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山月缘 (简体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星河
「堂主别挡…。」
洛青只得依言放松,忽觉她内息温柔如河,旖旎如花,带着暖意,从后背直护左臂,半刻又输往气海。不若秦潇与辰昕的方刚厚沉,仍是绵延如缕,十分缜密,和那日淡淡扫过,护着她的花息,很是不同。洛青暗自惊奇,感到紊乱气息渐平,体内寒气渐散,就连留下的外伤口子都淡了不少。花香弥漫,有些醉人。
半晌,星宁夕方撤掌调息归位。
洛青定定心神,希奇道:「星门主,你运起内息,颇能疗伤,是花门经,还是你一身仙质使然?」
星宁夕嫣然一笑:「都有。前些日子我身子弱,相助堂主不多,如今倒好些。」
洛青道:「你若开间药房,大抵天天门庭若市。岱山仙地,果然很不一般。」
星宁夕摇摇头道:「岱山少数门人有些仙质,但毕竟不是仙,就是有些异能,都还需辅以咒术修炼。花门与森门经都以医伤为主,我这身白棠花香有些疗效,似我这般,可练得轻松些。但那医伤的内息,究柢是替了那受伤的人,用内伤消耗去换,用多了,需得闭关养神,开不得药房的。大地本自带疗愈力,尤赋以花草之形,还是这门学问好用,堂主也懂不少。」
洛青一愣,道:「这么说…岂不伤你身子,你大伤初愈…。」
星宁夕亦一愣,心想自己怎说出来,忙挥手道:「不过驱个雨寒…,算不得什么伤。」
洛青瞧着她,正色问道:「只是趋个雨寒么?我却感觉连寒冰掌的戾伤都好了。」
他不笑的时候,挺有堂主威仪。就是她一介上门主,气势还逊色几分。她看着他,只得诚实道:「寒冰掌伤很是不适,前些日子又着了针,这冷雨一浇,万不能拖…。屡让堂主涉险宁夕很是过意不去,我自然一起疗了。」又笑了笑,道:「这本是应当为堂主做的。」
她一笑,又宛如初春融雪。他心跳怦然,忙别过头去,道:「多谢。但…可没有下回。」
他有些懊恼,想着辰昕的话,自己好像真有些上了心,她一颦一笑,很是叫他在意。
雨,不停,岩穴不大,二人并坐微抵着肩,洛青犹豫着道:「你…冷么?我瞧你也淋了些雨。这里太小…又生不得火。」
星宁夕摇摇头,道:「我不怎么怕冷的。」
洛青心想,那就是有些冷了。他素来正直,也想不出法子,总不能叫她挨过来些,也不能叫她除件衣裳。只能回去,再帮她备些祛寒暖身的药了。
两人沉默着,还好隆隆大雨声稍掩饰了紧张。
好像应该说点话…,没什么经验和姑娘家谈天,一想到说话,洛青道:「门主,你似未曾出过山门,可认得这木子河和兰台以南的安南河?二者为西疆中平原重要水道,直往西海,是月盟整治的要点,我们近年,重要的会务,不在用武,而是疏通贸易廊道、整治河道与开拓西海海滨可用土地。此外,在兰台与乌尔两城,城里生产供给会里所需。这些,我与辰昕接堂主十年来,算是有些成效。这也是拜星前君主过往慷慨相助之故。你…对西疆了解多少?。」
这是考自己来着?星宁夕听他一本正经谈起会务,浅浅一笑,道:「这本该设宴和堂主好好谈谈,却未想会困在这听雨看河。」她想了想,道:「从前阿爹不让我出山门,只好地貌图一幅背过一幅,道理一回论过一回。父亲说过,北岱山,中月盟,南青川。我们主治北天河水关,同为西海滨各族供水。主掌岱山南城,辖贸易隘口,岱山北面,尚有林场出产林木,东侧为东疆北漠,与金轩相临。父亲认为,守住两荒相接的北关,下支援月盟经营中平原,西与西海海滨各族稳定贸易。再观察最南端青川山系的各个谷地,便能维系西疆太平。」
洛青点点头,笑道:「我这问题倒是多余了。」
星宁夕轻轻一叹,续道:「这些都是长辈们打下的基础,如今我要做的,锦上添花罢了。我先前想过,岱山门内垄断了不少技术,但我们人少,很多东西做不来,便是做了些,也要舟车往南送,耗时力。真该与你们会会,在兰台立个厂,增加产能,缩减路程。」她想了想,又道:「还有你们那伐木的单有些太急,我们北林,不该这样消耗,你若撙不下来,得挪一些去乌尔南林。」
洛青看着她,起了兴致,笑道:「我随口问问,你倒发落起门务来了。」她看似清远冷淡,却甚容易落入人话头。
星宁夕一楞,道:「因…因为父亲让我理事,我想过好几回,这次西疆大会,本也该告诉你了。」
洛青微微笑着,答她道:「是么?你若肯出技术,自然是好。那木头,倒不是我们要用,是输给西海海滨酋长的工程。他与你父亲不睦,却又想要你们的木头,宁可让我们出面,转手于他,你这一拦,挡了我们工程支财路,他们恐怕要跳脚。南林能伐的木不够,我们自己要用,质也没你们好。」
星宁夕一派认真,皱起眉道:「不够?那也不能净伐我们北林,那森木生得慢,虫鸟走兽都有家的。森门有种新混出的矿浆,或可支持他们,不需全用实木…。」
她还计较着,忽然止了声,轻道:「如今…讲这些做什么。」
洛青看着她,很是怜惜,道:「其实,你若肯入堂帮我,实在不错,只委屈你了。又或者,我们助你打回去,你总会做得比那岩靖峰好。」
听得那名字,她星光熠熠的一双眼,瞬时暗淡不少,冷道:「我不想回去。」
洛青见了她神色,有些后悔:「对不起,我不该提他。」
「没事…我也该早点适应。」她淡淡道:「其实他资质极好,论武行谋略,都高我许多。我初识他时,他教了我不少东西…。只是后来,好像都变了样。」她顿了顿,似有些哽咽:「我辜负父亲,又连累了你们。」
洛青看着她,温柔道:「错不在你,错在地门的仇恨和野心。」
望向外头灰蒙蒙的河面,她愣着出神,沉默了。
岱山月缘 (简体版) 第八章史载之乱
雨势方歇,两人急奔回林道,依循辰昕升起的灰烟,会合辰昕与小草。辰昕见二人回来,松了口气,意味深长瞧了洛青一眼。洛青闪避着,只当没看到。
天色渐暗,舟子了航,众人决定就林地歇息扎营,明日再行。
辰昕与小草忙着营账,洛青自河里打了些鱼,穿了竹叉,就火烤着。他拨了拨火堆,见星宁夕讪讪然送着枝条,问道:「怎么啦?愁眉苦脸。」
星宁夕低下头:「没什么,就觉得自己有些没用,帮不上什么忙…。」
洛青一笑:「怎么会,你不已经帮我把灵蓟都捣成药汁,还生了盆火。」
星宁夕低低喃念:「就这么盆火,也不会煮什么东西,不如让我去采点野菜浆果,这我总会的。」
洛青瞧她神色,觉得可爱可怜,止不住失守的嘴角,笑道:「门主,坦白说,你花门每每负责门内大小筵席,我还以为你这厨艺应当甚是了得。」
星宁夕脸一红:「这,我们花门又不只负责吃的,还要管医药、管歌舞,各支都有其主,我只消负责叮嘱膳长,确认他要如何出菜、出得了菜,也就行了。阿爹说过,反正他也不打算让我嫁了,我没时间,自不需要学什么做菜。」
洛青笑道:「是是,你确实没什么时间。你一介上门主自无须亲自掌厨。」她清傲的脸绯红起来,甚是有趣,似乎,也易亲近了些。
星宁夕瞧了洛青一眼,见他满眼含笑,嗔道:「行了,我去采果总可以。」
洛青又笑道:「天色晚了,今天尚有干粮,还有鱼,不用采浆果。」
星宁夕一叹,坐了下来,道:「那我当真什么用都没有了。」
洛青宽慰她道:「没有人什么都会的,你没出过远门,自然不会这些。多看几次就熟悉了。如今,你便当我们是家人,有事,让我们摊着,不用见外。」
星宁夕看了看他,觉得他这番话,说得委实温暖。
林间微凉,大伙儿围在火边。小草话匣子一开,东讲叁人幼时小事,西讲戏折子话本,辰昕洛青想必听腻了小草的套路,支着脸,偶尔吐几句嘈,搭几句腔。星宁夕却听得入神,道:「小草,你讲得故事真有趣,我在门内,少有人谈天似你这般活泼,也从未看过什么通俗话本。」
小草得意道:「是么?姊姊,但上回听你说岱山有两把镇山宝器,还有一场大乱,那是什么故事?我倒想听听。」
洛青看了她一眼,道:「那可不是什么温馨有趣的事,怕你晚上睡不着。」
辰昕烤了只鱼,刮了焦碳,挑了些鱼肉递给小草,淡淡道:「你净顾着说话,到底吃了什么。」他平日冷冽,其实倒也细心柔软。
小草不依,嚷道:「你们讲那什么北漠金戈铁马,木子血流成河,难道又温馨了?我就想听听。」说着满不在意的将鱼接过,又递给洛青,笑道:「阿青哥哥,你吃吧。」
洛青道:「自然你吃。你若不吃给门主吧。」
星宁夕摇摇头道:「不…不用了。」
辰昕一脸烦,拿回了鱼道:「我吃。」又向星宁夕道:「门主,那刀剑,我倒有兴趣,不如你仔细说说。」
星宁夕看看叁人,道:「好吧。我讲故事,没小草好听,别睡着了。」
她想了想,道:「从前门内,天地森花四门皆习武,势力相当。天地两门拥刀剑,岱山山脉主峰,有一灵矿,却是森门守着。森门主,由灵矿钦点,以血祭石,立下生死契咒,维灵矿和稳。而花门师祖,依其善医的仙质,拟出花门内经,是岱山门医伤内经的起首,各门十分倚重。门内一直以来,和敬相安。有一年,却生了乱。」她有些犹豫,道:「据载,地门主儿子岩堄和几名座下弟子,时方年少,玷污了一名花门女孩,又畏罪,灭了口…。」
她见小草不改神色,续道:「花门主震怒,同地门讨公道,要求公开惩戒那五名地门人。地门主却护短,不肯仔细追究。」
「岂有此理!」小草很是合时的怒喊。
「两门交恶约战。地门主掌倾天剑,不仅伤了花门主,杀起了兴,又放任门人戮杀花门,俨然要生大乱,惊动了天门君主。君主帮着花门理事,花门主夫君森门亦震怒请战,地门不敌压力,终处死了一名主事的徒儿。事后,花门主花了叁年,暗拟出能封印倾天剑魔气的花门本经。那经威力强大,花门主练着险些入魔,一众弟子也无人练得,后为君主扣下,列为禁经。地门主儿子岩堄怀恨,日后在君主比武上杀了天门主儿子,终还是引起轩然大波。天地两门起战,森门却趁势坐大,天地两门只得暂时连手,抵御森门人。森门不敌,大量流亡,门内却同时遗失平漠刀与花门本经。」
「那岂不是无人能敌倾天剑了?」小草惊道。
星宁夕道:「花门主走险血祭倾天剑施咒,暂止了倾天剑戾气,然她命丧倾天剑,咒术也失传。天门主至终胜了地门,杀了地门主,拿下倾天意志。又一次处死地门主座下高徒,地门主之妻,偕小儿逃出岱山,据传便是东疆北漠魔道的起首。天门虽复了仇,然各门死伤惨重,便止战立约。天门认地门起争端在先,决断此后君主由天门血脉相传,不再比武。森门亦立下咒誓,不碰倾天剑,不斗君主位。」
辰昕道:「我记得你说,想去青川,找花门本经?」
星宁夕一叹道:「天门不断向青川寻刀,为首的山巫谷从不肯承认。昔日倾天剑,一直让我很烦恼,确有想过去找找,我这身仙质,与师祖相同,练那经有些机会。就算找不着,也好探探那平漠刀。但如今剑已在岩靖峰手里,为时已晚,我当日,随口说说罢了。」
小草睁着大眼道:「怎么会晚,姊姊你若练成了,正好将那岩靖峰杀得片甲不留。」
星宁夕勉强一笑:「我当初想练那经,只是想封印倾天剑…。」
洛青敛起眉道:「青川…如今掌权的莫魁和莫洹父子,莫魁行事邪佞,野心勃勃;莫洹则有些冷僻,心思剖测,我们交过几次手,比地门人还难缠些,不说那花门本经练来危险,就论那山巫谷…你实在不适合去。」
辰昕脸色沉冷,亦道:「你既不回门,练那经也用不上,不如待在月盟,安全得多。」
小草看着风向:「既然…哥哥们都这么说了,姊姊你别涉险了吧。要是又让人伤得半死不活,可怎么办好。不如,让阿爹也你做义女吧,再不然,你住我邻边也好啊!」
辰昕瞧了洛青一眼,淡淡笑道:「乌尔气候湿热,不似岱山,还是兰台好一些。」
如今…练那经的确无用。星宁夕看着他们,浅浅一笑,心里有些感动。想着洛青说的家人,自岱山门生变来,头一遭觉得十分详和温暖。
岱山月缘 (简体版) 第九章入兰台城
翌日,众人过了河,续在道上行了几日。
野草渐稀,道路愈见宽广,终到得兰台城郊,高耸城门下哨亭矗立。
一行人勒马缓行,哨亭二人出迎,只道长老已接获消息,等在大堂。
入城林木依然蓊郁,错落木制小屋,小屋旁种了少许作物,孩子成群在路旁玩耍。见了马匹大喊:「堂主回来了!」
不少木屋开了门,向洛青招呼。两两叁叁青年男子,屋外忙着活儿,向洛青做过礼数,便盯着星宁夕直瞧。
洛青察言观色,悄声向辰昕道:「我想绕外边由西侧进大堂,得穿过整城市街,引人眼目。」
辰昕失笑道:「你是为了星门主还是为了自己?你倒要想想怎么向那些吵闹的姑娘们交代,否则星门主麻烦了。」
洛青板着脸,略感无措道:「别乱讲。」
一行人自西道进城,不久即见大广场与耸立其中最大间的会堂。众人下了马,牵马徐行。
愈近广场,忽见会堂前挤满了人。
辰昕揶揄道:「洛堂主,我看你不容易脱身了。」
洛青的脸色略显尴尬,向星宁夕道:「城里居民…,很是热情,我们赶快进堂就是。」
前行几步,一群不大不小的孩子、一群扯着嗓门的大妈和拎着花篮果篮高声喧哗的姑娘,见着了他们,纷纷涌了上来。一名姑娘见了星宁夕,激动道着:「她是谁?堂主带了姑娘回来」、「她凭什么?她是谁?」众人七嘴八舌,喊得愈发热烈。
星宁夕略感诧异,洛青只带着不失礼的微笑,点了头,领众人加紧脚步迈进会堂,门口兄弟十分熟练地挡住群众,关了堂门。
厅堂上坐着叁位已过天命之年的长者,一位扎着发髻的妇人见了洛青,笑道:「青儿,回来了。」
小草开心的奔上前去,喊道:「夜伯母。」
夜夫人笑道:「小草,这回你也跟上了?」
小草嚷着:「那是自然,哥哥们要赴宴去赏那岱山美景,我纵然入不了山门,也当要跟上一回。」
洛青低头礼貌地揖道:「忽和长老、夜长老、夜伯母。」
其中一名略微宽胖,驼黑肤色的老伯,声如洪钟喊道:「这一趟喜酒没喝着,倒揽回了不少事啊,青儿。」又看看一旁辰昕,道:「昕儿,你大哥留你相助洛青,我瞧着挺好。辰老听你这般被拦了,不大乐意呢。」
辰昕笑道:「父亲那脾气长老是知道的,同您称个架子罢了。洛青有难,我若回去,他定要再把我赶上来。」
忽和点头笑道:「好,甚好。」他又抬头,定睛在星宁夕身上,道:「这位,想必就是星天漠的女儿。丫头,我便不问你父亲安了。」
他身旁那长老一身清风,衣色暗灰,长须即胸,面容瘦。起身发话道:「老身夜穹。星前君主这事,我们很遗憾。你既来了,先好生歇着。你父亲惠我月盟良多,我们照看你自是应当,无须生分。」
星宁夕低头揖道:「谢谢长老…。」
夜夫人走了上前,十足亲切牵起星宁夕,笑吟吟望她,道:「好生标志的姑娘。你不出岱山门,这岱山绝色,我们还是头一回见到。我记得…你叫星宁夕?」
星宁夕有礼的低下头,道:「小女宁夕,夜夫人过誉了…。」这双眼,这句话,好似有些熟悉。
果然,夫人又道:「青儿,你见着夜阑了?他可好?」
洛青揖道:「见着了,他已自东疆回来,我请他戍守南城,还…未能先回兰台见过长老和伯母…。」
「没事儿,本当如此。做母亲的,叨念着罢了,你当怎么发派便怎么发派。无须顾虑。」夜夫人看看众人道:「好了,你们风尘仆仆才刚抵家门。先去看看萧老,安排妥当后再续话不迟。」
洛青点点头:「晚点再来与长老议事。」
忽和瞟了洛青一眼,叹道:「这我们多年也不想管事了,不过区区岱山门,交给你就行了。我和老夜本月初就想云游四海去。要不是你大哥来报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留下,现在也不用在这儿困着。」
洛青笑道:「倒烦扰长老了。我明日带点酒来,您便当作与青儿谈天吧!」
「好!这兰台的酒就属萧老酿得最好,我们还不敢打扰他老人家。」忽合笑道。
洛青再向长老一揖,转身向辰昕道:「我们从后堂出去吧。」
夜夫人笑道:「青儿,每天这样闪闪躲躲不是办法。东疆萧堂主不错…你何不想想。」
洛青凉凉一笑,忙道:「既然不错不如先替夜阑考虑,青儿告辞。」
众人穿堂自后门而出。后院紧接宽阔广场。大堂以南,四围筑墙,通向城南。较之城北,少了街市,多是住宅院落,显得清幽不少。
小草噘着嘴道:「姊姊你不知道,每次来兰台,那堆姑娘总是纠缠不清。」
星宁夕浅浅一笑,道:「早听闻南方姑娘热情,今日倒是见着了。」
洛青微微脸红,转头见辰昕还讪笑着,不悦道:「你若喜爱那些热闹姑娘,不如这次你和小草去北城住山藤那吧,出出入入包准他们纠缠没完。」
辰昕摆了个万死不肯住北城的神色,冷道:「拜托,让我离那些姑娘远一点。我自然要住你那。怎么,不让住了?」
洛青瞪了辰昕一眼,思量道:「我只是在想,带星门主回我府邸,招人眼目,不如这回,我们回爷爷那儿住。」
辰昕点头道:「确实比较好。」
于是,众人在老医神萧老那处落了脚。竹木混搭的二层药房坐落林旁,绕着薄雾,一派幽静。屋后几畦花田,花田后边儿草药植栽绵延进林间,坡度渐升。
萧老穿着泥灰宽布衫,手顶着竹篮,自林间而出,欣喜地喊道:「青儿!」
「爷爷,当心。」洛青忙奔上去,接过竹篮。
萧老笑道:「回来了,昕儿小草也来了。都累了吧?」看了看星宁夕道:「这位,是星门主了?当年木子河一战,我见你父亲还是个少年。如今,女儿都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了。」他看了看洛青一行人,还风尘仆仆貌,道:「还没回府上?你要住我这儿来着?」
洛青笑道:「来陪陪爷爷可好?」
萧老瞟了他一眼道:「你那儿小兄弟是多了些,府邸没个府样,倒像个武堂,也该立立家室,好好…。」
洛青忙道:「好了好了,爷爷,先让我们歇歇吧。」
萧老点点头,向星宁夕道:「你不妨就在这住下,莫与我们客气。先去搁下行囊,安顿安顿。我们饭桌上聊。」
星宁夕浅浅一笑道:「谢谢爷爷。」
洛青领星宁夕走进药房,自后门出了院,院内座落一间木制小屋,屋内陈设简单,素雅静净。
「这原是萧奶奶的房,爷爷有个儿子,在执行会务时丧生了。萧奶奶自那之后身体一直不好,不愿见人,也怕药房人杂,过了病气,遂在这儿搭起小屋,后来…终究还是走了。」他说着,又看看星宁夕道:「希望门主别介意,那也是好几年的事了,只是这里素简了些,不若你在岱山的院落,怕委屈了门主。」
星宁夕连忙摆手道:「自然不会,我看这里厅堂灶房一应俱全,又很是幽静,一点不委曲。」
洛青一笑,道:「灶房有是有,怕你不会用,你若安顿好了,还是来药房同我们用膳吧。」
星宁夕脸一红,点头嗔道:「知道了。」这洛青,还知道开她玩笑。
岱山月缘 (简体版) 第十章副堂山藤
夕阳甫落,星夜渐升。星宁夕出身岱山门,又为君主之女,虽不奢华,也称得上物质丰裕,从前闺居一院唤知芳,小时几位花门师姐轮流带着,大了些,亦有两名小婢女陪侍。此番与洛青等人奔波,确有些辛苦。好在她性子温和,自幼也没让星天漠贯养过。头一遭出远门,事事新奇有趣,小草絮饀,洛青周到,辰昕解语,一路也稍解了抑郁。连日上来,与小草洗漱都甚是简便,如今能得些热水,心里十分感激。仔细洗漱梳理了发,顿觉一片舒心。
走进药房。萧老同洛青、辰昕与小草已围坐桌边,桌上摆着饭菜,温热米香伴着木须豆腐、油绿菜蔬、鱼汤与粗茶。众人许久没有如此安逸用膳,洛青与辰昕显然食欲极好。中平原一带盛产稻麦,与岱山下的粟米不同,星宁夕虽不甚习惯,却也觉得十分新鲜。
「洛青、辰昕!」门外传来清亮喊声,一着褐布衣男子,头以粗绳乱扎着髻,衣上混抹着些泥。年较之洛青略略小些,飞快的跑了进来。向萧老点头道:「萧爷爷,我才回城,听长老说他们回来了,去洛青府邸却扑了个空,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来了。」
洛青笑道:「我才想着怎么不见你。又去东林找矿了?」
辰昕笑道:「果然还是一般邋遢。」
洛青向星宁夕道:「这位是西一副堂主山藤。」又向山藤道:「岱山星门主宁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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