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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爱(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伯利亚的寒流
她看不到丈夫办公台上堆满烟头的烟灰缸,也再没有机会可以看到了。
这样的饭局林亦清之前也陪丈夫出席过不少,席间烟雾缭绕,包间里男人们灌酒抽烟的动作就没停过。
她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一点也不喜欢,但她爱他的丈夫,于是便有了后面的无数次。
距离约定时间,林亦清提前了十分钟到,丈夫还没下班,她在政府大楼后面的凉亭里坐了一会儿。
凉亭前面有个人工湖,里面稀稀拉拉长了几株荷叶。八月末,荷花都谢了,只剩下几株绿荷叶,叶子里盛着几滴水珠,在夕阳的反射下,生出粼粼的波光。
【假如流水能回头,请你带我走,假如流水能接受,不再烦忧。】
下班的歌声在政府办公室响起,林亦清站起身往回走。出门前她换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衬衫系扣的款式,头发盘成一个髻,垂在脑后。
县政府内的人都知道,新来的那个小严,他老婆是个美人。有几个提前下班的男同志看到林亦清笑着冲她点头打了个招呼,林亦清笑着回应对方。
人往那儿静静一站,一道自成的风景线。
严钦平下楼时一眼就看到了,在二楼走廊的窗口,晚风吹起她的裙摆,他清楚的看到她两颊散落的碎发,她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素袋,眼神望着大厅那处。
严钦平知道,她在等他,他的妻子满心欢喜皆因他而起。
意识到这一点,他下楼的脚步像灌满铅一样沉重,他几乎是一步一回头看向二楼那扇窗,直到脚下的台阶只剩最后一级。
没有机会了,这条路打从一开始就没法回头的,严钦平回头看了眼早已看不见的那扇窗。
没事的,事成之后他会对她好,永远对她好,没关系的,他不会介意这件事的。想到这严钦平转身走向那抹红色的靓影,脚步变得一如既往的坚定。
今天的饭局和以往的似乎不太一样,林亦清后知后觉,她似乎也成了被灌酒的一员,左手边这位是谁来着?他已经软磨硬泡逼着自己喝了三杯,还不够?这顿饭要吃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林亦清觉得今天这个酒后劲也太大了,喝得她有点上头了。左手撑在桌上,手掌托腮,林亦清揉了揉头疼的太阳穴,玻璃转盘顶上那盏吊灯太亮了,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钦平呢?他去哪儿了?伸手往右边摸了摸。掌心没有传来熟悉的体温,只有冰凉的餐具透出瘆人的温度。
左边大腿处,一只男人的手隔着连衣裙蛇一样游走在她的大腿上,肉与肉
交叠,触感腻得令人心头作呕。
没等她清醒,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她落入久违的熟悉怀抱里,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你去哪里的啊?我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醉美人哈出的气都是带着酒香的,一开口就让严钦平醉了个透。
“我怎么会不要你,不会的,这辈子都只要你。”
周遭的酒色迷离渐渐没了声响,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林亦清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抱着离开了饭局,她放心的睡了过去,却忘记睁开眼看看,方才的那只手是从哪里伸出来的。
醉酒后的觉睡得一点都不安稳,林亦清恍恍惚惚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在一艘船上,那是一艘没有方向的船,海面上所有的风对它来说都是逆风。
船身颠得起起伏伏,忽然间一个千斤重的海浪拍下来,船翻了,冰凉的海水肆无忌惮从客舱外灌进来,林亦清猜她可能要死了。
胸口处梗着一根泛黄的木头,那是原本应该架在船上梁,如今倒在了她身上,氧气一点一点流逝,林亦清没法呼吸了,她要死了。
意识骤然苏醒!她发现这是个梦,万分庆幸,原来只是一个梦。





罪爱(H) 番外 领悟·下(严钦平)
然而,比噩梦更恐怖的是什么?是丑陋的现实。
梦里那根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木头醒来之后并没有消失不见,她不着寸缕得躺在床上,身侧那具身体同样脱了个光,男人的手臂梗在她胸口,卸下的力压得她喘不过气。
这不是她丈夫的手,林亦清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用尽全力推开了那具压在自己身上的肉体,和那只吃饭时落在自己腿上的手一样,肥腻的触感让人恶心。
林亦清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酒店那间房的,此时此刻她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回去告诉小严,事情包在我身上,我这个人好色归好色但从来不白嫖。】
从来不白嫖,
好一个从来不白嫖。
房间开在九楼,还是之前那家酒店,吃喝嫖赌一条龙。林亦清没有坐电梯,她抖着手去拉楼梯间的门,使了半天劲门纹丝不动。
她抬头,看到门把上写着的那个【推】字。
原来用错了力,方向不对,使再大的劲都白搭,门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一楼的酒店大厅,旅客休息处,林亦清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的男人,垂着头眼睛看向地板,手撑在膝盖上,浑身散发着彻骨的冷意。
那是她的丈夫,她心爱的丈夫。
握着结婚证向她承诺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是他;亲手将她送上他领导床的,也是他。
她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的头上摸了摸,像是无声的安慰。
别难过啦。
下楼的时候林亦清以为她会恨,恨这个薄情寡义两面三刀的男人,他背叛了她们的爱情,背叛了她们的婚姻。
可当她真正走到他面前,看着自己深爱过的男人,深夜里一个人孤独地坐着,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那一瞬间,林亦清的反应是心疼,心疼他也心疼自己。
她是这样爱他,爱到连恨都舍不得。
而他又是这样傻,就这样轻而易举弄丢了这个世上最爱他人。
严钦平在她伸手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他不敢抬头,他怕。
怕看到那双眼里涌出的愤怒和失望,怕面对她的质问和不理解,更怕失去她。
原先预想到的种种难堪场面他都没有等到,只等来了一只手,轻柔地在他头顶抚摸。
只一下严钦平就红了眼眶,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权势金钱地位他都不要了,什么平步青云,什么扶摇直上,他统统都不要了。
他只想要眼前这个女人能一如既往地爱他,她是他的全部啊。
他伸手抱住女人的腰,红色连衣裙布满褶皱,空调房里发酵过的酒变得格外熏人,他也不在乎。
头埋在女人的小腹,隔着一层肉贴向子宫,幻想自己重新回到了母亲的子宫里,远离人世间的烦恼和忧愁。
走回家的路上没有人说话,凌晨一点,整座城市死一般的静谧。
一前一后走到家,两人获了一身寒气。林亦清第一时间冲进洗手间,淋浴头喷出来的水冰冷无比,电热水器没有提前加热。
就着冷水,一边抖,一边冲洗自己的身体。她忍不了,太脏了,暴力的搓揉下身上的皮肤很快红成一片。
长发被水打湿,一缕一缕粘在脸上,林亦清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女人。
她好像一只鬼啊。
后来严钦平进来了,她们抱在一起,和往常一样,接吻、做爱、亲密无间。
在冷水的洗礼下,他虔诚地吻过她身上每一寸,从耳后到脚趾。阴道里还流着其他男人的液,他也尽数清洗干净。
这方狭窄的天地里,长出了最苦涩的爱情。
凌晨三点,肺开始排毒,咳嗽的人将迎来一天中最为剧烈的反应。城市的某个角落里,男欢女爱也快走到了尽头。
用性讨好一个女人,你要给足她温柔的前戏。
前戏有多温柔随之而来的反噬就有多严重,男人冲撞的动作一次比一次猛烈,结实的双人床也开始摇晃。
不变的是女人脸上带笑的眼,漫不经心又缱绻缠绵,直直的望着上方男人的脸。
最后他射了三次,用自己的味道彻底盖住了先前那个在他妻子身上流过痕迹的人,那个肥腻的胖子。他得称呼他叫领导。
严钦平太累了,一晚上焦灼的等待,回来后愧疚的示好。
漫长的欢爱榨干了他残存的力。顺应着身体的自然反应,他缓缓地睡去,梦里他的妻子和往常一样抱他入怀。
过去日子里,回忆起这个早晨,严钦平无数次后悔。
他曾经幻想假如那时候他没有倒头就睡,故事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醒来以后他是不是还能见到她,爱她,向她赎罪,可惜他没有这个机会。
被爱是最奢侈的幸福,他那时候不懂,等到他懂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七楼不高也不矮,林亦清站上去之前还往下看了两眼,她带了一把刀在身上。
那是一把水果刀,刀柄有些磨损,刀口却是无比锋利。
她回顾了一眼四周,这个不足50平的小屋到处都有她们生活过的痕迹,都是爱过的证据。
林亦清没有走过去,就这样隔着那扇门,遥远的望着床上沉睡的男人。
她知道,他会有很好的未来,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她都知道。
就是有点遗憾,这些她都看不到了。
她其实不恨他,爱是世间最奇妙的东西,他教会她爱人,也给过她最极致的爱。
可惜爱不是永恒,人是会变的,万物都在变,只有她一个人停在原地。
轻轻一跃,她幻想着自己是一只自由的鸟儿,落在半空之中,她用那把给他削过无数次水果的刀割破了左手腕。
耳边呼啸的寒风在为她欢送,林亦清是笑着走的。




罪爱(H) 糖
冉静踩点把女儿送到培训中心去上课,舞蹈室在三楼,一个半小时的课程。下楼时就看到江书彦戴着副墨镜背靠车身,显然是在等她。
冉静想他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装了监控?不然怎么回回都能找到她,上次搬家也是。
她今天穿着一双5厘米的小方跟单鞋,加上净身高也有一米六八,站在江书彦面前还是矮了一截。
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少年,冉静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现在小孩怕不是吃激素长大的吧?蹿这么高。
昨天的事余怒尚在,冉静没有好脸色给他,凶巴巴地说“干什么!”
江书彦并不介意,从车内拿出一个手提纸袋,看样子装着的应该是美的礼盒。“这个给你。”
冉静看了眼递向自己的那包东西,袋子上还吊着一串大白兔奶糖,麻花一样绑着,坠在两条手提袋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没有马上接过,“这是什么?”
江书彦在冉静走过来的时候就把墨镜摘了,不知道为什么但他隐约能察觉到,她并不喜欢他戴墨镜。
“他让我带给你的礼物。”这个【他】是谁就不言而喻了。看样子是昨天打了那巴掌今天又来给她扔一颗糖。
冉静瞥了一眼,袋子被江书彦提在手里,手指节节分明,攥紧的动作让手关节有些泛红。
在她目光的审视下,那只手轻抖,像是提着什么千斤重的巨物,垂在两边的大白兔奶糖也跟着轻颤。
“这个糖也是他让你买的?”
“不是,”这个是我买的。
后面这句他没有说出口,但冉静听懂了。
“剥一个给我尝尝。”冉静在江书彦面前难得有好脾气,没有催他,就这样等着他笨笨地剥糖。
大白兔奶糖啊,真是好久没吃过了,女儿多大,冉静就有多少年没吃过它了。
妈妈要保护孩子的牙齿,以身作则,时间久了连自己都忘了,曾几何时她也还是个孩子。
手放在糖的一头一尾处,反方向一扭,最后糖纸自然散开,简简单单的动作江书彦做的很是笨拙。
恍惚间冉静想起来,她上一次吃糖还是在学校的时候,唐政给她剥的椰子糖。
天气冷,纸皮的糖衣粘在椰子糖上很难撕开,唐政捧着她的手往手心里哈气,想软化那颗糖坚硬的外衣。他低头剥得很耐心,一丝一毫的纸屑都弄得干干净净,最后投喂进她嘴里,真甜啊。
就是在那一刻,冉静认定了他,私奔后的种种苦,她只要想起那颗糖都能咽得下去。
后来唐政进了体制内,工作也越来越忙了,她一心照顾孩子和家庭,柴米油盐的烟火气渐渐盖掉了记忆里的甜。
原来丈夫已经很久没有给她剥过糖了。
“给你。”白白糯糯的一颗糖立在冉静面前,那层透明的糖纸也被撕得干干净净。
这个傻子是没吃过糖吗?明明那层是可以吃的。
冉静没用手去接,慢慢凑过脸去,低头含住了江书彦捏在手里的那颗大白兔软糖。
少年指间的温度烫化了白色的糖身,黏黏腻腻的手感,覆在指腹,冉静含住时鬼使神差地舔了一口。
舔完之后,不光她自己愣了,江书彦也一把愣在原地,神色不明地看着冉静,那眼神莫名让冉静心里发慌。
*
搬完家后冉静的时间一下就闲了下来,之前在小镇上还有一个奶茶店来打发时间,现在搬到市里来就剩接送女儿补习班和一日三餐做饭。
她还这么年轻,长期下去整个人都要废了,这可不行。
晚上吃饭的时候,冉静在饭桌上跟唐政提起这个事,说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看到妻子这么上进,唐政当然双手赞成,他给冉静提议,“你去考个律师资格证,过了之后我给你开间律所。”
???
什么家庭这么大口气?还过了之后开间律所,冉静觉得唐政是不是在哪喝高了酒还没醒?
她现在的意识只停留在她们家勉强脱贫了这种局面上,这时候唐政突然来这么一句威力不亚于【我去给你买个岛吧】。
饭也不吃了,冉静放下碗,看着他。“你要是醉了你就眨眨眼,”
冷不丁来这么一句把唐政逗乐了,“想什么呢,我是说真的,先去考一个本科,拿到毕业证再考律师资格证,你现在还年轻,等证拿到手也不会超过30岁,那时候咱们去购一个律所或者跟人合伙也行,就做我们法院的生意。”
说到后面唐政直接把碗放桌上,停下手来和她讲,煞有其事的样子。
冉静听得一愣一愣的,要、要这么拼???
“可是我听人说,律师资格证很难考的,我都没有基础,考不过怎么办?”
“考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还年轻,再说了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但是万一呢?万一考过了你不是也多了一重选择吗?”唐政还在劝她,“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起码你这个学习的过程就是在给婉婉做榜样。”
听到后面冉静是真有些心动了,看了眼坐在客厅看电视的女儿。过不过她真的无所谓,真正打动她的是能给女儿树立一个好榜样。
今天回来的路上她因为江书彦送的大白兔奶糖,和孩子吵上了。左不过就是女儿想吃,冉静不让。
也不知是真为了孩子牙齿考虑不给她吃,还是舍不得糖呢?冉静自己也说不清。到现在小朋友饭也不好好吃,还在和她闹别扭呢。
蹲在电视机前不远处的唐小婉,一脸认真地看着动画片里威风的黑猫警长,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变成了妈妈努力学习的动力。
“但是不用避嫌吗?你是在法院工作,应该有规定不许家属参与到相关的行业来吧。”短暂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冉静开始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法无禁止即可为,宪法里也没规定公民不能去考律师证”唐政耸了耸肩满不在乎,“这个你不用担心,专心考试,剩下的交给你老公我就行了。”食指勾了勾妻子秀气的鼻子,轻易许下承诺。
到底还是年级小容易骗,宪法里没写是因为这根本就不归宪法管,关于任职规避行政法里写得清清楚楚。
但显然唐政没打算和冉静分享这一点




罪爱(H) 捷径
“今年以来,市发改委不断加大招商引资力度,按照开展准招商,有目标、有重点地进行多个房地产项目的引进。接下来,围绕加快推进陆氏地产等产业项目,轨道交通以及片区基础设施建设等也将逐渐落地实施。”
客厅电视播放着早间新闻,主持人铿锵有力地话语,昭示着这座城市即将迎来崭新的一页纸的翻动。
屏幕上,一双交握的手连接着两个中年男人,年长的那一位冉静不认识,听主持人介绍才知道是这次发改委招商引进的陆氏地产的掌门人——陆铮。
另一个稍年轻一点的冉静就很熟了,市发改委的主任。他让江书彦送来给她赔罪的包,被扔在衣柜最底那一层现在还躺着生灰。
陆氏地产?听着好像很耳熟的样子,冉静回想了一下之前在哪听过这家开发商的名字,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打断她思绪的是房间里唐政的呼唤声,“老婆,我袜子放在哪儿啊?”
“昨晚放在那个下榻上 ,没看到吗?”冉静走进去给他找。
出门时冉静和唐政一起,一个去上班一个去书店。
“宝贝,和爸爸说拜拜。”冉静叫了声趴在自己肩头的女儿。
怀里的小姑娘还没睡醒,这会儿正是起床气泛滥的时候,哪搭理妈妈说什么。扭过头脸瞥向一边继续呼呼大睡,才不管大人说什么呢!
看冉静吃瘪,唐政低头笑了笑,“小朋友缺觉也正常,你也不让她多睡会儿再出门。”
“下半年就要上学了,这样下去以后肯定天天迟到,到时叫家长不是你去,你当然无所谓啊。”
看唐政笑得没心没肺,冉静不乐意了,别人家都是严父慈母,就她们家反着来,某人还得了便宜又卖乖,真是不识好!
再耽误下去上班要迟到了,唐政看了眼腕间的手表,“是是是,老婆大人最辛苦,”腾出那只拎着公文包的手,在女人头顶上轻轻摸了两下。“带孩子在外面小心点,注意安全,我去上班了。”交代完这些后在冉静嘴角偷了一抹香,大步走去上班,一路没有回头。
新华书店在女儿上绘画班的那条路上,冉静中途把孩子送去上课又折了回来,她今天的任务是买几本考试的专业书回去看看,先熟悉熟悉,了解一下难度,看能不能赶上上半年那场考试。
逛久了一下刹不住车,看着眼前堆高的七八本书,冉静安慰自己,买东西是女人的天性。
结完账后走出来,两手都是袋子。街道上车水马龙,冉静站在人行道前等着绿灯亮起,她要越过去走到对面。
九十秒的红灯等得人心烦,望了眼对面闪烁的数字,还有一大半要跳,冉静无聊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眼前停下一辆车,起初冉静没注意,直到车的喇叭在自己耳边响起,短促又尖锐的声响。
她抬头看,车的后窗缓缓降下,前不久刚在新闻里看到的那张脸,此刻出现在冉静眼前。
“上车。”强制的命令,生硬又冰冷。
人行道上停车,这个疯子!
冉静当然没有傻到和疯子计较,后果是什么她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
踩着人行道绕过另一侧打开车门上车,这时红灯还在上闪烁,前方来的车辆肆意川流,冉静走得缓慢,一步一个印。
她在想,这时候会不会有哪辆车失手撞上自己,这样她也可以不用上车了。
当然没有,很遗憾是不是?
其实想想也正常,疯子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惜命的。临近春节,谁也不想换个地方过新年。(进看守所)
这次的司机是个新面孔,之前没见过,车子也换了一辆,普普通通的大众,车内没有放任何香薰类的东西,气味还算纯净。
上车以后,严钦平没说话,冉静也不敢贸然吱声,两人就这样隔着一只手的距离不近不远地坐着。
冉静顶讨厌严钦平这副样子,人前装得一脸人模狗样,背地里不知道做过多少恶心的腌臜事。
她无数次想撕烂他脸上的这层皮,但也就是想想而已,在脑子里过过瘾罢了。真给她这个机会,她怕是连手都抬不起来。
“手里提着什么?”冷面阎王终于开口了。
“没什么,买了几本书。”回了脑子里一通胡思乱想,冉静老实回答。
严钦平没再问什么,车里又恢复到了诡异的宁静。冉静抬头看向他,才发现这人盯着她脚下的袋子在打量。
装书的袋子是敞口的,冉静上车后随手就把它放在自己脚下,最上头那本【自学考试通过技巧】明晃晃的摆着。
严钦平的视线从书上重新移回到冉静脸上,“你想考大学。”
用的肯定句,冉静把不准要不要回,因为他看起来并没有在等她答话的意思。
以不变应万变,冉静选择等他的下一句。
“不用这么麻烦,比起心思钻研考试,你有一条更快的捷径。”
巫婆是怎样诱惑白雪公主哄她吃下带毒的红苹果的?
讲睡前故事的时候女儿总是问她,冉静只答不知道,她现在知道了。
就是这样,一字一句,缓慢地、直击人心地攻向猎物的心房,一招制敌,不拖泥带水。
“什么捷径?”她听着自己故作镇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冉静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在意严钦平抛出的那个诱饵。
但没有用,欲望是藏不住的,它寄生在你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
“送你的东西没到?”
男人是天生的狩猎者,极擅长顾左右而言他,话题重新落回严钦平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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