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颜稳住天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望三山
庆宫乃在大恒皇宫东侧,故此称之为东宫。圣上只将顾然安置在东宫,却未曾给予明面上一字半句的承认,态度着实暧昧。
顾然进宫这日,瑞王将顾然叫到身前,瑞王府中的一大家端坐在正厅之中,听着瑞王苍老沉重的训斥。
“你进宫之后,唯独一点要谨记,”瑞王指了指顾然的父亲,“他不再是你父,我也不再是你祖父。若是你之后有福,幸得圣上眷顾,那便要受我等大礼,你亲近他,便屈身称呼他为一声‘三叔’,称呼我为‘瑞王爷’,然哥儿,可懂?”
顾然行了一礼,慢吞吞道:“我懂的。”
“不止如此,”瑞王道,“待我身死,或是你生父母身死,你都不可守孝于前,那时,你便不是我瑞王府的人,只是宫中的人。无论瑞王府的人求你办何事、是何人求你,你都无需多做顾忌,也无需关照他们。若是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尽管去同圣上言明,请教如何行事。”
顾然忍不住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圣上厉害。”
瑞王严正的面容稍缓,他也哈哈笑了,“圣上正是因为厉害,我等才不可心中暗藏不恭之心。我们宗亲正是因为圣上的厉害才得以有今日这般安稳富贵的日子,卢风掌权时那样苟且偷生的日子难道真的有人忘记了吗?要是谁敢借然哥儿之事伸手到圣上面前,我必定不会轻饶他!”
瑞王倏地拍了拍桌子,沉闷声响忽起。
心中原本藏着小心思的人低下了头,肝胆一颤。
稍后,顾然的生父,瑞王的三儿子顾何亲自将儿子送出了府。
顾何向来对小儿子可有可无,平日里与顾然自然算不得熟悉,更遑论什么父子亲情。但他此刻却万分后悔,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从前好与顾然亲近。将顾然送出门的一路上,他更是嘘寒问暖,到最后竟然哭了,涕泪横流,口口声声说舍不得顾然。
平日里待顾然冷嘲热讽的兄长们更是泪流满面,抽泣不断。
但他们遮掩在袖袍下的双眼,藏的分明是嫉妒和恶毒。
顾然沉默不语,他年纪虽小,但看事却比一些成年人还要通透。瑞王府只要瑞王活着,便没人敢作妖,至于之后,若是顾然当真有幸被圣上养在膝下,瑞王府的事情,想必圣上都会为顾然处理得没有后顾之忧。
顾然这么确信着,无比地信任圣上。说起来虽是不孝,但顾然知道自己被圣上挑中之后,他心中便偷偷有雀跃升起。圣上在他眼中威严极了,这样的人竟然真的要成为了顾然的父亲,只要一想之后或许会称呼圣上为“父皇”,顾然便忍不住羞赧和扭捏。
压抑不住的激动开心。
顾然入宫时,圣上特意抽出了时间。他陪着顾然用了膳,去看了宫中供皇室孩子学习的弘文房,笑道:“待明日,你便可与诸位兄长在此学习了。”
顾然的余光从圣上的衣袍处划过,想要说些感恩的话,但又想起圣上先前同他说的莫要拘谨,眉头纠结,尚有儿童肥嫩的脸皱成了一块。
圣上轻笑了几声,弯身牵起顾然的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带着他悠然逛起了御花园。
顾然眼睛微微睁大,片刻后,已成了冒着热气的红苹果,看着圣上的眼神满是藏不住的崇仰。
但御花园才走了半圈,便飘落起了如柳絮般的雪花。
薛远拿起披风大步上前,将圣上严严实实地裹在披风之中,抬手挡在圣上头顶,“快回去!”
片雪还未落在顾元白的身上,他已经如临大敌。
顾元白没忍住一笑,朝着田福生招了招手,接过老太监送上来的小披风,为顾然系好在脖间。
风起,雪花骤然变大。薛远啧了一声,弯腰便单手抱起了顾然,牵着圣上的手往宫殿里赶去,“圣上,您能让臣少些担忧吗?”
他忍不住自得起来,低声道:“要是没有我,你该怎么办啊。”
“没有你,还有王九遥,郑九遥,李九遥,”薛远的表情随着圣上的话越发阴沉,顾元白悠悠抽出手,披风被风雪吹得猎猎,他在披风遮掩下,顺过薛远的脊背,像是安抚即将暴起的雄狮,“但他们都没有你好。”
薛远浑身一酥,腰背挺得更直。
晚膳后,顾然被宫侍带回了庆宫,顾元白从政务中抬起头,便见薛远和侍卫长正在外头对练。
薛远年轻气盛,足足活了二十五年才开了次荤,他唇薄鼻梁又高挺,单是面相便能看出火气旺盛。张氏弟子张好一眼就能看出薛远是个内火强盛的人,事实也确实如此,但顾元白的身体,御医的叮嘱,现下可不能频繁地行床事。薛远也舍不得,因此直到现在,他也就才吃了那么一口肉。
没吃便罢了,吃了之后再禁口,才是最难的。
薛远只能找些其他途径来发泄力,早上打拳,中午耍刀,晚上和侍卫们对练,偶然去东翎卫中碾压那些英,杀杀他们的劲头。
汗水湿了衣襟,身姿的线条越发漂亮,颀长和强悍,说的便是这样的身形。
顾元白的目光吸在了薛远的身上,顺过他的腰腹和长腿。打转了几圈后起身,走到宫殿外的廊道之中看着他们两人。侍卫们一半为侍卫长叫好,一半为薛远叫好,两个人你来我往,场面绝伦。
侍卫长喘着粗气,又是躲过薛远石头般的一拳,“薛大人,你是不是、是不是有事骗了我?”
薛远阴恻恻一笑,“张大人,田总管和我说了,在我远走北疆时,你曾给圣上暖了床?”
侍卫长俊脸一红,结结巴巴道:“就暖了那么一次。”
薛远倏地用力,猛得把侍卫长摔倒在了雪地上,他笑出一口泛着青光的牙,“张大人是想要暖几次?”
侍卫长忍着疼,问出了老早就想问的话:“薛大人,你和我实话实说,你和圣上究竟——”
“张大人,”薛远垂眼,打断他的话,“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想的别想。圣上九五之尊,什么样的污秽事都不能往圣上的身上泼,你说起来是无心,但总有人会听者有意,你听明白了吗?”
侍卫长面色一肃,缓缓点了点头。
薛远放开他,转身一瞧,正对上了廊下圣上的目光。
薛远扬唇,大把的力气从四肢窜进,他朝着圣上走去,最后愈走愈快,已经跑了起来。
又猛得停在了廊道之外。
顾元白不由道:“怎么不过来?”
薛远道:“怕身上的寒气冲撞了圣上。”
顾元白抿了抿唇,低声:“快穿上衣裳,别受冷了。”
薛远接过厚衣穿好,终于踏进了廊道,缓缓走到了圣上的身旁。
他眼睛不错地盯着圣上在看,那样的目光,好像要把圣上放进炉火之中炙烤一样。顾元白偏过头,握拳不自在地轻咳几声,余光从他领口处瞥过,皱起眉,片刻后,“都背过身去。”
宫侍听令,转过了身。
圣上抬起手,衣袍中的葱白指尖温凉,一层一层地整理着薛远杂乱的衣襟。
薛远眉角眼梢都是喜悦,他趁机低下头,亲了口圣上的指尖。
圣上低声教训:“多大的人了,衣服都穿不好?”
“这话说得不对,”薛远,“圣上每日的衣袍都是臣给穿上的。”
“那便是故意的了,”顾元白放下手,点了点他的胸膛,“薛九遥,想要朕给你穿衣?”
薛远失笑,他恨不得顾元白走路都是被他抱着走的,怎么舍得。圣上却掐住了他的下巴,逼得他弯下了腰,而后在薛远的唇上亲了一口。
汗臭味儿,以前觉得难闻,现在竟然却觉得可以。
圣上声音沙哑,“别撒娇了。”
薛远沉沉地看着顾元白,眼底中的青火幽幽。
顾元白将发丝撩到耳后,白嫩的耳珠微颤,薛远的目光黏到了耳朵上,喉结一滚。顾元白闷笑一声,满面春风地从他身侧而过。
顾元白太过分了,现下不能行床事,他便总是在这般不经意间撩拨薛远一下,逗弄他一番。薛远越是为他疯魔为他着迷,越是因为他忍得汗湿脸庞,他便觉得心底打着颤,愉悦得神紧绷,好似在空中走钢丝,刺激到让顾元白上瘾。
在圣上如此恶劣的一面之下,乃至到了现在,圣上哪怕只是指尖碰到了薛远的手指,都会撩起一片疯长的干燥草原。
*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在筹备粮草前往西北的时候,顾元白抽出了时间,特意牵着顾然,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孔奕林与米大人小女儿的喜宴之上。
孔奕林受宠若惊,当即起身在众人面前给圣上行了一个一丝不苟的大礼。
顾元白喝了敬酒,在米大人惊喜的眼神之中写下“天赐良缘”四个字,顾然依偎在圣上的身旁,看着这些字,没忍住笑了:“父皇,您的字真好看。”
宴席上,围在圣上身边的臣子们听到“父皇”二字,面色骤然一惊。顾元白却不急不缓,悠悠道:“一手好字瞧着便心中愉悦,然哥儿,你年岁尚小,但也要从这时起便勤为练习,才能写出满意的字,知晓了吗?”
顾然认真道:“儿子谨记。”
不久后,顾元白便牵着顾然走出了孔府,孔奕林坚持要送圣上出府,顾元白瞧他一身红衣,打趣道:“就把新娘子丢在那儿了?”
孔奕林微微一笑,“臣得先来恭送圣上。”
“回去吧,”顾元白道,“再过几日大军便要直指西北,你要同我前去,那时你与你妻子怕是新婚便要别离了。”
“臣是一定要同您去西北的,”孔奕林神色一正,“西夏皇帝登基后稳定国内大乱的第一件事,便是大举朝大恒发兵,他必定也需要场胜仗来奠定威势,西夏皇帝御驾亲征一事重大,圣上便是再有全胜的把握,臣也得跟上去,至少也可帮着出谋划策。”
顾元白笑了,“那你就好好珍惜这几日的时光。莫送了,回去吧。”
孔奕林在府门前停住脚步,看着圣上被薛大人扶上了马车。
他的心头微热。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圣上对他有再造之恩,但孔奕林也没有想到,圣上竟然会亲临他的成亲宴席。
为这样的君主,死又何妨呢?
孔奕林带着笑走了回去,宴席上的人接连成群地向他敬酒,他们脸上的笑意更加真诚,比之前热情了许多。朝着米大人敬酒的人更是一个接着一个,各个大笑着夸赞着米大人找了一个好贤婿,米大人严肃的面容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自谦称着:“不敢当不敢当。”
圣上的亲临是一个高潮,顾元白自然也知道,他坐在马车上,衣袍搭在膝上,问着顾然:“你可知为父为何要亲自前去孔卿家中贺喜?”
顾然想了想,“儿子不知道想的是错还是对。”
顾元白鼓励道:“说上一说。”
顾然慢慢地说了三点,一是彰显圣上爱臣,二是对孔大人的看重,三则是趁此时机,暗示顾然已成为圣上养子。
顾元白挑了挑眉,待顾然说完之后,他摇了摇头,“还有一些。”
顾然面上全然的疑惑,“父皇?”
顾元白借此机会,细细给他灌输帝王之道。
我靠美颜稳住天下 第136节
马车缓缓驶进了皇宫。外头驾着高头大马的薛远摊开双手,低头看着圣上刚刚碰过的地方,由衷地叹了口气。
身旁的侍卫有人奇怪道:“薛大人,怎么凭空叹气,可是见到孔大人娶妻,你也心痒了?”
周围几人低低笑了起来。
薛远不置可否,他握了握手,心里想的却是,圣上刚刚搭在他手心的手可真软。
越来越软了。
圣上喜欢看薛远忍耐的神情,便连触碰都吝啬了,像是在惩罚薛远那日的不听话一样,一巴掌给个甜枣,驯兽也不过如此。乃至现在只是碰了碰手,薛远都是头皮一麻。
他沉重地又叹了口气,看向侍卫们,“我瞧着是不是憔悴极了?”
侍卫们齐齐摇了摇头,“你看着不仅不憔悴,还神十足。”
薛远眉头一压,“行吧。”
装可怜都没办法。
*
薛大将军纠结着怎么让圣上别再这么吝啬的时候,圣上已经神饱满、器宇轩昂地准备出征了。
月底,经过充足的战前准备,大军英姿勃发,经过各个将军操练的大恒士兵们身带煞气,知晓这次是跟随圣上亲征,更是一个个眼睛发亮,兴奋无比。
圣上祭拜祈福整整一日,第二日一早,便身着甲衣,高发束起,看着城外绵延百里的士兵。
这些士兵每一个人吃的都是顾元白给的粮食,穿的都是今年补上来的棉衣。他们人人孔武有力,看着圣上的眼神敬仰膜拜。
顾元白在军中士兵们心中的地位无法言说。这一点顾元白也知道,挑选东翎卫时,禁军数万人看着他的热烈目光他到现在也未曾忘记。
以往都是主帅说出战前的誓词,但是这次,是由顾元白来说。
号角和鼓声猛烈响起,急促鼓点敲击得令人热血沸腾。百官站在圣上身后,看着对面士兵脸上颤抖的肌肉。
圣上走上前,将军和队伍之中的军官竖起耳朵,要及时将圣上的每一句话传往后方,确保让每一位士兵都能听到。
“将士们,”顾元白目光平静地看着战士,看着高空,“朕曾听闻过田间老农的愿望,他想要耕种的每一株稻黍多一粒粟米。也曾问过身处破屋的匠人,他想要一块削木更快的锯齿。万民朴实,只要多一粒米、多个锯齿便可满足。朕之后又问了从战场上回来的士卒们,他们却同朕说,他们想活着。”
将军与军官们一句句地大喊着往后传话,这一句“想活着”便转眼响彻了城外。
“朕也有一个愿望,”顾元白道,“朕现在就说与你们听,朕想要的是什么!”
“朕想要一个人人衣食无忧的大恒,朕想要一个无人敢欺的大恒,愿饥饿、恐慌、死亡远离我大恒,愿我大恒子民因我大恒而骄傲,因我大恒而被外人敬仰。契丹、高昌、甘州、西夏,朕要你们在任何一切的外敌面前抬起脊梁,做个铁骨铮铮的好儿郎!”
顾元白深吸口气,目光灼灼,“朕要胜利,朕要千军万马踏过,人人成为英雄!”
士兵们涨红了脸,青筋凸起,握着武器的手都在颤抖。
军官们高昂的声音一声声往后传着,士卒们被圣上的话煽动,他们眼底憋得红了,数百人、数万人逐渐喊出了一条声音:“胜利!胜利!胜利!!!”
在高声大喊之间,眼睛都饱含热泪。
大军直指西夏之地!
第140章
大军出征时,顾然没忍住哭了。鼻头红红,这小大人一般的孩子一边打着嗝,一边竭力维持在父皇面前的形象:“父皇,嗝,儿子等您回来。”
大可爱了。
顾元白故意忧愁地抿了抿唇,“若是为父回不来了,然哥儿,你要担起为父身上的担子。”
顾然一愣,彻底忍不住,仰头嚎啕大哭了起来。
顾元白:“咳……朕逗你玩儿呢。”
等安抚好养子之后,在百官含泪行礼之中,顾元白看了最后一眼威武辉煌的京城,毅然决然转身离开。
后方的夹道百姓人头躜动,手中挥舞着一个个平安符,着急挤在一块:“官爷官爷,我们求了平安符,能把平安符给圣上和将士吗?”
路边拦着百姓的官差耐心道:“不能拿过去。”
许老汉一家就在其中看着大军出去,嘴里不断念道着“凯旋、凯旋”。他的婆娘和几个儿子儿媳都挤在这里,婆娘脸色红润,比去年胖了许多,不断拿着衣袖擦着眼泪,旁人有不知道的,上前安慰道:“大娘,里头有你儿子啊?”
“里头有穿着我做的棉衣的儿郎!”许老汉的婆娘大声道,又擦了下眼角,“希望这些儿郎都能好好的跟着圣上回来。”
周围的几个今年也被朝廷召集做棉衣的女人双手合十求着神佛,不断喃喃,“圣上一定要安康,都回来,全都好好的回来。”
路边的官差听的多了,忍不住说道:“你们不去关心庄稼,也不去关心今个儿中午吃什么,怎么都在这关心士兵来了?”
几个婆娘瞪了他一眼,人群中的爷们儿喊道:“你吃着官家的饭,怎么能说这种话!”
官差只好奇一问,顿时便人人喊打,他狼狈转过了头,一看,左右同僚都皱眉看着他,神色不善。
他讪讪一笑,回头一看,大军渐渐看不见影了。
*
北风飘寒,二十日之后,十万大军在西北边界处安营扎寨。
主帅是骠骑将军张虎成,将领者数。到达地方之后,张虎成前来同圣上请示,随即便安排人下去挖战壕垒高城墙,做好战前准备。
西北的城墙数座,顾元白在城墙之上俯瞰万里时,才恍然想起,原著之中西夏不就是从西北处攻占了大恒的五六座城池吗?
而现在,一切都已经变了。
这场战斗的目的不是为了战胜西夏,而是一举入侵西夏。冬日的恶劣环境让后续运送军需和粮食的后勤线压力倍增,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现问题,后方的人要确保前线的士兵安全。
而留在后方的人,都是顾元白极其信任的人。
顾元白认为这次战斗的最大敌人,不是西夏,是环境和后勤补充。
稍后,薛远带着侦察兵前去丈量地势,将探查结果上禀,将领和参谋们依据地势进行攻占推演。将与西夏战役中会发生的各种情况进行了不同应对。
孔奕林话少,但眼神极为尖利,每次一出口便是直戳要害。
顾元白的将领们,经过这两年来接连不断的胜利已经积攒了足够的自信和战意,他们信任自己的能力,信任自己的士兵和后方战线。顾元白担心骄兵必败,但看完他们的状态之后,这最后一点的担忧也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他的将领们都保持了理智和清醒,要的是脚踏实地的胜利。
西北黄沙漫天,城墙都是泥沙的颜色。冬日寒冷,为了以防士兵们受了风寒,军中日日都会督促人马轮流烧热水,卫生一定要干净,每日都要用热水洗手洗脸和洗脚,火头军供姜汤,士兵们每日都要喝上一碗热乎乎的姜汤。
士兵们开始还嫌麻烦,但等知道圣上会时不时带着将领来到他们营帐巡视时,便捉急忙慌地开始抢着热水洗脚。
总不能臭着圣上吧?
顾元白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他亲切温和的巡逻了几个大营,从营帐里面出来时,狠狠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薛远在一旁,还有些纳闷地道:“这群兔崽子还知道干净了,味儿都轻了不少。”
“……”顾元白揉了揉鼻子。
这叫味儿轻?那以前得是多重?
顾元白一想,也有可能是他的鼻子现在太过娇贵的问题。他多吸了几口没臭味的空气,道:“染病一事重中之重,一定要万分注意!白日将营帐通风,姜汤日不可断,吩咐下去,让每一个伍长对手下士兵多加督促,一旦有了热病或是风寒,即刻送往军医处诊治。”
骠骑将军与中郎将等人齐声应道:“是!”
顾元白还未说完,“朕使万民为西北战士缝制衣物时,也使其缝制了数万布囊,布囊之中已放有含止血疗伤之用的药物,明日便将这些布囊下发,上到主帅,下到士卒,都要将牢牢将其系于腰间,万不可丢失。”
张虎成与诸位将领面色一肃,沉声:“臣明日亲自监督其发放。”
顾元白颔首,往回程的方向走去,“张卿,你与诸位将领论起作战,要比朕有本事得多。朕只熟读了几本兵书,排兵布阵却是不可。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攻防推演,众人一心才能查漏补缺。”
张虎成有些诚惶诚恐:“圣上无论文治还是武功皆是战果累累,臣惶恐,望圣上莫要再说这话。”
顾元白失笑,思虑片刻,问:“你可知道薛平将军之子薛九遥?”
张虎成乐了,“臣和薛老将军以往曾一同出战过,薛九遥小小年纪便入了军营之中,臣自然知道。”
薛远闷声咳了几声。
张虎成看向他,感慨良多,“远哥儿如今都已比老臣还要高壮了,臣即便是与北疆相隔百里,也曾听闻过薛九遥的名声。待我等老将之后,武将也是后继有人了。”
顾元白闻言,回首看看薛远。他确实比这些将领们还要高大了。盔甲加身,眉眼锐利,将领们该有的成熟模样他有,将领们逐渐失去的体魄和攻击侵略的欲望,在他身上也浓稠入骨。
将领们因着张虎成这话感触良多,三三两两地交谈了起来。薛远趁机俯身,在顾元白耳边低声:“怎么这么看我?”
顾元白耳朵发痒,他偏了偏头,薛远却追了上来,舌尖卷过耳珠。
周围的将领们忽然有人问道:“圣上,您觉得怎样?”
话音刚落,周围巡逻的士兵们就亮起了火把,在火光之中,圣上的面色好像透了层朦胧的薄红,“……甚好。”
将领无人察觉,也跟着笑:“军中的防备措施一项项做下来,臣等也觉得好。”
顾元白沉吟着点点头,一副镇定的模样。
“薛九遥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顾元白接着刚才的话说,“但他有将帅之才,天赋异禀。无论是剿匪、镇压反叛军,还是北疆战事,都能从中看出一二。朕将他交予你,作战之事你可随意派遣他,让他也好跟着你磨炼一番。”
张虎成苦笑道:“先不说臣能教给薛九遥什么,单单是西夏战役,臣曾问过他是何想法,但远哥儿却说他只保护在圣上身边,作战一事,不要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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