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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初禾
许小周说:“花队,你也觉得其他人更有作案可能?”
花崇点头,“红圈里的也需要排查,但重点是其他人。抄袭他人作品的创作者,客观上来说,虽然也是不得志的人,他们无法以自己的作品获得认同感和赞誉,所以寄希望于别人的作品。但实际上,从他们做出抄袭的决定时,就已经放弃了一个艺术创作者应有的品行与追求,而凶手……不,不一定是凶手,那个分尸者还试图用易茗来呈现他另类的创作思路。对了,那个机构的作品都拍了吗?”
“嗯。”许小周将平板放在桌上,“都在这儿。”
花崇说:“辛苦了,我先看看。”
庄奖现在是商人,但曾经也是学美术的,还在大学当过老师,后来觉得当老师赚不到大钱,才辞职出来搞了个美术中心。他在圈子里混得不错,一些有名的画家愿意将一两幅画放在他这里充当门面,但更多的则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艺术家。
这些人也正是花崇的重点怀疑对象。
许小周已经带人排查去了,这又是一个耗时耗警力的工作。但大家都斗志昂扬,案子查到这个地步,嫌疑人的轮廓已经逐渐清晰了,市局上下都卯足了劲,誓要将人揪出来。
花崇跳过那些知名画家,以及抄袭作家,目光落在其他的“小人物”上,一张图一张图翻看。
他不懂绘画,平时也欣赏不来艺术。去年还在洛城时,柳至秦托人搞来两张古典音乐会的贵宾劵,邀请他去感受一下音乐的洗礼,也算是在难得的休息日约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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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的时候还兴致勃勃,出门前专门挑了一套平时穿不着的西装,还拿定型水抓了抓头发,戴上表,在镜子前照了好一会儿,甚至问柳至秦自己是不是该打个领结。
然而音乐会开始不到10分钟,他就有点坐不下去了,因为是真的欣赏不来,想走,人家大师在台上演奏,生生把他给陶冶饿了,害得他肚子也开始演奏,当时就一想法,赶紧结束了去吃烤鸭。
旁边柳至秦听得挺专注,周围的人好像都很专注。他在座位上动,都觉得打搅了这份艺术氛围。
所以只得忍着,好歹一贵宾席,不管是中途离场,还是动来动去,都太不尊重人了。
后来他忍着忍着就睡着了,睡得还挺端正,若是不看他的眼睛,根本看不出他睡着了,还以为他听得如痴如醉。
完了柳至秦笑了他一路,他被惹烦了,便呛回去,说音乐会就不是他俩能约会的地方。
“怎么不是?”柳至秦说:“你那么安安静静地睡觉,方便我观察你。”
他才知道柳至秦听得也不专注,居然趁他睡觉偷看他。
柳至秦说:“何止偷看,我还偷亲你了。”
这话他就不信了,那是音乐会贵宾席,柳至秦不至于。
人小柳哥有素质。
不懂欣赏艺术是一回事,透过艺术作品剖析创作者的内心世界是另一回事。后者花崇正好很擅长。
许小周拍回来的作品共有700多幅,排除抄袭作品和名家作品,还有600余幅,质量参差不齐,有很多在花崇看来都是小学生作品。
翻到第310幅时,花崇忽然停下来,眉心微微皱起。
这张画整体的色调是灰白,像冬天早晨的雾气,但雾气中似乎隐藏着什么。看到它的瞬间,花崇就有种想要撕开它的冲动。
但很显然,一个在画外的人无法撕开画,而那个在画中的影子似乎也在挣扎,它同样撕不开这幅画。
画的下方,署名是:欧树。
花崇摸了摸下巴。
和前面好几张以鲜血、黑暗、眼睛、肢体等要素来烘托恐怖气氛的作品相比,这一幅过于平淡了,它甚至没有太多色,让人翻过去了就不会再翻回来。
可是如果没有马上翻过去,一直盯着它看,又会被它包含着的某种情绪所吸引。
是什么情绪……
花崇站起来,闭眼想了想。
此时,他似乎被抓入了画中,成为那个不成型的影子,变成了它。它日夜挣扎,它的血溅出来,明明是鲜红的,可是打在画布内侧,却被吸干色调,变成了暗淡的灰。
它好像也快要被画布吸干了,它无法摆脱,没有人可以看到它,在所有人眼中,它只是一个灰色的影子,它连人形都没有。
睁开眼时,花崇听见脑中一个声音说:绝望。
对,就是绝望。
这幅看似淡雅的图表达的是绝望。
对寻常人来说,悲剧其实并没有那么浓墨重。血红,刺目的黑,那是大人物的绝望。
而寻常人的绝望只在于——我在消融,你们为什么都看不见?
欧树。花崇将这个名字记了下来,继续往后面翻。
欧树还有几幅作品,其中一幅画了断肢和残缺的身体。那是女人的肢体,手臂雪白,上面缠绕着长而干枯的头发,胸部高挺,血从两边淌下,像两行眼泪。肢体凌乱地摆放着,每一块上面都有一个小小的色记号,颜色各不相同,让人联想到小时候玩过的七巧板。
花崇拿起手机,给许小周拨了过去,问有没查到欧树。
许小周翻着记录,“还没,花队,怎么了?”
花崇不打算打乱排查队员的节奏,于是道:“你们接着查,欧树这边我带人过去。”
车驶向城北,开车的是柳至秦。花崇正坐在副驾上,看着电子地图。
庄奖已经被带到市局协助调查。花崇刚才亲自跟他了解过寄卖画家们的情况。得知除了那些知名的大师和美术学院的学生,很多画家用的都是化名,别人往他这儿放画,他就着,也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卖不出去就一直放着,卖出去了就分钱。对那些没名气的画家,他从来不支付所谓的展览和定金,你愿意放就放,不放拉倒。
被问到欧树时,庄奖半天没反应过来,“我这儿没这号人啊。”
花崇给他看了看欧树的作品,他这才恍然大悟,“对对,是我这里的寄卖画家。不过我对他确实没啥印象了,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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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蹙眉,“性别你都不知道?你没见过他?”
“嗐!我也不是天天都守着吧?”庄奖说:“我不在,我助理啊,前台啊,或者美术老师什么的就把画了,登好记,到时候画卖出去,我通知人家。一般那些没名气的隔三差五就来看看,一是了解有没人看中自己的画,一是混个脸熟。这圈子你们不知道,虽然是本事说话,但人脉还是很重要,有没人吹你捧你,那区别可就太大了。”
花崇说:“你意思是欧树很少来?”
庄奖说:“反正我是没见过,可能见过,但也忘了。”
寄卖只需要登记名字和联系方式,银行账户不用。欧树很奇怪,别人留的都是电话号码,而他的名字下写着的却是一串地址,从地图上看那儿已经是城乡结合处。
柳至秦正在往那边开。
“大变样了,但就池香街没怎么规划。”柳至秦到底在凤兰市生活了18年,对什么街啊路的比花崇熟悉。
欧树写的地址就在池香街。花崇问:“为什么那儿不规划?”
“谁知道?”柳至秦说:“可能因为那一片以前是别墅区吧。都是老别墅,修得不怎么样,利益纠葛,拆不好拆,规划也没法规划。”
车开到池香街,花崇果然看到一栋栋老旧的别墅,路边开着一个生意寥寥的小店,在秋风里显得格外萧瑟。
池香街有很多小道,车在里面拐来拐去,最终竟是停在一座仓库前。
花崇确认了一下,池香街附102号,正是这个仓库。
仓库旁边只有待拆的平房,已经没有住户了。
花崇下了车,警惕地向仓库走去。柳至秦很快跟上来,迅速观察四周。
有两只流浪狗正在拱仓库的卷帘门,尾巴不停摇动,很兴奋的样子。
走到近处,花崇仔细呼吸几下,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熟悉气息。
柳至秦忽然走到他前面,左手在他身前拦了一下。
花崇说:“你也闻到了?”
柳至秦点头,“别贸然过去,通知孟队,把海梓也叫来。”
第119章神眼(35)
仓库里大概率没有人,即便有人,花崇和柳至秦也不至于解决不了,危险在于,欧树如果真与易茗的案子有关,仓库里面藏着某种秘密,那么卷帘门上也许设置有爆炸装置。
不开则已,一开便用爆炸毁灭痕迹。
孟奇友迅速带着队员赶来,还带上了排爆验爆装置,谨慎起见,将消防也一并通知了。
花崇特警出身,排爆那是本职,拿着检验杆亲自排查一番,果然在卷帘门内侧右上位置发现了一个接触式炸弹。
孟奇友顿时紧张起来。
凤兰市虽时有小案子发生,但和爆炸相关的案子从来没有过。
在很多人眼中,一旦涉及炸弹,第一联想到的就是恐怖袭击。凤兰市有特警,也有排爆专家,但没有经历过实战,演习中的经验再丰富,和实战也不是同一回事。
整个市局如临大敌,特警马上出动。
花崇本来没打算亲自排爆,但和赶来的特警交流之后发现,在场排爆经验最丰富的竟然是自己。
当年在莎城,哪天没有爆炸都是稀罕事。稀奇古怪的自制炸弹,他哪样没见过。
最近一次排爆是年初在西南边境,穷凶极恶的歹徒设置了三枚连环炸弹,必须同时拆除,一枚失败,则三枚全部爆炸,当时赶去的全是刑警,只有他与冬邺市局的萧遇安、明恕有能力拆除。炸弹的内部结构本身并不复杂,麻烦的是时间非常紧迫,且有同时拆除这一限定条件,不过三人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解决了。
“我去吧。”花崇道:“你们退后。”
柳至秦立马道:“不行。”
花崇检查时就有分寸,那炸弹当量不小,但结构简单,以他的水平,轻而易举就能拆除。
“什么行不行的,我去最保险。”花崇做决定时毫不拖泥带水,让孟奇友组织队员们退后,挑了几件装备,抬眼对柳至秦说:“你要不放心,那你就站我边儿上看着。”
柳至秦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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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我干嘛,你队长就是这么有把握。”花崇笑了笑,“我敢让你在我边儿上站着,你敢自己上,然后让我在边儿上站着吗?”
这问题对柳至秦来说只有一个答案:不敢。
他也接受过拆弹训练,但那只是一般训练,若非迫不得已,他不至于揽下拆弹的活儿。花崇就不同,人家那是这一行里的英。
“放心吧,说没问题就没问题。”花崇往柳至秦肩上拍了下,“虽然我敢让你站我边儿上,但是我更希望你和孟队他们待一块儿。”
拆弹必然有风险,即便是最简单的炸弹,经验最丰富的排爆专家,还是有几率出事。花崇倒不认为自己会交待在这里,但他想把柳至秦支远点。
喜欢的人,不可以承担一丝一毫风险。
可对柳至秦来说,喜欢的人,一丝一毫的风险也要一起扛。
见支不走柳至秦,花崇叹了口气,只能将人带上。
仓库只有卷帘门这一个出入口,其下有人贴着地面进出的痕迹,说明里面的人是将卷帘门拉下,留出一个极限身位,然后设置好炸弹。
花崇打开卷帘门,后背贴着地面挪了进去。
仓库里不通风,腐烂的臭气更加显著。视线适应了晦暗后,他借着不算明朗的光线观察,仓库不算大,堆着很多箱子,立着几个架子,看上去像画板,臭气似乎是从左边角落里传出。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搞定炸弹。
花崇抬起头,看见卷帘门上方那个被线裹得乱七八糟的盒子。刚才他推开卷帘门的高度还有富余,不至于接触到炸弹的触发系统。
花崇又看向两边,炸弹位置很高,设置时必然借助了a字梯、凳子之类的东西。右边的墙边果然靠着一架a字梯。
花崇将梯子拿过来,爬上去时看见卷帘门下有光扫来扫去。
那是柳至秦在外面不断走动。
他开始专注地对付炸弹。
花崇进入仓库后,柳至秦整个心就是悬着的。他毫不怀疑花崇的能力,并且既然花崇敢让他跟来,那就是有十成把握。
可他仍是不了担心。
那是炸弹,轻易就能夺去生命的炸弹。
理性一点想的话,炸弹必须得由人去拆除,现在换其他任何人,爆炸的风险都更高,而且会高数倍。花崇的本事是在莎城磨出来的,能去莎城的都是英,背负着伤痛回来的更是英,那些经验是演习中学不来的。
但花崇是他的恋人。只这一点,他就不希望花崇冒任何险。
然而他们是警察。
心一直提着,直到听见里面传来双脚重重踩在地面上的声音。他几乎能够分毫不差地想象出花崇的动作——炸弹被成功拆除,绷着的劲松了,不肯好好下a字梯,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
“完成。”花崇说,“门可以开了。”
生锈的卷帘门发出“哗啦”巨响,花崇拿着炸弹出来时,冲柳至秦扬了下眉。马上有当地特警将炸弹接过去,进行下一步处理。
孟奇友一脸的汗,声音都有点抖,“你们特别行动队的本事我今天算是见识了,你们每个人都能顶我们一支队伍啊!就是,就是那个吧,花队,你刚才进去我这心就放不下来,万一那个,我怎么跟上面交代?”
花崇笑了下,也没解释拆弹只是他的个人技能,接过矿泉水喝了口,“里面腐臭重,让痕检先进去吧。”
卷帘门彻底打开,日光灌入仓库,照亮了其中的触目惊心。
左边靠里的角落,墙上和地上有大片黑褐色,那是血液干涸之后的颜色,箱子、木料堆得横七竖八,画架倒在地上,雪白的纸染着浓黑的血。
一把锯子被丢在画架间,锯齿上挂着一条条细碎的絮状物。
再往里,两条腐烂的腿露了出来,上半部分被箱子挡住。
海梓小心翼翼地挪开箱子,下意识猛吸了一口气。
那是一个被从腰部锯断的女性下半身。
“易茗。”花崇戴着手套,弯腰拿起锯子,那些絮状物就是锯断身体时留下来的人体组织,虽然还没有做dna检验,但这种情况,基本已经可以判断,下半身属于易茗。
几个当地的年轻警察大概是没有见过这种分尸现场,也没有闻过这么浓烈的尸臭,转身就跑到仓库外面,吐了。
海梓正在提取现场痕迹,柳至秦沉默地观察,片刻道:“我之前的判断好像错了。”
花崇问:“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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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兰市这一系列案子错综复杂,他们数次讨论推演,下过多个判断,也推翻过多个判断,他一时难以确定,柳至秦说的是哪一个。
“凶手和分尸者不是同一个人。”柳至秦走到墙边,凝视着那些血迹,“我不是说过一种可能吗?易茗被杀死之后,凶手离开,而另一个人出现,带走了尸体,将尸体制作成半截神的样子。第一起案子,凶手也没有分尸。凶手不同,甚至可能互不相识,但分尸者是同一个人。这就把两起案子联系起来了。”
花崇听明白了,“但现在这个现场,杀害易茗和分尸的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柳至秦点头,“易茗死于头部重击,地上和这片墙上的喷溅血迹证明,她就是在这里遇害。死后分尸流出的血无法形成这种血迹。”
海梓指着面前的地面,“这一块是分尸的地方,血迹不同。”
柳至秦道:“凶手在这仓库里重击易茗,将她杀死后用锯子将她分尸,一气呵成。”
花崇蹙眉思索,“那将易茗放在星月巷的也是他吗?”
柳至秦说:“他?欧树?”
欧树这个名字是忽然闯入警方的视野,而这究竟是不是本名,还很难说。即便没有这桩命案,欧树的行为也处处透露着古怪。他是个没有名气的画家,将自己的作品放在美术机构寄卖,却不留下电话号码,只写了信地址,而这仓库显然不是他的家。
别的画家会经常去机构看看,自己的画有没有被买走,顺便经营一下自己在圈子里的人脉。他却鲜少出现,以至于庄奖对他根本没有印象。
藏在这个名字背后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花崇说:“这里既是命案现场,也是分尸现场,但凶手没有清理过,现场必然留有足迹、指纹等重要痕迹。他认为警方找不到这里来,而找来了更好。”
柳至秦看向卷帘门,炸弹已经不在那里了,“他自以为聪明,在那种地方设置炸弹,警察找到了这里,一旦打开门,就会引起爆炸,现场的一切痕迹都将不复存在。”
花崇心中涌起一股沉重的情绪,“追查的警察也会丧命。”
“这人太狠了。”海梓愤愤的,“这必须得是个反社会分子。”
裴情将半截尸体带回市局,dna检验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上下半截尸体能够拼合在一起,抛开腐烂的影响,锯齿的痕迹也基本能合上。
海梓采集到了一组足迹,但没有指纹,可见凶手还是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作案时戴着手套。仓库里没有发现烟头、水杯、纸巾等容易检出dna信息的东西。足迹就成了关键线索。
海梓对足迹做了个建模,确定凶手身高在1米74到1米77,偏瘦,走路习惯性前倾。
仓库内发现的木料的确来自“野生”工艺店,但徐经理说,那一批货是直接供应给美术中心,欧树绝不是从他们这儿拿货。
“从我这儿拿的,从我这儿拿的。”庄奖哆哆嗦嗦,一听自己的寄卖画家可能是凶手,心马上凉了半截。他最担心的就是寄卖画家出事,影响他的风评,起初连哪些画家抄袭,都不愿意告诉警方,现在更大的事爆出来了,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木料我都放在这里,他们谁如果需要,那就来拿,我这不钱,画如果卖出去了,就直接在钱里面扣。”庄奖带着花崇来到一楼的小仓库,里面堆着不少木料,还有画册、纸、其他画具,寄卖画家和美术班的学生都可以过来拿。
花崇注意到门口有监控,让庄奖调监控,庄奖却说不出进进出出的谁是欧树。
当初接待欧树的是前台小宁,小宁倒是对欧树有印象,“他啊,奇奇怪怪的,戴着个渔夫帽还有口罩,脸都快遮住了,穿的衣服也很宽大,是肥是瘦都看不出来。不过艺术家嘛,都是这样的,我们这儿还有比他更奇怪的呢。”
小宁顿了下,又道:“不过他死活不愿意留电话号码,这太奇怪了。我说你留个邮箱也可以呀,你什么都不留,我们把画卖出去了,怎么通知你呢?他就给我写了个邮箱,是那种真的邮箱,邮局寄信的,我都服了。要不是他长得帅,我都不想让他来寄卖了,神经病吗不是。”
花崇说:“你连他的脸都没看到,为什么认为他长得帅?”
小宁卡了下,“我就是……”
花崇说:“你看到他的脸了?”
“没有没有!”小宁连忙摆手,“不是说了吗,他每次来都是渔夫帽加口罩,我哪儿看得到他的脸啊!就是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性感,我是声优控啦,听到声音就会联想脸,他这种声音就没有丑的。而且我不是看到他眼睛了吗,他眼睛就不难看。”
美术机构的监控一共拍到了欧树两次,但角度问题,一次是背面,一次是侧面,由于渔夫帽和口罩的遮挡,都没有拍到正脸。
柳至秦起初认为欧树并不是真名,然而在系统中一查,发现凤兰市名叫欧树的共有8人。这得派人去挨个核实。
8人里有3人是女性,根据仓库里的足迹,以及小宁的描述,都可以排除。5名男性中1人才9岁,排除,2人年龄在50岁以上,排除。
最终进入警方视野的只有2人,分别是32岁的医生欧树,他在一所私人医院超室工作;29岁的快递员欧树,他今年刚在凤兰市落户。
“都不对。”花崇将资料丢在桌上,捏了捏眉心,“不符合侧写,这两人的生活都有奔头,保险起见,给他们做一个足迹比对。”
足迹比对结果马上就出了,他们的确不是嫌疑人。
“那欧树这个名字就是化名。”柳至秦手里握着一支笔,在记事本上敲了几下,“足迹、影像、作案工具都有了,案发现场也找到了,欧树这人虽然神秘,但这案子不至于破不了。我再去仓库一趟。”
花崇点头,“孟队他们已经安排了排查,仓库不仅是欧树杀害易茗的地方,还是他的一个据点,那儿有不少他的画。他为什么选择那样一个废弃的仓库?这里面一定有些东西。还有一点,是我觉得不大能理解的地方。”
柳至秦侧过脸,“嗯?”
“欧树其实完全可以将易茗的下半身处理掉,仓库附近本来就在城乡结合部,再远就是郊区了,埋尸不算困难。”花崇说:“他连炸弹都能够设置,那么必然有充足的时间去清除掉仓库里的痕迹。他为什么不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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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至秦想了会儿,“因为炸掉仓库,也是他的其中一种诉求。”
花崇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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