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军就能为所欲为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允你听风
说完,闫和埋头开始在陈鸣的肌肤上落下大大小小的吻痕。
陈鸣的眼中再也没有光,仿佛那一瞬间,白天黑夜都成了永久的黑色,枯树也再也不会生发,鼻尖的所有气息都让他窒息。
第55章救赎
明明和闫岳一样的脸,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差别……
“丫头!”
世界差点枯萎,外房传来一声熟到不能再熟的叫唤,陈鸣以为是自己幻听,虚着眼向前望去。
门口的男人震惊地望着房内,他的呼吸急促,血脉膨胀,脖颈间丝丝的青筋都逐一可见。
陈鸣知道那个男人不是幻觉,陈鸣的阳光来了。
闫岳其实本在浙沪开会,哪知不过两天。闫穆就急信寄来,说什么“大嫂可能会出事,你看着办”。
闫岳是个完美主义者,他的字典里没有“可能”“也许”,见丫头有危险,他连夜叫车八百里加急赶了回来。
可没想到,还是迟了。
夜色已深,屋内却比外更为深重,地面上是狼藉的各种管状针筒,还有那背对着自己可憎的背影。
闫和,这个小兔崽子!
“哥?你……怎么回来了……”
闫和裸着上半身,不可置信地望着门口长得几乎和自己一样的男人。
他嘴上说着要让闫岳看看陈鸣的惨样,可也没说是现在啊……
闫和有些心慌地跨下床铺,他吞吞口水,闫岳那张怒火中烧的脸在他瞳孔中无限放大,他慌乱了神情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可悲的事情。
这边的闫岳,看见“弟弟搞嫂子”的场面哪里能忍,肾上腺一冲,倒是搞得他气得腿好了大半。
闫岳蹦出轮椅,瘸着腿,冲上前去就往闫和脸上轮过一拳,没有手下留情,他又接着轮起第二拳朝闫和脸上砸去。闫和无力反击,被揍得满地找牙,为了躲避闫岳的攻击保命,他向外门爬去想要逃离。
哪知,闫岳干脆腿一勾直接踹到他的脊梁骨上,把他摁倒在地。
闫和怕得大喊救命,希望得到闫岳的饶恕。
“哥!我没干!没对大嫂做什么!啊啊!二哥救命!”
听到闫和的声音逐渐由饱满变得虚弱,意识到情况不对,呆在门口复命的闫穆悄咪咪地移进了房间。第一眼,他就注意到被绑在床上惨不忍睹的陈鸣,有些心疼。
转而他又看了眼正被闫岳揍得在地上蜷缩的三弟。
“大哥,别打了,你还是看看嫂子吧……”
“妈的!狗儿子!操!白养你个龟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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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教养良好的闫岳既痛心又气愤,他瘸着腿连揣了闫和三下。
他又警告闫穆道:“不许看,给我带着这个小兔崽子滚出去!”
“是是是……”
看闫和被踹成筛子的模样,闫穆觉得三弟活该。听从闫岳的指示,他还是将昏迷过去的闫和拖了出去。
这边,闫岳赶忙冲到陈鸣身边,当然,当他接近陈鸣的时候,也看出了“陈鸣是个男孩”的事实。
看着陈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和红块,闫岳竟一时间不知如何面对,他愣在床旁脑袋一空,不知所措。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
陈鸣眯着眼,透过眼中一丝的光亮确认了闫岳的存在,他呜呜呼唤着出神的闫岳。
听到呼唤,闫岳咽口口水,匆忙为陈鸣解开了束缚,以及他口中的布块。
但也仅出于本能的做了这些,做完后,闫岳呆愣在床边,一言不语。
没有问候,也不愿触碰。
陈鸣顺势躺入闫岳的怀中,咬着牙,凭借着最后一丝力气,他半直起身子讨好似的吻了吻闫岳的下颚。
一字一句哀求。
“求求你……不要,抛弃,我。”
第56章走
乘着夜色,闫岳还是将陈鸣抱回了屋。
闫岳心中五味杂陈的帮陈鸣悉心打理干净了身子。
除了陈鸣身上大大小小的吻痕让他触目惊心,无论他怎么擦拭都无法让它们消除。
也许是擦得太用力,陈鸣醒了,同时,两人也陷入了尴尬。
闫岳卷起袖子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浸湿的白布不敢看陈鸣一眼。
陈鸣咬着下唇,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闫岳问:
“你还好吗?”
“嗯。”
“那就好。话说你……原来是男孩子。”
“嗯。”
“原来你会说话。”
陈鸣愣了一下,也不过一瞬他还是点头,嗯了声。
“那你好好休息。”
像走流程一般吩咐完,闫岳僵着身子打算离开。陈鸣慌忙扯住他衣服的一角,仰头,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闫岳没有转头看陈鸣一眼,他扯开陈鸣拉住他衣角的手,执意远离。
看着闫岳一瘸一拐的背影,陈鸣的心一缩,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向他袭来。
比闫和咬住他的肩胛更痛,比屈辱更难忍。
闫岳夺门而出,他冲向北苑正中央唯一的那口井,抖着手为自己打了一盆的冷水,倾盆而下,那水哗啦啦地就往闫岳身上袭下。
而,闫穆正依偎在正前方的走廊栏杆上,他毫无内疚地盯着全身湿透的闫岳,没有开口说任何的话,他望着闫岳的眼光十分奇异特别,看起来,像在同情。
闫岳发现了他,在那种目光的注视下,闫岳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弱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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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
闫穆抱着胸回答道:“看你,我心疼。”
闫岳摇摇头,啼笑皆非。
“你长大了,都会心疼我了。”
“哥,你真会开玩笑。我就比你小一年。”闫穆垂下手走近闫岳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喝酒吗?”
闫岳脸上还挂着水花,水渍浸湿他的眉目,在庭院的冷光下他的脸闪着清冷的光色。寒风吹在他的脸上更为刺痛,他苦笑一声:“你常去的?”
“嗯。”
闫穆上下看闫岳浑身上下湿透,劝解道:“你总不能这样湿漉漉的出去吧,换件衣服。”
闫岳放下手中的木桶,有些不着逻辑地对闫穆说道:
“最近上面那边出了些事,方恒被调动到北部去了。镇政府这边的管理要换成韩冉。”
闫穆看出闫岳在逃避什么,他对上闫岳飘忽躲闪的目光,温吞说道:“你怎么又提起工作上的事情了。我以为大哥你现在正因为大嫂的事情发火。”
闫穆又看了眼那空空如也的木桶,继续说道,“这大桶的水看来也平静不了你的心。还是放下吧,反正三弟说他对大嫂那事儿没做成,你的损失不大,顶多当嫂子被狗咬了。你还是换件衣服,随我去喝酒。”
闫穆的话勾起闫岳沉重的,一直想躲避的内心,他根本不是因为“三弟欺负丫头”这件事才上那么大的火,当然,这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更让闫岳觉得憋屈的,还是陈鸣一直欺骗自己的事实。
“草!”
想到这,闫岳重重踹开身边的木桶。
木桶倒地咕隆滚向远处,闫穆觉得闫岳的火真是莫名其妙。
“你要是真的火气大,改天把闫和的腿打断就行。何必和一个桶过不去。”
闫岳除了生气,此时更为纠结,他心累地倒坐在井旁,以手覆面,一片茫然。
“闫穆,你借我几件衣服。我现在不想看见陈鸣。”
“陈鸣,是谁?”
闫穆还未听过陈鸣真正的名字,平日他只唤他为大嫂。闫穆不知道他不留心的一提,闫岳的脸逐渐变得扭曲,伤心欲绝痛苦不已在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闫岳暴躁出声,说话间,他的声音还带着撕扯。
“你管他是谁!说了不要提他,不是要陪我喝酒吗?喝!喝个他三天三夜!”
既然闫岳不想提及,闫穆瘪瘪嘴挽起他的胳膊将他领回自己的房间。
“行行行,哥,你是我大哥,你说得算!”
闫岳就这么怀揣着——军队被,对立的人登位,喜欢的人从女的变成男人的心结,在镇上最大的酒楼里喝了个底朝天,连着三天三夜他都没再踏足闫家大院那块伤心之地。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闫岳三天三夜颓废在酒馆的事,没过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小镇。人们刨根问题,纷纷想从中探寻出什么故事来。
事件也由于一传百百传千变了味儿。
“这不前几天我还看见闫家那媳妇和闫三少在一起呢~”
“你说,这大少好端端得干嘛在酒馆喝个三天三夜,我猜一定是发现闫三少和那个小贱人的事情了。”
“啧啧啧,听说那个闫家的大少奶奶还是奴婢出生的,我说这种人就是贱,哪里比的上方家小姐呀。”
“不是,你们知道吗,我听说那个方家的明珠小姐前几天还回家了。就是在闫家大少奶奶进门没几天。这个恶婆娘哦……”
“闫大少残了也就算了,现在好了还要被这个恶婆娘折磨……”
陈鸣抱着袋干粮怵在墙角听着那群女人议论,他抿着嘴,生怕被他们发现,将自己隐藏在墙角不敢出声。
无论别人怎么说,但事实上就是自己犯了错,隐瞒了师叔,只希望闫岳看在往常的情面上不要将自己赶出闫家。
不然他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那些女人的闲聊变得越来越过分,甚至开始怀疑陈鸣和闫穆的关系。
不给予理会,陈鸣转过身打算从侧门溜出闫家。他要去找闫岳,他不能让闫岳因为自己的事情摊在酒馆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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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陈鸣一转头就看见撅着嘴满脸吃惊的庆铃。
庆铃正要出声,陈鸣赶忙小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陈鸣冲她猛地摇摇头。
庆铃心领神会地眨眨眼。
就这样,陈鸣拽着庆铃走进了一间偏房内。他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人在旁,才将拽住庆铃袖口的手松开。
庆铃也往两边瞅瞅,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在瞅啥,。
看陈鸣恢复往常的神色,庆铃憋不住内心的问题,像炮筒一样连续对陈鸣发出疑问:“大少奶奶,你和大少爷究竟咋了?大少爷怎么刚回家就出去喝酒喝了三天三夜?还有据说三少爷那天是被一群洋鬼子抬着出闫家的又是怎么回事?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庆铃本就是喜欢追根问底的性子,陈鸣怕庆铃追究太深,掏出怀里的本子敷衍的与她解释道:
三少爷不知道什么原因把我禁锢了,大少爷很生气所以出去喝酒。
其中隐去了自己是男孩的身份。
庆铃觉得不可思议,一方面他为闫和会做这样的事情觉得惊奇,另一方面他为大少爷会为了大少奶奶的事去喝酒而惊讶。
“那……大少奶奶你拿这个包又是干嘛?”
庆铃指着陈鸣手中的粮带。
陈鸣继续与她解释道:
这里面是醒酒的粮饼,我想出去找闫岳。
“那你知道大少爷在哪家酒馆吗?”
陈鸣摇摇头。
“这不得了,您还是别出去找了,大少爷没那么柔弱,过几天就会回来的。”
陈鸣摇摇头,不太满意庆铃的建议,他还是一意孤行地想去寻找闫岳。
看陈鸣如此执着,庆铃无奈地叹口气,决定帮他一把。
“行吧,大少奶奶,你这说话不方便,又不认识路,我来帮你交给大少爷,让他赶紧回家见你!”
没等陈鸣拒绝,庆铃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粗布粮袋,推开侧面的房门就往外冲去。
第57章可怜不是女儿生
不得不说,庆铃的办事效率真的挺快。没过半天,她就将闫岳从酒馆赶了回来。
闫岳是回来了,可陈鸣该拿什么脸面去见他呢。
陈鸣搓着闫岳送他的鹅黄小衫的衣角,怀揣着紧张的心思在房里端坐,他静静等候闫岳回家。
门,被推开了。
是熟悉的身影,闫岳穿着闫穆常穿的款式出现在陈鸣眼前,他的表情没有陈鸣想象的那么沉重。
男人的面目有些憔悴,他嘴边还留着灰色的胡渣,看起来没有了平时的威严和端重,有些颓废。他对着陈鸣微抬着下巴,锋利的眉峰好似郁结着化不开的寒冰,眼神平淡如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这样直勾勾地望着陈鸣。但闫岳没有表情的面孔却让陈鸣感到无以言表的恐惧。
闫岳从手中甩出一个深色的包袱丢到陈鸣的怀中,冷声道:“你现在可以离开闫家了。”
陈鸣不可置信望着陈鸣,他歪着头想确认没有听错闫岳的一言一举。
闫岳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你可以离开闫家。”
这会儿,陈鸣听清楚了,他的神也开始恍惚起来。
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隐瞒了自己是个男人的事情。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从来没有伤害过闫岳,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他只是害怕,因为害怕隐瞒了自己是男人这小小的事情而已。
“我,不,可以,吗?”
“我接受不了从头就开始欺骗我的人。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欺骗我。”
门外忽而响起一阵闷雷,像似诉讼着陈鸣的不公。也不知从何方飘来大大小小的乌云,遮盖了这西苑原本该有的阳光,让整块院落拢上一层灰霾,变得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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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岳的表情再也不像闫岳,他以前总是笑着包容陈鸣。而此时,他却能说不要就不要。
就像曾经对陈鸣的点点滴滴都只是伪装。
“我曾经对你只是因为你刚好在我最低谷出现而已,所以我信任你。捅破窗户,你也不过是一个下人。”
恃才傲物,闫岳作为闫家最杰出的男人。对他来说,彬彬有礼,弃之不屑的转换只不过一张表情的事情。所有的容忍和宽容都可以逢场作戏。
陈鸣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他希望闫岳能够回自己的话。
可是没有,闫岳的态度异常坚决。在等待陈鸣动身离开的过程中,他的脸上逐渐露出许许厌恶与不耐烦。
“你不会真以为我对你好点,你就能奢望我赦你?我的弟弟至少和我有血缘关系,而你,什么都不是。”
咚!
门外又响起一声闷雷,震得陈鸣身子一抖。
他开始装聋作哑,结结巴巴出声道:“啊?我,没,听ing……楚。”
闫岳见陈鸣装聋作哑的模样胃里就一阵恶心,他冷笑:“你也是用这种态度来勾引闫和的吧。我闫家真是被你耍的团团转。”
闫岳急转直下的态度让陈鸣的心跌入谷底,他不知道这三天闫岳究竟臆想出了什么,他也同那些人一样以为自己勾引了闫和吗?陈鸣尝试着再唤一句闫岳的名字,希望他能相信他。
“闫,岳。没有……”
磕磕绊绊,他连他的名字都讲不顺畅。
“行了!你走!你马上走,别让我看见你,拿起东西,滚出去!”
听到闫岳的吼骂,陈鸣再也忍不住泪腺。
这样的情况,他还怎么当作视而不见。他小步上前,双膝跪地,用头猛敲着地面,嘴上“呜呜”含糊,希望闫岳别将自己赶出闫家。
闫岳深深吸口气,全身因为陈鸣的求饶开始发颤,他疼,他心里当然疼。可他的身体同时也忍不住的厌恶,厌恶自己会对一个和自己同样器官的男人起爱慕之心,厌恶他的每一次触碰。
他的牙齿因为身体两重的痛苦咯出了血,凭着最后一口的容忍他对陈鸣吼道:“滚!”
陈鸣还是听到这个字了,他停止了不断磕头的动作。眼泪参杂着额头的血珠啪嗒啪嗒在地面融汇。
他识趣地捡起闫岳丢给他的包袱,忍着痛,紧紧拽着它,就像拽住闫岳最后留给他的温柔,逃离了闫家。
陈鸣自己走出了闫家的大门,他知道只要他跨过这道门栏,就很难再跨入这个地方,也会与闫岳的距离越来越远。
更何况他无路可去,天上下下起了大雨。陈鸣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到了谷雨时节。
“谷雨赊犹半月期,禁烟花事已纷披。”古人说这时已看不到春的花,也找不到能一起欣赏花期的人。
说到底,他从未同闫家大少爷看过什么花,陈鸣不喜欢花,他总觉得那是女孩子娇柔做作的一套。
如今望着闫家大院高起的门槛,陈鸣居然有一丝懊悔没有同闫岳赏花看月。
他不怪闫岳,本来自己所得的东西都是闫岳所给予的。他悔得是自己,自己不是一个女儿身。
陈鸣无力地扯着手中的包袱漫无目的游荡在街上。
因为下雨,街上已鲜少有人来往,能看到的人不是匆匆回家就是往别家跑去躲雨。只有陈鸣一个人在这里感受着每一滴雨滴带给他的刺痛。
他被抛弃了,又一次被抛弃。
也许还会有什么人像当初那个人贩子一样将自己拐去又卖给别人。
陈鸣失魂落魄地游荡在结交,幻想着一切不切实际的事情。
第58章南胡洋馆篇启
雨下的很大。陈鸣拖着闫岳留给他的最后的包袱漫无目的地摇晃在街道。
在檐下躲雨的人们也许会见到陈鸣,好心的人也许会叫喊着让他也进屋檐下躲雨。
在雨中,陈鸣的视线被雨水遮模糊,高烧让他意识不清。骤然间雨下的更加激烈,一滴接着一滴锤在他的脸上。耳边那些好心或者不好心的呼唤腻在雨水声中让他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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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对自己的嘲笑吧。
陈鸣的双脚不受控制地挪步移动,他不知道它要去往何处。当他拐弯走进一个偏僻乌黑的巷口时,他的双脚再也撑不住沉重的身体,倒了下去。
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间,陈鸣模糊看见一只穿着草鞋的脚。下意识的,陈鸣伸手拽住那人的鞋的后脚扣,他虚着气,一字一顿的哀求道:“是,人贩子……求,你,拐我,走。”
他的声音很弱,影藏在淅沥的雨中。那个穿草鞋的男人根本听不清这个少年在说些什么。
而陈鸣此时心里是这么想的:他是因为人贩子才进了闫家,也应该由人贩子带着自己离开,用老师的话讲,这叫“有始有终”。
他下意识的认为这个穿草鞋的男人也是一个人口贩子。
细数陈鸣走过的年岁,母亲因为生他死了,父亲也因为母亲的缘故把陈鸣当作怪物,吃了母亲的怪物。父亲终日将他困在小黑屋里,只有发馊的稻草和老鼠的吱叫陪伴着他。
那时,他还很小,从小生活在山脚没有朋友的陈鸣以为其他的小朋友也同他一样,都要关在小黑屋里养着。直到,父亲命令他去山上采药的那年,他遇到了和自己一样年岁的小朋友。
小朋友笑着对他诉说着外面的世界,还带他偷偷溜到镇上吃冰糖葫芦。陈鸣很开心,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别的小朋友和自己是不一样的,别的小朋友不住在黑漆漆的小屋子里,他们每天都可以吃到冰糖葫芦。
可后来,小朋友不见了,他的冰糖葫芦也没了。陈鸣又只能每天采药磨药静静等待着哪一天小朋友来接自己。
等到现在,等到闫岳不要陈鸣了,小朋友还是没有来接他。
因为有始无终实在是太寂寞了,有始有终是如此美好。
昏昏沉沉中陈鸣的眼角滑下一滴泪。
“大哥,这小孩半死不活的,你救他回来干嘛!”
彪形大汉撅着嘴对坐在草堆上吸烟的老大表示不满。
霍锦年吹了口水烟(水烟,云南烟草配备常用的简便烟管,多用竹筒直接切成,内含水,所以称为水烟,旧时在东部流行。),吐了口烟圈,懒散道:“又不是我想救,我出门买包糖,他突然拽着我的鞋。我踹他好几下,他硬是不放,我也很无奈啊——”
说完,霍瑾年晃晃筒里的水又吸溜一口烟。
“大哥,你就别骗俺了,你看他现在也没拽着你的腿,挽着你的胳膊。尽说胡话。”
“啧。”
霍瑾年面部微微不悦,他故意扯开话题道:“这事儿你别管,我就问你‘那个’东西你查出在哪里了吗?”
彪形大汉智商也不高,很快就被霍瑾年带偏了话题,他回复。
“嗯,那边的兄弟说,上次战役留下的火枪确实在镇上,和南胡洋馆有关系,具体的消息是,南胡洋馆最近发现一张‘恶作剧藏宝图’,然后经过专家勘察在那个藏宝图所指的宝藏周围有大量金属元素泄露。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金属和火枪有关系,嘿嘿。”
以彪形大汉的智商还不足以看出其中的端倪,霍瑾年觉得自己手下太蠢,向内翻了个白眼。
“不过话说回来,南胡洋馆……”
霍瑾年摸着下巴,视线向下地板,若有所思。
如果他没记错南胡洋馆是国党公款建立的,霍瑾年啧口声,心里一紧,这次的事情可麻烦了。
“大哥,你想啥呢!”
彪形大汉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乐观地对霍瑾年建议,“咱什么时候去掏了那啥南胡洋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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