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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初禾
柳至秦也笑,“不兴矫情啊?”
花崇嫌人头发短,揉着扎手,下回柳至秦再要去理发店,他得拦着,好歹把头发蓄长一点,“那你就矫着。”
柳至秦说:“矫着了给哄吗?”
花崇说:“柳至秦,你看看你这么大岁数了,合适吗?”
“我看挺合适。”
“……”
两杯奶茶一会儿就见底了,跑这一趟累,主要是之前在方龙岛上太疲惫了,在奶茶店这种放松的地方一坐,花崇就有点不想走了,还想多待会儿。
柳至秦干脆去买了两份长条面包,一个是奶油草莓,一个是可可珍珠,反正都是近来小年轻们喜欢吃的。
隔壁桌对着面包奶茶拍半天,他俩拿起就吃。
今天不是周末,但奶茶店太热闹了,花崇听旁边的人聊天,说是很多女孩儿都是来看老板的。老板守店的次数不多,一个月也就待那么几天。因为外形出众,还特别绅士,一出现在店里,“海山茶”的粉丝就奔走相告。
可以说,“海山茶”的人气有一小半是老板本人给撑起来的。
不过“海山茶”能从众多的奶茶店中杀出重围,更多靠的还是产品。
老板就是那个没穿制服,只套了件围裙的高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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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以前我过来时,老板是个中年人,40多岁,挺着个啤酒肚。”柳至秦用可可珍珠和花崇换了个奶油草莓,“在店里帮忙的都是他家的亲戚。”
现在这老板看上去30岁左右,其实单看面相的话,说20多岁也是可能的,但男人身上有种经过事儿的成熟,不像小年轻那样飘着,这往下沉的气质让花崇觉得他可能和自己差不多岁数。
“那这老板可能是以前老板的儿子。”花崇说。
柳至秦想了想,“应该是。”
落座那会儿他下意识看围裙男人,并不是因为花崇之前盯着人家看,是因为取餐的时候他和男人的视线对上了,一时间他觉得对方有点眼熟,而对方眼中似乎掠过一丝异样。
他琢磨到底是在哪见过这人,想来想去,也只有花崇这一个解释了。
当初他来这儿买奶茶时,的确见过老板的孩子,还有老板亲戚家的孩子,他们有的比他大,在店里规规矩矩当帮手,有的和他差不多,帮手当不成,就黏着老板要喝奶茶吃蛋糕。
他们班上老有人说,要自己家里也有亲戚开奶茶店就好了,天天喝。
花崇把面包解决完了,说反正都来了,奶茶提着太重不方便,但长条面包可以多买几个,打包回去给大伙儿分着吃。
柳至秦就端俩木盘陪他。
最后两人把店里所有面包都买了一份,放在吧台上结账。
因为在凤兰市的文化区,周围不是大学就是初高中,顾客八成是学生。学生很少有这么壕的,一买买这么多,而且若不是搞聚会,也没必要。银员一看就惊讶了,连忙叫来旁边的同事,小声说着什么。
店里播放着欢快的音乐,小年轻们还特别吵,但花崇还是听清了,他们在商量送他这豪气顾客一份小礼物。
不一会儿,围裙男人走了过来,拿着一个小纸袋,双手递到花崇面前,笑道:“谢谢惠顾,这是送您的礼物,祝您愉快。”
花崇买面包也不是为了礼物,但别人送了,他也不好不,接了过来,“谢谢。”
纸袋有点重,里面装着的是一盒“海山茶”糯米糍,还有一个巴掌大的电子玩偶,和店门口那个三米多高的一样,都是“海山茶”设计的吉祥物。
电子玩偶装在透明礼品盒里,花崇拿出来看了看,没拆封。
面包看着轻,但买太多了还是重。两人各自提着一包,花崇还拿着那个礼品纸袋,本来还想原路搭地铁返回,可这时离下班高峰期不远了,在地铁上挤来挤去,人被挤着倒没什么,把松松软软的面包挤结实了,那就太可惜了。
最终柳至秦拦了一辆出租车。
海梓回去睡了一觉,到傍晚时已经神了,看到一大堆五颜六色的面包,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想要什么自己拿。”花崇买的时候不觉得,拿回来才发现买太多了,这种现做现卖的面包保质期很短,如果不赶紧吃完就浪了,他们特别行动队六个人肯定吃不了这么多,他跟柳至秦下午吃了两个,已经有点腻了,一会儿他得给孟队送些去。
海梓挑了几个,然后看到了桌边的透明盒子。
花崇对玩偶没兴趣,柳至秦就更没兴趣,一直没拆。
“海山茶”显然是学了大城市里的网红饮品店,不仅开发奶茶,还设计代表店铺形象的玩具,店里摆了不少,可爱,做工也不错,有点小贵,但很受学生们欢迎,像花崇这样面包奶茶买得多的,就会得到一个。
“这什么?”海梓将电子玩偶拿起来,好奇问:“你俩还玩这个?”
花崇就解释了下。
海梓问:“那你要么?”
花崇笑道:“你喜欢就拿去。”
海梓不客气地下了。
花崇本来打算让大家休息到明天,养蓄锐,再投入易茗和第一起半截女尸案的侦查。但晚上大家都跑市局来了,有海梓这种睡够了的,也有听说有面包,跑来分面包的。
许小周分了最多的面包,有点感慨道:“你们终于回来了。”
花崇点点头,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前阵子特别行动队除了他,都去方龙岛了,凤兰市这边就留了他一个人跟易茗的案子,心理负担有点重。
“来,我的奶油草莓送给你。”海梓说:“许哥辛苦了!”
“去你的。”许小周往他椅子腿上踹了一脚,“那是你的奶油草莓吗?”
海梓大言不惭,“花队送我了,就是我的。”
许小周说:“那你把那个送我。”
海梓一看,许小周指的是电子玩偶。那不行,其他都能送,这个不行。他有集麦当劳肯德基玩偶的习惯,家里一大堆,套餐买了吃不完,就让裴情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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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小周也就随便开个玩笑,逗逗海梓,他才不稀罕什么玩偶,他的宝贝是他手机里的那些爽文。
去方龙岛之前,柳至秦专门找许小周交待过调查方向:重点一个是“野生”工艺店,凶手或者分尸者很可能是“野生”的客户,在那里购买过经二次加工的木料;
另一个重点是康生。至少在当时,作为追求者的康生是易茗人际关系网络里疑点最大的一人,他在易茗家中偷拍易茗,角度猥琐,并且打印了上百张照片。易茗遇害的时间段里,他没有不在场证明,此外,他几乎每天都会“骚扰”易茗,可在易茗出事之前,这种“骚扰”突然中断了。
再有一个重点就是当年的传销案,这一点和案子的联系是最浅的,易茗大四时可以说是意外掉入传销陷阱,当时她急于摆脱家庭,离开她应该恨,却又无法真正去恨的母亲,加上在发现父亲因母亲和舅舅而死之前,她一直是个被家庭保护得很好的女孩,易氏海鲜煲在旻前县的红火程度令她衣食无忧,当同学都住在学校宿舍时,她在校外租了房,成长背景让她对社会的险恶认识不足,轻易成了传销组织的目标。
但即便传销这条线一直没有进展,许小周也不敢轻易放下,因为第一名被害人的身份至今没有查明,假如第一名被害人也曾经掉入传销陷阱呢?
花崇处理张熏儿和陈舒的案子时,并没有彻底放下半截女尸案,易茗的一些行为他已经梳理出缘由。
从大四开始,易茗就背上了沉重的心理负担,她无法去告发生她养她的母亲,可也无法原谅母亲,她只能让自己远离,靠自己生活。
但长久以来,她缺乏独立的能力,专业技能也差同学一大截,勉强找到工作,勉强像一个正常人立足于社会,可她心里清楚,那都不是她要的。
她或许认为自己活得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她一直想要改变,却缺乏改变的勇气。终于在今年,她下定了决心。
她的父亲对母亲来说是个罪人,但对她来说不是。小时候,父亲教她画画,她喜欢画画,高中时甚至想去上补习班,将来考美院。
但母亲不允许,她从未见过母亲这么强硬地拒绝她的要求。后来她读了不喜欢的专业,再后来,她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不允许她学画画。
因为父亲喜欢画画。
她在职场摸爬滚打,时间越长越觉得没有意义,看不到未来,辞职等于破釜沉舟,追逐自己的爱好也好,潜意识里报复母亲也好,她想要重拾爱好,用画画来养活自己。
她开始学习基础,在微博上靠画热门作品的q版宣传自己,其间向美术相关的公司投了很多简历,有凤兰市的,也有绸城和省会的,只要有工作机会,她就离开凤兰市。
可是希望一次次落空,她那些q版以及她过去的工作经历不足以让她找到一份画师工作。
她的存款渐渐变少,如果再找不到工作,就很难养活自己了。她开始着急,不得不将简历投向与她专业对口的公司。
可有公司愿意要她,她又不想去——去了不就又过回以前的生活了吗?
在最迷茫的时候,她在银行认识了康生。她知道康生在追求她,但她从来不给康生一个明确的答复。
她并不喜欢康生,她对康生的言行——叫康生到家中来,穿睡衣迎接,大半夜让康生送食物,回复敷衍但不会不搭理——可看出,她确实在利用康生。她或许将康生当做了一条底线,如果她真的在美术这条路上走不下去了,那么还有这条底线兜着她。
康生在发现自己在易茗心目中的地位后,很可能因爱生恨。他的嫌疑确实是最重大的。
可还有一个细节,易茗遇害之前,正在家中看漫画,她是主动从家中离开,离开时没有任何异常,家里的水电都通着,垃圾没有处理,各种迹象表明,她认为自己只是出去一小会儿,很快就会回来。
是谁将她叫出去?
她是去赴什么约?
柳至秦朝许小周抬了眉,“‘野生’那边有什么消息?”
“老板联系上了,这人是个探险爱好者,隔三差五就往原始森林啊戈壁荒漠啊之类的无人区跑,要么就是将所有通讯工具都放着,去偏远的乡村寨子住好几月,说是为了激发创作的灵感。”许小周边说边打开电脑,将老板景云的照片投映在幕布上,是个很英俊且有些野性的男人。
花崇无端想到了奶茶店的老板。
这两人的长相在普通人里都算上等水平,但显露出来的气质各不相同,一边和煦温柔,一边有种原始的力量感。
但也许是短时间内忽然接触到这两个人,他下意识就将他们联系到了一起。
这点分神让花崇皱了下眉,忽又想到,其实下午在“海山茶”时,他就隐约察觉到一种轻微的矛盾感,抓不住,像用力去抓溪水里的泥鳅,人家滋溜一下就跑没了。
现在看到景云,才明确那种矛盾感是怎么回事。
景云的气质作为“野生”工艺店的老板,是合适的,就像伸手去捋一截丝绒,中间没有突然拱出来的部分,很顺畅地一下子就捋完了。而围裙男子作为“海山茶”的老板就不是这种感觉,他太平和了,平和得近乎虚假,在那一店的热闹中显得不那么自洽。
花崇捏了下眉心,心想自己可能太紧绷了。他向来极其擅长观察人,有非常敏锐的嗅觉。但是这么突然去怀疑一个奶茶店的老板,着实说不过去。
还是因为这一系列的案子太磨人,神秘人在其中穿针引线,穿的是错误的针,引的是矛盾的线,以至于呈现在警方面前的是纷繁的线索,单是将线头理清楚就已经很困难。
柳至秦问:“人回来了吗?”
“还没,在西部玉石寨。”许小周说:“我这边详细查了他的背景,他这店给凶手供了木料是事实,但他本人和案子有关的可能性不大。他家在东北,当地富商,他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以前参加极限运动,大学都没读,和家中关系半断绝。”
柳至秦说:“那他经营‘野生’的资金从哪里来?”
这个店烧钱,探险更是烧钱。
“他炒股,炒基金。”许小周说:“但不是他自己炒,他请了人帮忙打理。而且和他断绝关系的是父母,他哥经常支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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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至秦想了下,“不管是去无人区探险,还是放弃通讯设备住进偏远村落,这其实都是他自己的说法,能够核实吗?”
“这……”许小周说:“有机票之类的大交通证据。”
柳至秦摇头,“不够,他完全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回来。”
许小周说:“但是……”
“等一下。”花崇突然打断,看向柳至秦,“你状态不对。”
柳至秦愣了下,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不止是你,我也不对。我们被线索网住了。”花崇深呼吸,站了起来,“两起半截女尸案,第一起没有线索,第二起虽然有线索,但现在还没有找到突破口,最有动机的两个人,韩炯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康生坚决否认,而加上方龙岛上的失踪案,神秘人的阴影无处不在,所以我们可能掉入了一个极端。”
柳至秦蹙眉想了会儿,“你是说,我钻牛角尖了?”
花崇点头,“我也一样,情绪紧绷导致看谁谁可疑,又因为重视这种经验,或者说感觉,就非要往里钻,但你试着跳出来再看,刚才的怀疑是有依据的吗?”
柳至秦下意识道:“当然……”
可话还没说完,他自己就打住了。
当初怀疑景云绝对有道理,易茗案最关键的线索就是尸体截面上的木屑,海梓和裴情根据木屑找到了“野生”工艺馆,不管是以什么方式得到木料,不管凶手和分尸者是不是同一人,至少分尸者和“野生”有联系。
而当时景云不知所踪,疑点不小。
如今许小周已经把景云的背景查清楚了,而易茗的成长环境也一目了然,景云确实没有任何动机杀害易茗。
想明白这一点,柳至秦很快冷静下来,“行,我调整一下,小周继续说。”
“我和孟队带人核实客户,最初重点核查的那批人,比如木艺师,都没有疑点,但后来我们得到另一条线索,使用这种木料的还有不少画家。”许小周说:“他们的需求量很小,将加工木料买了制作成画框,有的是集中起来统一购买,这些人我们还没有核实完,你们就回来了。易茗不是喜欢画画吗?我觉得已经联系起来了。”
第118章神眼(34)
易茗因为幼时在易隆处受到的影响,所以对画画有浓厚的兴趣,而“野生”工艺店的客户中有擅长画画的人,且制作画框大概率会使用到家用锯子。
联想到易茗被摆放在星月巷时所呈现出的残酷艺术感,花崇当即拍板,详查这群客户。
庄奖开着一个美术交流中心。
这地方名字取得大,但其实上只是一个小型美术机构,一方面接不知名画家寄卖,并从中抽成,一方面办绘画培训班,接水平不等的学员——基本都是孩子。
许小周找过去时,他正在向一个中年客户介绍店中的作品,吹得天花乱坠。
完全没有名气的就说是潜力新人的作品,大师来看过都说前途无量,买回去肯定升值,这年头买画除了欣赏不就为了投资吗,买个升值空间大的,将来也赚得多嘛;
有一丁点儿名气的就说是名家大作,市面上哪里都买不到这个价位的,他这儿能卖这么便宜,完全是因为他和画家本人有私交。
客户只是个外行,对艺术什么的一窍不通,买画的目的很简单,拿回去装修即将开业的网红风格餐厅。被庄奖忽悠得晕头转向,不仅买了三幅画回去,还说要送孩子来学画画。
庄奖搓着手,笑逐颜开。
许小周看得有些无语。
他这阵子都在追“野生”这条线,这儿的画大多是临摹,还有一些是学生作品,艺术价值很低。但庄奖这个当老板的会吹,生意竟然还不错。
得知来人是警察,庄奖吓一跳,手不搓了,嘴皮子也不利索了,紧张道:“警,警察啊?出什么事儿了吗这是?我这小本经营啊,从来没干过违规违法的事!”
许小周一看庄奖那躲闪的样子,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儿。这个干瘦的男子必然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否则不至于这么畏惧警察。
“你哆嗦什么?”许小周问。
庄奖立马将背挺直,但还是哆嗦,“没,没哆嗦啊。”
这时有一群家长牵着小孩经过,投来探寻的目光——绘画中班下课了,再过一会儿其他班的学生也会出来。
庄奖平时最注意维护自己和机构的形象,生怕爆出什么负面事件影响自己赚钱,连忙将许小周带到旁边一间空着的房间,擦了擦汗,尴尬地笑着:“外面家长多,你知道家长最容易胡思乱想,您有什么问题就在这儿问我吧。”
许小周观察了庄奖一会儿,在心中考量一番,觉得对方虽然是“野生”的客户,且是美术从业者,但不符合犯罪侧写。
就刚才那一会儿,就能看出庄奖热衷赚钱,掉进钱眼子了,得志不得志另说,总之庄奖活得挺有生气,也有奔头,人忙着生意,哪里有功夫去琢磨杀人分尸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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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侧写里的嫌疑人,是个自认为才华横溢,却始终无人欣赏的人,他痛苦于自己的心血得不到肯定,付出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他觉得自己为艺术奉献了一切,艺术给与他的却是清贫——或许并不是物质上的清贫,而是神上没有赞誉。长久的苦闷令他心理负担越来越沉重,最终导致变态。
这是花崇在开会时梳理出来的,许小周很是赞同。
“你去‘野生’工艺店买过加工木料吧?”许小周问。
庄奖大约没想到警察问自己的是这个,愣了下,“‘野生’?啊,对,我去买过好几次。”
“都用来干什么?”
“做画框啊。”
许小周说:“带我去看看。”
“就是这种画框。”庄奖很不乐意带警察去画作展示区,那儿有客户,但他也没办法,只能不情不愿地解释,“‘野生’的木料本来就经过艺术加工,我觉得挺好,和我们这的风格也很搭,拿回来再diy一下就可以用了。”
许小周看着那些画,都不是什么惊艳的作品,有的甚至没有画框有艺术感。画框每一个都不太一样,各有各的风格,不像是出于同一人之手。
许小周问:“谁diy的?”
“我们啊。”庄奖说:“我这请了专业的师傅呢。”
“真的?”许小周在其中一个画框上敲了敲,“每个都独一无二?”
庄奖张了半天嘴,“不是,警官,您到底想了解什么啊?我们这的画框有的是师傅做,有的是画家自己做。我们搞艺术的,有时候就是很偏执,什么都喜欢掌控在手里。一些画家觉得画框也是画的一部分,所以就自己做。”
许小周眼神渐渐锐利,“他们是从你这里拿木料,然后回去制作画框?”
庄奖想了会儿,点头,“最早他们也不在我这里拿木料,后来可能觉得我这木料好吧,就都在我这儿拿了。这木料怎么了吗?”
许小周盯着他,“半截神案知道吗?”
“当然知道啊!”庄奖脱口而出。这案子在凤兰市或许就没人不知道。
许小周半真半假丢出一条线索,“凶手可能使用过这种木料。”
“啊?”庄奖一时都给吓懵了,半天才说:“你,你别是怀疑我吧?我老老实实做生意呢,你们要查也该去查‘野生’啊!不可能不可能,你们搞错了,我绝对不是凶手,我这儿的画家也不可能是凶手!”
“野生”当然查了,“野生”名单上的绝大多数客户也已经查了,许小周懒得解释警方的排查经过,问:“你说你不是凶手,这我理解,你说给你做画框的师傅不是凶手,我也勉强能理解,毕竟人是你这儿的员工。但你凭什么给那些画家保证?你很了解他们?”
“我……不,唉我……”庄奖急得汗都出来了,“我也不是保证,但我不希望他们出事啊!他们中如果有一个杀了人,那对我这店影响多大啊?家长还肯把孩子送来啊?我还做不做生意了?”
许小周被连珠炮这么一砸,皱着眉打断庄奖,“行了别抱怨了,哪些人拿了你的木料,你心里有数吧?哪些人在你这寄卖,你肯定更有数,都给我找出来。”
庄奖给名单时明显犹豫了下,见许小周一直盯着自己,才忽然一叹气,“我这店有个秘密,你们都来查我了,我怕我兜不住,被你们查到,还不如我自己说……”
许小周一听就火了,“给我卖什么关子?”
庄奖说:“我这不是怕吗?我店里有些画不是原创,是画家抄别人的,你们一查就知道。但这事和我没关系,我谁都没怂恿。”
许小周颇感无语,在艺术创作这个行业里,抄袭是很大的问题,但他们特别行动队是来侦查命案,管不了别的事。不过庄奖小心翼翼把名单打印出来时,许小周多了个心眼,让庄奖把抄袭者的名字圈出来。
“你想干什么?”
“你照做就是。”
花崇拿着那份画着红圈的名单,在许小周肩上拍了下,“分析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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