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之陨罪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初禾
这次回去参加婚礼,倒不是因为和对方有多深的感情,只是想在老同学面前显摆一番,毕竟在一帮高中同学里,他现在是混得最好的,住豪宅开豪车,还有一个可以随意使唤的助理。
当然,这趟还可以拍一些视频,修一下今后发出来,炒一炒他重视友情、从小到大人缘好的人设。
班长袁力曦的婚礼定在周日,周六晚上有个单身派对。余俊让汪小春定了周五下午的飞机,出发之前还特意发了条微博:“洁白无瑕,归来还是少年。”
首都,特别行动队。
海梓盯着余俊最后一条微博,叹气道:“谁知归来丢了性命。”
裴情一脚踹歪了他的转椅,“走了,还刷微博?”
“靠!你的脚装弹簧了,踹这么狠?”海梓立即跳起来,一手握着手机,一手隔着警裤揉屁股,“新闻都报道多少回了,这种椅子有风险,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爆菊,我每次都轻轻坐下去,你他妈还踹那么大力?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被爆菊啊?”
裴情额角鼓起一道筋,“我只是提醒你,要出发了。”
海梓不依,“你这是谋杀亲同学!”
裴情抢走他的手机,“你有完没完?要花队亲自来叫你吗?”
花崇倒是没工夫亲自来叫人,此时,他正和柳至秦、沈寻在小会议室里讨论谦城报上来的案子。
6月19日,网红博主余俊被发现死在谦城“tln”酒吧的私人休息区。
余俊于前一日抵达谦城,目的是参加高中同学的婚礼。18号晚上,新郎袁力曦在“tln”酒吧包场办单身派对,余俊受邀参加。
凌晨,“tln”的服务员在休息区发现余俊倒在地上,身下有很多鲜血,而他的胸口有一个非常明显的伤。
接到报警后,派出所民警迅速赶到现场,此后案子转交给市局。
经当地法医鉴定,余俊的死亡时间在19号凌晨2点到4点间,死因是被利器刺穿心脏。从伤口判断,作案工具是一把七厘米长的单刃刀。
抛开余俊的网红身份,这种案子过于常见,不至于被报到特别行动队来,但它的特殊之处就在于,余俊用自己的血,在地上写了一个“恨”字。
“当然不是他自己写的。”沈寻说:“是凶手在他死亡之后,握着他的手指一笔一划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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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至秦坐在一张转椅里,右腿随意地搭在左腿上,手里拿着一个平板,正在翻阅现场照片。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条纹衬衣,下摆进西装裤里,看着不像是即将前往命案发生地侦查,像要去给人讲课——去年他被特别行动队叫回来给来自全国的骨干警察讲网络安全课时,就总是衬衣搭西裤。
花崇的打扮则要休闲得多,运动t恤搭七分脚裤,一双白色运动鞋,看着根本不像有三十多岁。
早上出门时,花崇盯着柳至秦看了半天,说:“这么热的天气,你还穿衬衣西裤?”
柳至秦右手放在衣领位置,虚虚做了个扯领带的动作,“穿着代表态度,正式是对工作负责的表现。”
花崇:“……”
柳至秦说完就凑到近处,左手撑在墙上,将花崇半圈起来,低头,交换了一个晨间吻。
他们刚起时就亲过,但亲吻这种事,对相爱的人来说,又怎么会嫌多?
工作日,早晨过于紧张,接个吻像是打架。花崇一把抓住柳至秦的衣领——就是柳至秦刚才假装扯领带的地方——拉向自己,夺过主动权后又将人轻轻推开。
柳至秦视线危险又温柔,回手的同时,舔了舔下唇。
花崇笑道:“安岷弟弟,请不要在上班之前勾引你的队长。”
“知道了。”柳至秦餍足道:“不可以勾引队长,但可以勾引家里的宝宝。”
花崇当即脸一烫。
柳至秦只在床上这样叫他,他对这两个字反应不小。但马上就得出门,只能将躁动压下去。花崇挤到鞋柜边,一边换鞋一边说:“柳至秦,别大清早起来就不正经。”
柳至秦是装无辜的一把好手,“没有啊。”
花崇简直想给他一肘子。
不过手伸出去了,却是替他理了理被扯皱的衣领,“走吧。”
花崇坐在离柳至秦不远的一张转椅上,柳至秦看平板时,他就看着柳至秦,一眼看出这人盯着照片,却在走神。
至于走神想的是什么,花崇倒是分辨不出来。
“喂——”花崇一抬脚,踢了踢柳至秦的鞋尖。
柳至秦回神,轻轻将花崇的脚踢了回去。
目睹这一切的沈寻:“……”
要不要我送个皮球给你俩?
柳至秦很快将注意力回到现场照片上,“恨”字有好几张特写,笔锋竟有几分苍劲的意思。
“谦城七年前也出过类似的案子?”花崇翻到纸质报告的后面几页,眉心轻微皱起,“凶手一直没有被抓获?”
沈寻点头,“这就是谦城市局请求援助的原因。七年前,也是夏天,从6月底到8月中旬,谦城共有三名女性被杀害。她们的身边都有凶手用她们的血、她们的手写下的‘恨’,死因都是被锐器刺穿心脏。谦城警方当时集中大量警力,都没能抓到嫌疑人,一度引发巨大的社会恐慌。但当许多市民认为凶手还将作案时,他却销声匿迹,再未出现。因为那个标志性的‘恨’,以及刺心的作案手法,当地人将他称为‘恨心杀手’。”
“时隔七年,‘恨心杀手’再次出现了。”花崇从报告里抬起头,“不过这个‘恨心杀手’到底是不是当年的‘恨心杀手’,还得打一个问号。”
“是‘恨心杀手’本人,或者是模仿作案,这两种可能基本上是五五开。”沈寻说:“谦城警方给字迹做了初步鉴定,这次的‘恨’和七年前的‘恨’不能说完全一样,但从书写习惯来看,大概率是同一人所写。当然,下苦功夫模仿,其实也能模仿到这种程度。”
柳至秦问:“七年前凶手是突然作案,然后突然消失?”
沈寻点头,“据我所知是这样,警方找不到明确的动机,当时专案组所做的侧写是,‘恨心杀手’具有反社会人格,他之所以杀人,并不是为了报复、宣泄仇恨,而是享受作案的过程,他能够在杀人的过程受获取快乐。而在连杀三人之后,他像将一个游戏玩通关了一般,感到厌倦,所以不再作案。”
“七年前的三名被害人有一个共同点,她们都与舞蹈有关。”花崇扫了眼被害人的简要资料,“常慧,小学舞蹈老师。陈秋,年轻时在文工团跳舞,退休之后组了一支广场舞队。苗穗,街舞工作室的前台接待。这次遇害的余俊也是一名舞者。”
“所以谦城警方现在很紧张。”沈寻说:“最难对付的犯罪者,就是从杀人行为中汲取快乐的犯罪者。他们的想法、举动都不能从常理去推断。现在无法判断,凶手七年前为什么消失,也无法判断,他七年后为什么又出现——假如不是模仿犯案的话。”
花崇又看了会儿报告,再看时间,“差不多该出发了。”
“辛苦了。”沈寻站起来,“回来没多久又要出差。”
花崇笑了笑,“休息半个月,知足了。”
沈寻看柳至秦一眼,“某人好像不太知足。”
前不久从川明市回到首都后,刑侦一组倒是闲了下来,柳至秦却被信息战小组召唤回去执行了一回任务,连累花崇也没休好假,天天牵着二娃去信息战小组送饭。
等终于那边的事搞定了,这边又迎来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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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刑警得有职业素质。”柳至秦微抬起下巴,“来了案子就得上。”
沈寻笑,“是是是,你最有职业素质。”
从会议室出来,沈寻送两人到了电梯间。梯门关上后,柳至秦叹气:“这就又要出发了。”
花崇轻轻撞了撞他,“刚才不还说当刑警得有职业素质吗?”
“有职业素质和没休息够不知足不矛盾。”柳至秦说。
电梯下行,花崇道:“哦,那怎么办呢?”
柳至秦睨着他,声音沉沉的,“那就只有在家属身上讨回来了。”
花崇笑,“现在恐怕不行。”
“没事。”柳至秦赶在梯门打开前说,“家属先欠着。”
裴情等人已经在一楼大厅等着了,海梓耳朵尖,“什么欠着?”
裴情道:“人柳哥说你欠揍。”
海梓当然不信,“你什么时候能给柳哥代言了?”
“那边俩猴儿,走了。”柳至秦说。
裴情:“……”
海梓:“……”
已经上了开往机场的车,海梓才压低声音道:“我刚才听见柳哥说你是猴儿。”
“你听错了。”裴情道:“他明明说你是猴儿。”
许小周小声道:“你俩都是猴儿。”
谦城是座北方城市,往前推三十年,举城发展重工业,环境污染非常严重。近年来虽然大力整治,但坏了根本,短时间内空气质量水源质量仍旧堪忧。
特别行动队一行人一下飞机,就感到有些不适。
空气里的颗粒感较重,呼吸起来有一股灼烧的味道。
“贴心的我,给大家准备了口罩。”海梓从包里掏出口罩,挨个发放,轮到柳至秦时却顿了下,将柳至秦的份放在花崇手上,“花队,你拿好,这都是给你的。”
花崇忍笑,“柳哥没有?”
海梓记仇,“猴儿很生气。”
柳至秦:“……”
海梓又道:“不过花队你这么善良,愿意将口罩分给他,我也没意见。”
一分钟后,柳至秦戴上了“猴儿”给的口罩。
“你以后别欺负他俩了。”花崇笑道:“怎么能说同事是猴儿呢?”
岳越平时深受裴情、海梓吵架之害,闻言道:“是的,辱猴儿了。”
海梓和裴情落在最后面,相当难得地暂时放下私人恩怨,掉进了同一条战壕里。
海梓:“同学,我觉得我们俩被孤立了。在这个刑侦一组里,好像已经没有了我们俩的位置。”
裴情:“嗯,他们都是人,就我们是猴儿。”
海梓:“……”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呢?
想了想,海梓又说:“同学,你是不是我的亲同学?”
裴情点头,“是。”
“那我等会儿去打柳至秦的头,他转过来时,你就说是你打的。”海梓道:“行吗?”
裴情无语,“我有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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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梓:“操,刚才还说是亲同学!”
裴情怜悯地看了海梓一眼,大步向前走去。
海梓在后面喊:“唉不要一言不合就跑路啊,猴儿,你他妈等等我!”
“我叫付军河,龚队他们查案太忙了,是真的走不开,所以让我来接你们。我帮龚队他们办事,你们叫我老付、付哥都行!”
来机场接应的是谦城市局的一位老线人,五十来岁,一边开车一边做自我介绍,看上去踏实憨厚。
花崇在洛城也认识很多线人,但到特别行动队之后,就很少接触线人了。
普通线人并不神秘,他们隐藏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之中,能给警方查案提供许多料想不到的线索。其中不少人会与警方发展出不错的关系,偶尔帮个忙。
老付就属于这种情况。
从机场到市局的路上,花崇发现街上有很多警察,随口问道:“你们这儿平时也这样?”
“那不会。”老付说:“我们这儿不是大城市,平时很安宁。不算‘恨心杀手’的话,我们的治安其实挺好的。唉,但‘恨心杀手’是我们多少人心里的阴影啊。当时经历过的人都不会忘,比现在还人心惶惶呢,一到晚上,街上就只看得到警察,看不到行人。”
老付说着轻轻拍了拍方向盘,“‘恨心杀手’杀了三人之后消失,我们这些老百姓吧,是既气愤,又松了一口气。气的是他居然可以逍遥法外,松一口气是因为不用再战战兢兢,担心自己和家人哪天出事。但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花崇问:“所以现在大家都认为,这次的凶手就是当年的凶手?”
“嗯?”老付似乎没听明白,疑惑地看了看后视镜,“难道不是吗?现场有一个‘恨’字,这是‘恨心杀手’的标志。”
花崇点点头。
正好这时,市局到了。
第44章孽爱(02)
花崇还没下车,就看到一群刑警快步走来,为首的一位抬手喊道:“花队!”
来人面生,花崇并不认识,特别行动队其他人也不认识。
老付说:“那就是咱们龚队,他本来想亲自去机场接你们的,接了就直奔发生命案的酒吧。但确实没抽出时间,所以才让我去。你们可别往心里去啊,龚队绝对不是故意怠慢你们。”
花崇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心存芥蒂。辖内发生命案,压力最大的就是地方警察,按职责划分,刑侦队长担子最重。花崇深有体会。
打过招呼,一行人向办公楼走去。
龚献是谦城市局的刑侦支队副队长,四十来岁,本来不用亲自查案,但余俊身边那个熟悉的“恨”字让谦城上下顿时紧绷起来,他不得不披挂上阵。
七年前,“恨心杀手”杀害三名女性时,他正是专案组成员。这七年来,“恨心杀手”一直是扎在他身上的一根刺,一方面他害怕“恨心杀手”再次出现,一方面又希望“狠心杀手”再次出现,警方好将其绳之以法。
和特别行动队不久前在川明市遇到的另一位副支队长袁铁不同,龚献为人平和、谦逊,也世故圆滑得多,组织开了一次简短的碰头会之后,就亲自将特别行动队带到案发现场。
“tln”酒吧位于谦城市中心人口密集的夜生活一条街,周围有不少同等规模的酒吧。目前,“tln”酒吧外已经拉起警戒带,暂停营业,附近的几家酒吧生意也受到不小的影响。
花崇一到地方就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样的夜生活一条街几乎在每座城市都有,晚上有多热闹,早上就有多萧条,“乱”是它们共同的主题。
也正是因为“乱”,这种地方向来是刑事案件的高发地带。
成为洛城重案组队长之前,花崇多次因为案子前往各个酒吧。倒是当了队长之后,去酒吧查案的次数少了。因为发生在酒吧的案子,大部分是激情作案,找到凶手并不难,分局几下就把案子破了,送不到重案组来。
但显然,谦城的这个案子并不简单。
“tln”酒吧规模中等,有两层楼,已经开了十多年,余俊被杀害的地方是一间没有监控的休息室,尸体位置用白线标示,地上的血迹和“恨”字暂未清理。
“这案子有个最麻烦的地方,余俊大小算个名人,非工作时间不愿意面对摄像头,而18号晚上的单身派对是包场,没有其他客人,所以他同学,也就是第二天婚礼的新郎袁力曦跟酒吧老板商量之后,关闭了酒吧里的绝大部分监控。”龚献说:“只保留了前后两个进出口的监控。这间休息室外面本来有一个摄像头,开着的话,肯定能拍到凶手进出休息室的画面,但现在……唉!”
柳至秦道:“我先去调前后门的监控。”
花崇点点头,对龚献道:“我想见见酒吧老板。”
酒吧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叫林超,贴头皮的短发,手臂、脖颈上是圣女与天使纹身。她显得有些憔悴,抖掉香烟上蓄着的烟灰,声音低哑,“如果知道会出这种事,我他妈就不卖袁力曦这个人情。”
花崇问:“你认识新郎袁力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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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啊,他刚工作那会儿经常到我这里来借酒消愁。”林超说:“做销售的,压力大呗。后来他谈了个女朋友,被管着,才慢慢不来了。但他算我的老顾客吧,一年还是会约上朋友来坐一坐。就上个月吧,他跟我说婚礼定在6月,婚礼之前想开个单身派对,在我这儿包场,我了钱,一切都安排好了,但前阵子他又突然找到我,说要关监控。”
说着,林超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烦躁,“嗐,你们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我这儿是不是谦城所有酒吧里监控系统最完善的。我就怕出事儿啊。”
林超越说越激动,“袁力曦说他同学里有个网红,不爱被拍到,非得关监控。”
花崇说:“所以你就关了?”
林超叹气,“我们这儿讲人际关系,包场也算一笔大业务了,人家又是结婚,这么喜庆的事,我不好不答应,就卖了他这个人情。他现在肯定也后悔死了吧?发现尸体的是我的服务员,小女生尖叫那一嗓子,一群人就全过来了。我和袁力曦在最前面。我还好,他一见着地上躺着的人,一下子就摔了下去。”
花崇想起从谦城警方了解到的一个细节——发现尸体后,酒吧陷入混乱,很多人聚集在休息室内外,虽然林超及时报警,但派出所民警赶到现场时,足迹等痕迹已经被破坏。
更重要的是,凶手很可能就是趁着当时的混乱,从酒吧逃离。
“18号晚上来酒吧都是袁力曦的客人?”花崇问:“无关者能不能进来?”
“说是不能,但我这是酒吧,又不是什么会员制会所,有人溜进来,我也管不着。”林超翘起二郎腿,“而且袁力曦为了炒热氛围,还请了表演团体。”
“靠,玩偶总动员吗这是?”柳至秦查看前门监控时,许小周也在,柳至秦没怎么说话,他却边看边嚷了起来,“这袁力曦请什么表演团体不好,非得请玩偶团体?”
视频里,玩偶们摇摇晃晃从前门进入酒吧,有的还和站在门口的服务员合照。
所有人看上去都那么轻松。除了凶手,也许没人知道几小时之后即将发生在酒吧里的事。
柳至秦眼中闪着显示屏冷色调的光。
片刻,他抬起手,将衬衣最上一枚纽扣解开。
自己的单身派对上出了命案,第二天的婚礼泡汤也因此泡汤,袁力曦沮丧至极。
花崇见到他时,他面色苍白,眼神不住躲闪。
“是你要求关闭监控,还是余俊请求你关闭监控?”花崇问。
袁力曦没有抬头,结结巴巴道:“是,是他说要关闭监控,不,不然就不来参加派对了。”
花崇问:“他通过什么方式告诉你?”
袁力曦愣了下,“什么方式?”
“打电话?发信息?”花崇说:“余俊18号上午才到谦城,而在这之前,你就和酒吧提出关闭监控,总不至于是当面说的吧。”
“啊……”袁力曦连忙点头,“是发信息。”
花崇眼神一冷,“但我同事已经掌握了余俊的通讯记录,他并没有向任何人提出过关闭酒吧监控的要求。”
袁力曦猛然抬起头,眼中全是慌乱,“他……他没有主动提出必须关监控,但我知道他不喜欢在私人活动时面对摄像头。”
袁力曦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说起话来却直发抖,“我想着我都包场了,大家都是熟人,也没必要弄监控,所以就跟超姐提了下。”
花崇细细打量袁力曦。从反应来看,此人不像是有特别深的心机,但关监控着实蹊跷,不管是有意为之也好,歪打正着也好,关闭监控和请表演团体穿玩偶服到场这两点给凶手带去极大的便利,也让警方的侦查难度直线上升。
袁力曦今年29岁,大学毕业之后一直在销售这个圈子里打转,目前是市内一家电器商社的销售经理。从职业性质来看,他习惯于揣摩客户的需求,在对方尚未提出来之前,替对方处理周全。
花崇留了个心眼,问:“既然余俊没有主动向你提出关监控。那他不爱面对摄像头这件事,是你自己想到的,还是别人告诉你?”
袁力曦说:“是我老婆。”
花崇挑了下眉。这个答案他倒是没有想到。
袁力曦说,他妻子李月是余俊的粉丝,打赏了好几千的那种,还混余俊的超话,知道余俊很不喜欢被拍。
“你可千万要跟酒吧说,18号晚上关闭监控啊,不然余俊生气了不来怎么办?”李月如此对袁力曦说。
能让妻子见到偶像,袁力曦心里很得意,这才找到林超说要关闭监控。
至于玩偶,则是袁力曦想要讨李月欢心,专程请表演团队办的。
“我老婆是个‘二次元’,喜欢动漫,也喜欢余俊,特少女心的一个人。”袁力曦愁眉苦脸地说:“我就是想让她开心,我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余俊的死真不关我的事。如果是我害他,我,我全家不得好死!”
“跟一个刑警赌咒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我们只讲证据,不讲发誓,不会冤枉无辜者,也不会放过作案者。”花崇说:“你先冷静一下,回答我几个问题。”
袁力曦咽了口唾沫,“你问吧,发生这么大一件事,我的婚礼也完蛋了,我他妈也想知道是谁杀了余俊!我绝对不撒谎!”
花崇说:“派对晚上8点开始,余俊来到酒吧的时间是9点12分,之后在酒吧里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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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力曦张了半天嘴,“我还是给你们看照片吧。没有开监控,但这毕竟是我的派对,我拍了一些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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