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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貂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五花马
陈老太太这才肯开口,“听闻桓丞相为人温和,不喜与人结怨,我们陈家虽不是名门世家,但也是会稽郡有头有脸的人物,,
桓丞相还不至于为此事而动杀心,明日,你领着三郎上山时,也带着我,谅他是个君子,不敢为难我们孤儿寡母,叫天下人耻
笑。”
陈太守又迟疑道:“可现在三郎待在家中,倘若此事走漏风声,被家里这位贵客知道,他们可是兄弟。”
陈老太太转动手中佛珠,招来贴身婢女,“那日随三郎出门的仆从,得了病,不能再用了。”
这厢,陈三郎狼狈逃到花园里喘口气,后背被抽了一鞭子正火辣辣的疼,叫仆从揭开他衣服看看,仆从正小心翼翼揭开,却仍
让陈三郎吃疼,一巴掌抡过去,“狗奴才,叫你轻点儿,饭没吃还是觉得我现在失势,连你敢瞧不起我。”
陈三郎一团火正愁没处发,眼下越说越生气,叫来其他人对这个仆从拳打脚踢,这仆从开始还任由打骂,后来实在忍不住跑
了,迎头撞上一行人,身后是陈三郎的叫骂声,“死奴才,有本事跑天边去!”
陈三郎带人亲自追上来,一看迎面来了一群人,大多是劲装黑袍,腰间佩剑,簇拥着中间一人,这人着绯袍,广袖轻带,容貌
生的极英俊,眼神却冷得很,仿佛有一股煞气。
陈三郎就无意瞅了一眼,正好与他对上,忍不住一屁股跌在地上,哎呦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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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貂裘 第八十九章 妹妹
这回陈三郎不敢嚎骂,因为看出这穿红袍子的男人是府上的贵客,他丢了十条命都得罪不起。
很快他被人提溜起来,这绯红袍子长相英俊的男人在石桌旁坐下,饶有兴趣地看他,陈三郎连忙乖乖叫道:“郎君,有事好好
说,在自家府上,见血多糟心哪。”
旁边一名随从道:“三郎不必惊慌,我家主公就问您一些事,可还记得昨儿扔你在衙门口的人长什么模样,去往何处,一共有
几个人,仔细地说。”
“车里两人,外边三个仆人,不过车里的两人一男一女长得都好看,尤其是这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绯袍男人长得英
俊,却也凶煞,陈三郎眼瞅着,越发觉得他眼熟,倒是跟他在车厢里惊鸿一瞥的绝色郎君有几分相像,他不傻,阿耶这次动这
么大肝火,明显那绝色郎君不是好惹的,可阿耶唯恐他再惹事,一个字都不透露半分,“还有一位小娘子,戴帷帽,瞧不大清
楚,不过听她喊男的阿兄。”
“他们方向去何处?”
“瞧着是外来人,方向是去阴山的。”
忽然听绯红袍子的男人慢悠悠一笑,“听说你被抓到衙门,是按轻薄民女的罪名,不知轻薄了哪个?”
陈三郎越发心慌,暗使了一个眼色给自家仆从,催他们赶紧去报信,嘴上忙不迭为自己辩驳,“说我轻薄女子,分明血口喷
人,郎君您瞧我这样的好人,能轻薄良家妇女?”
男人冷冷扫他一眼,有厉冽凝冻的冰霜,目光从陈三郎脸上掠过他几个贴身仆从,那几个人战战兢兢,登时说了:“郎,郎君
拿手指了一下,哪也没碰,纯属冤枉。”
男人没说话,随从却低声吩咐侍卫几句,接着,这一名侍卫朝陈三郎走来。
陈三郎到这会儿还不明白,那可就真傻透顶,“你要干什么!你敢动我!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会稽一霸,天王老子都怕我,
你们算什么东西!好汉,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承认,放了我啊——”
后院顿时响起一阵极为凄厉的惨叫。
等陈太守扶老太太过来,就见三郎倒在地上紧紧捂住右手,握的满手鲜血。
陈老太太两眼翻白,直接晕过去。
从小杏村回来后,芸娣着实被吓了一跳,也才知道当初谢家兄妹私奔一事,本就是谢五郎逼迫的,那天夜里谢果儿睡得好好
的,忽然就被人晕倒,之后醒来就在船上,她想过逃,但每次都逃不远被抓住,谢五郎为了让她死心,从开始的温柔,慢慢变
得偏执阴暗,以至于成了如今的模样。
谢果儿在山里遭受三年非人的待遇,唯一能说上话的,还只有谢五郎,心里积压的情绪太多了,她见芸娣救了自己一命,才忍
不住说出一些,但又不敢完全相信人,到底没完全吐露。
她深知,如今这乱世,女人要想独自一人在外面过活定是不成的,不如回谢家,是杀是刮,也比这几年吃的苦头爽快。
谢果儿专门向桓琨辞别,临走之前,她望着这个曾经暗自心动,如今又救了她的郎君,不禁低声道:“这次一别,往后果儿再
也见不到郎君一面,只是尚有一事想求个明白,那天晚上的人可是她?”
她这话未曾点透,桓琨却已冷下声音,“你僭越了。”
谢果儿含泪道:“果儿也知道没什么立场质问丞相,只不过求个真相。”她想知道,在她心目中一直风光霁月的凤凰郎,是不
是心里也住着一个恶魔,就像谢五郎一样,表面风流怜爱,内心却着实龌龊,肖想自己亲妹妹。她的人生没有盼头,唯一的一
缕光,便是他了,只剩下他了。
她可以不问这么清楚,自欺欺人,可是更不愿让这一缕光沾到一点点灰尘,毕竟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一股信念。
“你若想听真话,我便告诉你,”桓琨口吻淡淡,却越是寻常,却是真切坦荡,“从来只有她一人。”
之后谢果儿被两名侍卫护送回建康,宅里越发冷清,芸娣百事懒怠,整日卧在凉屋里摇扇酣睡。
桓琨却要她动动筋骨,得人越发变懒怠了,正巧夏天满地莲花,这日天气爽快,拉她在池中赏莲。
扁舟荡到莲花深处,四面水声风声,一时万籁无声,只有几对鸳鸯浮波嬉戏,芸娣嫌烈日刺眼,采了一枝叶子圆圆的莲叶,高
高盖在脸上。
她百无聊赖,支着脸看桓琨在船头慢悠悠划桨,袖口沾湿大半,而他恍若未觉,芸娣伸手替他掖掖好,桓琨察觉她的小动作,
扭头望她一眼,双目清波流透,芸娣不禁道:“阿兄真好看。”
桓琨道:“妹妹也好看。”
“阿兄更好看,”芸娣盈盈一笑,抬袖给他擦擦额上汗珠,“连陈家三郎都动了心。”
桓琨无奈摇头,“配合了你,还遭你戏弄,我这阿兄做的不值。”
“我说着玩儿的。”芸娣凑过去,双手高高撑着莲叶,桓琨抽出一只手,轻拍她肩膀一下,“这里晒,快到阴凉处。”
芸娣却支着脸看他许久,荷香当中昏昏睡去,连手中莲叶滑落到了胸口也不知,桓琨见她脸儿香汗津津,就捡起来高高给她盖
着。
睡了没一会,天气升温,芸娣被热醒来,睁眼见桓琨含笑望她,在艳阳高照的背景之下俊美丰神,一时觉得平生哪里见过这么
绝色儒雅的郎君,不觉愣愣的。
桓琨俯身压下,指一点她额心,“小呆鹅,看阿兄怎么还看傻了?”
芸娣下意识握住他手指,眼波娇媚,“阿兄生的好看,还不容人看了。”
这么一出细微动作,本没什么,却在这一片四面水声掀波的小天地里,所有感官都被无限呈大,变得幽婉动人。
桓琨俯眼望她,目光渐深,眼瞳里倒映着她耳边晃动的坠子,水波似的荡开,芸娣怔怔看了两瞬,忽然仿佛烫手一般,连忙将
他手松开来。
她低垂粉颈,却很快被桓琨搬起脸,一条船上,二人脸儿相偎,腿儿相贴,倘若四处没一片莲叶遮挡,让岸边的人瞧见,只当
他们在亲热一般。
桓琨仔细摩弄她下巴,心眼儿里都是爱,哑声道:“妹妹。”
芸娣也失了神,轻轻应他一声,双眼注视着他,见他俊面捱近,慢慢的,眼看要贴上来。
倏地,咚的一声,船桨坠到水中,一对白鸥扑棱着双翅飞走,掀起一阵阵水声。
刹那间,芸娣连忙推开桓琨,探出身子要捞水里的木浆,却已是飘走了。
最后挨到天色落昏,才等来仆从划船过来,接他们上岸。
芸娣衣衫湿了半边,回屋正欲换,却在穿过花园时,却正撞见亭中人影重重,正围着一个慢悠悠吃酒的男人。
此刻园中静寂如水,一点声响都无,仿佛到了阴间一般,而这他便是身着恶鬼红袍的阎罗王。
而这边,桓琨正去书房路上,路上仆从都低着脑袋,神色微异,桓琨何等敏感,当即停下脚步。
众人只窥见郎君双唇紧抿,冷声质问,“刚刚有谁来过,吩咐你们不准说出口!”
仆从本就瞒不住,眼下见郎君动怒,更是惊慌,不由吐露道:“是都督,来了宅上以后,奴才们想来传信,都督却不让透
露……”
桓琨闻言脸色登变,骤然转身朝原路返回。
阿虎连忙跟在身后,见郎君起先快走,到最后双袖烈烈鼓风,几乎吹到他脸上来,倏地郎君顿足,阿虎才察觉已走到花园深
处,前面不远处,亭子守着一行黑袍劲装的侍卫。
亭中,坐着一位红袍俊面的郎君,正一杯杯喝着酒,他对面正坐着一位女郎,正是三娘子。
二人对面坐着,中间一张雕刻巧的石桌,桌上放着酒杯,还有一块沾血的裹布,布里搁着一根血淋淋的手指头。
阿虎看得心惊,眼前几乎一晃,下一瞬就见郎君已迎入亭中。
侍卫欲拦他,桓琨眼一掠桌上的血淋淋的手指,登时脸色微变,寒声道:“让开!”
侍卫何曾见过面若春风和煦的丞相如此怒色,不由怔吓,一时未曾拦住,桓琨大步进入亭中,要将芸娣带走,却听得身后冷冷
一声,“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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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貂裘 第九十-九十一章 蜜饯
“许久不见面,弟弟就是行这般款待之礼?”
话音落地,桓琨察觉怀里娇人一僵,他轻轻拍打她后背,向桓猊道:“阿兄见谅,今日赤龙抱恙,今日再续。”话罢不再逗留
片刻,带人离开。
而他们人走后,桓猊独自在亭中喝酒,卫典丹战战兢兢看他神色,桓猊扫一眼过来,似笑非笑,“我脸上有花是不是,惹得你
这么爱看?”
口中还是含笑的语气,脸色却倏地沉下来,倏地摔了手里的杯盏,“这份礼不中意,就寻第二份来,总要我这个弟弟满意为
止。”
酒渍珠子迸进眼里,卫典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更不敢再想刚才丞相搂小娘子离去的情形。
桓琨带芸娣回屋,见她脸儿煞白,冷汗涔涔,双臂一碰更是抖得不成样子,扶她到床上,正去倒盏茶给她压压惊,芸娣紧紧抱
住他的腰腹,“别走,阿兄。”
之前撞见谢果儿被亲哥哥囚禁受辱的场面,晚上又见到长兄,将那血淋淋的手指放在桌上逼着她看,被勾起心底的恐惧,怎么
能不受惊。
她这样子,桓琨看得心疼,拍拍她后背,芸娣渐渐放松,伏在他臂弯里呼吸绵长,睡着了,桓琨替她盖被掖掖,轻声唤来婢女
端来一盆干净的水盆,亲自绞干白巾,往芸娣落满冷汗的脸上一点点擦去。
深夜,阿虎进来低声禀道:“大郎已经走了,至于刚才瞒住郎君的一批仆从,奴才也都处理妥当。另有一事,属下并未在小杏
村山中发现谢五郎尸体,血迹已被野兽践踏,想来是知晓郎君会寻人,正躲在哪处。”
桓琨颔首,“谢五郎不必管,自有人拾他,你们守了半夜也累了,回去罢,这里有我照顾。”
阿虎默默退出去关门。
桓琨碰她,芸娣甫一察觉有人碰她的脸,如惊弓之鸟,蜷着四肢直打摆子,桓琨双手将她身子搂在怀里,低声道:“阿兄在这
陪你。”
芸娣认出他的声音才不挣扎,之后几日神未见好转,反而有病来如山的趋势,桓琨将手里之事解决妥当,三日后带她返回建
康。
这几日,小杏村颇不太平,一日,忽然从山里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闯进附近的人家,似人似鬼,不少村人受
到惊吓,村里的男丁合力将他捉到祠堂,由陶村长派人轮流看守。
正商量着是否要交官府,当夜,村里就来了一行身份不明之人,个个身着乌黑劲装,腰间佩剑,犹如阴间里来的煞神,簇拥着
一个容貌极为英俊的男子,不仅将此人一剑钉死在柱上,更见陶村长女儿生的好看,给带走了。
可怜陶村长就生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家里人哭天抢地,也不知到哪儿寻她。
翌日,住在陈太守家中的贵客启程,前往建康。
三年前,桓都督离开建康,折返荆州,这三年里未曾踏足过一步,今年正奉皇上三十有五的寿辰,意义重大,谁人都缺席不
得,桓都督自当备下厚礼进了京。
建康城中,一连过去几日,芸娣的身子无什么大碍,心里却落了阴影,不大容易祛除,夜里常常被噩梦惊醒,桓琨便找来一些
佛经,放在她枕边,或者翻开念给她听。
这日天色落黑,私下里一片蝉鸣嗡嗡,越发安静,芸娣幽幽睁开眼,目色惺忪,桓琨夹起她耳边的碎发,柔声道:“醒了?”
桓琨眼下发青,面容有些许憔悴,似乎泛着一丝红意,想来是这几日衣带不解照顾她,有些着凉了,芸娣环住他腰间,“这几
日辛苦阿兄了。”
“什么辛不辛苦,你无碍便最好,”桓琨抚她发间,目光落在她脸儿上,逐渐从眉眼下移,定在饱满嫣红的唇间,桓琨不觉伸
手,指一点她眉眼之间,“睡了许久,不许贪睡了,给阿兄打起给神来。”
芸娣含混地嗯了声,伏在他腿上,满心都是安宁,“我想听阿兄诵经,阿兄的声音好听,我便没有困意。”
阿虎端着汤药进来时,就见青丝披散的秀美女子枕在郎君膝上,正听诵经声阖眼而眠,桓琨见他进来,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安
静。
阿虎将动作放得轻悄悄的,将汤药端到桌上,退出去后,桓琨将端来的汤药喂到芸娣唇边,芸娣一连喝了半个月,嘴里泛苦,
忍不住轻蹙眉头。
桓琨没有勉强她,中途放下勺碗,从桌上取来一碟蜜饯,喂给她吃,芸娣摇摇头,蹙眉抵触,桓琨就着药碗自己喝了一口,不
觉长眉微蹙,“的确苦涩。”
芸娣见枕边放着一碟蜜饯,连忙拈来一颗喂到他唇边,“阿兄还觉……”却趁她张嘴之际,桓琨塞进来一颗蜜饯,嘴里被塞得
满满的,见他含笑眼里有促狭之色,芸娣心中乱跳,这才反应过来,“阿兄骗我。”说罢作势打他,桓琨将她揽到怀里,抚她
后背,又拈来一颗,两颗接连喂到她唇边。
芸娣未再拒绝,她含得不小心,柔软的红唇碰到他指尖,舌尖卷走蜜饯时轻舔了一下,尾椎骨上仿若窜起一股酥麻。芸娣乌睫
微颤沾着一点泪意,神态娇媚可怜,桓琨仔细摩弄她脸儿,俯身偎贴,眼儿里都是怜爱,“妹妹。”
芸娣低下粉颈儿,轻声道:“阿兄唤我作甚?”却被抬起脸儿,对上一双幽深双眸,芸娣脸上烧红,无措心惊,“阿兄……”
却是这一声到了后来,成微弱的呜咽声,她被桓琨搂在怀里,他低头含住她双唇,大舌粗鲁地卷进来肆意掳劫。
第九十一章惊马(满15500猪更)
檐下阿虎正与月娘闲聊,忽然听见屋内细微的响动,凝神细听,月娘浑然不觉,见他不语询问情况,阿虎笑着说,“无碍,许
是我听错。”
屋门关的严实,里头再大的动静传到外面来,也不易察觉。
阿虎没有听错,眼下屋里尽是口水搅动声,床榻上轻纱垂落,隐约照见两具一大一小的身躯相缠的身影。
那容貌清绝的郎君正压着女郎在床畔,如同哺食般尝着眼前的柔软,直到许久才慢慢停下。
芸娣气息咻咻,双手被他大手按在床上,她仰头望去,正撞见桓琨双目幽深竟泛着一丝猩红,这种模样的他,鲜少见到,芸娣
登时一惊,回神了,双唇微颤,呼出温热的喘息,双目里尽是泪意,“阿兄。”
却是只喊了这二字,让他心中砌成高墙的关口终于抵不住滚滚直泄的情思,从心孔上破出来,他眼里是她的影子,这三年里满
满的都是她。
“阿兄在这。”
桓琨沉着眼皮落在她眉眼之间,耳廓红红的,脸上更是升起一抹可疑的晕红,正欲破口而言,却正撞见怀里娇人双眼里有惊
怯,“我们这样不成。”
时隔三年,她至今忘不了那夜,更忘不了那夜毫无一点防范地撞上那人,一头跌入他冷幽幽的眼里,好似在冰锥滚过,又看见
桌上血淋淋的指头,忽然想起来陈三郎一行人指着她鼻尖骂人的情形。
桓猊不是为她抱不平,没有人会用这样残酷吓人的手段,他是来恐吓她的,就跟谢五郎一样。
谢五郎是由爱生恨,将谢果儿囚禁欺凌三年,而她必须承受他十分的怒火,这道坎三年过不了,终其一生饱受他的恐吓和折
磨。
芸娣眼中泪意滚滚而出,“我们是兄妹。”
她这两声,一声声踏在他心上,桓琨脸色微白。
她双目里充满了惊恐,嘴唇嫣红,是意乱情迷之中的作品,更像极了一抹鲜红的血,仿佛她心头在滴血,因她不愿。
妹妹对与长兄的前尘往事还有阴影,现在他这样做,与长兄昔日行径有何区别,桓琨抿唇,狠狠定住心神。
男人清瘦的身躯倏地倒下来,伏在她身子上,芸娣惊道:“阿兄?”
桓琨仰躺在床上,面色发红,呼吸微喘,风寒似乎更重了,芸娣连忙召来阿虎,一起扶他回屋,随后请来大夫诊病,闹了一宿
方才止。
这一夜芸娣心中不安,三年来,她唯恐那夜的事被揭发,这次偏偏遇上这种事,说她心里欢愉么,有的,但更多的是茫然惧
怕,这份心思可以压在心底,但不能说出口,一旦越过雷池,便是乱了人伦常理。
等了一夜,总算等到桓琨转醒,脸色苍白,丝毫不提昨晚种种旖旎片段,想来什么不记得,芸娣才安了心,只要未曾说出口,
他们还可以继续做兄妹,像这三年一样,一直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听说有个园子里的竹林成片染墨,景致潇潇,说巧不巧,到园中正好碰上一个熟人,芸娣看见春姬大腹便便的肚子,不诧
异,随即含笑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皮,“几个月了?”
“有六个月,”春姬性子与从前一样,仍是带着一点少女的娇羞,当下不好意思笑笑,“现在肚子里这个是第三个,先前那两
个是龙凤胎,怀他们时不容易,这个本是不愿要的,但孩子来了世上,又怎么能忍心。”
见芸娣诧异又好奇的神色,春姬掩袖一笑,双眼弯了起来,“我夫君是月白先生。”
芸娣就笑起来,“姐姐如今幸福满面,想来月白先生待姐姐是极好的。”
春姬不禁低眉,含了一丝娇羞,不提到这三年的经历,原来三年前,她随秋月白下山,之后又随桓猊来到荆州。
这次桓猊进京来,秋月白随行,他不放心春姬在荆州,也一起带到了京中。
芸娣替她欣慰,又听春姬问起她这三年如何。
无怪春姬好奇,当年在小山寺时,桓猊是怎么对芸娣的,她都看在眼里,然而离开建康时,未见芸娣随行,而卫典丹一行人更
是对她讳莫如深。
春姬心下疑惑,后来被秋月白看出来,私下里曾打趣道,“娘子无需担忧,这位小娘子日后有的是福气,迟早会娘子再见
面。”
如今正是一语成箴,芸娣并未过多透露自己的身份,只道是在乌衣巷里住着。
春姬深知在乌衣巷常住的都是世家子弟,芸娣穿着锦绣,想必跟了哪家郎君。
想她年纪小小经历颠簸,想必是受了许多委屈,春姬柔声宽慰道:“当日妹妹说得对,当看眼下,莫惦念着过去。”
芸娣一时沉默,春姬是从兄妹乱伦的孽债里走了出来,而她虽撇下一桩,却又染上另一桩。世上兄妹哪像他们关系怪异暧昧,阿兄坐在那样高的位子,稍有不慎便被人拉下来,倘若他们的事被人揭发,只怕是要遗臭万
年,芸娣不怕自个儿臭,却心疼阿兄。
芸娣顾着与故人交谈,天色落黑时未曾仔细观察墨竹,园子关门,走出去时,前方不远处立着一抹高瘦挑长的身影,姿态清
闲,正蹲身与街头小儿逗弄。不是秋月白,还能有谁。
春姬见到自家丈夫,脸儿笑吟吟,向芸娣告了辞,走到秋月白身后,轻轻拉了一下他衣角,小女儿娇态十足。
秋月白见到妻子,也就起身拉住她的手,看见前方的芸娣,含笑走过来。
秋月白已年至不惑,仍是有少年潇洒的模样,却比从前多了一份亲近,“好巧,又与小娘子见面了,不知我当日的话可有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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