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积羽成扇
第17章狂士楚歌
“何必行此大礼?”
听到这句话,学子的脸色在第一时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气势汹汹地从地上爬起,然后……
一股脑地跑远。
不知道是因为害人不成反害己的羞愤,还是不想听见“祢衡”即将出口的花式喷傻大法。
郑平其实并没有继续奚落的打算,见人已经跑远,他偏过头,看向扶着月门傻眼的另一个学子。
“你还有事?”
站在月门旁的学子张了张口,迅速闭上。
郑平继续往前走,在即将走到月门的时候,那个学子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给他让路。
对方如此上道,倒让郑平疑惑地看了好几眼。
他不知道对方心里也在疑惑:都已经做好了被花式嘲讽气吐血的准备,怎么今日的祢衡如此“温和”?
思及此,学子的心中升起警惕。
事有反常必有妖,祢衡现下隐而不发,必定所图甚大。
他警惕地盯着郑平,原本后退的脚步硬生生地止住。
到底是对祢衡的不顺眼与敌意占了上风,让他不愿再退,显得落人一乘。
“祢……祢正平,你昨日没来,又未向博士请假,已是犯了学舍的规制。今天你又姗姗来迟,还不快去找博士疏解?”
他这一番话倒不是为了郑平,只是为了声正词严,在郑平面前不落下风。
——刚才莫名慑于郑平行步而来的气势,竟心生怯意,主动退让。他既想不通透,又不肯承认刚才一瞬的惊惶,只能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加以掩盖。
郑平听到对方提到博士,懒得计较对方之前的小心思。
他难得和气地道:“博士在何处?”
学子听到郑平可以用“温和”来形容的语气,顿时惊恐地睁大眼,仿佛见到德高望重的博士穿女装跳舞一样骇然:
“祢祢祢祢——”
“胡士子,纵然你平日里从不说一句人话,倒也不用学幼猫叫唤。”
刚才因为过于惊悚而结巴地说“祢祢祢(咪咪咪)”的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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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这才是他熟悉的祢衡。
虽然被损了一通,学子反而放下心来。
因为刚才受到的惊吓不浅,他不敢再和祢衡斗嘴,回了一句“在后堂书舍”,一边轻声嘀咕着“到底谁平日里不说人话”,一边“蹭蹭蹭”地跑远,仿佛生怕郑平追上去骂他。
郑平独自赢了个寂寞,动身前往后堂。
在半路中,他的步伐时大时小,每一步都恰到好处,轻松越过各种无形障碍。
祢衡走后,猫在树后的几人倾巢而出,疑惑地检查他们布下的陷阱。
下一刻,廊道上传来几声惊呼。
几个学子或挂着水草,浑身滴水;或脸上身上溅满了墨汁;或脑袋被鸟屎击中,脸色漆黑地坐在木墩上。
几人互相对视,每个人眼中都喷着烈火:为什么祢衡刚才走过去没事?他今天走的到底是什么狗屎运?
郑平感觉鼻尖微痒,心知那几个自作自受的学子定是在骂他。
他抬手抚平衣襟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一脚踏入书舍。
靠近里侧的一张书案上,一个长着倒三角形长须,看着格外有儒雅之气的中年士人正坐在书案后的单人席上,悬臂写字。
由于他踏入的瞬间遮挡了门口的光线,中年士人抬头看向他的所在,见他前来,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诧异的神色。
亦没有学舍其他人的厌恶。
想来这位就是覃绰等人口中的博士了。
郑平尚不能确定这位博士对自己是真的没有恶感,还是秉持着君子之风,没有表现出分毫。
在旁人露出明显恶意之前,郑平不吝于将对方往好处想。
所以他上前一步,按士子之仪行了一礼。
“刘博士。”
刘博士见他所行之礼虽与旁人有少许细微的不同,但行云流水,并无任何轻忽之意,终究没说什么。
他稳重地颔首,让郑平随意入座。
郑平没有坐,将自己的来意如数告知。
刘博士听完他的话,轻捋胡髯:“你前日遇见宵小一事,我已知晓。事急从权,虽未事先言明,却也无需纠结。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看‘告假册’?”
“昨日既是告了假,哪怕事出有因,也该补上才是。”
刘博士没有追问到底。他见郑平已经给了理由,并不深究真假,走到旁边的书架上,取了一只用红绸系着的竹简,转身递给他。
郑平双手接过,打开“告假册”,将今日请假与调整休沐的人一一记入心中,不动声色地取过旁边的羊毫,在册子上记下自己的名字,附上日期。
随后,他将册子放回原来的位置,在房中誊完今日的书册,便告别刘博士,动身回返。
他往孔融那送了一封口信,回了自己的宅邸。因为他有食用三餐的习惯,便让仆从给自己煮了晚餐——简单又清淡的四蔬汤饼,吃完后在院中踱步消食,继而吃了自己白天寻来并熬好的草药,临睡前抹了郭嘉送的活血化瘀膏,很快便睡得深沉。
第二天,郑平在出门前接到县尉派人过来转达的消息。
——.一切依他所言。
大约县尉信了他昨天说的“明日再过来叨扰”的话,深怕他真的过去,故而急不可耐地请示了曹操,同意他昨天提出的建议。
郑平达成目的,平静地送退来人,吃完朝食去学舍誊书。
郑平今日来得比较早,沿路上未见到几个学子。
坐在二进门的覃掌学看到郑平到来,鼻孔里猛地喷出一股热气,别开视线,故作看不到他。
郑平懒得去管一个厌恶自己的人心里是何想法,他径直去了书舍,发现刘博士坐在老位置,正捧着一只竹简查看。
郑平视力极好,一眼便发现那只竹简上面写着的是他的字迹。
他回视线,平静地行了一礼。
刘博士放下竹简,看了他许久,喟然长叹:“你既已走出迷障,誊书一事,便于你再无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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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郑平的洞察与敏锐,在听见刘博士这番话语的同时便已明白他在说什么。
原来,祢衡在学舍帮忙誊抄书籍,并不是为了赚点银钱,补贴家用。
他自知狂病加身,又不善与人相处,遂在刘博士这求了这份工作,一方面誊书静心,一方面也在学舍里与其他士子磨合相处。
这大概也是他为什么早知覃绰的为人,却还要与对方来往的原因。
只可惜……
郑平叹了一声。
他在宅邸中审读了祢衡的著作,确实如孔融所赞的那般文采斐然。
而祢衡今年不过虚岁廿六,才华还未攀至巅峰,英年早亡,还是这般戏剧的死法,终究令人痛心扼腕。
刘博士也对祢衡存了惜才之心,因此多有指点。常言道字如其人,郑平仿了祢衡的字形,却改变不了字意。他与祢衡的字形似而神不似,独有一番风骨,哪怕藏了字锋,也会留下雪泥鸿爪。
因此,刘博士看到他的字后,立即从狂放的“形”中看到了“万物不萦绕于心,中正随心俯仰无愧”的“意”,知道他不再如过去的祢衡一般“狂而无态、折翼自赏”,这才说出上面的那一番话。
郑平没有和刘博士解释真相,任他猜测。虽然刘博士说“誊书这件事对他已经没有静心的好处”,但郑平昨天没有辞去学舍的这份活,选择继续誊写书籍,本就不是为了静心。因此,他委婉地向刘博士提出自己还要继续留下的请求,按自己的进度誊完今日的份量,整理完桌案,与刘博士道别后方才离开。
他与随从坐上露车,询问赶车的护卫:“可看了今日的布告?”
护卫回道:“看了。我不识字,问了旁边的卫兵,确实如郎君所言,县衙发布了‘青杏盗贼’通缉。”
第18章狂士楚歌
尚书台。
荀彧在中堂查阅曹操派人送来的奏书,忽然有门吏过来禀报:东苑学舍刘博士让门人送来一车经史子集的手抄本。
荀彧放下手中诸事,吩咐门吏立即将来人请进中堂。
东苑学舍并非太学,在许都一众私学中却颇有声名。这间学舍由经学巨擘刘博士开办,刘博士本人擅长儒道,名望出众,又是宗室,因此,即便是执掌许都实际权柄的曹操,也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刘博士本人并非汲汲钻营之人,却也非只知圣贤书,不通人际的腐儒。他感念曹操逢迎天子的举动与对天子不似作假的尊敬,投桃报李,时常让人来送经史子集的手抄本。
其中不乏珍贵的孤籍誊本,这对于刚刚迁都许县,百废待兴的朝廷而言,不啻于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所以,当来人被带入中堂,即便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学子,没有丝毫德望,荀彧还是起身相迎,以示重视。
两边见过礼,那位学子见到传说中的荀君,有些紧张地斟酌措辞,文雅而正式地说明来意:
“尚书台乃是居中执文、上通下达之所,时常需要省文阅典。学生奉刘博士之命,带了本月新誊的经史子集前来……这些誊本均由刘博士亲自查检,并无错漏,还请荀君省阅。”
这不是刘博士第一回赠书,因此双方省了一些步骤,直接进入验环节。
目前的荀彧还未官至尚书令,只在迁都之际入了尚书台,拜司空曹尚书,加封侍中。但因为曹操以司空之位,居最高话事人之实,荀彧如今虽未有尚书令之名,却早有入主尚书台之实。衙中诸事,皆由他一手总揽。
学子们大多听过这位年轻尚书的丰功伟绩,佩服他的能力与临危不惧的胆气,更为他的君子之风而心折。
这位送书的学子也不例外。他在荀彧翻阅誊本的时候,安静地站在一边,神色间难掩激动。
他特意将自己誊写的几本放在上首。荀彧粗略地翻看完毕,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将那几卷交给身后的从官。
这便是通过的意思。学子暗觉高兴,还没等这份高兴传达到脸上,他突然看到荀彧翻开下一个竹简,如玉枝般骨节分明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一顿。
因为专注地观察着荀彧的一举一动,学子很快发现这个微小的细节。他还察觉到荀彧那双如云般悠远的乌眸好似睁大了几分,极快地划过一些让他看不懂的东西。
不似前几卷那般快速审阅,荀彧这次看得极慢,好似逐字逐句地阅读,将每一个字的边缘都看得清清楚楚。
学子心中不一个咯噔:该不会是谁抄错了……出了大篓子吧?
尽管想到这些誊本都被刘博士检查过,应该不会出现问题,可荀彧的神行显示出少许异样,让学子不得不多想。
他不敢出声,安静地等荀彧看完一整卷,这才小声而担心地询问:“荀君……可是这一份有什么问题?”
荀彧见到学子的神态,温声安抚道:“并未。处士无需担心。”
虽然得到了荀彧的回复,但考虑到对方平素的宽仁和善,学子不敢全信。他咬咬牙,抬头认真地注视荀彧:“荀君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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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子已说到这个份上,荀彧不好再坚持。他摊开手中的竹简,给学子看上面的内容。
“此书是何人所誊?”
学子只扫了一眼,便看出这是祢衡的字迹。
虽然风格与以前似乎略有不同,但他与祢衡一起誊书多年,怎么会忍不住对方的字形?
他在心里狠狠地骂了祢衡一通。
平日里嘴欠不饶人,到处惹事也就算了,怎么连这么重要的誊书都能抄错?
不对,如果只是一两处失误,荀君不至于露出那样的神态,难道祢衡这厮还在誊本里骂人?
越是脑补,学子心中的怒火值越是高涨,几乎可以笃定祢衡在誊本里作妖。
这也很符合祢衡一贯以来的臭脾气,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躲过刘博士的检查,但他一向爱耍小聪明,说不定写了藏头诗……
再怎么生气,学子也不能不回答荀彧的问题。
他强压住怒火,向荀彧回道:“抱歉,荀君,这是祢衡所作,他那人一向……”
学子还没说出数落的话,就见荀彧温和的眼中掠过一丝讶然:
“竟是祢正平。”
学子的头埋得更低:“确实是他。整个学舍中,就只有他会如此行事。”
荀彧闻言一愣,抬头看向学子。
片刻,他郑重道:“未知处士有何误解。”
学子亦是一愣。
荀彧接着道:“祢处士此字,写得极好。”
学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试图在荀彧面上寻找宽慰的意味,却发现他的脸上带着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认真,并非为了给他台阶,而作出的夸奖。
他又看向那一卷誊书,入目的还是祢衡往日的字,虽然意境似乎与以往大不相同,可字形还是原来的字形,张扬而潦草。
若论字形,这一手字并不算丑,尚可入目,但也绝对称不上“极好”。
等到省阅完毕,学子晕晕乎乎地离开尚书台,脑中还在回放荀君的话。
“祢处士之字别具风骨,绝无仅有。彧因心喜,不由端详许久,失态之处,还请海涵。”
……
学子走后,荀彧将文典送到衙中的书阁。回来时遇上从衙外赶来的仆侍,他温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仆侍趋步至他身侧,在他耳边汇报。
荀彧听完,沉声询问:“祢处士当真抓住了前些日子的……”
他渐渐了音,平静的心中却落了一枚好奇的石子。
“县衙正在审理此事,仆是否要去衙外候着消息?”
若是平常,荀彧纵是生出几分好奇,也不会有闲心刻意探听此事。
然而今日他到学舍的赠典,对祢衡的字迹印象极深,不由多添了几分关注。
荀彧沉思片刻,对仆从说道:“备车。”
他要亲自过去看看。
第19章狂士楚歌
覃绰被抓到的时候,还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几日前,城内四处张贴了同一份布告,大意是:接到报案,城中出现多起行窃事件。行窃者手段高超,多是入宅偷盗,偷取贵重宝物后,还会在主人家留下一片青杏叶。呼吁城中居民加强警惕,严守门户,堤防宵小分子。如发现可疑人士,欢迎向县衙提供线索。同时城中卫队亦会加强巡逻,尽量保证大家的人生财产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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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布告经过口耳相传,已传得人尽皆知。
不管是世家富户还是寻常百姓,都在第一时间清点审查财物,藏在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拥有部曲的豪族发动私卫,定期戒备,严加防守。
汉人尚武,游侠者众。一些武艺高强的游侠颇有武侠小说的侠士风,快意恩仇。他们往往脾气古怪,却也不乏正直之士,视朝廷法纪为无物。
汉武帝时期的郭解便是最有名的游侠之一,连曹操年轻时候也当过游侠。
而游侠一旦失了侠气,恃着武力作案,就成了盗贼。
正如荀彧的堂兄荀悦所言:“(游侠的正直)其失之甚者,至于为盗贼也[1]。”
所以在得知这个新冒出的盗贼竟有“偷完留下青杏叶子”的奇葩癖好后,没人觉得奇怪,只以为是哪个脾气古怪的游侠仗着武艺高强,不但入室盗窃,还扔个满城都是的破叶子挑衅官方。
覃绰自然不是那位青杏盗贼,也没有特别高强的武艺。然而汉人尚武,就算覃绰本人轻武崇文,也不得不遵守当下的民风,时常进行体质锻炼,因此身手还算不错。
前段时间他得知“祢衡”去县衙报案,还提起被盗一事,心中不由生出少许惶恐与心虚。
两件事都与他脱不开干系,若“祢衡”察觉异常,或者衙门察觉到线索……
覃绰不敢想象后果。
打人与盗窃罪不至死,却会断送他未来的仕途。
他家境贫寒,本就落人一乘,很难找到好的出路,怎么能再蒙上这样的罪名?
覃绰立即联系与他一起对付“祢衡”,半路劫道套“祢衡”麻袋的其他人,对好口供,提醒几人紧闭口风。
他做好了被官兵询问的准备,在脑中陈列了所有可能,却没想到……根本没人来找他。
十天过去了,府衙没有任何风声,“祢衡”对他的态度依旧冷淡,却没有仇视与怀疑。
这让覃绰多少放下了一些戒心。
如今又听到“青杏盗贼”的事,覃绰不由心中一动。
听说那盗贼来无影去无踪,武艺高强,若能将偷窃玉杯之事推到盗贼身上……
想到这,覃绰在学舍进学的时候,趁着午休时分,假借游园的名义摘了几片青杏叶。
他一直关注“祢衡”的动向,终于给他找到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就在昨日,他贴着墙院,听到“祢衡”吩咐侍从准备换洗衣服,说要去孔融府上住上一晚,秉烛夜谈。
覃绰立即进屋,在青杏叶上留下“这一只我也拿走了”的字迹。为了不被认出,他特地用左手写,抹去笔锋,写得歪歪扭扭。
他在墙边窃听许久,听到“祢衡”等人出门的声音。但他迟迟未动,一方面担心“祢衡”去而复返,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事到临头,他反而生出了更多的胆怯。
若是这次有什么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的原因,他的右眼皮一直疯狂跳动。他隐约察觉到些许不安,但最终,对宝物的贪念占了上风,他还是决定冒一次险。
是的,他决定趁机盗取“祢衡”家的另一只玉杯,真正的理由不不是转嫁罪名,而是对剩下那只玉杯的垂涎。
之前的那只玉杯被他偷偷卖了个高价钱,足够他好几年吃喝不愁了。已经吃过一回甜头,怎么可能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何况还能把偷玉杯的罪名推到“青杏盗贼”头上,一箭双雕的好事,为什么不做?
覃绰再三确定隔壁院的人已经离开,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他看了眼天色,了点功夫翻跃土墙,却在翻箱倒柜的中途被一根奇怪的绳子勾住,整个人视野旋转,被一股巨力吊上屋梁。
他勉强忍住大叫的冲动,等到异动停止,他倒挂着发现自己的处境,恨不得破口大骂——
“祢衡”这厮的房间里怎么会有绳索布置的机括陷阱,没听说他会这个啊!
更让他不敢置信的是,在他被吊牢后,房门被人推开,“祢衡”面色如常地进门,身后跟着县衙的公差。
……
覃绰被抓去县衙,扔在祢衡卧房现场的青杏叶也一同被带走,当作证物。
要是这时候覃绰还不能明白过来他这是被郑平坑了,他就白活了这么多年。
他虽然怎么都想不通郑平是怎么锁定他,又怎么肯定他会过来偷剩下那只酒杯,布下陷阱,但他打定主意绝不承认盗窃之事,更不会承认他与五六个人串通,一起暗算殴打祢衡。
对于覃绰可能有的所有心思与反应,郑平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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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意覃绰会如何狡辩,亦不打算喧宾夺主。
他坐在下首,做出一副旁听的姿态。
县尉此时心里的震撼不比覃绰少。姑且不说郑平那看似荒诞无稽,实则算无遗策的连环圈套,就说曹操竟然会同意散播假消息,那条假消息还是由仇恨值满盆的“祢衡”提出,这已经足够让县尉怀疑人生。
他悄悄询问郑平:“祢处士如何说动司空,又怎么肯定覃绰会落网?”
郑平神色淡然:“县尉,可否开始案审?”
见识到郑平的几分手段,县尉更不敢招惹他,立即派人把覃绰押上来,面色威严,横眉冷目:
“覃绰,你可知罪?”
覃绰朝县尉行了一礼,冷静地为自己分辩:“县尉容秉。我今日回到家,见家中摆件有些许不妥之处。几经寻找,发现墙上有极浅的脚印,定是有人翻过墙,在我家翻找财物,挪了摆件。”
“我担心祢正平那边遇到歹人,出声呼唤。因为没听到声响,心中焦急,我便翻墙而入,追着一道黑影进屋,不慎踩中陷阱,被挂上了房顶……”
覃绰只顾着完善自己翻墙进屋的动机和逻辑,没注意县尉那异样的眼神。
县尉飞快地看了一眼郑平,不无纠结地道:“那这青杏叶……”
“我进屋时,发现贼人留下这片青杏叶,不知踪影。那人身手极好,许是传闻中的‘青杏大盗’。”
覃绰神色严肃,煞有其事,却冷不丁地听到一声轻笑。
“覃伯广,你莫非不知道——这青杏大盗留下的并非青杏的绿叶,而是用剑在墙上刻下一片青杏叶的图纹?”
郑平突然开口,连县尉都始料未及。覃绰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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