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积羽成扇
离开丞相府的郑平知道曹操此刻约莫在念叨他。他把用纱绢包好的几个去皮橘子放入马车上的竹匣子里,让护卫带回去给谢诸入药,自己改道前往荀家。
见到荀彧的时候,他正披着一件外衣,坐在榻边。博山炉的烟气萦萦袅袅,将他温隽的面容蒙上一层灰败之色。
在郑平来之前,房中已有两位访客。这两位访客同样是郑平的熟人,正是荀彧的从侄——任中军师的荀攸,以及军师祭酒郭嘉。
见到郑平,郭嘉二人起身。郭嘉径直走到郑平身前,拍了拍他的肩。
“许久未见,你可算回来了。快过来坐。”
都是多年老伙计,彼此之间颇为了解。郑平略过寒暄之语,在榻前找了个位子坐下。他接过荀攸递过来的一捧果仁,一边嗑一边询问荀彧:
“病到几时?”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可屋中的其他三人皆未露出诧异疑惑之色。
“宜长病,不易起。”
荀彧轻咳了一声,虽神有些不佳,但状态看着尚可。
郑平知他确实存有心结,但以荀彧敢于单枪匹马与敌斡旋的胆气,他的心态并没有那么脆弱。
心结是真,偶感风寒是真,病倒是假。
他明白曹操的苦衷,可他亦有自己的坚持。
刀芒相对,若不愿将彼此刺穿,就只能将刀锋隔开,暂避锋芒。
[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_分节
理念纷争无从劝解,郑平几人没有再谈此事,只论诸子文学。
郭嘉有心为荀彧宽解一二,提议作诗对酒。他率先做了几首诙谐的“本初诗”,欲伸手捞一杯酒喝。眼角余光瞥到郑平摸了一块翠碧的玉佩,那玉佩形状独特,好似一副针砭,郭嘉的指尖颤了颤,下意识地换了个方位,摸向侍女为荀彧准备的水壶。
他为自己倒了杯热水压惊,仿佛刚才把手伸向酒壶的人不是他。
荀攸素来内敛持重,此时亦不多了一分笑,更遑论对侧的荀彧,眉眼间的忧思尽数散去。
对诗至半途,却无美酒可饮。
郭嘉略觉乏味,提议换一样消遣打发时间。因瞧见荀彧因病透出几分倦色,郭嘉一面想让他好好休息,一面又担心他陷于旧事,不得开怀。
左思右想,郭嘉忽而拂掌,掷出一个“好主意”。
“以乐舒怀,畅也。文若忧虑难解,又偶感不适,正是该用乐音排解一二……病中不宜神,文若今日就当一听众,随乐音入眠,岂不妙哉?”
这话本没有问题,但结合郭嘉往日的胡来,以及己方某位“大师”的独特属性,荀攸的眉心狠狠一跳,生出几分不祥之感。
他罕见地截断郭嘉的未尽之言,主导道:“正该如此。今日就由我为诸位抚上一曲,还请叔父细听。”
郭嘉并没有顺着荀攸的话下坡,更不准备停下原来的打算。他制止荀攸欲起身去琴架边的举动,目光灼灼地看向郑平:
“何须公达出手?正平之曲,慷慨激昂,素来有治病通窍之神效。近些年来,主公的头风之症逐渐缓解,正是因为时常倾听正平奏曲,耳清目明。文若不如也听上一听,保管身心舒泰、药到病除。”
荀彧:“……”
尽管荀彧因为居中持重,鲜少随军出征,不曾听过郑平的《恫吓》神曲,但他只是没机会亲身领教,并非闭目塞听,哪能不知此曲的真正威力?
见郭嘉睁着眼睛说瞎话,非要拉他共赏“神曲”,荀彧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若让丞相知道你如此编排他,怕要气得半夜打上门来。”
再提起曹操时,荀彧已心无波澜。他转向郑平,纵然久闻“神曲”之名,仍不失好奇,意图知晓到底是怎样的曲音,竟让那么多人闻之色变。
在这份好奇之下,他对郭嘉的提议并无反对之意。即便难得见到荀攸神色微异,不断地朝他打眼色,荀彧依旧默认了郭嘉的提议,作侧耳恭听状。
这是郑平自“周瑜请曲”后,第二次被人提出奏乐的要求。
郑平挑唇而笑,整理衣襟,徐徐起身:“盛情难却,衡便演奏一曲,聊以助兴。”
荀攸责怪地看了郭嘉一眼,担心荀彧拖着病体,受不得“刺激”,他已做好察言观色,随时帮叔父捂耳朵的准备。
三双眼睛紧盯着郑平,等着他从袖囊中取出小型排箫。
然而郑平并未如他们所想。他将手伸入袖中,却不是为了拿排箫。他揣着袖,缓步走到琴架前,净手、燃香、坐下。
看到这一连串动作,即便是提议郑平演奏的郭嘉,都忍不住虎躯一震,开始怀疑自己的提议是否妥当。
事反常即为妖,郑平不吹排箫反而准备弹琴,莫非是在酝酿杀招,用更可怕的乐曲挑战他们的双耳极限?
不止郭嘉感受到一丝凝重之意,荀彧与荀攸也感受到少许前所未有的紧迫感,盯着郑平的手,警惕着接下来可能听到的不凡之音。
起势,拨弦。
泠泠乐音倾斜而下,警惕的三人并未听到任何有害耳朵健康的怪异曲调。
反而是悦耳流畅的曲音铺陈蜿蜒,似高山流水,云起云舒;似绿影成荫,曲径通幽。
郭嘉等人一开始还放不下心,以为郑平会突然变了曲调,再来一首“恫吓”。可听着听着,他们逐渐忘了原有的想法,各自专注地聆听琴曲,对坐无言。
荀彧苍白的面容多了一分深憾。他闭上眼,想起他与曹操曾经志同道合,彼此见证匡正之心,而今分道扬镳,背道而驰,可共患难而无法同富贵……
遗憾与迷茫只持续了一秒,很快被骤然欢快的曲音驱散。
曲径总有通幽处,多思无益,不可回头。
荀彧睁开眼,眼中清亮而通透。
一曲即止,荀攸面上已现赞叹之色,荀彧更是直言感慨:“此曲豁达。正平琴音高绝,确实让人耳通目明。”
郭嘉亦修过君子乐理,于乐曲有一定鉴赏能力。
刚才那琴音在他看来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佳曲,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总像是踩在云端一般,十分不踏实。
他将这归结于他与郑平相处得最久,已产生了时刻警惕的本能。
[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_分节
而听到荀彧赞言的郑平毫不矜持地一笑,将手从琴弦上回,从袖中取出一物。
郭嘉见到熟悉的排箫,暗道不好,立即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让人量身定制的耳塞,飞快地按入耳中。
荀彧叔侄本就喜琴,被之前的琴音麻痹,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之处。
等箫声响起,他们再想做防护措施已经来不及了。
荀攸顾不上维持平和的风度,立即起身,替目光逐渐发直的荀彧捂住双耳。
可即便如此,箫声还是模糊地穿入耳中,让人避无可避。
等一曲结束,荀攸的手已经隐隐发麻。
荀彧目光逐渐归拢,他第一次在短短一刻钟内经历了大起大落,此刻还有些恍惚。
若他一开始就听见郑平的《恫吓》,已有心里准备的他能很快调整过来,绝不至于如此。可他前一刻刚听了悦耳的佳音,深受感触,还在回味泠泠琴声之际,猝不及防地被灌了一耳垃圾。
就像刚吃了一盘美味佳肴,见主人家又上了一盘,准备继续大快朵颐,结果吃了一嘴魔鬼料理一样。因为前后落差,远比直接食用魔鬼料理还要令人牙酸嘴疼。
郑平事了放下箫,荀彧想起自己刚刚赞誉的“耳通目明”,默默在心中替换了字体。
是他会错了意。想来奉孝所说的,不是“耳通目明”,而是“耳痛目瞑”吧?
第100章狂士楚歌
好友倾情演奏,二次奏乐,劳苦功高。荀彧觉得自己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可他实在说不出任何违心的话。
可他也不好对箫声妄加评议,只得牵着有礼而不失沉默的笑,希望郑平能善待一下病人的耳朵,千万别来一个“箫声二度”。
郭嘉没他这么多顾忌。哪怕因为被“甩针舞”扎出了阴影,导致他看见郑平那个形似针砭的玉佩就发虚,可除了饮酒问题,在其他方面,他与郑平都习惯了互损,丝毫不担心因为一言不当而得罪人。
郭嘉此刻便毫不避忌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我一直深感好奇……你是如何将箫声吹出屁音的?”
荀攸猛地咳了一声,低声提醒道:“奉孝,用词注意一些。”
刺激一次就够。他可不想再听一遍《恫吓》。
郭嘉从善如流地改口:“我一直苦思不得其解,正平是如何将箫声吹出……臀骨排气的效果?”
郑平冷笑:“奉孝如若好奇,我可用针砭替奉孝通一通,让你浑身上下每一个穴位都能发出箫音。”
郭嘉迫于威势短暂闭嘴,毕竟以郑平的“狠心”,还真有可能替他来一份针砭套餐,套上调理身心的美名。
经此一役,荀彧已无暇再考虑理想、信念之流,只一心想要静静,把满脑子的可怕箫声处理掉。
荀攸深刻地明白自家叔父的心态,他善解人意地拎走郭嘉与郑平两个有害成分,给荀彧留下休憩空间,让他好好消化今日受到的刺激。
所幸荀攸的新宅就在荀彧隔壁,他把二人领到自己家,奉上果脯,商讨诸事。
郭嘉问郑平:“你今日从主公那归来……可有与主公谈及荀彧?”
得到肯定的回答,郭嘉细问详情,等知道主公出神,郑平趁机剥了所有橘子,给曹操留下一堆橘子皮,哪怕郭嘉见惯了怪事,堪称处变不惊,也对郑平的所作所为无语以对。
“二公子好葡萄,主公好橘……你这顺手牵橘之举,怕不是要气疯主公。”
虽是这么说,郭嘉却并未同情曹操的遭遇,反而例行损友的幸灾乐祸:“改日我也去顺一顺,丞相府的橘又大又甜,滋味当真不错……”
荀攸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嗓子,暗示二人自重。
他谈起前段时间刚被降职的董御属。此人正是不久前去郑平府上提亲的中年属官,和董昭同姓,却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只能拐弯抹角地攀亲。
也不知道他哪里听到的提议,竟敢趁着郑平不在邺城,郭氏又病中,不得见客的时机,跑去侯府向郭暄提亲,被拒绝后还硬赖在府中大放厥词。
若非郑平回来得凑巧,郭暄虽然不会吃亏,但也不了听一耳朵的无耻废话。
荀攸并不知董御属向郭暄提亲的事,只因为他闹了点笑话,又招惹了二公子,这才多了分注意。
郑平一听这当中还有曹丕的参与,心中一动,忙问是怎么回事。
[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_分节
随后得知,原来那董御属因为求姻不成,四处说对方的坏话,不知怎的被曹丕听见。曹丕对这人的行为极为看不过眼,把人责骂了一顿,令其反省。
之后,此人的过往也被挖掘出来。
他先是在董卓进京前从宦官手上买了官位,后来又趁机外放州郡,机缘巧合下跟了袁绍的外甥高干,时来运转得到重用。曹操打败高干后,因为董御属曾接触该城的户籍核心,展现出几分户籍统计之才,曹操便不问任职起由,让他到邺城继续做县衙的御属,领二百石俸。
在已成为军机重心的邺城,二百石的官职十分不起眼,他本人又无后台,若非他是郗家二郎的下属,郑平与其他人一样,根本不会知晓此人是谁。
想到郗家二郎,郑平乌瞳微眯。
这人是郗虑的族弟,与郗虑关系平平。郗虑倒下后,郗家推出郗二郎,出仕继承郗虑原有的人脉。郗二郎为人沉稳,不轻易得罪人,也与郗虑没太大的纠葛。但他会不会因为护短而做小动作,谁都不好说。
郑平不想玩“打了小的来老的,打了老的又来一个老的”的游戏,然而世家大族根系繁茂,连根拔起并不现实,只能随机而动,等确认情况再做打算。
祢衡的家族韩氏也是世家大族,虽有一些贪心不足、蝇营狗苟又为老不尊的蛀虫,却也有真正奋发向上,认真苦读的学子。
这些学子出身良好,背靠着韩氏的人脉,本身又有才干,很快在各个领域出头。
原主心气甚高,不愿使用韩家的底蕴与人脉,甚至隐姓埋名,举了个名刺等待赏识,结果被现实狠狠地毒打了一番,狂症渐重。
韩家族人心知县侯的脾性,自觉离远。郑平自有属于自己的处世之道,不需借助外力,便依照原有的模式继续。大约也是他在族中虽占话语权,却与族中并不亲密,曹操对他反而比对其他世家子弟更放心一些。曹操不知道的是,郑平只是因为没必要。而若韩氏族人主动接近,除非那些试图谋财害命的蠢毒之人,他不会拒绝宗族的助力。
一番小聚后,郑平与荀攸、郭嘉二人道别。
他回到府中,把曹丕整治董御属的事告诉郭暄。
令他意外的是,原本对曹丕感观寻常的郭暄,难得低下头,露出几分儿女之态。
郑平暗道不妙,怎么就从征赤壁,又在江东逗留了几月的功夫,郭暄就和曹丕看对眼了。
他无声注视郭暄,让她坦白从宽,可素来果敢坦率的郭暄此刻却成了锯嘴葫芦,什么也不与郑平说。
郑平见此,也不强求,只感慨了一声,去谢诸那掏了药底,亲自煎了给郭氏送去。
郭氏见他身染沉重的药味,责怪了几句,却是甚为享用。
她一口饮尽苦涩的药,取了颗蜜饯压压味,随后便提起郭暄的婚事,让郑平多留意。
郭氏素来开明,对郭暄的婚事虽然上心,却并不强求。
郑平不知道郭氏为何突然急切起来,猜想大概是因为董御属的事。
果不其然,郭氏长叹了口气道:
“先前是我想岔了。我半生侯府,虽遇过许多不妥之人,到底从未吃过苦,受制于生计……”
“女儿家生于世,确实有诸多不便。纵是独立自强,又有亲人爱护,也会困于时,困于人,被千条规则束缚。”
“若我真正为暄儿好,便不该由着她,纵着她……与常理对抗的女子,到底活着比旁人辛苦些。”
郑平不认为郭氏之前的支持是错的,但他听了郭氏的感慨,也不由随之深思。
“有些人宁可辛苦,也不愿曲意一世。阿母未问过暄儿,怎知她是愿意退让,还是愿意更辛苦些?”
“她尚且年轻气盛,你焉知她未来不会后悔?”
郑平不想让郭氏入相,他轻声道:“阿母勿忧,以我所见,阿妹或许好事将近。诸多争论,自当迎刃而解。”
郭氏却并未开颜,反而轻轻蹙眉。
“此话怎讲?”
她下意识地想到董御属,又想到儿子不可能这么糊涂,不解地问道,“暄儿是有了心上人?”
郑平只迟疑了片刻,便将曹丕的心意,曹丕的举动与郭暄近日的异样告知郭氏。
他以为郭氏就算对曹丕不那么满意,也不至于太差。
哪知郭氏眉心皱得更紧,想也未想地道:“此事不妥。”
拒绝得太过斩钉截铁,让郑平不得不生出几分怀疑。
“阿母觉得不妥……是因为曹丕本身,还是因为他是曹操之子?”
郭氏自知反应过于强烈。她没有多做解释,对郑平道:
[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_分节
“二者皆有。”
第101章狂士楚歌
再往详细里问,郭氏却是怎么也不肯说了。
郑平从未经历男女之事,对世俗规则缺乏了解。
他隐约明白郭氏是在担心郭暄的未来,怕她因为不嫁人被世俗侵扰,又怕她因为嫁人而同样被世俗侵扰。
郑平虽然想不明白郭氏的心思,却能感受到她对郭暄的爱护。他不再多言,只劝郭氏好好休息,多思伤身。再不济还有他在,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妹妹吃亏。
可郭氏并没有被他安慰道,只兴趣廖廖地摆手,甚至还有一分嫌弃之意:“世俗伦常对女子与男子的要求截然不同,有你又有何用?儿郎皆一个样,总有那么多的理所当然、情非得已……罢了,总归你不肯娶暄儿,多说无益。”
见郑平站在榻前,心平气和地听她埋怨,郭氏更加觉得无趣,拧着眉问:“你当真不娶妻?”
郑平只是道:“缘分未至,何必强求。”
他历来随心所欲,从上一世起便不喜拘束。哪怕后来因为变故,学会克制矫饰,也依旧不愿为任何世俗规则违背心意。
于婚配之事,他秉着顺其自然的想法,可到底遇不上一个能让他动心的人。
郭氏已与郑平磨了多年,听到意料中的回复,她没有余力再发作,只说了一句:若郑平迟迟不改心意,尽早去族中过继一个孩儿,省得死后连个烧香的人都没有。
郑平并不想和一个无关者缔结密不可分的联系,也不在意自己死后会如何,但他知道郭氏的底线,到底没有一口拒绝。
在被郭氏赶出后,郑平去了孔府。
孔融因为董昭劝曹操称公这件事生了好大一场闷气,连请三天休沐,在家习字。郑平过去的时候,孔融正与两位文士对坐论经。他对那两个文士虽不相熟,却在朝事中见过,正是左将军娄圭与东曹掾崔琰。
见郑平到来,三人停止交谈,各自招呼,请他入座。
三个在史载中被曹操先后枉杀的世家名流在此集聚一堂,让郑平忍不住顿住脚步,半息后才继续往前走。
才坐下没到半刻钟,杨修也来了。
曹操的“待杀名单”凑了个齐全,郑平听着他们商谈诸事,想到曹操这几年以来日渐强盛的威势与作风,手中那杯本就清淡无匹的丁香水变得更加索然无味。
孔融等人不知郑平心中想法,便是发现他今日懒懒的不爱说话,也只是以为他刚远途归来,身体疲累的缘故,劝他好生休息。
几人中唯有杨修最为敏锐,在小聚结束后,他在无其他人的小道上叫住郑平,低声询问:“正平今日稍显沉默,可是为了丞相称公一事?”
郑平道:“丞相称公与否,与我何干?”
“确实无干。”杨修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这份笑意又很快被郑重取代,“既然不是为了朝事……那便是为了文举(孔融)了?”
郑平没有回答,杨修便视之为默认。
他喟叹道:
“世家欲起,丞相欲桎。文举作为孔氏族孙,又是这般心性,只怕要成为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郑平意有所指地回道:“能做那只鸡的不止文举,还有今天屋内的所有人——包括你我。”
这句话堪比惊雷,可杨修却没有任何惊讶之意,仿佛早有预料,甚至带着一种局外人的冷静道:“烈火熊熊,既是强盛之态,也是燃尽之兆。世家昌盛已久,曹操若有心问鼎,绝不会放任自流。”
“世家之势盘根错节,百年之内不可动摇。若欲拔除,必然伤筋动骨,曹操不会不清楚这个道理。”
所谓的杀鸡儆猴,目的是为了震慑,不可能真的把鸡和猴都杀光。
东汉开国皇帝刘秀当年就是靠世家的支持实现中兴,世家大族垄断社会资源已久,财富、知识、人脉都远非寻常人可比。哪怕世家的底蕴被战乱冲击,只要当权者还想发展基业,就必须要任用世家的人才,短时间内撼动不得。
在不能撼动的情况下,就只有杀鸡儆猴,威逼利诱,打压牵制这一条路可以走。
明显不是站在曹操这一队列,几次三番得罪曹操,又出身名门的孔融就是最大的那只鸡。
至于杨修与崔琰等人,虽然名义上已为曹属,但因为父辈与族群的关系,他们的头上同样悬着一把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儆猴用的工具。
杨修此人不但敏锐,还大胆的很。哪怕已猜到曹操对他们暗藏的杀心,仍不时往曹操面前凑。
他倒并非跟孔融一样是为了去气曹操,也不似崔琰那般鲁直迟钝。为了自保,他做出的选择是向曹操表现自身的价值,让曹操因为惜才而回那把刀。
[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_分节
在史载中,杨修确实也是“待杀名单”中活得最久的一人,只可惜因为曹植之故,曹操在病死前的几个月,在立曹丕为王太子后就把杨修杀了。
这一世的杨修因为曹冲未死,曹操器重长子又偏疼幼子,他虽然欣赏曹植的文才与率性潇洒的脾性,却也没有贸然结交,尚未走上危险的老路。
他反而劝郑平在局势未明朗前别和曹丕走得太近。曹操既然有称公之心,以后肯定不会在公爵上止步。但凡牵扯上权势,原有的关系便会变得复杂起来。哪怕有救命之恩,也怕这情义变成催命符。
郑平知杨修好意,但他救曹丕本来就不是为了别样的目的,一切秉着顺其自然,不管曹丕最后能不能登上大位,他都不会改变态度。
这次小聚后,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大约是曹丕对董御属的表态让一些不安分的人生出忌惮,同时又有郑平这座瘟神坐镇,再没有不长眼的人上门给郭暄找麻烦。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