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奶寻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束发
“怎么会这么想呢?我若是要走,一定会先告诉你的。”欢颜道。
“那你还是要走?”意言跺脚,又再靠近一点抬头看她“你不要小言啦。”
欢颜笑道:“不管我在哪里,小言都是可以来看我的呀。”
意言看了她一会,却扭头去看唐宁:“你就是东影太子么?”
“正是区区。”唐宁嘴角微弯。
“那你要带我姐姐去东影啊?听说那里很热啊。”意言又道。
“东影四季如春,最适合你姐姐了。小王爷想见内人,本太子随时恭迎大驾。”
意言笑道:“我瞧你人还不错。”回头再看欢颜:“那我以后时常会来看姐姐的。”
欢颜这会儿自然不敢反驳唐宁,只是垂头笑笑,摸了摸他头发,又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好么?”意言自然大声叫好。欢颜牵着他手走出来,唐宁微笑地侧身一让,她也就快步去了。他目送她离去的身影,嘴角的笑弧却是更深了。
欢颜脚步如飞,片刻就跑到乔灼房里,看到他还安稳睡着,她轻吁一口气,走过去抚摸他的额头,感觉没有发热,这才放松了些,坐在床沿看着他,意言对床上乔灼一眼未瞧,至始至终只是看着她,这时便依偎到她身边,又是半靠在她身上,朝床上一指:“他受伤了吗?”
欢颜一愣,脸色顿时白了几分:“现在已然没事了。”
“他不是本事很大的吗?怎么会受伤啊?”
欢颜眼圈都红了,轻咬嘴唇却是说不出话来,意言道:“你别伤心了,我瞧着他一点事也没的样子。八成是在装睡。”
“别胡说啦。”她本来满腹忧伤,却教他这话说的一笑:“他伤重的很,刚来那会儿一直昏迷不醒呢,这会儿吃了药总算能睡着。真是多亏了菩萨保佑。”说着合什朝天拜了几拜。
意言却扁了扁嘴,低喃一句:“教你这样伤心,还真是忍心啊。”
欢颜一愣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便问:“你说什么?”
意言将头一扭,面对着她,却立刻露出甜美笑容,两颗大酒窝又大又深:“我听说阿姐跟姑母相认了,是这样吗?阿姐姐你很欢喜吧?”
欢颜再度愣住,是的啊。她居然将此事忘记了。这一天一夜,她满心所想都是这几位哥哥的事,将这事完全放到了一边。说起来她逃出宫来,本来是打算跟乔少临支会一声,到时一起再进宫见她的,这下子……
意言看她发呆也以为异,笑眯眯的说:“我听我娘说姑母可高兴了。她正备着给你拟封号呢,肯定是最好最荣华的封号,到时姐姐有了身份,开牙建府,可要大大热闹了。”
欢颜哪里听过这些,更是不知如何回应,意言一笑:“你看你,都高兴的傻了吧。这些事情琐碎着呢,总得忙几个月,等全部忙完了你才能跟着那太子去东影,咱们这会儿可得抓紧时间相处,我来时已经得了母妃的准,就在姐姐这里住着陪姐姐啦。姐姐高兴么?”
欢颜听到这个倒是高兴,摸摸他的小脸:“自然高兴,我也想和你呆在一块。”说到这里忽然心念一动,想到唐宁不知为何好像对这意言颇为纵容,这样一来,兴许就能躲开他了。这么一想,她更是高兴起来,又觉得自己第一次有了小心思似的,脸颊儿顿时红通通的,颇有些不好意思。
意言靠在一边瞧着,目光在她脸上嘴唇上转来转去,眼神亮了又亮,忍不住又靠过去紧紧搂着她:“姐姐我好喜欢你啊。”
有奶寻欢 143、大难来袭
意言果不虚言,这日起他便留了下来,而且不仅白天里紧紧跟着欢颜,就连晚上也要赖在她身边,他年岁已大,不适合与她同床,便让下人在她屋里另起一张床。
欢颜自然是又惊又喜,攥着袖子缩着头不敢看唐宁一眼,又怕让他看出她的心事更怕见到他那凌厉眼神,哪知唐宁倒只在一旁静静站着,待下人们将床铺好,他走过来在欢颜耳边轻轻一吻道声晚安,竟就这样走了。
欢颜简直惊喜的呆了,那乍舌发愣的模样看得意言笑到打滚,此后两人便一直同屋睡着,唐宁也是始终没有异议。那意宽隔几日才来一回,不过是叮嘱意言好好陪伴欢颜,又不停换新的大夫为乔灼诊治,他这份心意令欢颜很是感动,对待他也不像以前那样畏惧,只不过看到他身后跟着的那个二皇子,虽然这位跟换了个人似的老实巴交,可她还是有些犯怵,好在他们二人在此逗留的时间倒都是极短。
乔灼时睡时醒,欢颜每日早起就到那边屋里候着,为他洗梳抹身这样的琐事,她都挡住下人,坚持要自己来做,唐宁冷笑数声也没管她,意言一直扁着个嘴做不屑状,不过也是死赖着不肯离开。
按意宽带来的大夫所言,乔灼体内毒素依旧未清,可人瞧着总算渐渐变好,清醒时间越来越久,只是如今他不太说话,大多时间,都只看着欢颜,任由她握住他的大手,笑容满面地在那里东拉西扯,挑笑话给他听。他的眼神如同另一只手,轻抚在她脸上,只要醒来,她必然就在眼前,这令他神色更暖,只是,他依旧不愿意说话。
其实欢颜亦是艰难,看到乔灼,又怎能不想起另一张同样的笑脸,只是她始终克制着,实在是想的狠了就暗暗掐自己的大腿。起初她提心吊胆,生怕他向她询问乔炽的事,可他一直没有说,她一面暗暗松了口气一面却又觉得有些莫名担忧,放心不下。
这一天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阵冷风惊醒,起身一看,原来是右边侧窗被夜风吹开了,她披衣下床将窗关紧,走到意言床边,看他卷成一团睡的正香,被子却被踢了,脸蛋儿红扑扑的尤在笑着,不知做什么美梦,欢颜含笑为他盖好被子,想了一想,索性开门出去,看看乔灼是不是也会踢被子。
夜已很深了,也不知是几更。天上没有星星,只见那轮银白月亮将园未园,悬挂在天。屋外有些风声,卷地树叶沙沙做响,巨大的槐树摇晃如魔爪,抖的满地树影活的一般扭来摆去。欢颜有些害怕,紧紧身上的袍子快步走向侧厢,转过屋角,脚步却是一停。
那屋里竟然亮着?乔灼半夜醒了吗?她顿时焦急,正走几步却听有人说:“……时间怕是不够。”她顿时僵住了,那是……意宽?他怎么半夜三更在那屋里?
而接下来的声音更让她身子冷了半边。“时不我待,世上的事哪里能够筹谋到万无一失!”意是乔灼!
“我知你报仇心切,但这一次我却站在二位皇子这边,此次行动,陶将军的人马才是重中之重,无兵无将,这步棋输多赢少,不走也罢。”欢颜牙齿打战,慌忙伸手紧紧捂住嘴巴。她素来害怕唐宁那种眼神,却第一次为他的语气吓到颤抖。
“是啊,灼兄千万忍耐。皇兄已然和陶将军联系上了,千里急行军,最快也要两天,到时兵临城下,咱们里应外合,这才稳操胜券。”这次说话的却是意铮。欢颜到此地步已无惊诧,只是冷的哆嗦,身体缩成一团,蹲在墙角,却是一步也没想要离开。
“可是……我在这里苟且偷生,兄弟惨死,老父被囚,每日如坐针毡的滋味如何能忍的下去?”乔灼咬牙切齿的说。
“有她那样尽心服侍你还不知足?”唐宁冷笑“我还当你早已忘记仇恨了呢。”他话音一落,便听屋内乒乓乱响,像是桌椅倾倒,茶碗碎了一地,随即便听意宽道:“两位稍安勿燥,如今正是齐心协力的时候,千万不可为此伤了和气。”
意铮也道:“两位对妹妹的心,我们也都见了,实在是感人肺腑。只是……”
“什么也不用说了。”唐宁打断道:“我助你们行事,就是为了永除后患,乔少临一日不死,就一日不会放松对她的觊觎。乔灼你给我听着,她是我东影太子妃将来更是一国之后,此次你我联手,都是为形势所迫,此事一了,他日你要抢要夺,我定当奉陪到底。”
“正是如此。”乔灼重重一哼。
“哎呀二位这又何必呢!将来唐太子主政东影,灼弟南沂当权,岂不是各成已愿,是一件天大的美事!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啊,当然了,我这位妹妹也确实是那个……那个绝世美人儿!”意宽半笑半说。
意铮也道:“是啊到时皇兄你登了帝位,你们三国国君永睦友好,世享太平,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大事啊。”
“是啊是啊。”意宽笑了起来,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此事言之尚早。”乔灼冷笑“你们那位女皇的本事你们也是知晓的,乔少临即是南沂少帝又是她的亲子,只怕她拼了性命也会保他。到时候,是胜是负可不好说。”
意宽笑声一滞,阴狠的说道:“就是因此才要连根拔除,咱们先来一场逼宫大戏,待到她那宝贝儿子赶来相助,再连他一起端了!”
有奶寻欢 144、尊贵之路
欢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屋,只知抬眼时,天色已微现曙光,淡淡光线倾斜,照地窗纱半明半暗,屋内的黑暗,被这光分为两截,一半阴冷黑暗一半却又微明。欢颜呆呆坐在床沿,许久许久,直到那边床上意言打着哈欠起身,惊呼一声:“咦?姐姐起的这么早啊?你怎么了脸这么白?”
欢颜强扯笑颜:“早早醒了,就坐一会儿。”
“别是着凉了啊。”意言伸手捂在她额头上:“冷冰冰的啊,怎么坐着也不穿多点呢。”说着拉过床上被褥,将她连人环抱起来,他个子还小,只能抓住被角将她环住,自己也缩在被里依着她:“怎么醒的这样早啊?姐姐光惦记着那个乔灼了,半点也不顾自己的。这样不好。”
欢颜呆呆的,也不回答。他又道:“姐姐怎么说也是北凌的公主,往后你就知道啦,你身份尊贵着呢。整个北凌除了姑姑就数你了。你得多爱惜自己,把自己养的好好的。那个唐太子虽然还不错,不过我瞧着姐姐有点儿怕他呢,那你跟姑姑说呗,你说不嫁了,姑姑一定依你。”
他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才见欢颜木然转头:“尊贵?”
“当然啦?”意言笑道:“就凭你的身世,全北凌无出其右。”
欢颜眼神黯淡:“我又哪里尊贵了。”
意言反驳:“北凌皇未招夫婿,膝下无子,唯独你这样一个女儿,曦王乔昱也是南沂皇爷,再说句不怕姑姑生气的话。她如今这年岁怕是不能再生养了,因此这北凌就你一个金枝玉叶,你若还不尊贵,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那时……人人都唤我臭丫头。”欢颜幽然叹息,目光远眺也不知落在何处“任人打骂,身上总是又青又紫,可逢人一定要摆上笑脸……因为主人……最见不得哭丧着脸的下人,那样,要被卖给人牙子的!”她喃喃低语,竟似说起往事。这深深掩埋的过去,纵使那三人面前她也从未提及,此时不知为何,竟就这样浮了出来。
意言一时愣仲住了,不言不动地看着她。只见她脸上没有半点伤恸神色,分明是自言自语:“笑着讨好着,可还是不讨喜,说长的不好,太妖孽了怕是祸害……被几个丫头按着往脸上摁滚烫发黑的焦木,痛的撕心裂肺,可竟也暗自欢喜过……若是脸被烫了,是不是……不会再被嫌弃了呢?可谁知结痂长肉,吃过那么多的苦,竟然只留下淡淡痕迹,长大了再也看不出来……这张脸,竟是不肯认命呢。”
“姐姐……”意言有些莫名害怕,腾出手来搂住她的腰“别想了,都过去了啊。”
“哪里过得去啊?”她轻呓:“那时便明白了。这就是命,改不了逃不掉,知道再怎么笑也是没用的,不会被喜欢了……可是任凭生怎样的病被打的撞来跌去的,竟是也死不了。那就只好忍着,牙根咬疼了也得忍着,因为只有自己啊……”
“姐姐胡说什么啊,你有我呢有我呢。”意言贴着她,简直要钻到她身体里去似的,小手抓着她,将他的暖带给她“别说了,大早上的,你看日头出来了,又是一个好日子。”
她这才有些恍过神来,朝着窗外的明亮望去,长睫轻颤,眼瞳凝黑:“是啊,好日子呢。”
“可不是,”意言靠着她,嗅着她特有的泛着淡淡乳香的体味,微眯了眼睛:“往后还有无数个好日子呢,小言会对姐姐很好很好。咱们把从前那些欺侮姐姐的坏人一个个的都找出来,抽筋拔皮,教他们有眼无珠……”
“即便杀了他们又有什么用?”欢颜倒是总算回了神,轻叹了一声低语道:“都过去了啊,过去的事又不会重来。”
“那姐姐就好好的养养身子,不要离开小言啊,小言会很快长大的。”意言声音有些奇异的哽咽,小脸埋在她身上,背脊微微颤动“姐姐不要去东影好吗?”
欢颜伸手环住他:“我不会去的。”
“真的?”意言惊喜抬头,眼睫上竟是湿润,可见欢颜并未看他,他神色一黯:“姐姐要去哪里呢?”
“去哪里?”欢颜轻轻重复,眼中如有雾色渐浓,透出明媚柔光:“我听人说过南沂有个很美的湖叫做南星,可以在那里盖一座有水榭廊桥的宅子,春日听雨,夏时赏荷。又或者在最北面的岳灵山上看雪,冬天那地方最是漂亮的,雪山皑皑,美不胜收。”
意言嘟嘴:“南沂啊,其实北凌也有很多漂亮地方,姐姐都没去过呢,改日我陪着你去玩个遍吧。”
欢颜轻轻嗯了一声,意言抬头看她神色平静,瞧着倒是比方才好些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出神,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反正靠着软软香香的她,他知足的很,最好那些臭男人都不要出现,让这美好时刻延续下去。
可惜事与愿违,才片刻功夫,就听门人有人轻击数下,唐宁声音轻而含笑:“还没起么?有好消息来了。”
欢颜身躯一震,意言扁了扁嘴,正要开口,门便被推开了,唐宁绕过屏风走进内屋,看到床上二人拥着一床被子坐在那里,神色一僵,随即笑道:“怎么醒了也不起床?小心回头着了凉。”
意言这才不得不从被里钻出来,回去拿自己的衣裳穿起来:“姐姐一早就醒了,等你这会儿看,她早着凉啦。”
唐宁似笑非笑睨他一眼:“这下你姐姐可见这弟弟的好处了,知冷知暖,好不贴心。”意言这才展颜一笑。“你说有什么好消息啊?”
唐宁走到床边,将围着欢颜身上的被子拉拉拢,又伸手拂了拂她的头发,笑道:“今日一早,宫中向东影使馆传旨,要在两日后为你这位长公主行册封大典!”
有奶寻欢 145、护国大将军
女皇既然知晓欢颜在此,唐宁也就再不避讳,将东影使馆的诸般人等都安排进来,绫罗玉带珠宝凤钗,大小箱笼铺的满床满屋到处都是。别苑更是忙的鸡飞狗跳,数班人马进出,成箱的东西往里抬,不过半日又哗啦啦地全部抬出去换进另一批。
成群的奴婢见天拿欢颜当摆设使,在她头上身上摆弄,不到她喊累绝对不停,而欢颜亦是十分地配合,由得她们往她头上身上抹各样香露精粉,意言在一旁蹭着,时而眼中跳跃惊艳,时而又满是忧伤。
唐宁自然寸步不离地守着,看她薄衫下曲线玲珑,他手中捏扇的手总是会紧了又紧,有时与欢颜视线在镜中相触,他总会挑起眉毛将她上下打量,不看得她面红耳赤绝不挪眼。
而乔灼也终于能够下床,反正他住的也近,盘旋在欢颜门外,自然成了他日常必做之事。只是欢颜透过额前垂落的珠串,看到门外他注视自己的目光,却总是立刻转开眼睛,生怕与他对望似的逃避着。乔灼倒也并不勉强,只是淡淡看着,有时与唐宁的眼神交错,二人都是顿了一顿,又各自移开。
如此日出日落,转眼便到了日子。这一天,欢颜早起盛妆打扮,与唐宁一起进宫,二人走进大殿,众臣目光都是一亮。殿上北凌女皇笑容满面,亲自走下御阶来握住欢颜的手,陪着她听使官诵读圣旨,欢颜始终垂着头,仿佛置身事外,神色有些淡然。
大典行到一半,唐宁正代欢颜从女皇手中接过公主授印,便听殿外一叠声传报“护国大将军陶晋奉旨觐见。”欢颜心中一紧,却听女皇笑道:“总算到了。”说罢立刻迎出,众臣尾随殿外,果见石阶下一人正徐徐而来。
众人眺望中,女皇亲下玉阶走到那人面前,竟是与他并肩返回,欢颜凝神望去,只见女皇娇小的身影旁,配以黑色战袍一身银甲的彪形大汉正逐渐走近,此人约莫五十开外,一把垂到胸口的胡须白多黑少,皱纹遍布眼角额头,一双铜铃大眼却是目光锐利如膺。
众臣立刻都了迎上去,一时间奉承恭维不绝于耳,那陶晋神色始终淡淡,直到目光带到欢颜,才流露出一丝冷芒。此时女皇已将他带到他们二人面前:“想必陶将军亦有所闻,这就是朕失散多年的爱女朝阳公主。”
陶晋一笑:“恭贺皇上母女团聚,这真是北凌天大的幸事。”
女皇笑指唐宁:“这位是朝阳公主的附马,东影太子唐宁。”唐宁含笑施礼:“久仰将军威名。”陶晋笑着回礼,又寒暄了两句,这才走进殿去,欢颜和唐宁跟在他身后,她睁着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陶晋的背影,目光中满是戒备。
殿上气氛因这位陶大将军的出现略有变化,比起片刻前的喜庆似乎多了一点儿紧张,当然这都是欢颜自己觉得,看着大伙儿喜笑盈盈,她自己都有些徘徊起来,是不是自己太紧张了,这才觉得这也异样那也不同,全殿可没一人像她那样脸色惨白。
封典结束便是大宴,众人跟着女皇移驾同乐殿,陶晋依旧与女皇同行,一众殿臣都是羡慕,倒是他自己神色自若,左顾右盼谈笑风生。
女皇坐定后,殿内顿时乐声大起,歌舞蹁跹,酒过三巡,唐宁笑盈盈地拿起酒盅走到御座,与女皇低声说话,二人都朝欢颜看了一眼,唐宁又亲自为女皇斟满酒杯,二人同时一仰而尽,他才回到原座,看到欢颜瞪着他,他朝她微微一笑,伸手在她头上轻抚了抚,欢颜被他笑的皱起眉尖,却听殿上有外忽然有人呼喝:“什么人,拦住拦住……”这慌张声音份外地突兀,饶是此时殿内笑声不断,还是有好些人都注意到了。只听女皇问:“外面是什么事?”御座下的内侍忙朝外走去,才刚靠近殿门,冷不丁迎面一人冲了进来,内侍被撞的跌翻在地,而那人却只是蹒跚几步照样朝前冲来。
这一下殿内喧哗都为之停顿,已有人认出来人,上前笑道:“阁老这是喝醉了么?”那人却将他挥手隔开,噔噔几步走到陶晋面前竟然卟通声跪了下来。这下子众人皆诧,也没人再去扶他了。
“求将军为我作主……”此人声泪俱下,脸上皱纹密布,白发凌乱,一身锦蓝袍子满是皱褶。
女皇面前居然向护国大将军去喊冤,这情形委实异样,众臣不约而同朝女皇望去,却见她微靠椅上,以手支头,似乎不胜酒力,神色有些迷茫。
朝臣中立刻有人上前指斥那人:“林阁老,皇上面前,你也太过放肆了。”
“有什么事应当向皇上禀报,你这是做什么?”不少人附合着,也有人低声相劝着去扶他,岂料那林阁老愣是一动不动,直挺挺跪着,瞪着一双大眼:“今日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将当年一桩冤事说清,老儿早有血溅殿堂的准备,哪个想要陪葬的尽管过来!”众人一愣,想到他是意宽丈翁,还真不好下死劲拉他。
只有陶晋含笑上前相扶:“林阁老何须如此,如今北凌有明君降世,有什么冤情还能说不清的,您先起来!”
林阁老却说:“我只信你。陶将军,照说我如今无权无职,不配在将军面前说话。可是这一桩事……除了将军,普天之下再无人能还我公道。”
这番话更是令众人大惊,有几个脸色都变了,朝女皇望了一眼,又都慌忙去拉他“林阁老你就是发疯也要找个地方啊,这是你胡闹的地方吗?真不要命啦?你连意皇子的命也不顾了吗?”
“这般活着要命作什么?”林阁老大喝一声,“若不是遭人陷害,此时坐在皇座上的,又怎会是她!”
殿内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一回真不敢再劝,这样的话都能出口,眼看着这人是不要命了,谁敢去陪。却听殿上女皇微微一笑:“阁老这口闷气,憋的可真是长久啊。”
林阁老冷哼一声,“人的命,天注定,这口气不出,老儿死不瞑目。”
女皇笑道:“朕征战杀场十余载,死不瞑目的人见得多了,也没什么稀奇。来人,带他下去醒醒酒。”她话音一落,殿外顿时涌入几个侍卫,扯住林阁老就往外拖,林阁老垂死挣扎,手中紧紧攥着陶晋大喊大叫:“陶将军你要为老儿作主,她名不正言不顺怎能居大位,北凌天下绝不可落在这样一个蛇蝎女人手中啊将军……”
“慢!”殿上女皇轻喝一声,冠上长长的玉珠垂落在她眉眼上,带着莹亮冷光,依稀可见她冷目微抬,眸如夜星:“先皇病榻传旨时,文武百官齐集,林阁老,你当真老的眼睛耳朵都没有用处了么?”
林阁老仰头对上她的目光,不由得身躯一颤,可随即紧紧咬牙,手指战栗点向她:“可当年若没有太子被贬,又怎可能发生后来的事!”
女皇微笑:“原来你还存着这心思。”说罢摆了摆手,两边侍卫再度使力拖起他来,眼看着就要拖到门槛前,却听有人出声阻止:“且慢。”
正是陶晋。
有奶寻欢 146、阴谋阳谋
女皇抬眼望向他,陶晋与之定定对望片刻,才拱手道:“先太子被贬之时,微臣戎边在外,此事详情,是否可借此机询问明白。”
女皇道:“过去之事,又何必再提。”
陶晋道:“意皇子幼时曾跟随微臣习武,师徒之谊,询问一两句应当不算逾越。”
女皇道:“如此说来,陶将军对先皇决定亦有怀疑?”
陶晋道:“绝无怀疑。微臣守顾一方,正是为了北凌安宁。可若是皇室倾扎……镶外必先安内,皇上以为如何?”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