明,却又不是太聪明,靠着自己一路拼杀,因为缺少家庭的支持,在首都这样的地方,她必须付出比同事翻倍的努力,才能有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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