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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主人的十个约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浼
紧接着,在那双手之后出现了一双闪烁着耀眼目光似的黑瞳……那些前一秒还叫嚣着让他滚粗来的犯人在这一刻陷入了一刹那的沉默,然而,当他们在米拉地用已经坏掉的嗓子嘶吼着抬手狠狠刮了离他最近的那个犯人一巴掌之后,终于回过神来——
而此时此刻,原本那个应该被关在隔间里的黑发年轻人已经从隔间的上方跳了出来,稳稳地落在了他们的面前。
当黑发年轻人从地上站起来,他的下颚微微扬起成一个骄傲的弧度,是的没错,十分令人觉得即时感强烈的,下颚扬起高贵三十七度角,眼皮冷艳地作慵懒状微微下敛——
这是一个令人熟悉到讨厌的眼神。
放眼整个绝翅馆,会如此准确地露出这个表情的,只有那个红发王权者,还有他那只英年早逝同样令人讨厌的狗崽子。
米拉脸上的厌恶和某种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紧接着,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强烈的恨意以及恶毒——此时此刻,他似乎将眼前的黑发年轻人和一个他印象中的形象完全重叠了起来,这让他在一瞬间,燃烧起来要毁灭一切的情绪……
而站在他的对面,当黑发年轻人完全无视了漂亮少年着火般的目光,当他低下头懒洋洋地拍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时,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众人不约而同地产生了此时在他们面前的人其实很强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甚至觉得那个给他们情报的人情报有误——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根据米拉的话,如果那个给予他们情报的人信息有误的话,那放眼整个绝翅馆,恐怕再也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这让他们稍稍安心,于是,当阮向远抓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犯人,手脚很快地将对方的脑袋重重地撞在门板上,被弄得全是水的洗手间地面帮助了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废上多大力气,然而,现在那个犯人痛呼着被撞得头昏眼花的时候,黑发年轻人顺手将他塞进了马桶里,盖上盖子踩了脚,顺手摁下了冲水系统——
于是那个倒霉蛋在被迫喝了一口干不干净的程度取决于上一个用这个马桶的人有没有“来也匆匆去也冲冲”的良好卫生习惯的马桶水之后,又被迫地喝了很多口更加新鲜的马桶水。
当这个犯人挣扎着满脸是水地从马桶里将自己的脑袋拔出时,剩下的犯人在米拉的指挥下冲着阮向远一拥而上——
人多的好处就在于,他们永远不会像电视剧里一样,哪怕是再多的人也是单个上跟主角单挑其他的人负责叫嚣以及围在旁边摆好pose创造气氛,在现实的生活里,一挑多的难点明显在于他们总是一拥而上——
这导致了阮向远的拳头问候了一个犯人的鼻梁时,他的胃部也狠狠地被一个左勾拳揍了一下,当他手砍刀眼看着就要击中另个犯人的后颈脖处时,他的手被另一只缠满了绷带的手牢牢抓住——
转头一看,他对视上了米拉那张恶心的笑脸——他确实是霍尔顿家族的小少爷没错,但是,这种大家族的继承人,不可能一点儿武力都没有,阮向远记得他还是狗崽子的时候,曾经在雷切和绥的聊天中亲耳听蠢主人说过,哪怕就是米拉不使用这些乱七八糟的手段,他也一样能靠自己的力量爬到十五层左右……
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米拉到了三号楼,也依然没有过气反而被mt纳入后宫的原因之一,男人天生是喜欢征服的动物,相比较起一层楼那些主动张开大腿的少年,时间久了之后,还是本身自己也具有一定实力的人上起来更加有味道。
在米拉的亲自参与中,那群犯人中的另一个眼疾手快地抓住阮向远的脚,脚下一空,整个人被腾空放倒,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黑发年轻人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洗手间地板上,剧烈的疼痛从背部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蔓延,最开始的那一刻,阮向远甚至产生了自己的脊椎骨都被摔碎了的错觉——
当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时,米拉的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胃部,拧起眉发出一声闷哼,阮向远微微拱起背,却再下一秒,被弯下腰来的米拉死死地捏住了下颚——
当米拉开口说话的时候,阮向远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米拉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那沙哑得如同两只脚都踏进棺材就差蹬腿翘辫子的老头子似的嗓音,当他说话的时候,“呵呵”的气息刺耳难听——
“我讨厌你的这双眼睛,”米拉凑近阮向远,用和他的漂亮外表完全不相符合的嗓音,嘶哑着说,“它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啊,如果那只狗还活着,多么想让它知道,指甲被活生生地拔下来时,究竟有多么痛……多么痛……人们都说十指连心啊,雷因斯哥哥……他怎么敢……”
108第一百零八章
米拉一说这句话,阮向远表示他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他很想告诉米拉,那个害他被拔下指甲变成绷带病弱少年的雷切大人就在出门左拐往前一千米左右的二号楼内,那个害他被拔了指甲的肥狗尸体不巧也正好埋在那个二号楼大门口的树底下——
不开心你去揍雷切啊!!!!!!不开心你去刨尸体啊!!!
干老子屁事啊!!!!
被少年狠狠地摁在地上,黑发年轻人只感觉到那个踩在他胃部的脚还在左右碾磨,整个胃部翻江倒海,他重重地粗喘了一口气,然后看着米拉小少年抓着他的手,用几乎于病态的目光将他的手举到了自己的面前,端详,端详完毕,米拉放下了他的手,冲着他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灿烂笑容——
“以前我的手,也跟你一样漂亮呢。”
阮向远噎了噎,最后终于是没忍住用力啐了米拉一脸:“老子的手是无辜的你骂人就骂人有种别侮辱它——”
话一刚落还没来得及加上两个感叹号加重一下语气,伴随着一声啪地震天响,落在右边脸颊上的那一巴掌几乎要将阮向远的脸给打歪了!
“死到临头还嘴碎!”米拉脸上闪烁着阴险,似笑非笑地说。
“就是死到临头了,才要抓紧时间展示一下特长。”磕磕巴巴地说完,阮向远动了动嘴发现哪里不对,微微一顿后啐地一口吐出半颗带着血丝的被揍断的牙齿,放着那小半颗可爱的牙在地面上滚了几圈之后弹进下水道里,黑发年轻人皱皱眉,此时此刻的心里居然一片淡定,想法非常简单:操你大爷的,看不出,这王八蛋白莲花手劲儿还挺大。
老子他妈要是能有你这点儿力气,三号楼的王能轮得到mt和鹰眼来当?
阮向远被摁在地上,头发湿漉漉地有一些碎发挣扎的时候碰到了眼睛,于是正当他死劲儿眨着眼睛祛除那种又痒又疼的不适感,一直踩在他胸口上的那只臭脚终于拿开了,但是与之为代价的是,他的手重新被米拉拽了起来,当黑发年轻人抬起头去看这货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的时候,他发现米拉手上多了一把钳夹——
钳夹。
你二大爷奶奶个飞毛腿儿啊!!!!
在这个餐具都小心翼翼弄成木头的监狱里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他妈哪来的钳夹!!!!!
“虽然我觉得你的眼睛很讨厌,”米拉笑眯眯地,一手握着钳夹,另一只手抓着阮向远的手,强行将他握成拳的手摊开,捏住他修长漂亮的中指,在进行此一系列的动作过程中,少年那张漂亮的脸蛋完全扭曲成了丑陋的嘴脸,他双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用十分变态的语气说,“但是,好像在这座监狱里,有人比我更加讨厌你呢……啧,要怪你就怪他吧。”
米拉的话具有很大的信息量——但是此时此刻,本来应该注意到这一点的阮向远却完全失去了思考的基本功能。
指尖触碰到金属的冰凉。
非常奇怪,只是小小的一块接触面积,却足以将那股寒意顺着血脉传布全身,黑发年轻人全部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在周围的人越来越兴奋的目光注视下,他紧紧地盯着那把在阳光的反射之下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钳夹,屏住呼吸,就连瞳孔也因为这一瞬间的窒息而微微收缩——
都说指头连着心。
有时候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脚趾头,或者撞碎了指甲,那疼的感觉能比他妈的当场被切了腿还痛,所以,当米拉狞笑着将面前的整片中指的指甲顺着原本的形状被抽离,伴随着汹涌溅出的血液,那细微的创口将痛无限放大与细节化,阮向远咬紧了后牙槽,冷汗顺着额迹哗地就在这一秒的时间里留了下来——
他觉得,大概还要加上后半辈子所有即将要承受的病痛或者折腾,大概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再有什么时候能超越此时此刻了。
那种深入骨髓得,让人恨不得两腿一蹬直接晕过去才叫幸福的痛。
但是从头到尾,阮向远咬着后牙槽几乎把牙咬断了都没哼一声。
前二十年里,他还是如此娇生惯养,谁他娘的不是被父母捧手心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哪怕是打个吊瓶针都恨不得抱着护士姐姐的大腿痛哭一顿和隔壁儿童专用注射室的小屁孩子们比赛看谁嚎得大声。
但是阮向远在这一刻才发现,在傻逼的面前,哪怕是被千刀万剐,他也要扛着那口气才不算输。
和傻逼较真才叫真的输了。
被狗咬了一口之后,就因为对方是狗,所以不能咬回去吗?
答案是no,必须咬回去——凭什么不咬回去?
必须养精蓄锐,修养身心,等到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再连本带利地一口狠狠咬回去——现在的米拉越他妈得意,阮向远就越想要看见这张脸在今后感受到世界恶意的时候是个什么臭德行。
所以当米拉笑眯眯地,又捏起了他第二根手指的时候,阮向远整个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反应,他淡定,非常淡定,完全就是一副“我就十根指头有本事你连脚的给我一起拔了也就二十个”的淡定像——





和主人的十个约定 第84节
而就在他感觉到自己的拇指重新触碰到了那冰冷的金属触感时,忽然,在他们的身后,绝翅馆三号楼一层洗手间的大门从外面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暴力一脚踹开了,门吱吱呀呀地挂在门框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投射在门板之上,来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大庭广众之下破坏公用设施,然后,只看见一条腿慢吞吞地伸了进来,然后是一张阮向远熟悉的脸,那张脸上,有一双万年睡不醒的银灰色瞳眸,恩,来人还有一头灰色的头发。
“玩够了没?”白雀依靠在墙边,就好像没有看见一地的血和马桶水,洗手间里像是被拆迁大队路过一样铺天盖地满地狼藉似的,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双眼看着脸上的兴奋还来不及收敛去的米拉,“我想尿尿。”
阮向远:“…………………………………………”
众人:“…………………………………………”
只见那银灰色的眼珠子动了动,就好像这才看见地上的人似的,白雀顿了顿,用“好巧啊”的语气说:“新人,你怎么趴在这里。”
“呵呵,”阮向远和着血咽下一口心酸泪,抬起乱七八糟的脸,十分狼狈地喘了一口粗气后,慢吞吞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凄凉笑,“你猜?”
白雀不说话了,因为他看见了地上长长的一道血痕,在血痕的尽头,是黑发年轻人无力垂落的手,其中,那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此时此刻被蹭得脏兮兮的,上面还沾满了已经干涩的血液,他微微一塞,掀起眼皮,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看趴在地上的黑发年轻人的裤裆——
“去你妈的,”立刻意识到这货在看什么的阮向远趴在地上,炸毛骂道,“老子没尿裤子,看个屁!”
“还挺有精神的啊。”
收回目光,白雀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他这才离开门框边,踩着漫不经心的脚步,仿佛彻底无视了周围这一群瞪着他发呆的一干人等,轻而易举地伸出手,像是扒拉垃圾的似的,略不耐烦地将米拉扒开,然后只是一个轻巧的用劲儿,下一秒,就将地上趴着的那位捞到了自己的背上。
米拉将手中的钳夹扔开,用嘶哑的声音咒骂声后,一脚将它踢飞——
“白雀,你别太得意,要是让那个人知道你坏了他的事——”
“你最好先自求多福。”白雀背着背上那个死沉死沉的死猪,在听到米拉的话之后,脸上一沉,紧接着露出一些嘲讽的情绪,“等你跟那个人报告了,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
说完,灰发男人就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进来是要求“尿尿”的,背着阮向远,迈着沉稳的步伐抬脚往洗手间外面走去——
“手拿开,血腥味冲鼻子得很。”
“要不您拖着我走?”
“啧,少得意啊你,要不是老子睡到半路被尿憋醒,你他妈整个保护期就真全消耗在医疗室了。”
尿个屁啊。阮向远放松了身体,明显感觉到托着他的那双手臂因为自己的动作变得更加紧绷了些,他嘟囔了几声后,伸出还完好的那边手拍了拍睡神大爷的肩:“谁让米拉揍我的?”
“这种忽然改变话题想套话的把戏别往我身上试,”白雀面无表情地背着他往前走,“我就是吃这碗饭的。”
阮向远沉默了会儿,想了想又问:“那你怎么知道的?”
“技术宅告诉我的。”
“技术宅又是怎么知道的?”
“生物本能。”
“啊?”
“他就是因为搞情报搞得过头了才进的绝翅馆,你觉得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就是八卦啊,我操,说的那么好听……生物本能。”
“哼。”
“所以谁让米拉揍我的?”
“……我看是你还没挨揍够吧?”
“嗤,你们不是孤立我么?”
“没错,”白雀露出个轻蔑的表情,“我看不上抱大腿的人——来救你,自然有我的好处……举手之劳,却足够让两个大人物欠下人情,何乐不为。”
作者有话要说:影篇就是说的狗崽子努力奋斗变成一个能和雷切并肩而立的人的故事,挫折有,成长有,黑幕也有,想刷负的可以开始了。
以及个别姑娘似乎搞错了一件事,雷切不会因为狗崽子是阮向远就喜欢上阮向远,而是要因为阮向远是阮向远的同时又是狗崽子这才皆大欢喜地喜欢上狗崽子=。=
109第一百零九章
当阮向远像个沙包似的被白雀扔回自己的床上,手上的血液蹭脏了他白色的床单,正当黑发年轻人微微蹙眉盯着那抹鲜红发愣时,身边的床微微颤动,转头去看,原来是白雀上了自己的床铺,当阮向远把目光投去的时候,他已经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只剩下一戳灰色的头发露在被子外面,于是,牢房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良久,从老神棍的方向,传来一阵洗牌的声音,纸牌被抽出放在某个平面上时,特有的那种因为弯曲而发出的“啪”地弹音,慢悠悠老者的嗓音响起时打破了牢房里原本的宁静——
“圣杯6代表,幼稚;恶魔6,来自地狱的诱惑,软弱、内疚、被过去束缚的挣扎;权杖3,从他人身上得到力量,找到出路。1”
“……”
“啊,不准不准,重来。”
哗哗的声响代表着那些纸牌再一次在老凡特那双苍老的手上被打乱,窗外,乌压压的天空飘下一片雪花,落在阳台的栏杆上,很快便被之前吸取了阳光相对温暖的金属栏杆所溶解,室内的黑发年轻人将自己迷茫的目光收回。
在他的身边,另一名室友正照例蹲在床边哼哼唧唧地抠着脚,一边感叹着冻疮带来的又痒又疼一边骂着娘问老凡特能不能用他那些迷信的把戏给他算一算他哪一年冻疮才他娘的能结束时,阮向远犹豫了会儿,然后伸出手,破天荒地拍了拍他的牢友的肩膀——
大板牙给了他一个不耐烦的眼神,意思是让他有屁快放。
“上次那截萝卜扔了没?”就好像没有看见他的眼神似的,阮向远将手收回来,指了指对方的脚趾,“用火烧热了拿来烫脚,三天就会好。”
大板牙愣了。
粗糙的抠脚大汉张了张嘴,看上去是有什么脏话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然而目光闪烁了下后,他哼哼唧唧地闭上了嘴,扔下一句“老子拿去干屁眼了”之后,重重地转过身去钻回被子里,当阮向远浅浅地勾起唇角时,他听见身后传来白雀睡觉时翻身的轻微响动,而在大板牙的床对面,技术宅慢吞吞地,将手中的书翻过去了一页。
第二日。
大雪从昨天的下午开始就没能停过,整整下了一夜,当第二天早上,被迫需要早起进行清除道路的低层犯人在各楼狱警们的催促下,纷纷打着呵欠揉着眼睛从牢房里懒洋洋地走出来,面对着几乎要将整个楼梯都掩盖住的积雪,他们翻了个白眼,然后又纷纷地到工具室里去找清扫工具——
人手一把,领取的时候,是拿了扫帚还是戳箕,是推车还是铲子,都要在狱警那里一一做好登记,并且每一个工具都有其独一份的编号,于是,当阮向远拖拖拉拉地举着他的扫帚从雷伊斯手中接过他的笔时,下一秒又被抢了回去。
“干什么?”阮向远无奈地抬起头。
“你手怎么了?”雷伊斯指了指阮向远仔仔细细缠好了绷带的手,之前脸上那副对着别的犯人不耐烦的样子收了起来,嘟了嘟嘴显得有些气呼呼地,锐利目光在黑发年轻人那张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上扫了一圈,在看见其嘴角的淤青时,十分肯定地说,“你又找人打架了?”
“怎么可能啊,”被指责的犯人盯着背后无数犯人催促的目光,无语地回答一句后伸手就要去抢雷伊斯手中的记号笔,“笔还我啦——”
雷伊斯就像是个猴子似的,目光盯着阮向远,身子倒是敏捷得很地,举着笔的身体不依不饶地猛地往后缩了缩,在面前的人撇撇嘴收回了要抢笔的姿势之后,他这才把笔往桌子上一扔,嘴里嚷嚷着:“下一个!下一个!你,扫帚放下,跟我来!”
于是在众人嫉妒的目光中,阮向远放下了他的扫帚。
“什么啊,又逃避劳动,这小子真是命好啊。”队伍后面一个住在他们对面牢房的犯人嘟囔。
“你给劳资把脑袋拧下来,一样不用劳动,”粗糙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当这名犯人茫然地回头,他发现自己完全被身后的人笼罩起来,“干不干啊?”
大板牙露出一个轻蔑又挑衅的笑容。
而那名犯人微微一愣之后,又低声抱怨了几句之后,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去,之后的队伍里又恢复了原本的秩序,就像是平日里平常的不能更平常的清晨一样,队伍缓缓的蠕动向前,大约是十几分后,三号楼的门外响起了刷刷的清扫积雪声音——
而此时,阮向远正站在他的狱警的面前受到审判,虽然他本人……其实是在堂而皇之地进行大清早的游神。
雷伊斯嘟着脸,气呼呼地盯着他:“你又跟谁打架了?明明不会打架,做什么不能老老实实的呆着?你还在新人保护期内,如果不是你提前动手,没人敢动你。”
阮向远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动了动脑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不是你叫的?”
“怎么可能是我叫的!”雷伊斯也回给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之前让他们孤立我,你不是也有参与吗?”
“对啊,但是这一次我——呸呸呸!什么啦,我才没有让他们孤立你!你少冤枉人!”雷伊斯显得很紧张地从椅子上蹦跶起来,涨红了脸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总之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到底跟谁打架了?大板牙?金?还是比亚,他们都属于比较看不爽你的先锋队员——”
“米拉。”
“什……什么?”狱警脚下猛地一顿,就好像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地转过身来,花了十几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边好像最近是接收了一个‘转学生’,他皱皱眉,忽然想起这已经是本月以来第三次接收到关于这位的投诉了,“那个蠢货……你干嘛不离他远一点?虽然长着一副让人恶心的漂亮脸蛋,但是是个十足的坏人啊,之前就因为想谋杀自己那一楼的王权者,搞得被放逐——这还真是前所未有。”
“谋杀那个雷因斯?”
“是啊,”当然以为阮向远什么都不知道的雷伊斯摆了摆手,“然后失败了,反而害死了红毛的心头肉,哦,就是那条狗啦——后来大概是听说他们私底下有什么协议是必须要让这个米拉活着才能达成的,所以这家伙才能活着跑到三号楼来作威作福!——”
雷伊斯说完,转过来叉腰瞪阮向远——
“所以你去惹这个大麻烦精做什么!”
“我没惹他,”阮向远皱了皱眉,就好像终于被提醒到了重点似的,也显得略微困惑,“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狱警怀疑地盯着他:“你保护期还没结束,他不可能先动手。”
“但是不妨碍他把洗手间隔间的门用拖把顶起来,然后扣一盆拖把水到我头上——也不妨碍我在死冷寒天穿着衬衫,拜托,窗户被他推开了,会冷的。”阮向远翻了个白眼表达了不满,“我当然要从门里爬出来啊,可能是落地的姿势太帅吧,然后就把他们激怒了……”
在雷伊斯越来越无话可说的目光注视下,阮向远顿了顿,忽然想起了白雀的一句话,然后就直接照着扳过来——
“介于生物的应急本能,我顺手就把那个离我最近的不知道是谁的谁的脑袋塞进马桶里去了。”
“顺手……”雷伊斯像是见了怪物似的嚷嚷,“讲话敢不敢负责一点,你到底是聪明还是蠢啊!明摆着的挑衅你自己都知道,结果还要上钩!”
“啊啊,都说了是应急本能了。”阮向远发现这个理由还真是……很好用,他微微眯起眼,露出一个类似于傻乎乎的笑的表情,“而且你不觉得看着那群自作聪明的人满脸自作聪明的样子会有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吗?成全一下,就让他们这么蠢下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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