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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美颜稳住天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望三山
我靠美颜稳住天下 第139节
他最后摸了一把红云的头,还活着的御医颤抖着跪在了顾元白的身前,顾元白对他们道:“朕没有受伤。”
薛远将他保护的极好,除了那短暂的窒息,没有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顾元白沉默地指了指薛远,“去看看他。”
他则坐在原地,看着御医诊治薛远。
薛远身边围着一层又一层的人,顾元白的身边也到处都是人。他看不见薛远,薛远也看不见他。
顾元白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御医转回来跟顾元白说了一句“圣上放心”后,顾元白才回了视线,在旁人搀扶之中缓缓站了起来。
眼睛一转,入目便是一张张脏污的脸。
这些脸的神情或是害怕,或是空白,绝望和血腥在周身环绕。人人都看着顾元白,这是大恒的士兵,是为顾元白卖命的人。
“将士们,”顾元白咳了一声,忍下嗓间的疼痛,“你们摸一摸腰间的布囊,那里救命的药物还在不在你们的身上?”
士卒们伸手摸到了腰间,参差不齐地道:“在!”
“还在身上!”
“朕无比庆幸,朕准备了这些布囊,让你们将其带在了身上,”顾元白一字一顿,“死去的那些士兵是你们的战友,是大恒的战士,他们在天灾中死去,活着的你们包括朕,不能就这样白白地陷入惶恐之中!我们要带着他们的遗愿,去更加坚毅地活下去,活着回京城,活着去见你们的亲人与好友!”
士兵们攥紧了手,已经有人发出了抽泣之声。
“人祸可,天灾难防,”顾元白指着天,激烈的情绪让他的指尖颤抖,“但如此天灾也不能使我大恒折服!我们有药!我们有粮!你们转头看看,那些粮仓的石块之下是什么?是足够让天灾无法奈何我们的口粮!”
士兵们转过头,疮痍之间,粮仓的地方已经坍塌,但石头块压不坏粮食,只要将废墟清理,粮食都还在。
顾元白道:“我们不止有这些。”
士兵们回过头看着圣上,目光中开始有神,开始发亮。
“我们还有大恒,还有绵绵不绝、数之不尽往前线送粮的后方,”顾元白铿锵有力道,“朕问你们,这些够是不够!”
人群之中的将领率先挥臂,泪流满面地吼道:“够了!”
士兵们被这一声带动,他们开始挥着手,也一声声再用命喊着,“够了!够了!”
喊着喊着,便是浑身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顾元白的眼睛再次湿润了起来,他等人群情绪缓和下之后,才掷地有声道:“诸将领,上前一步!”
驻守在营中的将领们走出。
“未受伤的士卒由你们统帅,分为五方人马行动,其一,跟随军医对受伤士兵进行救治包扎,其二,去清理废墟,尽可能地救出遇害之人,其三,挖出粮食和水井,去畜生圈巡查活着的马牛羊等畜生,”顾元白,“其四,记下死去士兵姓名籍贯,找到尸首后烧火掩埋,火头军听令,震后用水必要沸腾翻滚,不可心存侥幸。其五,去废墟之中找出尚且还有用之物,小到士卒锅碗瓢盆,尽数放予空地之上。”
将领们抱拳:“末将领命!”
士卒一个个行动起来,军医和太医院的御医忙成一团。临时的救灾营帐搭起,伤员一个个被送入营帐之中,装满药材的车辆最先被找出,全部运送到营帐之外。
人来人往之间匆忙却有序,顾元白在营帐之中送去一个将领又迎来另一个将领。侍卫和东翎卫的人早已被他派出去探查两军交锋情况和西夏驻扎地情况,待他们前来回报消息的时候,才知道西夏后方还有一队两万人以上的人马埋伏在断壁之上,他们原本想要诱大恒士兵深入,却在地震和雪崩之中死伤惨重。
西北平原之地,他们埋伏偏偏选了一地断壁残崖之上埋伏,可谓是惨上加惨。
地震不分敌我,无情的天灾不会偏向于任何一个人。但至少,大恒士兵们的身上比西夏人多了一布囊的药。
他们只要躲过去了,就多一份活下来的希望。
张虎成带着颓靡的大军回来,见到圣上之后,他心中的惶恐终于安定,双腿一软,跪在圣上面前痛哭流涕。
跟随张虎成回来的将领们同样跪了一片,嚎啕不止。
后方的士兵一一跪下,黑压压成了一片。他们的哭声震天,既是在哭死去的人,也是在哭心中的恐惧。
顾元白看着黑沉的天,看着凄惨的断壁残垣,仰头逼住了泪,而后道:“都给朕起来!”
“朕同你们说过的话你们都忘了吗?”顾元白,“朕要你们在一切外敌面前!给朕挺起脊梁,做个铁骨铮铮的好儿郎!”
“天灾已停,你们在地动面前难道甘愿就此认输吗?”顾元白眼中的星星之火,足以燎原,“给朕站起来,谁胜谁败,现在还未可知。”
震后两个时辰,侦查军回报:“圣上,西夏皇帝李昂奕不知所踪。”
震后三个时辰,东翎卫趁夜回程,他们带回来了一个满面鲜血的人。这人勉强在灯光下睁开了眼,看见了顾元白之后,苦笑两声道:“未曾想到再见到您,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第143章
来人是西夏皇帝。
顾元白看了他半晌,才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冷漠的笑来。李昂奕抹了把头顶的鲜血,轻叹口气,“还请您看在我这幅模样的份上,派个军医给我疗个伤。”
顾元白道:“来人。”
两刻钟后,李昂奕头上的伤已简单包扎完毕。东翎卫是在战场上发现的李昂奕,彼时,他正被压在一骏马尸首之下,与裂缝深渊不过一臂之距。
营帐之中的烛光被冷风吹拂晃动,在两国皇帝的脸上映出阴暗不明的光影。
李昂奕不用多想,便能知道这个营帐门前会有多少兵马驻守,千万人防守他一人,哪怕李昂奕有三头六臂,也逃出不这大恒军营。
他又叹了口气,索性放松下来,靠在椅子上,如久别重逢的好友那般看着顾元白,“您看起来倒是没受什么伤。”
顾元白整了整衣袍,闻言眼皮一撩,似笑非笑,“确实要比你好上一些。”
“天命难测,”李昂奕眼中露出些无可奈何的神色,他无神了片刻,突然道,“今夜月色不错,不如一同出去走一走?”
营帐之中的护卫神紧绷,握上了腰间佩刀。
顾元白直接起身,“走吧。”
*
月色当空,大恒军营却还未陷入沉睡,执着火把的士兵四处巡逻,救灾条理井然有序。
李昂奕看了眼高悬明月,悠悠道:“天灾大难之后,月光却还如此皎洁,真当是无情。地龙翻身来得也太过突然,偏偏是在你我御驾亲征时降下,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鬼神之罚的意味了。”
顾元白迈过碎石,语调缓缓,“你不信。”
“我信,”李昂奕偏过头,深深看着顾元白,“我信极了。”
顾元白双眼一眯。
“在我未去大恒前,您或许就听闻过我‘命硬’的说法,”李昂奕微微一笑,透着几分暗讽,他在唇舌间把玩着这个字眼,“命硬,听着真让我难受。”
顾元白没有说话,李昂奕也没有想让他应和的想法,他只是如喃喃自语般,轻声说着自己想说的话:“您或许不知道,我是在茅房中出生的。我的母亲身份低贱,偏偏却好运的一次便怀上了龙种。她生怕有人毁了她的通天路,每日躲在茅房之中吃、躲在茅房之中喝,就这样,在她胆战心惊的躲避之下,后宫的那些蛇蝎,竟然当真没有发现她。”
“但一个低贱的宫女躲着宫中嫔妃诞下低贱的二皇子,让人觉得她不懂事得该死,”李昂奕唏嘘,薄情冷漠的模样,好似话中的那个人不是他的生母一般,“野心大过了能力,行事又这般的恶心,她不死又谁死?”
“在茅房中混着血和臭味的二皇子,也实在该死。”
“因为他太脏了。”李昂奕道。
顾元白淡淡道:“你的母妃如今却被你追封为了太后。”
李昂奕笑了,“因为她有一个,”玩味地道,“命硬的好儿子。”
“您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李昂奕双手放在身前,微卷的黑发被血液凝结成了块,“我自小长到大,日子实在是过得艰难。百姓愁一日三餐,愁温饱子孙,我也跟着愁饭食,愁活命。单说这双手,”他拿起手在顾元白面前一晃而过,“这双手,曾被宫中娘娘踩在脚底下过。因她觉得石子硌脚,便让我拿手给她铺着路。那条石子路不长,可当时年纪小,便以为走不到尽头。我尚且还记得那时的光景,我趴在地上,像条狗一样,待宫中娘娘抬起后脚,我就得赶快把被踩过的那一只手放到前面,让娘娘及时踩到我的手上,周而复始。”
“您可知这娘娘为何这么待我?因为我实在是命硬,也实在是好运,竟赶在她儿子出生前的五日从我低贱的母妃肚子里生出,越过了她的儿子成为了西夏的二皇子。”
李昂奕自言自语:“也合该她看我不顺心。”
“人或是迫于活命,或是迫于权势,总要去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李昂奕停住了脚步,寒风突起,吹过众人的衣袍,“这些事有好有坏,逼着你一步步地向前。你若是不做,那便活不下去。没人不想活着,您不想活着吗?您自然是想活着,从出生到权臣降世,您几乎没有受过多少磨难。生平最烦恼的应当就是大权旁落和这一具病弱的身子,您能这么快的发现香料问题,能这么快注意到身体的不适,这样想活着的想法,您应当懂得该是多么的强烈。”
顾元白默不作声。
寒风吹起他鬓角的发丝,他的脸侧还有石粒摩擦过的细小伤口。
李昂奕随风苦笑,他轻轻地道:“我想活着,被人看做是一个人一般的活着。”
“我想要穿上符合我皇子身份的衣服,想要上桌吃饭,想要旁人不再耻笑地朝茅房里丢一个馒头,再让我捡起来吃掉,”李昂奕,“唔,我得诚实说一句,再好吃的东西在茅房里滚上一圈,都让人难以下咽了。”
顾元白与他对视,他站在断瓦残垣身前,目中好像有幽色在发着光,两国的皇帝陛下静静地彼此对视着。
李昂奕面上的笑意敛,他变得面无表情。
西夏的七皇子俊美,李昂奕与李昂顺有三分相像,但他的相貌却普通得多。敛笑意之后,普通的面容便浮现出了非一般的阴郁冷酷,“我先学成个畜生,才能在污浊的西夏后宫中活到现在。那条石子路上,我的双手被后宫娘娘踩得鲜血直流,她恨不得废了我的手。而她身边的宫女,则是呵斥我弄脏了石子路,当众给了我五个巴掌。我用胸前背后的衣衫去擦掉那些鲜血时,我决定,我一定要做个人。”
“做一个真正的人,一个能把所有害我打我的人全部报复回去的人,”李昂奕沉着脸,“后宫的人最怕谁当皇帝?他们最怕我。因为只有我受尽了所有人的欺辱,谁都想要拽下我,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我出头了,他们就会死。”
“大皇子傲慢,将我当做马奴,他该死。三皇子温和,私下却让我食滚烫的香灰,他和他母亲都该死。四皇子、五皇子一母同胞,他们兄弟相帮,也该死……至于七皇子,嗤,蠢货一个,倒是绝佳的好矛子。”
李昂奕:“您猜猜,我登帝之后,他们都是何样的神情?”
顾元白:“我猜,他们害怕了。”
李昂奕没忍住笑了出声,他胸腔闷闷,笑得脊背弯曲,“您说对了。”
火把上的油脂炸开,火花被吹散,又猛得剧烈燃烧。
李昂奕直起身,冷下声音:“但我好不容易做成了人,现在却又输了。”
“我自然信苍天,可苍天却不眷顾于我!”李昂奕眼中血色慢慢升起,“它不让我好好活着!我耗尽了所有的心血,我的数万大军,千百万两的银子,整个西夏被我掌控并会在我手上慢慢复生,但苍天却不让我这么做!”
他猛得指着顾元白,吼道:“苍天眷顾的是你!你受过什么?万民百官爱戴你,你要什么便会有什么!甚至连你要我的命,我都得断一条腿来自保!”
侍卫、东翎卫和士卒们倏地拔出大刀长矛,瞬息包围住了顾元白,尖锐对准李昂奕。
寒光跳跃,火光闪现危险。
李昂奕激昂的情绪转瞬便平静了下来,他还是那般的苦笑,“天降大难,你无事,我却身陷敌营。这都是天意,是我的命。顾敛,”他轻轻的,一字一顿地道,“我没有输给你,我是输给了苍天。”
“天要我亡,我不得不亡。”
顾元白直到此刻,才突然笑了,他喜怒不定地道:“你觉得你不是输给了我,是输给了天?”
李昂奕坦然地道:“是。”
“那我就要你看看你究竟输给了谁,”顾元白转身,衣袍伴随着大步飞舞,“带上他。”
*
震后第二日,顾元白带着大军驾临到了西夏军驻地之外。
西夏人惶然,城门被紧紧关闭,城墙上头站着密密麻麻的西夏士兵。
西夏没有足够的伤药,他们因为后方的埋伏,伤兵足有两三万之数。加上西夏皇帝失踪不见,西夏的将领惶惶不安,连夜带人循着皇帝踪影,他们连搜寻粮食都来不及做,完好未曾受伤的士兵被将领带出,这座城内的,都是受伤了的西夏人。
看着远在射程之外的大恒军,地震后一滴水也未进的他们心中绝望渐起。
为何短短震后的第二日,大恒人便可以举兵来到西夏城下了?
顾元白身披盔甲,他看着这道城门,平静道:“张将军,传朕的话。”





我靠美颜稳住天下 第140节
张虎称将军领命,“是!”
顾元白道:“城中的人,朕知道你们是满城的伤兵。”
张虎成提嗓,用西夏语将话传到了西夏城墙之上。
“伤病无药可医只能等死,你们经过连日的大雪和天灾,到了现在,或许连粮食都已不够撑上几日,”顾元白道,“战场上的士兵,一旦受伤是什么样的后果,你们不会不知道。口粮会先供给未曾受伤的士兵,而你们,你们缺胳膊断腿,只会被抛弃,成为战争下的无名尸体。转身去看一看你们身后的废墟,那里还有你们众多的战友掩埋在其下等待着救治,可你们却没有办法去救他们,因为你们自身也难保。”
“你们的皇帝,你们的将领无法保你们平安,”顾元白笑了一下,“他们不是个好皇帝,也不是个好的将领。”
人群之中被钳制住的李昂奕脸色微微一变。
大恒士兵也在听着圣上的话,他们抬头看着西夏城墙上的敌对士兵们,看着他们脸上的脏污甚至还没擦去,他们脚底下的城墙,破破烂烂得仿若一撞就会坍塌。
显然一夜的时间过去,他们只匆匆架起了城墙。
和大恒根本没得比。
西夏士兵明知道不该听大恒皇帝的话,应该反驳,但他们却沉默着,把这一句句话都听在了心里。
“来人。”顾元白突然道。
后方的士兵将车辆推出,手甫一松开,堆放得臃肿的车立刻翘起车把,车上的东西滑落在地。
士兵将层层布带一一解开,里面全是满溢的粮食和草药。
顾元白提气,高声道:“投降者救!不投降者杀!”
大军震动,数万人吼道:“投降者救!不投降者杀!”
高昂的声音让地面和城墙都在颤抖。
整个城池中的西夏人都听到了这一声冲破云霄的喊话,他们忍着身上的疼痛,三三两两地与同伴面面相觑。
墙角废墟上,许多人都还在痛不欲生地呻吟,他们的生命在快速的流失,血液染红了地面。
更多的人则是被掩埋在断壁残垣之下,在绝望地等待着死亡。
灰暗的城墙内处处都是这样孤独无助的场景。
没人管他们,没人救他们。
药材和粮食,就是士兵的命。
“哐当”一声,不知是谁手中的武器掉落在了地上。这一声的响动好像惊醒了整座城池,接二连三的铁器丢落声接连响起。
顾元白带着大军,看着西夏的城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
顾元白呼出一口浊气,他看着那些忐忑不安地西夏人,转身同诸位将领言简意赅道:“救人。”
大批的人马冲入到了西夏城池内,在西夏人戒备惶恐的目光之中将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人抬起到军医面前。废墟被一样样抬起清理,偶尔见到伤得不重的人,大恒士兵便直接将腰间布囊扯下,交予其用药草止血。
处处条理分明,不急不缓。
顾元白骑在千里马之上,转过头,看着人群之中的李昂奕。
“放了他。”
李昂奕被推出了人群,站到了大恒军队的面前。
顾元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天灾无情,它也没有饶过我。去看看你城中的景象,与我城中有何不一样?我大恒绝不趁人之危,我放你走,我要让你看看,究竟是谁在亡你。”
“你救不了的兵,我救,你护不了的人,”顾元白俯身,黑眸幽幽,直视李昂奕,“我来护。”
顾元白直起身,铿锵有力道:“你信天命,而我踏凌霄。”
第144章
顾元白的目的从来不单单是为了赢西夏的一场战争。
他一是要用一场大胜来震慑地方,实施回国后的一系列变法。二是要借机入兵西夏,把这个正处于疲弱时期又有诸多好东西的国家为己有。
名声,民心,顾元白很贪心,他到目前为止,这些都想要。
用某种众望所归的方式,减轻大恒国内的军需压力,并且可以去镇压地震带给他的负面影响。
至于放了李昂奕。
顾元白眯着眼,看着李昂奕独自离开的背影。
他撑起弓箭,利箭对准了李昂奕,木弓撑满,又面色平静地放下。
顾元白还要拿西夏皇帝的死亡做一个幌子。
李昂奕还有一点用,大恒仁厚的帝王可以给他多一日的活命时间。
待李昂奕死的时候,他会派人亲自去告知。相比虚妄的天命,他输给的是为这一日、为这一场战争已经准备良久的顾元白。
天命哪有这么看得起你,看得起你的是顾元白。
*
两个月后。
西夏惠宁城太守府。
丁堰从厚重冬衣中抬起了头,轻敲了下太守府的门。
太守韩揾已备好酒席在等着他,丁堰脱下披风和大衣交予小厮,外人悄声退下,屋中只留他们二人。
韩太守举杯与丁堰示意,感叹道:“子岩兄,你之前说的话是对的。还好我听了你的话提前闭了城,离边界近的那些城池,都已经被大恒人攻破了。”
化名刘贤的丁堰微微一笑,也举杯与他同饮,“是韩兄你相信于我。”
说完,他似乎想起了那些不被人信任的日子,沉重地叹了口气。
韩揾出口安抚了他几句,丁堰摇了摇头,不想再谈,“国破家亡就在眼前,兴庆府却还在花天酒地,诸事不管。”
兴庆府乃西夏的王城,此刻王城的主人,便是先帝最小的一个儿子的母亲,旁人称其为小王夫人。
韩太守闻言,不由神色一暗,“陛下死讯传来不到半月,他们竟然已将王城折腾到了这般模样。”
丁堰叹了口气,“韩兄,你一直待在惠宁城闭门不出,自然不知外头的情况。兴庆府说是花天酒地,实则不过是自欺欺人。大恒皇帝太得人心,听说不少边界被攻防的城池之中,有的都是太守县令自己打开了城门。照这样下去,大恒的军队早晚会打到惠宁城来。”
韩太守沉着脸抿了一口温酒,“他要打便打,陛下对我有恩,我死了也要守住惠宁城。惠宁城易守难攻,给他五个月他都攻不下来!”
丁堰心中道,确实太难攻了。
“您还不知道么,”丁堰举起杯子挡在唇边,压低声音道,“陛下御驾亲征,大雪连绵二十日挡住他的去路,待到好不容易艳阳高照,陛下派兵往大恒处进攻,却又逢地龙翻身。大难之后,大恒人抓住了陛下,然大恒皇帝仁善,觉得此举乃趁人之危,着实不义,便命人放了陛下。谁想到在放了陛下的第二日,陛下反倒是被我朝武将郑哲沛以一箭矢杀害。”
韩太守猛得将酒杯放下,怒不可遏,“我怎能不知道!大恒有一名常玉言的文人,写文章嘲讽陛下犯了天罚,又是大雪又是地龙,全都降罪于我陛下,那文章都已从大恒传到了西夏,我看了当真是怒火中烧,当真是一派胡言!”
他说完便看向丁堰,想要寻求认同,“子岩兄,你说说,这是不是欲加之罪?”
丁堰却沉默了。
韩太守一愣,“子岩兄?”
良久,丁堰才道:“韩兄,若是我没记错,你曾同武将郑哲沛一同因为劝诫先帝禁香一事而被关押在大牢之中过?”
韩太守点了点头。
“我从兴庆府回程时,郑将军府中正被抄家斩首,其大儿子郑文才声名远扬,原本对陛下很是崇敬,感恩陛下除清众人污名又禁了国香一事,还写了多番文章来称颂陛下恩德和远见。但他被斩首那日,却面目狰狞,咆哮道他有眼无珠,说……”
韩太守催促,“说什么?”
“说在西夏贩卖毒香、让先帝及众多臣民深陷毒香之瘾的人,正是当今陛下。”丁堰一语惊人。
韩太守倏地站起,“不可能!”
“韩兄莫急,在下也觉得此乃无稽之谈,”丁堰平静道,“陛下温和,与你我皆是有恩。只是在下却想不通,郑将军一向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他手中的兵权二话不说便交予了陛下,为何此时却朝着陛下放了冷箭?我左思右想不得,也不相信郑家的话,只觉得莫不是小王夫人使了什么阴私,让郑将军不得不如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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