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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散散长安
“哥……哥。”他只是不做声,那只手却越发放肆,又轻又重的抚摸我,指尖温凉,挑开细软的下裳,我心里一跳,听道他轻声说:“我在。”
他吻住我,黑发和我的纠缠在一起,是同一种香气,在这一刻不分你我,好似民间所说的结发夫妻。
“一直护着你呢。”他的手放在我的大腿上,叹了口气,在我耳边道:“你啊……胆子一直这么小,害怕这个,又害怕那个。”
“只是不要害怕我,好不好?”
我和玄端贴的极紧,看不到他现在脸上的表情,他滚烫的体温透过衣物源源不断的传过来,让我只想跟他挨的更近一点:“我不是害怕。”
我孩子气的鼓了下腮帮子,埋进他怀里:“我就是不想看到你为了端阁的事心烦。而且那些人……”
我咬了咬嘴唇,捞住玄端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有意无意的将我的头发也一并缠了上去:“毕竟是些粗人,在西北那种苦寒之地守许多年,功名利禄花前月下一个都捞不着,生些怨气出来也是正常的。你就趁着这次多赏他们一些金银嘛……不要伤了和气就好。”
“千万不要让他们寒了心,毕竟还要指望着这些人守好我端朝万里河山呢。”
玄端久久没有回话,我和他紧紧贴着,被他暖的早已是温软一片,心思蔓延开来,连对龙床的忌讳都抛开了,胡言乱语道:“百花节时,我是赤着脚跳舞的。”
我耳后一热,又忍不住吃吃的笑:“还是小时候母妃教我的那一支,可惜你当日不在。等我伤好之后,再跳一次。”
“只给你一个人看,好不好?”
我稍一动作,伤处就一阵刺骨的痛,我却更压不住心里几乎要漫出来的情意,想拉着他的手彻底拨开腿上那片薄纱,不曾想身旁骤然一空,眼见着玄端抽身离开,我哑然抬头,无措道:“哥?”
“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玄端眉头微皱,脸上竟是一片冷凝,随手敲了下桌子,老内侍几乎是立刻从角落里钻了出来,为他更衣。
我猛的把光裸的腿回,恍惚间有鲜血崩涌而出,我强忍着没有叫出声,勉强对玄端笑了下,可惜他此刻正低着头:“你不陪我了么?”
“还有些杂事。”
玄端顿了下,伏身草草在我脸侧落下一吻:“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天明时我再让他们送你回府。”
作者有话说:迟来的元旦快乐!希望大家在2021年都能心想事成~





宫欲 第二十三章
第二日一早,我从角门出宫,在许府花厅中遇到了许致安。
“公主安好。”
他穿着家常的白色袍子,手里擒着一支绢花,懒懒散散歪在榻上:“安大人在书房里候着呢,今日晓风和畅……不如同去游园?也好对安大人权尽地主之谊。”
我细看他一眼,这人脸色苍白,偏要装的和没事人似的——也是,他是许洛亲爹,爱子心切,少不得要多在我身上下些心思。
我们两个,这些年来起了无数争执,都是这般心照不宣的糊弄过去。
一人搭台,一人接戏。
“许大人自便就是。”我有些想笑,心头蔓延不去的烦躁一时间竟少了许多。
“安鸣是我的客人,许大人若是有安排,还请等云晏这边妥当了再说。”
许致安脸色一变,他翻身坐起,仍旧掐着那支颜色鲜嫩的绢花:“公主……这是何意?”
何意?
我慢条斯理的理了下长长的裙摆,任其一层层飘荡开来。
“许大人,不孝有叁,无后为大。云晏自知罪孽深重,自请和离。”
我勾了勾嘴角,终于吐出了心头这口已经憋了进二十年的恶气:“许大人,夫妻一场,就到此为止吧。”
看着许致安脸上风云变幻,指节苍白,我莞尔一笑,说不出的畅快之感。
反正终究是孤家寡人……
这场戏,你找别人去唱吧。
“玄云晏,你”
许致安赤脚踩在地上,脸色铁青,要来抓我,桂香警惕的挡在我跟前,我很快脱身,径直往书房去,许府的花历来要比外头开的早些,我往园子里撇了一眼,王姑娘穿着一层薄纱站在树下,人比花娇,言笑晏晏,端的是个风流美人,平多几分春色。
唔,也不知,许致安能否给她一世安稳?
有人匆匆追了过来,王姑娘惊慌失措的往这边看了一眼,看我如看鬼一般。
“公主,您真的,真的要?”
是桂香。
桂香气喘吁吁,一脸惊惶,语无伦次道:“怎会如此?皇上,皇上那边,您要如何交代?”
我站在折廊角落,看着这个最受我信任的女婢:“我的事,与玄端何干?”
“公主!”桂香埋怨似的瞪我一眼:“那可是陛下,最心疼您的那个人!”
“我被群臣威逼时,他没管。我被先皇强嫁与许致安,把别人的儿子当嫡子养了十七年,被反咬一口时,他也没管。”
“天下人人视我为端朝罪人,看似手掌大权,其实不过一个代他人赎罪的傀儡时,他也没管。”
我轻声道:“好桂香,你帮我想想,我到底该和他交代什么?你伺候他那么久,该比我更清楚啊。”
“公主,您这话何意!?”
桂香满脸是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虽是被陛下指到您身边来的,但只有您才是我的主子啊,公主,奴婢只是不忍心见您受苦!”
她狠狠的磕了几个头,额角鲜血淋漓,我冷眼看着,只觉厌烦。
“下去吧,去公主府里候着。”
“是,是。”
我皱眉看着桂香离开,呆站一会儿,四肢皆麻,颤颤悠悠的坐下,不觉已经魂飞天外。
哥……
我惨然一笑,看着手帕上的飞鹤,泪与血混在一处,竟然无处可流。
这样的日子,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活?
不知过了多久,安鸣的声音自我背后响起。
“殿下,小心阴寒伤身。”
他弯了弯腰:“端阁上下,唯阁主之命是从。端阁万万铁血男儿,都是您手中的剑。”
“安鸣!”
我脸色僵硬,猛地站起身来:“住嘴!这天下是皇兄的,你是要我造他的反不成!?”
“有何不可?”
安鸣竟然笑了,他把皮裘搭在我身上:“天子之位,能者居之。先皇本就不喜玄端,所以才把端阁这样的利器送到您的手上去。”
“与其缠绵与儿女私情,作小女儿态,被丞相那老头子说叁道四,倒不如杀他个天翻地覆!”
他眼里剑光一闪,悍然道:“既然他们都觉得端阁要反,那就反给他们看看。”




宫欲 第二十四
好一片寂静,微风拂过,送来一缕春意。
“安鸣,你好大的胆子。”我冷笑一声,看着安鸣,慢吞吞道:“你哪里是想造反。”
我浑身僵硬,却硬撑着脸上的倨傲:“不过是现在的位子捞不到什么油水,贪婪无度,想着浑水摸鱼而已——安鸣,你该死!”
“臣不敢。”
安鸣毕恭毕敬的弯下腰去,一手自然抚在佩剑上:“端阁上下,唯尊阁主一人而已,臣无私心,亦不敢有私心。”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滚下去,在你的住处候着,没我允许,不准你走出房门一步!”
“是。”安鸣对我一笑,很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双手紧攥成拳,心中气急,险些要活活气死——
这个孽障!
他居功自重,竟然起了这等歹念。眼下边疆正值战乱……该如何是好?
这一团乱麻,又何时是个头?
端阁重兵在握,威势赫赫,利器悍然镇于边疆,谁见了不心中胆寒。
先皇当年把这东西给了我,可我早已嫁给许致安,在这之前也不过一深宫中长大的无知弱女,连马都不会骑,寄人篱下,获得战战兢兢,哪里敢真的把自己当阁主?
原本想着,我做个傀儡,把大权交予玄端就是,可局势不仅没能如人所愿,反而越发诡谲。
我不愿意,也不可能掌握端阁,端阁的人却也不肯被玄端掌控,好在几个手掌重兵的将军彼此之间也看不顺眼,我在明里暗里挑拨斡旋几次,这些常年驻守边疆的人总算没能拧成一股绳对抗朝廷。
就算如此,这些年勉励维持,我精疲力尽不说,玄端也早就忍不得了——
偏偏安鸣在这时起了别样心思,在我眼前挑破。
这人……眼下边疆烽火又起,是杀不得,留不得。
“来人,备轿。”我脸色苍白,不管仆妇下人们的震惊与惶恐,捡了几件最要紧的东西,匆忙上了轿子,昏昏沉沉的到了公主府里。
……
“……总该有个章程……这样不明不白……”
我自昏睡中猛地睁开眼睛,浑身上下无一处舒服,帐外人影绰绰,正在哪里说着什么。
“按着公主意思就是,浑说什么!”
我撩开帐子,哑声道:“桂香?”
“公主,女婢在呢。”
桂香立刻靠到我身前,那个眼熟的婢女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您可是口渴了?”
我摇了摇头,头痛欲裂:“外头……外头那些人?”
这话问的不清不楚,桂香心领神会道:“驸马来过一次,挡出去了,陛下在您睡时来过,听闻您……”
她卡了一下,声音干涩:“听闻了您要和离的……的事。”
“他说什么?”
我死死盯着桂香,拉住她的手腕:“他说了什么?”
桂香打了个哆嗦:“公主,陛下他没说什么,他……他点了下头,就,就走了。”
我死死咬着嘴唇,跌回了榻上,荡起一片尘埃。
“还有……”
半晌,我听见桂香怯怯的声音:“公主,大公子还在偏房候着,是不是,先把他安置在书房里?”
“让他滚。”
我声音冰冷,丝毫不想掩饰其中厌恶。
桂香张了张嘴,一脸为难,房门吱呀一响,我与桂香同时一震,眼睁睁地看着许洛走了进来。
“母亲。”
他身上穿着的仍是我见惯了的那件旧衣,脸色苍白,目光平静,看也不看桂香,在我塌前跪下:“您该换药了。”




宫欲 第二十六章
“云晏。”
玄端脸上一片震怒之色,他五指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几次张嘴,最后还是落入了一片寂静。
“你怎么忍心呢?”这些话在我心中藏了多年,顷刻间崩塌,我朝他逼近,一句紧似一句:“他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贵为天子,整日把天下苍生挂在嘴上,为何偏偏把你我亲子排除在外?”
我的音调越来越高,看向他的眼睛里只余恨意:“你明知道我这些年在许家过的是什么日子,玄端,你硬逼我去做别人的母亲,把我亲子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我只问你一句——凭什么?”
我也曾十月怀胎。
玄端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我,双目赤红,我古怪地扯了扯嘴角,上前一步,抵住他的胸膛:“你若真的害怕,当年怎么又禁不住诱惑呢?”
“乱伦大忌,天地难容。”我道:“你有后宫佳丽叁千人,我也早做了许家的媳妇。皇后贤惠大方,宠妃纤纤细腰,环肥燕瘦,天真烂漫抑或是雨打芭蕉,你已应有尽有,何苦?”
我如鬼魅般环上他的脖颈,悄声低语:“不如杀了我和玄拓,平了端阁,无限江山尽归你手。只要把我和拓儿的骨灰往野地里一撒——哥哥,到时候我俩便可真正魂飞魄散,以后见了祖宗,也没人能知晓你我旧事了。”
“你明知道,明知道……”玄端身上一片滚烫,竟是在微微发颤。
“我知道啊,哥哥。”我踮起脚尖,慢慢偏过头,咬在他的脖子上,品尝嘴里的血腥气:“太后从小让你熟读四书五经,遍晓天下大山名川,人文风情,十七八个先生围着你转,为的就是能够让你能讨得了先皇的欢喜,做一个真正的帝王。”
“她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她说你肖似圣人,天生就是端方君子,晓世情,通人事,是明君之象。”
我闭上眼睛,在他伤口处嗅了嗅:“陛下,你怎么就对自己亲妹动了歹念呀。”
“你明明是知道的。”我缓缓说起了旧事:“你我从小在太后宫里长大,你众星捧月,我却是寄人篱下,谁都不把我当主子看……”
我深吸一口气:“只有你,从小到大,只有你肯对我好,予我衣食,护我成人……告诉我,你是何时起了别样心思的。”
十叁岁那年,北海王世子入京,我在大殿上对他一见钟情,少年情怀,忧思难忘。我终于摁捺不住,吞吞吐吐的告诉了玄端。
那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早忘了。
后来啊,北海王世子娶了我的二姐,我就在深宫里一年年的挨着日子……直到在端阁殿里,在我被先皇罚跪的时候。
那时我已跪了一天一夜,玄端偷偷的溜进来,一如既往的把我抱在怀里。
怎么就纠缠到一起去了呢?
兄妹乱伦,相奸成孕,哪怕他那时已经有了皇后,我也有了自己的驸马。
那个孩子竟然还活了下来,活在这深宫里,浑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活的连一只猫都不如。
“闭嘴。”
他猛地把我掼到地上:“玄云晏,闭嘴!”
他痛苦地喘着气,脸色苍白,跌跌撞撞的走到一旁,拔剑出鞘,剑光闪闪,直直冲着我:“不要再说了!”
当啷一声响,银光一闪,剑被他胡乱丢在地上,玄端跪在地上,癫狂地扯我入怀:“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云晏,别说了,好不好?”
他断断续续道:“玄拓……我会安排。和离,也由你。不闹了,好不好?”
“好啊。”我干干一笑:“我去西北领端阁卫我边疆,遵从圣旨,护我山河,和许洛一起走。”
玄端脸色看起来很是痛苦,无言抱我半晌,身体微微的颤抖终于停歇下来:“安鸣已有反意……这件事,我会处理。西北之事,容后再议。”
“不。”
我从他怀里脱身出来,声音平静:“陛下,云晏身为阁主,不敢延误军机,奔赴边疆,是我理所应当之事。”
玄端猛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一笑,好整以暇道:“皇兄若是觉得我是要带着端阁造反,不如现在就斩草除根吧。”
“放我去边疆,抑或是午时问斩,你选一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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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欲 第二十七章
……
一月后。
“公子好身手。”
院子里,安鸣笑着拍了拍少年人的肩膀,很是赞赏:“我还道京城里的公子哥儿都是些只管无病呻吟的家伙,你啊,他日驰骋疆场之时,定是一方猛将。
“将军谬赞。”
“把窗户关上!”
我冷声道,完全不想掩饰脸上的厌烦:“本宫乏了,若有人来,一律推了就是。”
“是。”
飞鸿大步向外走去,守在门口,照旧抱着他的那柄剑,一言不发。
“公主,奴才已经给您备好了香汤。”
黄公公笑容满面的弯了弯腰,殷勤道:“蛮荒之地,冷的厉害,不如去泡汤暖暖身子?”
“不用。”
我偏头看向窗外,那两个人依旧站在原处,半天没有说话。
一窗之隔,呼吸可闻,不知许洛现在又作何感想?
“是,是。”
姓黄的最是鬼精,陪着笑道:“奴才这就去叫侍女来为您铺床。”
他匆匆踏出门去,站直了身板,高声道:“安将军,许少爷,殿下一路旅途劳顿,加之忧愁国势,思虑过重,身子困乏,今日要早早安歇。”
太监的声音拉的又尖又细:“还请二位大人隔日再来请安,且告退吧。”
“遵阁主旨意。”
着白衣的那个人顿了顿,向前走了一步,我在窗子里,堪堪可以看到他的肩膀:“黄大人,末将愿为公主侍卫,西北山匪猖獗,加之蛮虏掠境……”
“许公子这是何意!”黄公公勃然大怒:“殿下安危自有飞鸿大人卫护。”
他猛地拔高了声音:“飞鸿大人是陛下的爱将,公子此言,可是在疑心陛下的英明?”
那个肩膀微颤了下,很快站直,恭谨道:“末将不敢。”
“哼。”
我面无表情的收回了目光,随手翻开手中书信,片刻之后,黄公公匆匆走了进来:“殿下,奴才都办妥啦。”
窗外一阵寒风呼啸而过,身旁木桌立刻变得和我一样冰冷,我掀起眼皮,淡淡看了黄公公一眼:“辛苦。”
“哪里的话。”黄公公脸上的褶子越笑越多,层层迭迭的:“殿下,刚收到几封京里来的书信,乘着快马还在,不如将它们一并回了?”
说话间,已有机灵的内侍把两封信捧到我的眼前。
“黄公公,云晏的一举一动,劳您辛苦,不是都已经事无巨细的报到皇兄眼前去了么?又何必再费一张好纸去费我皇兄的眼。”
我似笑非笑道:“总之我身边也只有你和飞鸿在……连你旧日里的相识桂香都给打发了出去,嗯?”
这奴才不愧是皇帝眼前的红人,闻言连脸色都没变一下:“殿下,桂香姑姑急着去为您收拾宅邸,一时不得空近前伺候,我和飞鸿大人奉旨来伺候您,鞍前马后,实属应该。总不能浪费陛下一片苦心,他老人家实在放心不下您啊!”
我冷笑一声,黄公公已经自己拆开那两封信,毕恭毕敬的送到我手上来:“说不定是公文呢,殿下。”
“是放心不下,这才派你们来,天牢里端的狱卒,都比不上您二位尽心。”
我一脸厌烦,对又欲开口的黄公公挥了挥手:“好歹让我清净一会!”
“是,是!”
第一封信还未展开,便悄无声息的掉下一朵干花,慢慢的在空中飘旋,好似在展示其粉姿窈窕一般,飘然坠落在我裙摆上。
拂之不去,我也懒得理它,展开第二封信,入眼便是玄端的草书,简单至极,只有两字。
“安否?”
我挑了下眉,自从别时不欢而散,这还是玄端头一次来信。
长这么大,在我俩之间,还真是头一回。
我信手用小刀将两字从中间裁开,只留下一个“安”字,按着原样装了回去,丢在一旁桌上。
好冷。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已经点起了灯,黄公公和飞鸿许是站的久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起来:“……还是这样冷,以前这个时候,宫里早已换了春衣了。”
“嗯。”
“哎呀,大人,你怎么还是这样少言寡语!”
是啊,京城这时早已暖和起来,到处都是浪子闲人了。
我手指在桌上缓慢落下,复又抬起,那朵干花居然还一直呆在我的裙摆上,随手捡起,轻轻一捻,哂笑着丢在地上。
去看那第一封信时,依稀闻到一阵花香气。
吾妻云晏:
西北蛮荒,人弃鬼厌之地,春亦不愿往。家中早春时节,百花已放,取一朵与你把玩,然其终究无精无神,无甚意趣。只是此花侥幸得你爱喜,十来年间蒙你照料,时时送水予肥,想其若生灵魄,定然思卿欲狂。便送抵西北,寥解相思之意,廖解相思而已。”
致安笔。
我眼皮一抽,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离开之前,我便派人把和离书送了过去,故意把这事在人前捅开,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倒是难为他还有这般风花雪月的闲心。
“放我进去!”
门口传来桂香怒气冲冲的声音:“黄大海,你该死!公主舟车劳顿,正是要人伺候的时候,你这狗东西拦着我不让进,究竟意欲何为!”
“你!”
我冷脸走到门前,森然道:“黄公公,敢问,本宫的奴才,可是碍着您老人家的眼了?”
“这……这。奴才哪儿敢啊!”黄大海满头大汗,情急之下向飞鸿求救:“飞鸿大人!您救救我吧。”
飞鸿这才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去抱剑行了个礼,一声不吭的把桂香放了过来。
黄大海脸色通红:“你这是……哎呀!”
我再不管他们,拉了桂香进来:“他们可有难为你?你怎么脱身出来的?”




宫欲 第二十八章
“公主!”
桂香一直和我进到了最里面,这才停下脚步,急匆匆地打量我一圈,这一眼逾越了主仆,倒像是一个农妇在打量她思念已久的小女儿:“怎么就瘦了这样多。”
她怒不可遏:“黄大海这个畜生,公主,回京之后,陛下定然……”
“我没事。”我打断了桂香的话,含笑任她忙前忙后,心情竟然好了一些。
桂香含着眼泪,我温声安慰她,慢慢地,两人的情绪都稳定下来,我把桂香留在屋里,她执意不肯睡在榻上,窝在脚榻上,絮絮叨叨地与我说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时,屋里已经焕然一新。
桌子上放着我在许府吃惯了的清粥小菜,小机上竟然还有我闲翻了半截儿的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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