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NP】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食盐调味
穆惜惜本来是不想哭的,她明明在走之前想得好好的,她要向秦忆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她甚至想好了第一句话一定要对他说:“秦大将军我老喜欢你啦。”可是当她真的看见他活生生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没有马革裹尸时,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应该就是太激动了,秦大将军莫怪。”六爷将小姑娘搂在怀中,轻拍着她哭到颤抖的脊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滚烫的眼泪浸湿了自己的前襟,只觉心如刀绞。他的小皇后不管面对怎样的刁难折磨都没掉过一滴眼泪,那些眼泪究竟是如何被她强忍下去的,他…不敢去想。
午时,钟三郎揣着自己备好的礼物也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羽山。他如今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那捞什子六爷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先他一步抢走他给惜惜美人庆生的机会。然而当他真正到羽山时,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这镇守在羽山周边的…他瞧着怎么这么像禁卫军啊?秦忆有这么大排场吗?他心中有些忐忑,捏着给惜惜的礼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钟三公子。”尤其当钟三郎听见那种宫里独有的高昂声调时,他觉得自己不好的预感在成真。
“您是给穆姑娘送礼来的吧,皇上派老奴来接应您,顺便托老奴给您带几句话。”满脸褶子的太监用尖锐的嗓音说道。钟三郎仔细一想,当今圣上…好像确实排行第六,他可是在夺嫡中获胜登上王座之人,绝不是什么善茬。他心如死灰:“公公请讲。”,“说请您不要在穆姑娘面前直呼皇上尊称,也了您的礼。您啊,就称呼皇上为‘六爷’便可。从今天起,希望钟三公子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该对穆姑娘说,什么不该,可分清了。”,“我明白了…”他敢说不明白吗,钟三郎苦笑着想,他可不想再被诛九族一次。他按住自己仍有些颤抖的手臂,深吸一口气,看来惜惜已经与这皇帝周旋已久,他也不能露出马脚才行。
在太监的指引下,钟三郎来到一处风景极好的凉亭。远远的,他听见穆惜惜清脆的声音:“这个栗子还没好吗,那番薯呢?”太监送到这便退了下去,他只好自己硬着头皮走过去,刚走几步就看见‘六爷’背着手站在一个燃烧的落叶堆边,惜惜和秦忆则是蹲在一边。钟三郎正想开口唤惜惜,却见‘六爷’首先发现了他,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吓得钟三郎寒毛倒竖,差点腿一软一屁股摔在地上。
六爷对宁国公最宠爱也是最没用的小儿子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低头柔声唤道:“惜惜,你看谁来了?”,穆惜惜抬头,就看到钟三郎站在不远处,她一眼就明白她的小阿景是有点吓得挪不动步子了。也是,谁看到诛过自己九族的人会不怕呢。惜惜连忙起身跑过去:“三郎哥哥你来啦!”,六爷却因为这个称呼挑起了眉毛,嗯?惜惜可是还没叫过他哥哥呢。
见到惜惜美人,钟三郎只觉得所有的担惊受怕一扫而空,他将手中的礼物递了上去,朗声说:“祝惜惜美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永远平平安安开开心心!”,“谢谢三郎哥哥!”脸上受了小姑娘软甜的一个吻,钟三郎察觉道她在自己手心轻挠了两下,估计她是在安慰自己不要怕。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总觉得他一直在被惜惜安慰保护,什么时候能轮到他来保护她呢…之后钟三郎不敢久留,生怕皇上不快要拿自己开刀,又和穆惜惜说了几句话便溜了。
一旁六爷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会儿穆惜惜手中包裹严实的礼物,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里面是什么?”虽说他也给小姑娘亲手准备了礼物,但还是担心钟三郎更了解她,送的礼物压自己一头。“我也不知道呀!”惜惜还惦记着落叶堆里烘烤着的栗子和番薯,将礼物妥善地好就跑掉了。六爷见她专注着落叶堆没往这边看,便也顾不上什么君子礼乐了。他将那长条形的盒子偷偷打开,却见里面居然还套了层锦袋,“钟三那家伙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他心里嘀咕了一句,将锦袋拉开了一个小口,向里窥去。这一窥,六爷脸唰地黑了,以和刚才鬼鬼祟祟相反的速度将锦袋拉好盒子盖好扔了回去。此时的钟三郎在回府的路上还美滋滋:“嘿嘿,送给惜惜美人以小爷我自己为原型的玉势,以后她见玉势如见我。”殊不知这礼物被人偷看了,偷看的人怒极反笑,心里已经给钟三安排死期了。
而另一边,毫不知情的穆惜惜正满脸喜悦地看着秦小将军——烤番薯。在她心目中阿忆盘亮条顺、不对是一表人才,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上马可杀敌提笔可作诗,她简直想要再吹个一炷香才能抒发自己内心澎湃的情感。“请,”秦忆被她热烈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将烤好的番薯递给她:“小心别烫着了。”“谢谢您!”惜惜简直被他的温柔感动的热泪盈眶,她接过番薯,心里偷偷感叹自己也是这两年被养娇气了,原本干惯农活的手现在柔嫩脆弱,拿个烤番薯都有点困难。她咬咬牙,忍着灼手的热度将番薯掰成了两半,将大的那半递给了秦忆:“您也吃!”。六爷看到这一幕,心里的酸水咕嘟咕嘟地冒了出来。谁不知道穆惜惜最为护食,现在却主动分了一半给秦忆,他秦忆真就那么好?
秦忆顶着皇上微妙的视线接了穆惜惜的分食:“多谢穆姑娘。”他这话一出,惜惜莫名又想哭了,她的好阿忆啊永远都是这么温柔。突然她留意到秦忆直接将手伸进余烬未熄的落叶堆中摸栗子,心里一惊赶紧拉住他说:“小心烫!”,“没事的,穆姑娘不用担心。”秦忆愣了一下,解释道:“我不怕烫。”,“不行就是不行。”惜惜简直要急死了,她估计是这世没有人发现秦忆的秘密,导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纠正他。
要说秦忆这秘密,就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了。曾经的秦家是个名将辈出忠报国的武将世家,从秦忆祖父辈开始他的父亲、兄长几乎代代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将军了。然而先帝昏庸无能,朝堂便有奸佞看如日中天的秦家不顺眼,欲处之而后快。随后在秦忆五岁那年一次胡人入侵的战役中,有人使计故意压下秦家父子前线告急求兵求粮的奏折,致使秦家上下死伤惨重,到最后秦家只剩下小小的秦忆和他的祖母。秦忆的祖母也是将门之女,她将所有的希望能寄托在了小秦忆身上,甚至于秦忆一开始并不叫秦忆,忆这个字是他祖母给他改的,意思是不能忘记,不能忘记秦家死的那么多人。似乎是从那时开始,秦忆就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
“就算你不怕,我看到了我会觉得痛,我会怕的啊!” 秦忆听到这话愣了片刻,良久才轻声说:“抱歉,让穆姑娘你担心了。”穆惜惜光是想想就心疼地直想掉眼泪,她的阿忆到底是承受了多少痛苦才长成如今这样谦逊温柔又英武的男子啊,他那么好,他就应该长命百岁儿孙满堂才对。好在新皇登基后,第一时间就给秦家平了反;穆惜惜不得不承认,六爷他也许不是个好夫君,但他真的是个好皇帝。然而上一世的秦忆最终还是被万箭穿心死在了战场上,惜惜见到他最后一面时,他身着被血染红的铠甲,闭着眼安静地就像睡着了一般。明明她心中的悲伤几乎快满溢出来将她溺死,可是身为皇后,她一滴眼泪也不能为他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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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章实在太困了,起来再回复小天使们的评论(づ ̄3 ̄)づ╭?~
山有木兮【NP】 第四十章 白云苍狗
延宁宫中,一位身着流云纹饰石青色长裙的雍容女子正闭目养神。就在此时,一个宫女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她连礼都来不及行,便伏在雍容女子耳边耳语了一番。那雍容女子听完后,沉吟片刻,低声说:“本宫知晓了。既然如此,派人出宫去给大哥递个信。”宫女连忙领了命,行了个礼退了下去。延宁宫中又恢复了沉寂,雍容女子缓缓地睁开双目,眼中尽是苍凉。
另一边,六爷面色阴沉地看着面色绯红的小姑娘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对秦忆叽叽喳喳个不停。穆惜惜喝了点小酒有些上头,她拉着秦忆的手,一会儿手舞足蹈地说:“秦小将军你怎么这么俊呀。”,一会儿又叹道:“唉不知道哪家姑娘那么有福气。”,说得秦忆顶着皇上有形的目光是哭笑不得,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甩开她的手。可是小姑娘的手心柔软温暖,烘烤着他微凉的手心,他干脆装傻没有甩开。
“时候也不早了,惜惜我送你回去吧”六爷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伸手去拉小姑娘的手,谁知惜惜许是酒上了头壮了胆,小肉手竟一把甩开六爷的手叫道:“不要你!我要秦小将军送我!”,眼见皇上的目光已经快要把自己戳成筛子,秦忆赶紧柔声劝道:“要不我和皇、六爷一起送你?”,穆惜惜睁着迷蒙的杏眼看了他半天,呲着小牙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好呀好呀,那秦小将军要护好我别让我走丢了哦。”
耳中充斥着她叫‘秦小将军’那甜甜的声音,六爷再也没能抑制住心中翻涌的妒火,伸手将还在秦忆旁边打滚的惜惜粗暴地拉入自己怀中。这一下可是让穆惜惜酒醒了大半,她看着六爷扭曲的表情,堆起谄媚的笑容说道:“六爷你不要生气呀,惜惜就是第一次见秦大将军有些激动,您要知道惜惜心中可是一直都是您呢~”,她伸出手搂住六爷的腰,脸颊蹭着他的胸膛说:“谢谢六爷今天带惜惜来看这么美的红叶,还吃到了好多好吃的呢~惜惜真是太幸福了~”,面对小姑娘软绵绵的撒娇,六爷的怒火下去了大半,他低头略带惩罚意味地咬住她粉嫩的嘴唇。穆惜惜闭上眼装作娇羞地承恩,心下却暗暗懊悔自己刚才是有点太飘了,居然拔了龙须,只能说酒这种东西喝了就是误事儿。
直到酉时,穆惜惜才回到环采阁。众姑娘看着她神采风扬抱着大堆礼物从一辆华贵马车跳下来的样子,都在心里暗恨怎么什么都让这个穆惜惜赶上趟了自己怎么没那么好命。尹槐见惜惜平安归来,本想自己也回去休息,却在转身时瞥见她脸上的笑容。他脚步微顿,认命地叹了口气,跟了上去。他敲门进屋的时候,穆惜惜正在床边发呆,她脸上仍然挂着甜美的笑容,眼中却无半丝笑意。“怎么了,过生辰还哭丧着脸?”尹槐问道,“嗯?”他这话可把惜惜吓了一跳,生怕自己刚才露了什么马脚,她赶紧看了看铜镜,见镜中的自己仍挂着完美无缺的笑容,才松了口气:“哪有哭丧着脸,我今天很开心的呀。和秦小将军说了好多话,吃到了好吃的,到了好多礼物,还看到了漂亮的红叶…”她说着说着,突然沉默了下去,良久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我只是…想东哥和松哥了…”
穆惜惜总是笑眯眯的,因为她相信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能吃饱饭就是幸福。但是尹槐清楚,她穆西就是个只会跟在哥哥身后的小哭包罢了,总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那两人却还就是疼她,上哪都带着她护着她。尹槐觉着穆惜惜对于年长于自己的男子那莫名其妙的喜爱之情大概就源自于这里。不过如果穆东和尹松还在的话,也就不会有穆惜惜名冠京城了。可惜,穆西长到十二岁的时,老天爷约莫是看她太幸福,把世上仅剩最疼她的两个人带走了一个。
当年先帝缠绵病榻未立太子,原本就暗流涌动的朝堂更是各分党派争夺皇位。上面还自顾不暇,下面更是一片乱象,各地出现大肆征兵征稅,像穆家尹家这种平头老百姓是活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穆东就是那个时候被征兵征走从此杳无音讯,原本他是穆家唯一的男丁可以躲过一劫,而尹家的尹松才是要被征走的那个,但是穆东却站了出来替尹松入伍:“我也不是什么胸怀大义之人,就想卖个人情给尹家,只求你们好好对我唯一的妹妹。”穆东离开的那天,尹槐还记得穆西抱着他的腿哭个不停,一直在求他不要走:“你才不应该死在战场上,你的葬礼明明该是个喜丧啊!”,“穆小西,那样我只会死不瞑目。”穆东说着,弯腰将穆西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自己腿上扒开:“哥哥没用,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白阳村。就是从那天起,穆西就再也没流过眼泪了。
后来孤苦伶仃的穆西被尹家留了,说来讽刺,初时尹母尹穆氏极力反对养自己的侄女,她称穆西是扫把星,会将霉运带到尹家。最后是在尹父和尹松的坚持下将穆西养来了尹家,还给穆西和尹松定下了姻亲。尹穆氏再不满,见自己大儿子极力护着这小丫头,表面上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尹松对穆西,那真的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当年若不是看穆西年纪还小等她长到十五岁再完婚,后来也轮不上尹槐的事儿。但就算这样,他俩当年也做的就差最后一步了。尹槐不只一次看见松哥是如何小心翼翼地亲吻穆西,就好像她是个易碎的珍宝一样;也撞见过松哥将她压在稻草堆上又亲又咬,小姑娘咯咯的笑声刺痛了尹槐的耳。但他又能说什么呢,虽然自己和穆西年龄相仿,那小姑娘以前一看见自己就会哭得满脸是泪,好像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不管他怎么示好都没用。若是旁人尹槐肯定会嫌麻烦避开,可是他怎么也忘不掉那个小姑娘哭得抽抽噎噎地抓住自己的衣摆说:“槐哥你不要走。”的样子,也忘不掉她眉眼弯弯地说:“槐哥可是魁斗星君啊,一定会高中的!”的样子。
乡下是有打伙共妻习俗的,生男孩太多的人家因为娶不起妻,就兄弟几人共用一个妻子。尹槐曾经也动过这个念头去找过尹松,希望他能允许让穆西成为兄弟二人的共妻:“松哥,我知道穆西对你来说很重要你定不会拱手相让,但穆西对我来说也同样重要。”他低声下气地请求道:“我只想可以伴她身侧,哪怕你不让我碰她也无所谓。”他已经习惯陪伴和忍耐了,并不差这一会儿。然而他卑微的请求只让松哥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小槐,这次我就当没听见。若有下次,就算是亲生兄弟,我也不会客气的。”松哥很少会动怒,当他说出这话时,尹槐就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
三年后穆西十五岁时,大概是老天爷听到了尹槐卑微的乞求,先帝驾崩,八王摆在了明面上厮杀夺嫡。各地的税翻了五翻也不止,老百姓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地全家不吃不喝可能还缴不起税,饿殍遍地尸横遍野。尹家挣扎了很久,却在两个种地主力尹父和尹松相继去世后垮下了,丈夫和大儿子的死是压死尹穆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发疯地辱骂穆西是扫把星,克死自己的家人还不够,还带走了她的丈夫和大儿子。尹槐当时为了护穆西,站了出来说要娶她为妻,他还记得母亲疯疯癫癫地哭喊道:“你傻啊,你瞧她那样貌,你能护她一辈子吗,你护不住的啊。”,他当时不信,言之凿凿说自己一定会保护好穆西的,两人很快就成亲了。洞房花烛的那天晚上,尹槐一遍一遍地在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姑娘耳边说:“西西,我一定会护好你的。”
成亲后,尹槐期望的光明生活并没有到来,家里的情况无法支撑他继续读书参加科举。他只好退了私塾,努力学习种地期望养活一家人,然而他并不如父亲和大哥那样会种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土地为了缴税变卖出去,眼睁睁看着他想保护的小姑娘变得操劳憔悴,就算这样,穆西还是安慰他说:“槐哥不要气馁,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贫贱夫妻百事哀,压垮尹槐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县令看上了穆西的样貌,想要抢她回去做第三十房小妾,那县令洋洋得意地说:“本县令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给你们夫妇三日时间考虑,若是想通了我还能给你夫君在县令府里谋个职位,若是真的硬骨头呢,就别怪本县令让你们家破人亡了。呵,好好掂量掂量吧。”这三日内,尹槐想了很多方法,甚至于他让穆西逃跑,她却认真地摇摇头说:“现在跑又能跑到哪去呢,是我自己这副皮囊给你惹了祸,我又怎么能一走了之?”,她说着,伸手抱住了他:“槐哥,如今埋葬婆婆、小梅出嫁都要银子,我想帮上你的忙,你就让我去吧。”,尹槐沉默了很久,他痛苦于自己的无力,直到最后察觉真的无路可走了才沙哑地说了一句:“你让我…最后去找个人。”
尹槐跑了一趟扬州城,回来时他告诉穆西说:“我用家里最后的银子买了扬州太守,他愿意腾出一晚听听你的请求…”他的喉间哽住了,再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而面前的穆西双眼清亮,脸上毫无动摇的神色:“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博得他的欢心,让他庇佑我们家的。”那个只会黏在哥哥背后的小哭包,终是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尹槐原本以为她会哭,结果她反而微笑着安慰心如刀绞眼眶通红的他,说着:“如果我这幅皮囊能帮到你就好了。”
而如今,他似乎又看见那个小哭包穆西,哭得满脸是泪说:“我想东哥和松哥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好不好,太平盛世了,有没有投到一个好人家。”尹槐猜她是喝醉了,才会把真心话一吐为快:“希望他们都能投到一个好人家,温衣饱食平平安安地长大,娶一个两情相悦的女子,生一堆胖娃娃。”她哭着哭着,又破涕为笑:“真好呀,要是大家都能幸福就好了。”尹槐想要帮她拭去泪水,他抬了抬手,终究放下了,只是喉咙发紧地说:“会的,今天可是你的生辰,你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穆惜惜哭累了,顺着醉意自顾自地睡着了。尹槐伫立在她床前良久,才鼓起勇气拭去她颊边最后一颗泪珠,他对着睡去的惜惜轻声说:“祝你永远平安顺遂,西西。”一时间他突然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唤名妓穆惜惜还是自己的结发妻子穆西,或许两者皆有吧。明早醒来,他们就会回到环采阁老板和环采阁头牌的关系,今夜说过的荒唐话,只会存在他一人的记忆中。
马车安静地驶在回宫的路上,秦忆心中有些忐忑,不知自己该如何告退为好,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的等待皇上的发落。然而,“你若有空的话,可以去花街环采阁看她。”他闻声抬头,就见皇帝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中晦暗不明,他微怔,怎么也没想到那欢脱的小姑娘竟是一个妓子。但如今首要的事情是为人臣子,他正想开口,却见皇上像未卜先知般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头:“劝诫的话就了,朕知道分寸。”年轻的帝王将目光投向窗外,热闹的夜市在他眼中只有一篇漆黑的虚无。漫漫长夜,孤家寡人。他薄唇勾出一抹自嘲的笑,轻声道:“若是你去的话,她一定会很开心。”
司马府中,吕卫听完宫中带出来的口信后,面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变化:“告诉阿芙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他端起茶盏,掩饰住虎目中滔天的恨意。那恨意势必会化成熊熊烈火,将他所恨之人拖下地狱,哪怕这火焰也会反噬他自己,也死而无悔。
山有木兮【NP】 番外一 小村花
【本番外基于“假如松哥东哥都还在,穆西是尹家兄弟共妻”的背景创作】
穆西是被脸上痒痒的感觉弄醒的,她力地睁开眼睛,就见穆东坏笑的脸离得极近。见她醒了,那根罪魁祸首手指捏了一把她的脸:“起来了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她不乐意地哼了一声,拱了两下正想爬起来,腰上却被一双用力的胳膊揽住,她一个不稳又跌回被窝中。
那手臂的主人正是尹松,穆西的夫君,他啃了一口穆西粉嫩的唇瓣:“再睡一会儿吧。”,小姑娘背后有了靠山,倚着松哥坚实胸膛得意地眯起了眼,打算理直气壮地再睡会儿。“尹松…你不能惯她!”穆东无奈道,但他嘴上这么说,自己才是那个把穆西从小到大放在心尖上宠的人。“你怎么进来了?”尹松没理他的抱怨,伸手将穆西身上的中衣拉了拉,遮住他昨晚留下的欢爱痕迹。“你也不看看几点了,姑妈托我来叫你们起床。”嫁出去的妹妹胳膊肘往外拐的厉害,穆老父亲东看了看瘫在尹松怀里睡得四仰八叉的穆西,幽幽地叹了口气:“”行了行了,我先去田里了,你快一点。”
穆东前脚刚出门刚走,尹松后脚便翻身将穆西压在榻上轻咬着她的酥胸,小姑娘没挣扎过,反而被扣住双手举在头顶。酥麻的快感一路攀升而上,软软的哼唧声从穆西唇瓣中溜出,她昨晚被正值青年力充沛的夫君翻来覆去地干,小穴都肿了,此时面对尹松的挑逗,节节败退,她伸手蹬了一脚尹松结实的大腿,小声呵道:“松哥咱们晚上再整活啦!你快起床去下田。”好在尹松也是宠她,知道她昨晚确实累着了,便只是喘着粗气又吻了吻她的唇,才爬了起来。
送走尹松,穆西原打算先去把家里的牲畜给喂了,一去看却发现猪大猪二早已吃得饱饱的开始拱地了,家里的几只鸡也飞到了屋檐上打着瞌睡,看来是都吃饱喝足了。“应该是槐哥喂了?”她心想,天刚亮的时候她似乎听见他起床的声音。这些本来都是她的活儿,尹槐却似早料到她起不来一样,早早替她干了。穆西心中泛上一股暖意,心中盘算着今天中午送饭时要给他偷偷加点菜。
既然不用喂牲畜,穆西简单打扫了一下屋里,便和婆婆尹穆氏一起给家里的男人们准备午饭。尹穆氏虽然是穆西的姑妈,但她对穆西的态度却说不上好,只是看在儿子女儿们的面上没有过多刁难。待婆媳二人将饭做好开始装盒时,尹家最小的孩子尹梅才堪堪爬起来,揉着眼睛说:“早啊娘、嫂子,你们做了什么啊好香哦。”见她这么懒散的样子,尹穆氏忍不住就说叨了两句:“你这么懒散,嫁出去该怎么办哦死丫头。”尹梅早就习惯了母亲那唠唠叨叨的嘴,敷衍地说着:“知道了知道了啦。”她小跑着蹭到穆西旁边,拉着她的围裙撒娇道:“嫂子嫂子,今天做的什么呀我可以吃一个吗?”,“可以呀,”穆西拿了双干净的筷箸夹了一口喂给她:“蒸了点素丸子,怎么样好吃吗?”,“呜呜呜这也太好吃了,我都要嫉妒松哥和槐哥了!他们是积了多大福才娶到”尹梅捧着脸叫道,穆西捏了捏她最近胖了些的脸,提起打包好的食盒和尹穆氏打了声招呼:“娘,那我去送饭了。”才走出尹家大门。
一路走在去田里的路上穆西遇见不少回家吃饭的村人,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的和每一个人打招呼,惹得一众青年男子面红耳赤地回应。“不愧是我们村的村花啊,也忒好看了。”一个青年男子频频转头看着穆西远去的背影,他身旁的同伴拍了他一下,低声呵斥道:“小声点你不要命了,还记得上次隔壁村有个家伙嘴上不把门被穆东和尹松打断了手吗!”,先开口的男子一听,吓得缩了缩脖子:“哎对…可惜美人与我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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