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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初禾
“我卖的那些钱,全都,全都拿出来了。”苏元紧张道:“我都做了记录的,我一分不少全还,还……”
说到这儿,苏元忽然卡住了。况明已经遇害,他即便想还钱,又能还给谁呢?
“我还到店里。”他说:“我这种情况会被判多久啊?我还想照顾我爸!”
柳至秦盯着显示屏,片刻,拿起矿泉水喝了半瓶。
苏元的背景比较简单,和之前交待的没有什么出入。而最近半年的通讯、上网记录并无异常,他的父亲确实生病了,住在县城的医院里,休息日他就坐长途汽车赶回去探望。
柳至秦握住双手,抵在下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苏元有没可能是被利用了?
利用也分为两种,一是凶手与他有接触,暗示他偷肉卖钱,二是凶手与他并无接触,偷肉是他在缺钱的情况下自发采取的行动,后被凶手知晓,从而利用。
柳至秦想了会儿,给花崇发去一条信息,“试探一下他是不是被引导。”
花崇看一眼手机,又放回兜里。
明亮的灯光下,苏元已经一头汗水。
“你怎么想到偷肉?”花崇问。
苏元愣了下。
花崇说:“从别人那里听到?”
苏元用力摇头,“因,因为……”
“嗯?”
“因为我小时候,家里太穷了,我爸偷过肉去卖。”
这理由出乎花崇意料。
“我真的是一时走错了路,我保证,今后我再也不干这种事了!”苏元捂着眼睛,肩膀抖动,“其实我都后悔了,但偷东西会上瘾。”
问询结束之后,花崇回到临时办公室。
“方向没错,但是细节可能有误。”柳至秦道。
花崇口干舌燥,确定桌上的水是柳至秦的,拿起就喝,“况明半夜出现在厨房,大概率的确是察觉到肉被盗窃,跑去抓现场。凶手利用了苏元。他知道苏元盗窃,也知道况明半夜去抓现场,这个人只能是与二兄老卤关系密切的人,员工的可能性很大。”
柳至秦说:“二兄老卤一共就那么些人,加上快递站、供应商,也没多少人。我这就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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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夺生(09)
况明的案子捋出一条思路之后,花崇立即前往第一起命案发生的地方——江恒客栈。
他是总负责人,其他队员可以专注一条线,但他不行,他得在全方位了解三起案子的基础上,进行大方向的判断。
江恒客栈位于安江市西郊林仙区,林仙区过去叫林仙镇,归安江市管辖,这几年才被划成区,因为有山有水,风景秀丽,成了安江市的网红旅游名片。
从直升机上看,林仙区的山上坐落着一栋栋风格各异的庄园,不是民宿就是餐厅,江边的坡上也有很多类似的建筑,远看似乎交通非常不便,但到了地方才知道,所有民宿和餐厅外都有修好的路,自驾的话只要不是旺季,车就能开到门口,搭公共交通或是旺季堵车,那就只能徒步了。
此时是12月,一年中相对较淡的季节。安江市市区是不会下雪的,林仙区的山上到了1月最冷时会飘雪,那时客人又会来一波。
但现在很多山里的民宿都关门了。
而江边的大多还开着。
路上何若跟花崇说,这是因为江边的地理位置要好一些,那些民宿啊餐厅啊都机灵,利用原来江边的老破房,直接打掉一面墙,弄成残旧的风格,客人坐在破墙边吃饭,能看见江上日落。
江恒客栈就曾经是这些江边民宿中,生意最不错的一座。
然而黄霞在客栈内遇害之后,游客惊恐离去,黄霞的女儿白娇伤心过度,也没有力再经营民宿,将民宿关了。
如今出现在花崇眼前的,是一栋灰蒙蒙的房子,周围杂草丛生,院子里横七竖八扔着桌椅板凳。作为装饰的灯有的还挂在树上,有的已经垂下来,灯泡破裂,不注意看的话,像一个被风刮破的巨大蜘蛛网。
海梓说:“这房子至少有40多年了吧?”
“可能都不止。”何若说:“以前这一带全是平房,最高也就三层楼,住的都是底层讨生活的人,比如船工啊、采石工之类的,房子盖得很差,也没个归属。谁有钱了谁就搬走,换一拨人来住。本来以前在我们市,谁都不稀罕这儿,结果后来网红风一刮,这些房子全成了香饽饽。你还别说,有生意头脑的人将这些房子一装修,弄几个甜点,就真成游客打卡地了。”
花崇没急着进入江恒客栈,一边听何若说,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如果不看周围被装修过的土房,这儿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农村,路和他来之前想象的不同,他本以为是统一铺设的路,其实是各个民宿自己填的,而且就只填了自家门口那一块,导致整条路像补丁拼凑而成。
这种地方,大概率没有公共监控。而各个民宿内部的摄像头必然存在大量盲区。凶手正是从盲区中经过,杀害了黄霞。
海梓在院子里喊:“花队,你进来么?”
花崇道:“来了。”
黄霞家开的这间民宿,是斜阳路规模较大的一间,有前后两个院子,餐厅两座,名义上是民宿,但赚得更多的其实是餐饮业生意。
“你看这个位置,难怪是网红打卡地,视野绝了啊!”海梓已经爬到餐厅二楼那面被敲掉的墙边。
破旧的墙就像一个画框,画框中大江流过,铁索桥横江而跨,对岸的高楼在山上鳞次栉比,极有层次感,即便此时天气不好,乌云翻滚,仍能感受到这儿绝妙的艺术气息。
花崇也上去了,看过之后道:“如果是晴天,太阳落山时,应该会更漂亮。”
“这条路叫斜阳路,就是因为夕阳壮美。”何若说:“网上有不少在这个角度拍的照片,他们家生意好,就是因为拿下了这个角度。”
花崇转身,“这里的老房子是怎么个卖法?这里视野最开阔,做生意的都想拿下这套吧?”
何若嗐了声:“这里面门道可多了,钱都是其次,关键得看你关系到没到位,反正水挺深的,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花崇眯了下眼,“详细说说。”
何若微怔,“花队,你觉得这和案子有关?”
“不一定。”花崇说:“不过可能算一条线索。”
何若有些顾虑,“这个……”
“和林仙区的规划有关吧?”花崇说:“你只管说,我来判断。”
何若觉得这是个丑事,而特别行动队到底是外人,但命案必破,她再怎么也不能拦着,顾虑再三,还是说了。
斜阳路这些房子,要么是采石厂的厂房,要么是过去的人们自发修建的,产权就是一笔糊涂账。江仙区准备搞网红经济后,这些房子就划在区项目组手上了。
区项目组这帮人谁没个亲戚呢?知道这一片将来肯定能发展起来,就把房子卖给和自己关系近的人。
虽然都在斜阳路上,但位置、角度那可有大学问,边儿上视野不行,没人要,中间的、高一点的能争得头破血流。
“黄霞刚遇害时,我们过来调查,其实没往他们家是怎么拿下这套院子上去想。”何若说:“花队,是要查这一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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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走到破墙边,远望奔流不息的江水。
江恒客栈生意好,容易引人嫉妒,而斜阳路的情况又更特殊一点,江恒客栈不是因为服务多好、投入多大而红火,根本原因是这个近乎完美的观江角度。
而江恒客栈能拥有这个角度,其中绝对少不了猫腻。
嫉妒心可以让一个内心不平的人做出任何事。
花崇看了看时间,“他们还没到?”
“应该快了。”何若说:“命案现场就在后面,现在去看看吗?”
花崇点头,对海梓道:“走。”
“他们”指的是黄霞的女儿白娇,还有白娇的男友,当地警方早就对他们进行了一轮又一轮问询,市局保存着这份记录,但花崇想在案发地亲自见见他们。
后院比前院更大,不对游客开放,当初尚在营业时就没怎么打理,现在数月过去,荒草疯长,站在这里,才能切实感受到,斜阳路仍旧是一个没有经过系统开发的农村,所谓网红只是它的半面妆。
前院传来汽车的响动,何若看了看,“他们来了!”
白娇穿着黑色的大衣,化着淡妆,眼中充满悲伤和小心翼翼。她是一个人来的,说和男友已经在上个月分手了。
“民宿的生意做不下去了,我又因为妈妈的事动不动发火,给了他太大的心理压力吧。”白娇声音很轻,“你们这次找我,是查到凶手了吗?”
只片刻接触,花崇就看出白娇是个从小被家人保护得很好,几乎没有吃过苦的女孩,在黄霞遇害之前,她也许从来没有经受过挫折,顺风顺水,前行路上的一切障碍都被父母摆平了。
“暂时还没有。”花崇说。
闻言,白娇的神色暗淡了些,旋即又极有教养地笑了笑,“没事,辛苦你们了,我相信警察一定会找到凶手。”
花崇说:“请你跑这一趟,是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白娇见过何若几次,却是第一次见花崇,求助地看向何若。
何若连忙说:“这是上面下来督办案子的领导,你有什么都跟他说。”
白娇惊讶地回过头,眼中又多了一丝光亮,“督办……是引起重视了吗?请你们为我妈妈讨回公道!”
花崇安抚了白娇一会儿,问:“我看过问询记录,是你和杜穹(其男友)最先发现现场?”
白娇低落地点点头,开始讲述当时的情况。
盛夏,斜阳路所有餐馆和民宿都宾客满座,房间早在一个半月之前就订出去了,餐厅每天限量接待客人,必须提前预约时间段。
江恒客栈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白娇和杜穹一商量,临时聘了6个服务员。黄霞得知女儿忙不过来,主动赶来帮忙,遇害之前已经在客栈住了9天。
餐厅对外说的是营业到12点,但那段时间12点根本打不住,小年轻们除了想看江上落日,还想看江滨夜色,客人一波接着一波,往往要到凌晨3点,客人才会全部离开。
而在3点之前,店里都是忙忙碌碌的,没有人能够休息,也注意不到后院的角落里发生了什么。
8月19号凌晨3点半,送走最后一波客人,白娇疲力竭地躺在沙发上,牢牢盯着天花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脑中也一片空白。
她太累了,可是也太开心了。这是她头一次创业,每天的进账超乎她的想象,这么赚下去,等淡季到了,她就把店给关了,和杜穹一起去南方海边越冬。
躺了一会儿,那口气缓过来了,她才听见杜穹在叫她,“娇娇,看见黄阿姨了吗?”
白娇坐起来,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一晚上她好像都没见着妈,平时妈忙前忙后的,力特别充沛,还经常帮客人们挑选拍照的角度。
她这店开这么久,出现在小众点评上最多的就是妈。客人们经常说,江恒客栈有个热情的大姐,做的东西好吃,人也nice,虽然上年纪了,却特别潮。
妈已经成她的活招牌了。这一晚上没出现,不太正常。
杜穹说:“我刚才去厨房问了,肖叔他们都说没看见黄阿姨。”
当时白娇也没想到能出什么事,“我下去找找看。”
江恒客栈前院装饰得很文艺,相当于整个客栈的门面,后院暂时没来得及整理。白娇本来打算忙过这一波,把后面也拾出来,明年就更赚钱。
在三栋房子和前院都找遍了,还是没找着人,白娇就跟杜穹说:“我们去后院看看。”
后院灯都没有,杜穹打开手机里的电筒,白色的光往黑暗深处一照,白娇胸口莫名紧了下,颤声说:“那是什么?”
刚才光闪得太快了,她隐约捕捉到一团匍匐在地上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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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筒的光缓慢地照回去,两人都看清了,黑影是一个倒地的人。
“是我妈妈。”时隔数月,白娇已经平静下来,可讲到这里时,她还是不由自主抓紧了衣服,眼眶泛红。
花崇温声道:“慢慢说。”
白娇擦了擦眼角,“我和杜穹当时以为她只是昏倒了,马上打了120,后院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楚,我吓得要命,根本来不及去想妈妈怎么会昏倒在那里,只顾着让杜穹去叫人。”
花崇看过勘查记录,警察赶到时,黄霞的尸体已经被转移到客栈大厅,而重要的案发现场有大量凌乱足迹。可见是白娇和杜穹当时的举动,帮了凶手一个大忙。
“我们把妈妈抬出去,到了有灯光的地方,我才看清妈妈的脸,她,她……”白娇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将语气中的恐惧压了下去,“我们所有人都吓得说不出话,妈妈躺在地上,瞪着我们。”
黄霞是被勒死的。
勒死属于机械性窒息,是最常见的谋杀手段之一。被勒死的人颈部会出现明显索沟,面部青紫肿胀,部分还会双眼突出,舌头挤出口腔。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一具尸体给与视觉的冲击必然非常大。
直到120赶到,白娇还是懵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周围的人到底在说什么,只看见医生摇摇头,和杜穹说了几句话,之后,有人开始尖叫,杜穹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然后警察就来了。
“他们说,妈妈早就死了,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快5个小时,她的身体已经僵硬。”白娇断断续续地说:“他们让我回忆5个小时之前发生了什么,妈妈怎么会去后院。我不知道。我从上午10点就开始忙,晚上是最忙的时候,客人那么多,哪一桌都在叫我……我连妈妈不见了都不知道。”
现场勘查的记录很详细,黄霞尸体所在处是一块长满青苔的泥地,按理说可以留下足迹,然而足迹被破坏,痕检员提取到的只有白娇等人的足迹。
泥地上还有一双筷子。这双筷子的出现非常突兀,经查,是江恒客栈自己的筷子。警方怀疑是黄霞因为某个原因带来,但筷子上却没有黄霞的指纹。
这种情况,很可能是凶手带来,因为戴了手套,所以没有留下指纹。
不过筷子并没有成为重要线索,直到第二起与筷子有关的命案发生。
警方调取了江恒客栈里里外外所有监控,说是“所有”,其实加起来也只有4个,分别是斜阳路上唯一的公共监控,3个客栈内的监控。
它们的覆盖范围很小,凶手能够轻易避开。
黄霞的人际关系是当时调查的重点,客栈的工作人员,还有部分客人都接受了问询。但是直到今天,这个案子也没有任何突破口。
一个比较遗憾的地方是,在第二起案子发生前,当地警方并没有将黄霞案列为重案,只是由分局自行侦查。后来移交给市局重案组之后,一些排查进行起来已经非常困难了。
比如难以再找到当天在江恒客栈消的客人。
了解完当天的事,花崇提到之前和何若讨论过的问题:“你是怎么拿下这个院子?”
白娇愣住了,茫然地眨了下眼,“什么意思呢?”
花崇说:“据我所知,在斜阳路上,这个院子算是观江视野最好的地方,在这里做生意,比在别的院子做生意更容易赚钱。相应地,拿下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足够的金钱,更需要人脉。”
白娇显得很困惑,“但是我没有觉得很困难啊。”
花崇挑了挑眉。
白娇说:“我自己有一笔存款,爸和妈妈各自支援了我一些,我当时和杜穹一起来看房子,觉得这儿特别好,就回去跟妈妈说了。之后办手续,一切都很顺利。”
花崇说:“你和杜穹都没有主动去疏通过关系?”
白娇摇头。
花崇心里有数了。白娇能得到这个院子,不可能这么简单,要么是黄霞找了关系,要么是她父亲白忠国。
这条线索还得追下去。
过了中午,天空放晴,阳光从云间照下来,像一道道光剑抛向江水,站在破墙边,不管怎么拍,都是一幅颇有格调的画。
花崇拍了好几张,发给柳至秦。脑中循环着已知的线索。
从动机着手的话,黄霞遇害有可能是阻碍了别家赚钱。但斜阳路上这些房子院子的买卖,和另外两起案子暂时还看不出有什么关系。
同样,况明那起案子,如果认为和康晴的死有关,那也和另外两起案子打不着关系。
花崇吁了口气,出神似的看向江水。
这时,手机嗡嗡振了两声。是柳至秦发来的消息。
“这些照片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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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盯着对话框,手指顿了顿,没有马上打字。
照片没有问题,甚至和案子本身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只是站在这儿思考时,忽然看见天放晴了,美景乍现,正好手机就拿在手上,于是随手拍了两张,又随手丢给柳至秦。
但柳至秦当然不知道他就是随个手,还琢磨了半天照片上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柳至秦的信息又来了:“?”
花崇轻笑了声,发去一条语音:“没事,我是不是影响你工作了?”
第138章夺生(10)
打搅说不上,柳至秦也刚回到临时办公室,端着一杯兑好的速溶咖啡。
花崇今天去林仙区了,他和许小周则留在市内继续梳理况明的人际关系。
况明近期时常在半夜来到二兄老卤,举止怪异,遇害当晚提前从牌桌上离开,在排除掉被凶手以某种方法叫到案发地的可能后,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他去抓偷窃冷冻肉的员工。
苏元有不小的嫌疑,并且他确实曾经出现在案发现场,有充足的作案时间。不过在对他进行问询之后,花崇认为凶手可能另有其人。
一个知道苏元盗窃冷冻肉,也知道况明试图抓现场的人。
二兄老卤只是一个小作坊,员工职责划分并不明确,像苏元这种打包工人也可以帮忙接单、充当客服,或是在客户要求立即送货时跑跑腿,但厨师一般不和其他工作搅合在一起,而且厨师直接面对食材,是最容易发现冷冻肉少了的人。
况明一共请了四个厨师,另外还请了一个杂工。
“冷冻肉少了?”沈铁是厨房的头儿,以前在况明开的烤肉店工作过,况明开了二兄老卤后,将他请来开发菜品,不是普通员工,有点技术入股的意思。
他年纪和况明差不多大,眉间皱纹很深,像刀刻上去的,“我不知道啊,那些肉放在冰柜里,冻得跟石头一样,不是拿出来马上就能用,还要解冻,而且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肉有问题,过期了,解冻之后很臭,不能立即烹饪,还得拿香料除臭,除臭就是很大一个工序,基本都是大伟在做吧?送到我这儿来的都是处理好的肉了。”
许小周问:“你的意思是,你几乎不会亲自从冰柜里取肉,也对冰柜里的存货没数?”
“我当然没数啊。”沈铁很不耐烦,“你们难不成还怀疑我搞了况明?我至于吗我?我有老婆有孩子,明年我孩子就高考了,我就指着安安稳稳地生活,这店子做大做强,况明和我说亲不亲,说疏不疏的,我有啥理由害他?”
沈铁口中的大伟全名高伟,这恐怕是全国最常见的姓名之一,高伟的长相也普通至极,属于那种丢在人群里,马上就会被淹没的人。
“肉是我拿出来解冻。”面对特别行动队,高伟显得很紧张,“那些冰柜,我,我一天得开关好几回。”
许小周说:“那你知道有人持续盗窃冷冻肉?”
高伟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个子不高,1米7上下,穿着一件褪色的老式夹克,下面是一条皱巴巴的西裤,裁剪粗糙,脚上的棕色皮鞋有很多折痕,连鞋面上都沾着许多污泥,不知道已有多久没有擦过了。
看他半天不说话,许小周就明白他什么都知道。
“嗯。”高伟终于点头,“我点过数,被偷的不多,也不是每天都被偷。”
许小周又问:“你给谁说过吗?”
高伟连忙摇头,“我跟谁说去啊?偷这个也是没办法,卖不了多少钱的。可,可能就是特别困难,我理解。”
许小周略皱起眉,“你理解什么?”
高伟结巴半天,表达得不是很清楚,“就是理解他有困难。你们是不是觉得偷这点儿肉没意思啊?能卖多少钱?30块钱能有吗?咖啡奶茶都买不了一杯的……”
许小周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激动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
“那是你们好的生活过得太久了,你们……你们……刀没有插在自己身上,你们就不知道痛!”高伟胀红了脸,“反正,反正我能理解他,因为我也苦过,他偷就偷吧,我没能力帮助他,但我绝对不会告诉老板。”
“都什么跟什么?”许小周问完高伟之后跟柳至秦抱怨,“高伟这人畏畏缩缩的,但说到偷肉马上情绪就不对了,不断跟我强调他理解偷肉的人,还说我们没有被扎过刀子,所以不知道痛。”
柳至秦没有亲自问询,但一直通过监控看着几间问询室的情况。
高伟确实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似乎是个非常容易产生同理心的人。在后续的问询中,高伟交待,并不确定盗窃冷冻肉的是谁,但是心里有几个怀疑的对象,其中就包括苏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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