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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主人的十个约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浼
在场地,只剩下拼命试图从雷伊斯的怪力中挣扎出来的黑发年轻人,雷伊斯,以及从头到尾没有说话没有发表意见的雷切大人。
当阮向远憋红了脸咬牙切齿地一脚踹开雷伊斯站起来,飞快地跑出去之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窜回来,一把抓住自己的餐盘顺手将雷切盘子上的苹果也顺走理直气壮地放到了自己的餐盘上,然后在一名高高在上的狱警和一名更加高高在上的王权者无语的注视下,这名三号楼一层楼保护期都还没过的新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携带王权者的午餐的一部分,一溜烟地小跑到了距离他们很远很远的地方之外,在餐厅角落的某个空桌里一屁股坐下来,埋头吃饭。
雷切冷哼一声,不知道怎么地就打消了把这个小贼抓回来暴揍一顿的想法,他端起自己被顺了个苹果的餐盘转身就要走,却被身后的雷伊斯喊住——
一回头,对视上坐没坐相歪歪斜斜靠在桌边的那个讨厌的狱警似笑非笑的眼睛,雷切皱皱眉,发现自己很有一股把这双眼睛挖出来的冲动——啊,顺便,那双带着白色手套的手也非常碍眼呢。
“雷切,那天跑进我们楼里大闹洗澡堂的人是你吧,”雷伊斯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见的声音,脸上笑容不改,声音虽然好像是在笑着却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缓缓地说,“胆子很大哦,还差点犯规上了一个保护期都没过的新人。”
但是无论如何,雷切是不会吃这套阴阳怪气的。
“你被害妄想症很严重,”红发王权者讽刺道,“最好去看看医生,少谈点恋爱,免得把脑子都谈坏就不好了。”
当红发男人说到“谈恋爱”这个词的时候,语气十分明显地加重。
“你好意思说,都是因为你那种诡异的举动,害得我家小远现在被孤立,”雷伊斯就好像真的很关心阮向远似的,往他的方向瞅了瞅,但是明眼人都一眼可以看得出,此时此刻狱警眼里很明显对现在的状况完全处于喜闻乐见的态度,“好可怜哦,”他拉长了声音,“明明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做过的新人,却因为你一时心血来潮害得他在最开始就失去人心,呜呜呜,我都不敢想象,过了保护期之后他怎么办呢——”
雷伊斯的话让雷切不自觉地皱起眉。
从他的余光,他可以看见那个扫光了餐盘里所有食物的黑发年轻人抓起那个几分钟前从他盘子里顺走的苹果,就像是花栗鼠似的飞快地啃了起来——
那个角度来看,大概还是以前那种会吃得满手都是苹果汁液的方式……真是无论怎么警告都会把人的话当成是耳旁风的蠢货。
收回了自己的余光,雷切转而看向自己面前的狱警,虽然仰头看着自己,却完全是一副气势不输的模样,红发男人发现,他之所以这么讨厌雷伊斯,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狱警这种表里不一明明很恶毒却还要装好人的个性。
这个新人被孤立的内幕,要说没有你雷伊斯的份,我还真是不信啊,垃圾。
红发男人冷笑了声,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将雷伊斯脑袋上的帽子摘下来扔到那个乱七八糟的餐盘里——
“你妈妈没有告诉过你,跟上级说话的时候,要摘帽才算礼貌吗?小狱警——学会这些再来质问我,现在的你……还不够资格。”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更第三更,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复制微博的话——
妈蛋我就是喜欢吐槽了怎么着怎么着我特么还觉得自己妙语连珠(。)呢怎么着怎么着我吐槽吐了三年了专栏里全是这个鸟样子的文怎么着怎么着我就喜欢用很多省略号怎么着怎么着我还喜欢不开心就写长句子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用呢怎么着怎么着你咬我啊咬我啊咬我啊╮( ̄▽ ̄& )╭
对不起我一向嘴贱,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好脾气随便折腾随便喷的作者,不要跟我说什么【叫你大大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大了】这种话,就因为我知道我是人,我才跟你辩驳跟你扯谈,如果我真是“大大”,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见的亲。
也不要说什么作者反驳了就让你心寒,宝贝,你说我只会吐槽让我把文名字改成【狗和人吐槽】这样的名字时候,相信我,老子不仅心寒,我他妈还想杀人!
106第一百零六章
啊啊啊啊气死人了居然敢羞辱我!!
雷伊斯咬牙切齿地看着雷切离去的背影,抓起叉子低头一看——桌子上一片狼藉。
“啊啊啊啊啊!!!”
反正午餐已经被弄脏也不能吃了,狱警蹭地一下从桌边站了起来,恶狠狠地将自己的帽子从餐盘上拿起来抓在手里,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冲餐厅角落里那个抱着苹果啃得欢快头也不抬地黑发年轻人走去——
于是埋头老老实实吃饭的阮向远只感觉到周围刮过一阵熟悉的风,紧接着一个身影气呼呼地一屁股在他的旁边坐下来,黑发年轻人顿了顿,然后抬起头淡定地给了对方一个莫名的眼神。
在获得一个这么不责任的眼神之后,雷伊斯更加是要气到吐血,一只手将来不及阻止的黑发年轻人手上的苹果抢过来——在感觉到手心上不知道是苹果的果汁还是这个新人的口水总之黏糊糊一大片的触感之后,他顿了顿,满脸黑线地将苹果塞回阮向远手中,飞快地抓过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这才转过来怒气冲天地瞪着阮向远,叉起腰责问:“说!你为什么要吃那个红毛给的苹果!”
“……什么他给的,”阮向远翻了个白眼,咔嚓咔嚓地咬着苹果口齿不清地迅速咀嚼边道,“明明是我顺来的,王权者又不是慈善机构负责人,你想什么啊?”
……所以这是理直气壮承认自己胆大包天的偷窃行为喽?雷伊斯一时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站在旁边盯着满脸自在的黑发年轻人盯了一会儿,忽然深呼吸一口气,就像是幼稚园的阿姨在教育不听话的小朋友一样,咬着后牙槽一字一顿道:“以后不要吃他的东西。”
“哦,”阮向远又咬了一大口苹果,“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雷伊斯气得几乎快要炸掉。
“可是我看见底层的犯人好像没有水果分配的份额啊!”阮向远低下头继续啃苹果。
“那当然,”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气,雷伊斯挑挑眉有些莫名地回答,“底层犯人的待遇当然更高层犯人不一样——这个你倒是很清楚嘛……有本事你就自己爬到高——等等等难道用来给你观察绝翅馆生存制度的保护期都被你花在这上面了吗?怎么突然有一种初任馆长一片苦心都喂了狗的感觉!”
“有水果份额的楼层是多少开始啊?”
“这才不是重点!”
“先回答我问题啊。”
“十层啦!”雷伊斯皱皱眉十分不耐烦地说,向来就讨厌跟新人科普这些的狱警几乎就要在这些年同事或者其他犯人的默默忍耐中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什么,所以一旦说到这种话题上,雷伊斯永远都不会有什么好语气就对了。
“哦,”阮向远想了想,之后用十分泥巴扶不上墙的语气淡定道,“那必须爬不上去。”
雷伊斯:“…………”
阮向远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转过头来,看着雷伊斯的眼神看上去十分无辜:“因为底层的犯人没有水果分配的份额,但是我又爬不到可以有份额分配高层去,所以我就拿那个王权者的水果借用一下,不可以吗?”
“‘借用一下’,说得好听哦!”雷伊斯几乎要被搞疯,“你拿什么还?”
曾经因为要保护他老人家我他妈狗命都没了,就这个,他还老子十车苹果也不能够。
“不知道,先欠着吧,”黑发年轻人笑了笑,淡淡地回答,“以后等我爬上十层楼了,就会还。”
“绝翅馆怎么可能做把一层楼搬到十层楼去这种浪费空间的事——啊啊啊你能不能听我一次啊?我说的话什么时候有过错?之前告诉你离那些王权者远一些你不听,你要是听我的也不用搞得现在这么惨被人孤立——”
狱警接下来的话被黑发年轻人满脸严肃地竖起压在唇边的一根手指制止了。
他猛地刹住车,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瞪着这个新人,一副“我倒要看看你准备说什么“的样子——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跟他露出一个蠢萌蠢萌的微笑,充满了诚意地用“你多虑了”的不急不慢语气说:“我可以一整天憋着不说一句话,但是不可以不憋着连续几天吃不到喜欢的东西。”
雷伊斯:“……………………我看你的受到的教育不够震撼。”
“别这么说嘛,”微微眯起那双明亮的双眼,几乎变成了一条缝,少年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明显,他笑眯眯地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老头子似的摆了摆手,扔出一句让雷伊斯脸色大变的话,“你说这种话,我都几乎要怀疑这场被鼓励是你为了‘教育我’而策划的了。”
停顿。
长达半分钟的沉默。
有那么一刻,雷伊斯觉得自己忽然产生了一个错觉,当对方抬起眼微笑着看着他的第一秒,他居然有一种浑身不舒服、打从脚底往上冒的寒意。
但是,这不可能,对吧?
这只是一个愚蠢又无能的新人罢了。
三十秒后,雷伊斯这才是炸了毛似的“哇”了一声,像是被严重冒犯到了一样后退一步,“你、你冤枉人!!”狱警面红耳赤地嚷嚷着,眼珠子在眼眶里飞快地转来转去,“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还真有你的份啊,你狱警工作会不会太闲?居然无聊到跑来鼓动其他的犯人孤立新人……阮向远无语了下,却没有当面揭穿这个眼看着紧张的整个儿都快断气的狱警,脸上的笑容不变将雷伊斯糊弄了过去,等他坐在餐桌边上安安静静地将苹果啃完,这才垂下眼,一把抽出纸巾盒里搭配的湿巾纸擦了擦手,随手将用过的纸巾扔到餐盘里,站了起来——
此时,雷伊斯又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猛地后退一大步!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阮向远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什么都没说啊,只是开玩笑的而已。”
咦?开玩笑?是嘛,我就说这个新人怎么可能突然变得那么聪明。雷伊斯脸上是明摆着地松了一口气,他抹了把脸,大难过后洗脱罪名第一件事就是反过来指责阮向远:“什么开玩笑,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拿出来开玩笑——我对你可是真心啊呐小远,你不可以污蔑我啊,我会伤心的,作为这个绝翅馆里最后一名支持你的人——”
噼里啪啦自顾自说话的狱警并没有看见此时此刻站在他对面的黑发年轻人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讽刺。
而当他瞪大眼睛,用可爱的表情凑近阮向远的时候,那样的情绪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在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充满着的只有老实和歉意,在狱警责备的目光下,黑发年轻人抬起手挠了挠头发一边说着抱歉,一边任由他将自己推出餐厅,并且毫无诚意地表示自己以后“绝对不会接近其他楼的王权者”“绝对不吃他们的东西包括水果”“绝对不和其他楼的王权者说话”“甚至连mt和鹰眼也会老老实实能远离就远离”以及——
雷伊斯:“雷伊斯说的话都要听。”





和主人的十个约定 第83节
阮向远:“雷伊斯说——什么,这个是为什么?”
雷伊斯理直气壮嘟起嘴:“因为只有我对你好啊,所以我说的话你要听。”
阮向远撇撇嘴,不以为然,这时候,他们头顶的广播声响起,是伊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此时正在广播里语气不太妙地召集所有绝翅馆馆内工作人员要开会议——会议内容?大概是围绕着怎么样防止莫名其妙的小偷去偷他的鸡蛋这个问题吧,啊,反正不会是什么正事。
于是在大逆不道地咒骂了馆长几声之后,雷伊斯哇哇叫着松开了从头到尾都抓在阮向远手腕上的手指,扔下黑发年轻人,自顾自地一路小跑着往三号楼的方向冲——阮向远先是愣了愣,后来在看到狱警腰间挂着的那顶不知道为什么蹭满了咖喱酱黑椒汁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军帽时,这才明白狱警这是要赶着回去换衣服。
终于得到了自由,阮向远松了一口气,浑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周围重归于宁静什么也听不见,他这才抬起脚,缓慢地往三号楼那边移动——
直到他来到三号楼的跟前,走廊上零星有几个也是吃饭或者放风回来的犯人,他们对于阮向远的态度要么就是直接无视要么就是嫌恶地斜一眼,这个处境让黑发年轻人及时停下了脚步想起自己好像还是一个被孤立中的新人,想了想自己牢房里那些蛋疼的室友,他无声地翻了个白眼,脚下步子一转,一步三摇晃地转而向厕所方向走去——
先去嘘个嘘好了。
在路过一个黑人男人的时候,他亲耳听到了对方在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一声轻蔑的“婊子”。
黑发年轻人脚下一顿,在身后响起的恶意满满的嗤笑声中,他那抬起的一步终于重新踩下去,啪地一声落在地上——之后,他走路的步伐又恢复了最开始那样,脚跟仿佛永远都离不开地面,吊儿郎当的样子。
在瞬间的错愕之后,阮向远随即冷静,并且表示非常淡定。
在这座充数着真婊子的楼里,如果他这样的正常人被归类到不正常的行列,那么他不得不表示喜闻乐见,并且产生了一种智商上和节操上的优越感。
阮向远转身走进共用厕所的时候,他发现有那么几个人鬼鬼祟祟地跟在他身后——但是,还在保护期的新人是不接受“被殴打”“被强暴”这些个重口味项目的,特别经过了上一次的浴室事件之后,伊莱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在阮向远第一次参加的那个晨会上,特意多腔调了一下关于保护期的相关条例,并且说会考虑加重违者惩罚——
这除了让在场的犯人们对阮向远在抱大腿这个猜疑更加坚定之外,也还是让他们稍稍老实了一些。
但是很显然,阮向远觉得自己低估了这群人渣钻空子的能力——事实上,他们这简直就叫做无孔不入——
绝翅馆的厕所很干净,并且并没有奇怪的异味,每一件的隔间马桶都会定时消毒被擦得晶莹透亮,五星级酒店都自愧不如的程度,洗手台上配备有无毒性的洗手液和烘干机,大理石的洗手台光可鉴人,甚至水龙头里也会流出二十四小时供应的热水。
为了照顾某些犯人的特殊癖好,绝翅馆的厕所也都是隔间而没有暴露在外面的便池,所以当黑发年轻人转身走进厕所的隔间,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听到了外面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背后一个激灵,阮向远哆嗦着迅速锁上了门——
可惜这一次,他搞错了重点。
因为他听见咚地一声什么玩意儿敲在他的这扇门上的声音,然后,伴随着一阵寒风吹来,大概是厕所的窗户被人给推开了——
当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时,只听见“哗啦”一声,从天而降地,是结结实实的一盆冰凉刺骨的拖地脏水。
107第一百零七章
当汤姆慢吞吞地走进三号楼的大厅时,一群犯人正嘻嘻哈哈地挤在一团欢快地说着什么,皱皱眉,他顺手将手中装着醋的纸杯子扔进垃圾桶里,放弃了直接回到自己位于九层楼的监狱,向那群人走去——事实上,汤姆已经很久没有跟这些底层的人说过话了。
只是他在那些零碎的闲言之中,隐隐约约听见了“新人”“米拉”“倒大霉”之类的词语。
当他从身后拍了拍某个笑得浑身都在打抖的高大黑人,对方满脸不耐烦地转过头来,在看清楚从后面拍他肩的人是谁之后,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稍稍有些停顿……是的,他当然知道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漂亮少年是谁,甚至他身后已经开始有人起哄,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皮肤问题,被那双天生就像是会勾魂的眼睛看着时,他会毫不意外地暴露自己已经脸红的这个事实——没错,汤姆看上去他的地位已经被那个新来的米拉所替代了,但是在这一刻,他忽然产生了面前的这个少年有一天会卷土重来来说不定的错觉。
然而,没有读心术的汤姆当然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他却没有对面前的这名犯人做过多的观察,只是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方便说话,而后,他微微踮起脚,目光从面前的高大男人肩头越过看望后面,用尖细的小下巴点了点他们的身后,然后收回目光,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面前的这个黑人犯人身上,他歪了歪头,撩了撩垂落于眼前的额发,用他那双闪烁的瞳眸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从头到尾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对方却读懂了他的意思——
“汤姆,这个并不关你的事,是那个狗娘养的米拉在教训新人而已,”那个黑人犯人摆了摆手,用字上有些不太讲究甚至可以说是粗鲁地说,“那个黑头发的新人,虽然王没有看上他,我们到是觉得是给我们底层的福利——”
汤姆顿了顿,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在对方察觉了他的意图停下来的身后,少年摇摇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那个新人怎么惹到米拉了,总之他就要倒大霉啦,你也知道他还在保护期,但是漏洞就在于如果新人主动动手的话,那么接下来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在保护期的管理范围内了——我这么说你能懂吗?”黑人犯人显得非常殷勤地盯着汤姆那张漂亮的脸蛋,几乎不能将自己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开,虽然对方从始至终都显得异常冷漠,“他们要激怒他——刚开始只是一个小儿科,但是那只是他们激怒新人的手段,一旦那个新人采取反抗,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教训他。”
汤姆的眼珠动了动,有些惊讶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米拉却自己主动找上了阮向远的麻烦……
难道是有什么人在暗中动作?
此时此刻,少年的脑海里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那双黑色的瞳眸——
那眼睛的与众不同处并不在于稍有的纯黑色瞳眸,而是瞳眸里那束仿佛永远都没有办法熄灭的光芒。
这样看来,米拉也并非自己想的那样愚蠢,至少他也明白,放在其他那些没有任何动武能力的新人身上,初期被欺负时的反抗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他们多数人还陷在对于这在外界中的天堂监狱的幻灭中不可自拔,然而,那个阮向远却不同,没什么好值得令人怀疑地,他会在第一时间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大反抗。
“怎么了汤姆,你不会和那个小鬼认识吧?……不可能啊。”
他至少内心是强大的,强大到……甚至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啊。
汤姆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着楼梯方向走去——
他太清楚自己的实力和能力究竟从哪开始到哪止步,原谅他已经被绝翅馆磨灭掉了所有一切明亮美好的东西,更何况,在绝翅馆里,从来就不是个做了好事就注定可以索取回报的地方。
……
汤姆承认,他羡慕这个新人,甚至对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充满了感激,但是,也仅此而已了,感激只是心灵上的,没有深刻到足够支配的他的神经,让他足以把自己拉下水去帮助他的程度。
汤姆扔下了满脸莫名其妙的黑人犯人,当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站在这名犯人身后的同伴叫着他笑骂着问他“在发什么呆”“又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吗”之类的话,然后,他却显得有些迷茫地转过身去,看着他的那些同伴,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剃得干干净净的光脑袋,呲牙咧嘴地嘟囔:“嘿,伙计们,知道吗,有那么一刻,我还以为汤姆要去救那个新来小鬼。”
黑人听起来简直像是天方夜谭的话引来了一大堆的哄笑声和嘲笑,在这热闹的气氛中,在这么一群人的身后,与他们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此时此刻已经被挂上了“清理中”牌子的洗手间。
……
大冬天里被一桶水迎头泼下来的这种感觉非常透心凉,绝翅馆里分发给犯人的厚重外套吸了水沉甸甸的,里面的衬衫也湿了,贴着肉十分难受。
站在厕所的隔间里,黑发年轻人先是被这种冰冷刺骨的寒冷刺激得整个神经都麻痹了一会儿,当他听见隔间外面的哄笑声,夹杂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恶心笑声,他顿了顿,心里将米拉往上数十八代祖宗全部问候了个遍,这才抬起被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扒拉开黏糊在脸上的头发——顺手从上面扯下来了一条被冻得发硬的、早就死掉的软体虫的尸体。
动了动手指,面无表情地,他将手中那虫子的尸体捏爆,当一小股碧绿的液体和那条虫子的内脏喷溅在他的手指上,在那一刻,阮向远似乎听见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啪地一声断掉了——
脱掉了外套,身上仅着一件贴身的衬衫——白色的衬衫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将少年原本就白皙得过分的皮肤衬托得更加苍白……
当外面的人在哐哐地砸着他的门,整个洗手间几乎都要因为他们的动作而震动起来,阮向远试着伸手推了推门,发现门果然被人从外面顶住,然而,他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沮丧,被刻意推开的窗户外面挂进搜搜的凉风,活动了下因为寒冷而逐渐变得僵硬的手脚——
抬抬头深呼吸一口气,稍稍后退两步之后,一改平日里走个路都噼里啪啦乱响的模样,此时此刻的黑发年轻人就像是一只敏捷的猫一样无声无息地抬脚跳上了马桶,然后,就像是一个体操运动员似的,只见黑发年轻人微微一个纵身往上,伴随着一声巨响,他的脚尖就像是壁虎似的踏在了平板光滑的隔间门板上——
站在外面的人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当他们抬起头,只看见从隔间上方的空隙处,出现了一双死死地扣住门框上方边缘的手,那双手纤细而有力,因为过度的用力指节泛白不见一丝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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