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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貂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五花马
事,我没法帮你出主意,但大约世间真正的情和念,不会叫你伤心落泪。”
“真正将你放在心中之人,也自当尊重你心中之愿,倘若有为难,利用,算计种种,这不是真正将你放在心上,但你自己可
以。”
桓琨声音温和从容,不疾不慢,却温而有力地传递他话中的情感,“不是顾影自怜,是自尊自爱,好好善待自己,才是真正关
切你之人最大的慰藉。”
芸娣垂头不语,好似落泪,倒叫他失了心神,桓琨难得有一回无措,“可是我这话说错什么,叫你伤感了,是我的错,你莫要
垂泪。”
芸娣连忙摇头,“从未有人对我说过这些话,就连阿兄也不曾,”她眼眶里盈满了泪儿,抬臂擦了下,微笑着眼睛弯弯,“丞
相好似我父母亲,替他们在看着我,我落泪不是难过,是高兴,往后不自怜当自尊。丞相今日之言,我记在心中,一日都不会
忘。”
细碎的竹影拂曳之下,小娘子双目流动,鬓边碎发流转着一种奇异的绀青色,她面上颜色淡,却正正撞进他眼中,桓琨不禁拾
了帕子往她眼下轻擦,“下回莫要掉这么多眼泪,你父母若在会心疼。”他也会心疼,只是这话不能说出口。
芸娣没料到他会这么做,尤其心疼二字落入耳中,她微微一怔,抬眼悄悄觑他,却见他神色如初,目中露出淡淡的关切。
她心里止不住悄悄地想,倘若阿兄也这般好,该有多好。
可他毕竟不是自己真正的阿兄。
眼下她还骗了他。
“倘若日后有事,让月娘拿玉佩过来,她行事谨慎,不会有人察觉,”桓琨道,“我若到,在此处等你,你只需跟着月娘过
来即可。”
芸娣抬起眼来,怎么也不肯,“丞相日理万机,怎肯因为我耽搁了事,此事是万万不行的。”
“见到你,好似见到陆三娘子,我心中有愧,将你当成了她,也是有安抚自己的心绪。”
芸娣知道他对陆三娘子当做亲生妹妹,眼下尤能体会这种情绪,也不由心软,也愈发愧疚,只是话一说出口,没有再回的道
理,她柔声道:“丞相若有心事,也可来寻我,只要您不嫌弃。”
桓琨嫣红薄翘的唇角微动,欲言又止,何尝不想让她唤一声阿兄,但渐渐抿直了唇角,淡声道,“时辰不早了,我想阿兄已办
完事,倘若待会他问起,你如实说便是。”
她来竹林一事,下人看见了瞒不住,不如从实交代,芸娣亦是明白这层,当下点点头。
二人在竹林里分别,桓琨坐在牛车里,回府的路上,阿虎道:“刘镇邪怎么处置?”
桓琨道:“扔大街上,有人会来寻他。”
又见阿虎神色低迷,含着笑道:“好了,聚散有时,散了这一会,往后有的是团聚机会,过些日子就是重阳,你仔细盯着
些。”
阿虎顿了顿,“郎君是觉得三娘子另有别的计划?”
“她现在刚伤了神,此时不愿同人讲什么,旁的不必多做,只需多看着她,别出了差错。”桓琨回想起她见到刘镇邪的那一
幕,现在想想他心里还有点酸。
他可以对谁都能狠下心肠,唯独对这个小娘子,跟他从一个娘胎里滚出来的女娃娃,当初那么小那么娇,躺在襁褓里对他笑。
她哭一哭,他心肠立马软了,她说不想离开,也罢也罢,这些年她遭了这么多苦,在泥水里翻滚挣扎,可有一次是随心所欲,
都听她的,她不回家,那就不回家,他悄悄过来寻她,看她一眼便是。
桓琨不由沉沉阖上眼。
只要她别离开他视线一步,只要别动心。
这两个要求对她,足够了。
这厢,卫典丹将兄妹二人在屋中的谈话尽数呈报上去,一字不落,包括芸娣起初想要离开都督府,又答应刘镇邪留下来三年,
桓猊脸色慢慢沉下去,卫典丹是个机灵的,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小娘子从屋里离开后,就去了竹林,哭了好一会儿,是不
想叫人瞧见,仆人们也没敢挨近。”
桓猊听完没表示什么,但独自走出书房,没让卫典丹跟着。





玉貂裘 第五十七章试探(大哥h)
芸娣哭累了,回屋后片刻间睡沉,等桓猊从书房找到竹林,再从竹林找到西院,没寻到人,又回自个儿寝院歇口气,心中一动,方才寻到这间屋里来时,芸娣已睡了有一个时辰。
小美人儿身子缠着薄毯伏在锦帐间,呼吸绵长,睡得小脸儿通红,眉梢隐隐泛着一层红肿,可见刚才没少哭。
桓猊原本是携了一点怒意焦急,却见她这般甜美睡容,不由得一怔,随即大手掀起帐子坐在床头,冷冷盯她半晌,却这小东西愣是不醒。
他抵着拳头轻轻咳嗽一声,便察觉她那处有些动静,但稍稍动了几下又没声。
没忍住,高大的身躯卷进帐中,一把轻轻捏住小娘子鼻尖儿。
等芸娣大口呼吸醒来,睁开眼时,就见桓猊侧卧在自己身边,乌黑的长眉入鬓,眼下含笑,身陷绵软旖旎的罗帐中,自生出股风流轻佻,他粗大的手指还揉着自己鼻尖儿,芸娣推开他的手,坐直身来,“都督何时来的?”
“看你睡了许久,也不见你察觉醒来。”桓猊也坐直起身,从身后拥住她,大手不老实,捏住一对绵乳,上下揉动,好似手里握住一团水嫩乳波,芸娣被揉出了情绪,扭身环住男人挺宽的双肩,仰头亲他的下巴。
“小东西,今儿这么主动?”桓猊捏住她的下巴,俯身问道,炽热动情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芸娣伏在他怀里,“我今儿难过,都督赏我个可怜。”
桓猊揉她的乳儿,声音不自觉低沉几分,“你想我怎么怜惜?”
芸娣小手抚摸住他的大掌,顺着乳儿慢慢往下滑,又引他钻进罗裙,粗大的指头贴上光溜溜的阴户,她小声说,“这里流了好多水。”
桓猊不待她指引,狠狠揉了一把,听到小美人轻叫一声,低笑道:“小骚东西,想喂谁吃呢。”
小美人眨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儿,可怜见的瞧他,“我想吃都督的大肉棒。”

桓猊听到她嘴里吐出这么骚浪的话儿,眸色一沉,有炽热的火芒燃起来,狠啄了口下她的脸蛋儿,同时啪的一声,手上狠扇她屁股一巴掌,“趴下!”
芸娣舔着他的脖颈,伏在他身上,一直舔到胯下,握住那根已经硬起来的大屌,慢慢含进去。
还没含进去一半,男人已等不及,扣住她的脸,挺腰先抽送起来,一手揉只白嫩的乳儿,一手插她下体,用长指挑逗她花心,跟着胯下抽送的速度,不停按压花唇。
今日小美人儿格外敏感,没插一会潮吹,她一边颤吟,一边抓着两颗囊袋在手里舔,又淫荡地扭着屁股,腿心里流满阴,要男人的疼爱。
桓猊被这小妖弄得醉仙欲死,手指插得更加凶猛,“起来。”
芸娣恋恋不舍松开阳具,嘴角流涎,她分开腿跨坐在男人腰间,一开始高抬腰肢,小手握住被舔得光滑的鬼头,对准流水的花心,一点点坐下去。
男人这物件儿硕大,她怕一下子吃不进,格外小心,但刚插进去一截龟头,倏地被男人握紧腰肢,给一下子猛插到底。
屁股死死嵌在他胯间,险些要把囊袋吃进去,芸娣含得艰难,小脸儿微白,桓猊抚着她脸,亲了她几下,咬着柔嫩的耳垂,“看看。”
说着也不等芸娣回答,先捏低她的脸,芸娣俯下眼,先瞧见自己一对俏俏的奶儿,奶沟里露出身下的样子,她的屁股顶在男人脐下三寸,杂乱粗黑的耻毛中长出一根赤红肉物,勃发惊人,正被她嫣红的小嘴儿含着。
男人肌肉分明的腰杆往上轻轻一抬,肉物含得更深,平坦的腹部都微鼓,隐约是肉物狰狞跳动的形状。
芸娣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小屄抖了两下,湿淋淋的肉壁绞着阳具,桓猊呼吸喘重,狠狠扇了下她白嫩嫩的屁股,“骚东西,夹得这么紧,想害死老子不成?”说完往上狠狠一抬。
把小美人儿捣了个底,让她完整一口气没歇上来,接着就是如打桩机般的剧烈挺动。
肏得小美人儿香汁横流,奶波乱荡,嗯嗯哼哼地求饶,“都督唔唔捣好深,不成了,我要去了嗯哈,小屄要被都督玩坏了。”
桓猊狠肏花心百来下,察觉小美人儿快要潮吹,又放慢步骤,一面缓缓抽送,研磨那颗敏感的小肉珠,一面掰开她两团白面般软的臀瓣,灵活的手指钻进,大力揉着湿鼓鼓的阴户。
粗糙的手掌摩擦出一种极致的快感,芸娣不由捂住嘴儿,却被桓猊拉下来。
他坐直起身,抱住她,贴上来唇儿相凑,舌儿相弄,火热的大舌把芸娣小嘴儿吃得口水直流,哼吟似软绵绵的小猫儿,最后在男人的爱抚中丢了身子,化成一滩春水软软瘫在男人怀里。
桓猊拔出软掉的阳具,翻身压在她上身,亲她的脸儿,“老子日日要捣死你,把你的骚屄捅破,看你以后怎么勾引男人。”

芸娣抬起脸儿方便他唇儿贴紧,她眼波软软的,荡开红媚的神色,用奶儿轻蹭他,“小屄都要都督干坏了,只有都督一个男人。”
绵软的奶子让桓猊抓在手里,大力一抓威胁她,“以后双腿张开,自己插小屄流水给我干,知道吗?”
芸娣软乎乎点头,乖巧的样子,这才让男人满意,一边玩奶子,一边躺倒在她身后,抬起小美人儿一条细腿儿,握住阳具上下撸了几把,看到小美人白嫩嫩的胴体,很快硬起来,从屁股缝里插进去。
芸娣就这么侧躺着被男人要了身子,屁股被插得一下下耸动,朝男人的方向翘得高高的,她嘴里都督的叫着,桓猊扭过她小脸亲嘴儿,狠狠疼她的身子。
二人在床上交欢,或骑或坐,跪着站着趴着,桓猊花样多,兴致起来,折腾得芸娣险些去了半条命。
最后结束时,芸娣身子落满新鲜凝固交替的斑,尤其是一对乳儿上,男人喜欢射在这里,每每到射时,芸娣托起两只奶尖磨蹭龟头,一边用嘴舔棒身,一边让他射出来,把自己奶儿射得一片白糊。
桓猊喜欢亲她嘴儿,把她小嘴儿亲得又红又肿,水光潋滟,明眼人一看就知被狠狠疼爱过。
芸娣气喘吁吁伏在男人胸口,红着脸儿被逼说荤话,“一想到都督,小屄都流水,流了好多,吃都吃不完。”
桓猊捏起她红扑扑的小脸,特地嗅了一口她唇间,带着少女馥郁的香气,他微眯起眼,促狭地问,“可有偷吃过?”
芸娣脸儿带着羞意轻点了下头,主动配合他,“都督不在,都挤在碗里自己尝了。”话音刚落,屁股上被扇了一下,桓猊语气不悦,“我的东西,叫你偷吃了?”

“我错了。”芸娣眼睛汪汪的,显得极无辜。
桓猊就笑了笑,捏住她下巴,目光幽深,“今天和你阿兄见面,都说了些什么?”
芸娣听了这话并无一丝惊讶,都督府的密探无处不在,她和刘镇邪见面的事,迟早传到他耳中,甚至他们交谈的内容,都被屋里的密探一字不落听去。
但桓猊究竟知道多少,芸娣尚不清楚,为了卸下他心防,便才故意引诱他,让他爽快了,也能别那么紧盯着她,芸娣就道:“也没什么,就是想随我阿兄走了,可他有大事办,应承三年后来接我。”
桓猊见状就知她应下了,狭眼微眯,沉声道:“不介意他弃了你?倘若三年后,他又因其他再舍你一次,你往哪哭去?为了一个假阿兄,一个对你机关算尽的小人,这破功夫作甚?”
芸娣试探道:“都督的意思,我不该定下这三年,现在就可以走了?”
桓猊猛地一把将她搂到怀里,“休想!”
他这举动太突然,芸娣有些吓着,桓猊却捏起她脸儿,仔细瞅她眼下的红肿,抚了抚,口中却是冷冷的语气,“你这小娘子,说舍就舍,当真是狠心,倘若日后我对不起你半点儿,你是否半夜在我床头悬刀。”
“都督是大人物,有匡扶社稷,安定百姓之责,我不敢不想,您莫要打趣我了。”芸娣紧抿嘴儿,落着眉头,仿佛伤心又一点点泛上来,“受人欺骗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身边亲近之人,你对他毫无防范,他却忽然将你舍弃,我不知该怎么做,也没法责备他,他选择为名利,我选择为情,都没错儿,可这个坎我过不去,唯有斩断了,我能一心想着往后的日子,不为过去神伤。”
桓猊看她眼中泛起蒙蒙的泪意,鼻尖儿微红,又要开始哭,冷冷道:“为了个不值当的,哭有甚么用处,当心哭瞎了眼。”
芸娣眨眨眼,眼中雾蒙蒙,“都督可是厌弃了我?我还想着,阿兄弃了我,世间唯一对我好的,只有都督一人了。”
她说话越发轻,仿佛没了底气,但在桓猊心底越来越响,他接受了他对她心上这个事实,但对心里的异样仍不大顺畅,是一种有什么在悄然变化,而他无力挽回的感觉。
他不肯听这软绵绵的枕头风,卸了男人的骨气,床头放了几本佛经,桓猊扔到她怀里,叫她念,芸娣却看出他的烦躁,仿佛念佛经,不是让她静心,而是安抚他自己的内心,芸娣低头看了看,却是小脸儿一红,有点窘,“这几份佛经,我不会念。”
先前在兰香坊时,她每月都会陪霍娘上山烧香,听寺里僧人念佛久了,也会念几句佛语,后来在丞相府认了会儿字,几乎把《药师愿十二大愿》背下来,桓猊生病那会儿,卫典丹也找来这本,她自是会念的,但其他要认得,却有些勉强了。
桓猊起初以为她不情愿,早在他病那会儿,梦里满是她声音轻柔念佛经的声音,眼下怎么不会了,却察觉她神色有异,有点不大好意思,略想了下随即笑了,拍拍她屁股,“走。”
“去哪儿?”芸娣连忙问。
“教你认字。”桓猊拉着她走出床榻,芸娣却是想他这么个性子教她,定然不比丞相温柔细致,怕是在他手下,两个手掌高高翘肿,连筷子都握不起。
一想到这副场景,芸娣急忙忙停下,桓猊见她不情愿,便也停下,扭身看她,却见小娘子黛眉微蹙,双眸流动,“今儿是七夕。”
桓猊下意识皱眉,“七夕又如何?”除去宫廷盛宴,亲人团聚的节日,他不大过这些,自然也没印象,却听芸娣道,“七夕佳节,织女牛郎鹊桥相会,要做该做的事儿。”
结果桓猊听了她这话,捏了捏她下巴上的软肉,“又想要了?”
芸娣美眸微睁,随即羞恼瞪他一眼,“什么呀。”她说道,“七夕之夜,小娘子们伴着郎君出来溜耍,街上有花灯庙会,都督不想去瞧瞧?”
“怕是你不想练字,才撺掇我去?”桓猊一下子看破她心中念头,芸娣眼儿轻转,显然心虚,却不肯承认,桓猊含笑转向屋外,“卫典丹,备牛车!”
峰回路转,芸娣没想到桓猊真会带她出去,桓猊这趟出行没有骑他宠爱的乌眉马,而是乘坐牛车。
七夕夜上行人众多,有诸多权贵,骑马太招风头,桓猊虽是一贯喜爱出风头,但眼下垂眸瞧着怀里的小娘子,娇娇俏俏犹如一株盛开的海棠花,但花蕊儿尚嫩,还不适合放在众人面前观赏,需在他掌上好好儿地被滋润。
牛车行到热闹处,外面似出了什么事,芸娣心下好奇,却不敢乱动,桓猊叫她掀帘子看看,芸娣才乖乖动了,一掀帘子,就见一张流满鲜血的脸庞撞入眼底,一时间头皮发麻,不知是惊是痛,怔在当场。
“外头是站了位牛头鬼差,还是如来佛,将你吓这般厉害?”桓猊见她这副神色,起初嘴上笑话她,可渐渐发现她有点不对劲,还有什么叫她如此变了脸色,当即大手揭开整片锦帘。
就见人群围堵中,有世家子弟行凶,不是别人,正是谢玑。
家仆按住那犯事男人的手脚,将他脸庞死死按在地上,已被揍得鼻青脸肿,不忍直视。
谢玑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慢慢地挽长鞭,吩咐家仆放了这男人。




玉貂裘 第五十八章 谢玑
谢玑说把人放了,家仆却道:“这贱民顶撞郎君的爱马,目中无人,胆儿忒肥,就这么饶了他未太轻。”
谢玑冷冷扫他一眼,家仆瞬间噤声,把男人放了。
男人被打狠了,站直不起身来,但晓得要活,像个残人匍匐在地上,力扭曲地朝前爬。
却每向前爬一步,谢玑慢慢骑马跟着,每跟一步,手里的鞭子抽下去,手法又准又快。
还没爬出十步,那男人后背被抽得鲜血淋漓,皮开肉绽,围观百姓窃窃私语,唯独没有人站出来,因为有人认出了这位世家主子。
正是谢家六郎,掌管廷尉的谢玑大人,此人恶名闻名整个建康,谁人敢惹,只怕今夜就被捉入大牢,出来时就是尸体,却也看被他鞭打的男人可怜,暗暗叹息。
不起眼的角落里,停着一辆牛车,桓猊没有放帘,让芸娣就这么直观目睹,卫典丹在一旁说道:“奴才打听回来了,说是早在一刻前,这男子就被扔到街上,恰好被谢玑撞到,就以惊扰坐骑的名头,吩咐家仆狠打一顿,瞧眼下这架势,不会就这么轻易饶了他。”
牛车一直停留在巷子口,隐约听到外面的抽鞭声,撕破沾血的衣衫,震慑得人骨子里发疼,桓猊忽然扭头问她,“救不救?”
桓猊眉梢压低,目沉如墨,显然是试探,但他并不遮掩,就这么直白问她,芸娣双手拧在袖口里,心里有一番挣扎,抿了抿嘴儿,最终神色渐淡下来,道:“不相干之人,不救。”
桓猊察她神色,又再一问,“真不救。”
芸娣何尝不知他在逼自己死心,双唇抿紧,仍是原话一字不改,“不相干之人,不救。”
“不想再问点什么?”
芸娣却道:“此事不是都督的安排。”
刚才她注意到,桓猊掀帘朝外看去,看见倒在血泊里的刘镇邪,掩饰不住疑惑,显然对于刘镇邪这样的境地,他也充满了疑惑。
显然此事不是他的安排。
桓猊颔首,“的确,我已将刘镇邪驱逐,生死由他去。依你之言,不救。”吩咐车夫继续行驶。
牛蹄哒哒响动,这边喧闹散尽了,男人已被打晕瘫死过去,家仆捉住他双脚,将他拖在地上走,跟着前头骑马的谢玑。
一行人与牛车擦肩而过,空气里隐约弥漫开一丝腥汗,慢慢卷入帘中,直到两行人身影渐行渐远,始终没有看见车厢里有动静。
倒是被家仆拖脚的男人,似有察觉,青肿的眼皮微微睁开,
很快,有人发现他装晕,悄悄禀报给主子。
“留他一口气,”谢玑冷冷说道,目光里掠起来一股冷意,“带去秋山。”
回府以后,芸娣眼睛还有些红肿,桓猊让月娘拿来润肌膏,叫上抹上一两日,之后独自去了书房,片刻后,部下进来禀报:“丞相只让属下回一句,说是人己经被他从都督府带走,是生是死已与主公无关。”
桓猊听完了没多大反应,吩咐道:“把谢玑那边的人都撤了。”
卫典丹却顾虑道:“谢玑恨意极大,刘镇邪怕没多少活头,这样一来,咱们手里没了底牌,百害而无一利。”
“你想到的,桓琨就没想到?”桓猊笑了一笑,显然心里早有了底,“他有更好的法子,为何弃之不用。”
时值盛夏,深夜的秋山,连山风都是热的,一浪浪袭来。
一片空地上,浑身血淋淋的男人被无情丢了在这,谢玑骑马到他跟前,眼扫过在场的家仆,声音冷若冰霜,“退下。”
一众家仆五六来个,纷纷低头退出这片林中空地。
谢玑下了马,他腰间提剑负箭,窄袖劲服,玉簪高束乌发,双眉往上飞挑,不怒而自有杀气。
但唯独有一处致命缺陷。
他是个跛子。
平日里走路若慢些,其实也看不出来。
他刚痊愈那会出门,背地里有几个公子哥骑马追着他,笑道:“谢家簪缨不替,却出了个跛子,天下奇闻,叫人好笑啊。”
他因此受打击,不愿出门,躲在自己的小院子日夜练剑,手掌磨满厚茧,拼命敛财,只为此刻手刃仇人。
用仇人的血一点点填平这六年所受的嘲笑,父兄隐忍又失望的叹息,他原本光明通畅的人生。
谢玑走了五步路,慢吞吞走到昏迷的刘镇邪面前,俯身探他鼻尖呼吸。
刘镇邪倏地睁开眼,手掌如爪朝他喉咙扣去,不料对方早有防备,峥的一下拔出冷箭,先一步刺穿他整个手掌,声音冷漠无情,“再动一下,找死。”
手上传来剧痛,连带臂膀轻轻抖动,刘镇邪面色苍白,目光从掌心的冷箭,慢慢抬上去,最终定向居高临下的谢玑。
“我认得这箭,当初用它掷在你腿上,郎君留到今日,可见仍对我恨意滔天。”他按住流血的手掌,伏在地上,以最卑微哀求的姿态恳求,“一债还一债,今日郎君要我的命,拿去便是,只求别牵连我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谢玑不说话,却慢慢拔出佩剑。
剑尖上的冷光掠过地面,刘镇邪暗自捏住手掌,掩住袖口一截待出的刃柄。
倏地,脖子上忽然抵上一柄长剑。
他一惊,尚未回神,脖子上的长剑猛地往下一压,压得他弯腰折跪下去。
“扔掉。”谢玑薄唇轻吐,用剑抵着他命脉,“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痛快地死,要么活下去。”
刘镇邪早扔掉了匕首,头抵着野草生长的泥地,仿佛生来就这么弯折苟活,他知道谢玑所说的活会付出比死还大的代价,不由拳头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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