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近(BDSM,1V1,民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有有
“您找他做什么?”经理听他话里的意思,看来知道些底细。
“给他赎身。”少年语气干脆,把话说得直截了当。
经理脸上彻底没了刚才的轻浮,语气严肃:“南园有南园的规矩,您第一次来,怕是赎不了。”
“我有钱,你开价。”
“不是钱的问题。”经理扯扯嘴,这小少爷是真的不讲规矩,“弄影是暗馆的头牌,十几年养他一个,半年前我们还把他接了回来,放不放人,还得过我们老板这一关。”
“那我和你们老板谈。”方夜霖皱着眉不肯放弃。
“哟,那您今儿白跑一趟,我们老板不见生人。”
没个介绍人就想见暗馆的头儿,也不怕把自己卖了。
“知道了。”方夜霖叹气,看来还是得去求人,“我改天再来。”
经理琢磨着这也算位贵客,还是给面子地招呼他:“您看您也不歇歇脚,要不开个房间?”
方夜霖昨晚睡得不好,一大早赶过来也有些犯困,干脆开了间上房补觉,努力给经理留下个财大气粗的印象。等他补好觉醒过来已是正午,想到这楼里花样多,起了出门逛逛的心思。
结果他刚在走廊里走了没多远,腰肢就被一只手粗鲁地搂住。
“新来的?够水灵儿的。”那人一身酒气,眼皮浮肿,一看就是喝高了。
“放开!”方夜霖抓住那只咸猪手一扭,手指按在那人的穴位上。
“嘶…还挺烈。”那人是真喝上了头,不要命地继续缠上去。方夜霖眉头整个皱起,直接抬脚往那人下盘踢过去。
“你他娘的!”对面疼得直接弯了腰,嘴上还叫个不停,“出来!把这不识好歹的东西给我摁住!”
他身后的房门里走出几个壮汉,眼看着就要围过来。方夜霖看着不远处的服务生,琢磨着等他去叫保安过来说不定还没自己跑得快,转身拔腿就跑。他本来想跑到大厅去,结果刚转个弯就撞了人。
“夜霖?”
杜晨曦看着一头撞过来的人,又往他身后望去,把事情猜了个大概,捉着他的手就把他拉进房里,碰的一声,门关上了。
“晨曦哥…”
叫嚷声被厚重的木门隔绝在外,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方夜霖低头站在房里叫人,声音有些发虚:
“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去给保安打电话。”
“不用。”杜晨曦语气平静,“他们不敢进来。”
能住这个房间的,都是轻易惹不起的。
“哦。”方夜霖摸摸鼻子,气氛尴尬。
“怎么?敢自己来这种地方还不敢看我了?把头抬起来。”
杜晨曦声音平和,却不知为何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方夜霖有些脸红地抬起头来。结果刚抬头看了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去,脸上的红晕直接烧到脖子上。
杜晨曦身后的桌子上摊开着一个箱子,里面的鞭子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你…”
杜晨曦有些惊诧,他往身后的箱子看去,几根皮鞭放在里面,一般人看了也不会多想,反倒是眼前这个看着纯的不能再纯的小少爷脸烫得能冒烟儿。
方夜霖平时看着淡漠,脸上表情少,如今红着脸咬着唇的样子却是勾人得紧。
某种直觉在杜晨曦脑子里滴滴作响,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低沉:
“坐下。”
方夜霖乖巧地坐下,不敢抬头看身前的男人一眼。
杜晨曦给他倒了杯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弄好了送你出去,好吗?”
“好…”方夜霖喉头发紧,也不去想杜晨曦那个“弄好了”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看着我,但不能说话。”
杜晨曦语气平和地说完要求,转身把那个箱子放到两人中间。
他拿起一根长鞭,又从箱子里翻出油膏,带上手套开始一点一点给那根皮鞭抹油。
方夜霖盯着他的手,那双手动作细致,油膏擦过鞭子的每一处缝隙。男人抚摸着那些皮革,像在抚摸爱人的肌肤。
他觉得自己正在这青天白日里做着个不可思议的梦,一个不过见过两次面的人救了他,还在他面前...擦鞭子。
他管不住自己的思绪,各种问题在他脑子里跑马灯一样地划过:他从哪里弄来的这些鞭子?这些鞭子都是怎么用的?还有,这些鞭子打在人身上,是什么感觉?
想到此处,方夜霖感觉到自己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腿间甚至开始泛起湿意。他如坐针毡,后知后觉地开始想杜晨曦刚刚说的“弄好了”是什么意思,是等他擦完鞭子吗?那擦完之后呢?他为什么要擦鞭子?他擦好了之后呢?
时间在恍惚中慢慢流逝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终于停下了动作。杜晨曦握住皮鞭的手柄站起身来,一记响鞭打在方夜霖脚边。
“嗯!”
鞭子划过耳边带起风声,又啪的一声打在地上。明明没有打到他身上,方夜霖却呻吟出声,他硬了。
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反应,少年满是困窘与无措。他抓着长袍的下摆,死命咬着唇,低头不愿让人看到他快哭出来的样子。
“哎...”头顶传来那个男人轻柔又无奈的叹息声,像南方的暖风拂过耳朵,一颗奶糖被他用手指抵在少年嘴唇上,“张嘴。”
方夜霖不解,不自觉抬头看着杜晨曦。男人也正低头看着他,眼底沉静。
“别咬了,这颗糖给你,吃吗?”
方夜霖张开淡色的唇,那颗奶糖被推进来,丝丝甜腻开始在唇间化开来,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你吃完了叫我,我送你回去。”
杜晨曦退后几步,挑了张不远不近的椅子坐下,留少年一人慢慢消化情绪。方夜霖两眼放空,舌头不自觉地搅动着那颗奶糖,奶糖一点点化开,他身体的反应也一点点平静下来。
等他终于吃完了那颗糖,回神看见杜晨曦坐在那边也正在给自己剥奶糖吃。一个会随身带着糖还吃糖的高大男人,方夜霖觉得有趣。
“晨曦哥。”他轻声叫人,男人的视线从手里的糖回到他身上,琥珀色的眼盯着他,像鹰盯着一只兔子。
“今儿你遇着我是请你吃糖,明儿遇上谁给你喂药,你也张着嘴吃下去?”
方夜霖飞快摇头,那种被人抓了错处的羞耻感又顺着脊柱爬上来。
“下次还敢一个人到这儿来?”对面声音低沉。
方夜霖摇头,摇到一半又想想不对,只能尴尬地梗着脖子看着他。
“还没学乖啊?”对面轻笑一声,眼神扫过地上的箱子又回到他身上。
“不是的。”方夜霖瞥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倔强,“我是有事要办。”
杜晨曦被他这小性子激得笑了一声,弯腰提起地上的箱子站起来。
“我送你出去。”他背对着方夜霖打开房门,声音冷淡,“我和你非亲非故,管着你做什么?走吧。”
方夜霖莫名有些心慌,迈开脚亦步亦趋地追上那个人高大的身影。
二人一路无话,杜晨曦带方夜霖走酒楼的私人通道,直到将人送上出租车,他才听到那少年开口:
“我今天自己来的南园,自己在房里睡了一觉。我没闯祸,也没有见过您。”方夜霖眼神澄澈,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还有,谢谢您。”
杜晨曦看着他也笑了出来,挥挥手让司机把人送走。
真是,若道春风不解意,何因吹送落花来?
作者有话说:
每写一个字都在挑战自我,写个调情都比直接写肉让我头秃。
“若道春风不解意,何因吹送落花来?”——王维《戏题盘石》
好事近(BDSM,1V1,民国) 第四章 亲友
方夜霖回到丘家,刚想偷摸回自个儿房间,没想到却在房门口被堵了个正着。
“回来了?没缺胳膊少腿吧?”丘夜白围着他转了两圈,确保他好好儿的才松了口气,“也没说不让你去啊,就那么猴急?你一个o.ga自己到那边去,就不知道等我陪你去?这么不把我当兄弟呢?”
方夜霖事后想来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太冲动给人家添了麻烦,乖乖赔礼道歉,把丘夜白带进屋里。
“说吧,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丘夜白抿了一口自家小表弟泡的茶,单刀直入。
方夜霖叹气,想着丘夜白是自己进京以来唯一算得上有几分亲近的人了,总归是要求人家的,倒不如现在就开口。
“表哥,你可认识南园的老板?”
之前还慢悠悠品着茶的丘夜白直接被呛到,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语出惊人的少年。
“哎哟表弟啊,玩儿这么大呢?你这是惹上什么祸了?不对啊,你说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南方人,哪儿来的机会惹上许三爷这么一号人物?哎,也不是,你看我小姑不也巴巴嫁到南边儿去了...”
方夜霖被他一串连珠炮吵得头疼,不得不加重了语气打断对方。
“表哥!你就说你能不能带我见见南园的老板?”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太急,脸上闪过懊恼之色,低垂着眉眼放轻了声儿:
“求你了...这事对我真的很重要。”
丘夜白见对方难得有了大表情,也收敛了那漫不经心的调子,放下茶杯正色到:
“你要见许南平做什么?”
方夜霖见表哥敢直呼对方名字,想来估计有戏,赶紧明说:
“我要和他赎人。那个人...”
少年眉头紧皱,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本要说出口的解释艰涩地卡在嗓子眼儿里。他闭眼定了定神,终是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那个人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他被扣在南园生死不知,我断不能让他再深陷其中!”他把头磕到地上,嗓子都哑了,“表哥,您是我在这城里唯一能仰仗的了。您帮我这一次,往后不管是出资还是出力,我都悉听尊便。”
“哎哟我去!”丘夜白火烧屁股似的站起来把人扶起来,看到方夜霖本来白净的额头上磕出一片红印,心疼地抽了口气:
“不至于,不至于啊。不就赎个人嘛,我在那南园里还是有几分面子的,你和我说你要赎谁?”
“弄影,两年前是南园暗馆的头牌。”方夜霖的解释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他当初被重金赎回,后来...后来犯了事被赶出去。他临走前和我说他会回南园,所以我才从南边寻过来。”
丘夜白听了挑眉:“南园可从没有赎出去的人再接回来的道理,又不是做慈善。”
方夜霖听了心慌,赶忙补充:“弄影当初和我说南园老板许他一根银钗,有了它可以随时向南园提一个条件,所以他才如此笃定。”
“看来这里头水还挺深?”丘夜白眼睛一转,又换上之前那一副纨绔语气。
方夜霖张了张嘴,终是没能进一步解释,一双眼儿盯着面前的人,眼里都是恳求与无措,让人看了甚是心疼。
“行了。”丘夜白被他看得心软,叹了口气,“南园里头水深,去园子里买个人回来这种事说出去也不好听,我亲自去帮你谈,你自己就别去了。”
喜色漫上方夜霖的面庞,他赶忙说到:“怎么能只让表哥你一人涉水,我与你同去。赎人的钱我也...”
“哎哎哎!”丘夜白连连摆手,“我说我自己去自有我自己去的道理,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就别掺和了,那钱你也先收着。”
“我先和你说清楚。”丘夜白坐下继续说,“我看你这吞吞吐吐的样子估计也是有些不好与我明说的往事,我也不问,谁还没有两三个秘密不是?但我既然是要去和南园那只老狐狸赎人,自是可能会谈到,到时候我知道了多少,你可要做好准备。”
“无妨,表哥愿意帮我赎人我已经感激不尽,不敢再要求什么了。”
那些往事虽他自己说不出口,但却并不介意让丘家知晓。甚或可以说,他宁愿把那些事情在丘家都被抖落出来,说不定反能落得一身畅快。
“那行,我明天就去帮你谈,你放宽心。”丘夜白饮完茶杯中最后一口,看了眼不知何时又陷入沉思的自家表弟一眼,无奈地转身离去。
翌日,自丘夜白上午出门去了南园,方夜霖便在屋里焦急地等着,直到下午五点才把自家表哥盼了回来。
“如何?”方夜霖赶忙奉上茶水。
“哎我发现你这屋里的茶水一天一变,倒是越发好喝了。”丘夜白施施然品着茶,故意避开话题。
“表哥!”方夜霖把茶壶重重往桌上一放,脸上难得的显露出几分委屈。
丘夜白看着这美人表弟终于有了表情也心满意足,不再逗弄他:“谈成了,往后他便是自由人。我把他安置在西巷里了。”
方夜霖听后睁大了眼儿:“你给了他一个房子?”
“不然呢?把他接回来?咱俩还想不想在这家里混了?”丘夜白嘴上依然没个正形儿。
子孙在家,不设私产,这是宗族里历来的规矩。如今还是他舅舅当家,表哥却为了他又是暗馆赎人,又是买房子,样样都触了家主的霉头。
“是我给表哥添麻烦了...”方夜霖心生愧疚。
“行了,都是客套。你的事儿呢,我也就听了一耳朵,人家也护着你没全都告诉我,你去见了弄影也不用和他有芥蒂。”
丘夜白叹了口气,语气里也染上几分真情实感:
“要不说我看你顺眼呢,说起来还有点儿同病相怜呢。你哥哥我纨绔当惯了的,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你才刚来,就不要在别人那留把柄了。”
言下之意竟是把方夜霖当至亲之人,黑锅全背自己身上了。
方夜霖听得心头一热,自母亲去世之后,他很久都没再听到这般体贴的话语了。他展颜一笑,吐出的话掷地有声:
“表哥你真是个好人啊!”
少年一双水汪汪的眼里满是赤诚,看得丘夜白一阵无语。
“哎...你若真要谢我,明儿就陪我到杜月明那儿做个客就行。”
“做客?”方夜霖眨眨眼,不明白表哥去见杜月明为何要拉上他。
“啊...就是那家伙从外面带了点儿新奇玩意儿回来,天天叽叽喳喳邀我过去。我不想一个人过去听他显摆,如今叶欢又度蜜月去了,我就只能拉上你了。你去不去?!”
说完用扇子一拍桌子,大有他要是不去就把方夜霖生吞了的气势。
“我也没说不去啊...”
方夜霖摸摸鼻子,觉得自己的表哥越发像一只莫名被人踩了尾巴的猫。
好事近(BDSM,1V1,民国) 第五章 做客
车子行在盘山路上,一圈一圈慢悠悠往上绕。方夜霖看着一栋栋别墅从眼前掠过,终于忍不住问到:
“表哥,我们还要往上走多久啊?”
丘夜白瘫在车座里,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对这段路是极熟的。
“五分钟,那山顶上倒数第二家就是了。”
方夜霖抬眸望去,果见一栋阁楼倚山而立,屋子虽不大,却是面朝着远处的大湖,景色开阔。
“山顶上第一家,是你叶表哥家。你得了空,也去看看你二姨和姨夫。”丘夜白扇子虚指,扇尖又往下划,指着那阁楼,“那就是杜家,一家子文人墨客。”
文人墨客?方夜霖疑惑,想到杜晨曦的样子,实难把他与那些个清雅文人联系到一块儿。
车子停下,立在那不大不小的门前,方夜霖抬眼看去,见门上刻着一副对联:
“不设樊篱,恐风月被他拘束。
大开户牖,放江山入我襟怀”*
风月江山皆不忘,在粗犷与雅致之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是不是很酸?”丘夜白看看那对联,朝方夜霖挤眉弄眼。
“我觉得写得挺好。”方夜霖摇头,觉得自家表哥根本是故意挑刺。
“你这实诚孩子!”丘夜白气不过,用扇子戳了戳少年的额头,一摇三晃地走进门去。
方夜霖撇撇嘴,无奈地跟了上去。
“小夜你来了!”杜月明见自己三邀四请的人终于来了,殷勤地跑过来接人。
“咳。”丘夜白尴尬地咳嗽一声,提醒他身后还有另一个“小夜”。
“夜霖也来了?”杜月明看过去,脸上带笑,“正好,我哥哥也在,我们四个人还能凑一桌麻将呢。”
丘夜白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合着您杜二少请我来是缺个牌搭子?”
“没有的。”杜月明连忙摇头,凑到丘夜白身前,带着点儿委屈轻声说:“还不是你总不愿一个人见我,我才叫了我哥来。”
丘夜白撇撇嘴,用扇子把他推远:“行了行了,小爷我这不来了吗?您这半年不见人影儿的到先委屈上了。”
说完转身看着自己不知何时又发起呆来的表弟:“走了夜霖,想什么呢?”
“没什么。”
方夜霖装做没事儿人一样跟着两人进了内堂。他总不能说他怕见着人家大哥吧?
“大哥,你看谁来了?”杜月明欠了欠身,让坐在屋内的杜晨曦看到走在最后的方夜霖。
“夜霖也来了?欢迎。”杜晨曦看着他站起身来,冲他露出礼貌的笑容后才转身和丘夜白打招呼。
“晨曦哥。”方夜霖也跟着他客套,几人客客气气地入座。
“我说杜月明,你不会真找我打麻将来的吧?有什么好东西就赶紧拿出来,小爷我忙着呢。”
丘夜白从来是最混不吝的那一个,入了座翘着二郎腿就开始支使主人家。
“东西自然是有的。”杜月明起身把屋里留声机的唱针放下,“博尔特最新录的钢琴曲,我漂洋过海给你们带过来了。”
“当然了。”他又从角落里摸出一箱麻将,“麻将也不是不能打啊。”
“哎哟喂。”丘夜白换了只脚翘着,语气嘲讽,“听着钢琴曲儿打麻将这种事也亏您杜二少想得出来。”
杜月明把那麻将箱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有些气不过:“那我要说请您丘二少来吟诗作对,您会来吗?”
“…我才不来。”丘夜白讪讪回他一句,转身问旁边看戏看得正欢的方夜霖:
“表弟,会打麻将不?”
“会的。”方夜霖点头,想到昨天表哥帮的大忙,又补上一句,“我打得不错呢。”
“哟。”之前一直在一旁喝茶的杜晨曦突然开口,盯着这边笑了笑,“人看着不大,胆子倒不小呢。”
方夜霖知他另有所指,心里臊得慌。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梗着脖子直视回去,丝毫不服输:
“我可以的。”
“哎,牌还没打呢怎么就杠上了。”杜月明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主动站出来当和事佬。
牌桌上麻将稀里哗啦推得响,四人砌好牌,伴着那时兴的曲儿一边打一边聊天。
“夜霖,我们两个,谁赢了都算数啊。”丘夜白先开口,让方夜霖不用只想着他。
“那我们兄弟不也得这么算,不然多亏啊。”杜晨曦依然笑着,说着恰到好处的玩笑话。
“我都行。”方夜霖点头,一门心思放在那牌桌上。
“我之前看你们两个在饭店聊天,挺投缘啊?”杜月明也有一句没一句地瞎扯。
方夜霖一愣,以为他说的是南园,手一抖一张牌就打了出去。
杜晨曦出手,直接吃了方夜霖那张牌。而后悠悠开口,“小孩儿,招人疼。”
杜月明轻笑一声,四人里的确方夜霖看着最显小,水灵灵的。
“我看也是,站在雨里也能聊那么久。”杜月明从牌里抬头看看方夜霖,又看看自家大哥,打趣到:“我这大哥眼皮有千斤重,轻易不给人青眼的。就是我想叫他陪我,也得备上好茶好酒才行。”
“杜二少好差的人缘,请谁都那么难。”丘夜白出牌,逮住机会就是一句嘲讽。
“是是是,我天天在外东奔西跑,回来了也没人作陪,你也不可怜可怜我。”杜月明伸手,吃了丘夜白一记。
“碰。”方夜霖听出人家说的是婚宴那次见面,定神思量怎么帮丘夜白,压着小心思随口打探一句,“我看晨曦哥脾气很好啊。”
杜晨曦安静出牌,没接话。
“他们家脾气都好。”丘夜白接上话头,“就是天天在外面跑,脾气再好,话都说不上几句又有什么用?”
“那真要论起来…”杜月明跟上,“夜霖不也是远客?你和他倒是自来熟。”
“是表哥照顾我。”方夜霖出牌,补上一句,“你们都照顾我。”
杜晨曦眼都不眨,直接吞了方夜霖的牌,没什么情绪地开口:“萍水相逢,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方夜霖趁着间隙低头喝茶,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听听,人家这是在和他划清界限,不想和他深交呢。也是,他们两个远客,能有什么长情?
之后二人都没再说话,杜晨曦牌风犀利,方夜霖也做出一副用十万分耐心对付他的样子。一时间只有杜月明和丘夜白二人还在不知疲倦地闲聊。
“胡了!”丘夜白把牌猛地一推,得意洋洋。
“你手气倒是好。”杜月明无奈认输,起身给四人续茶。
“那是。给我们夜霖也满上!”丘夜白招呼着。他早就看出来了,方夜霖牌技极好,顶着杜晨曦那么犀利的牌风还有余力来帮他。
“我瞎打的。”方夜霖只是笑笑,乖巧地接过那杯茶,兴致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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