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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合鸽鸟子
陈栖叶双手搭在膝盖上,问:“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好好上课?”
“初中生嘛,很中二的……而且问题学生才会被叫家长,我只有在办公室才能见到我妈。”秦戈看向前方,还是笑,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吹嘘的事迹。
“很傻吧。”他侧过脸望着陈栖叶,袖口往他眼前送了送,“要不要试试。”
陈栖叶捏住另一个耳麦,学着秦戈的动作,掌心贴上脸颊遮住耳机线,两人近到肩膀相贴,一直在播放的歌曲恰好唱到:“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
秦戈没有切歌的意思,94年的声音跨过时空在这个小小的播放器里永恒,镌刻着一代人的天真和自由:“大家应该相互交好,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陈栖叶一个激灵。
像是被冻结,陈栖叶整个人都空了,秦戈想往里面倾注什么,他就承放什么;秦戈想从里面获取什么,他就付诸什么。
秦戈的声线比张楚的明亮,他轻快地哼唱着“生命像鲜花一样绽开”,陈栖叶就“不能让自己枯萎”;他低吟“没有选择”,陈栖叶就“必须和他相爱”。
“……你别这样。”陈栖叶摘下耳机,惶恐道。
秦戈又用那种具有迷惑性质的声音说:“怎么又是这句,说点别的吧。”
那声音里里有不经意和不明朗,挑逗陈栖叶奔赴而去,盲目到即将失控。陈栖叶此刻还能掌控的只剩下自己的身体,他的胃——他意识到自己不仅没吃够,而且还远远没吃够。
他慌张地抓起地上的柿子,急不可耐地想用食物填满神上的空洞,他吃到裤绳都有了勒感,躯壳里没洋溢出心满意足,也体会不到轻松和舒心。
他颓然仰躺在草坪上,仿若身子有千钧重,胸膛里却轻飘飘的,他用手隔着校服摸撑起的肚皮,近乎委屈道:“好饿啊。”
陈栖叶的掌心摸到心脏安放的地方,那里好饿啊。
秦戈静静悄悄地躺在了他身边。清风拂过山坡吹动他们蓝白的衣领和黑色的发梢,满地的绿意里点着些许秋意的黄,秦戈眯眼直视并不炽烈的太阳,说:“好热啊。”
秦戈说得明显是反话,就像是在陪陈栖叶玩一场游戏。陈栖叶咽了口唾沫,侧过脸看向秦戈,四下安静得连鸟叫虫鸣都没有,他说:“好热闹啊。”
秦戈也侧向他,短短刺刺的草尖像小刷子戳他的脸颊,一动就会带来轻微的痒意,秦戈笑着,说:“好孤单啊。”
歌里唱过了,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所以他抓住陈栖叶的左手手腕,内侧的那道伤口早已痊愈,却罕见得留下了一道比肤色稍深得痕迹,秦戈把那块卡西欧手表物归原主,表带挡住了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褪却的伤痕,他曾经亲吻过的伤痕。
“好……”陈栖叶彻底沦陷,被对方的温柔捕获。他向前倾凑,把持不住又孤注一掷地,在对方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这是他至今和秦戈距离最近的一刻,他心底的波涛里泛起的却是无尽的绝望。
他闭上眼,秦戈到这一刻才发现陈栖叶眼里有一颗泪,湮没进草地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泪痕,他无声地启阖唇瓣,被引诱到无声地呐喊着:好喜欢啊。
还是好喜欢你啊。
秦戈摸握住陈栖叶的后脖颈。
这对陈栖叶来说算不上意外。任何一个直男被同性这般触碰都会觉得被冒犯吧,秦戈就算恼羞成怒拧断自己的脖子,他也觉得不足为奇。
但他的大脑皮层没有接受到痛觉神经的传输,相反,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热闹和孤单,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加入盛大的狂欢,要么升温炸裂化身绚烂的烟火,要么沉落湖底长眠不醒。
陈栖叶像溺水的人必须挣扎那样迎合秦戈。他好热,睁开眼看到秦戈的眉和眼,才发现之前的距离还不算最近的。
因为他们之前从未亲吻过。
隐蔽的情人坡里,只有风看见秦戈和陈栖叶躺在柿子树下亲吻。
没有谁推开谁,分开时,陈栖叶湿红的眼眶里水汽氤氲。他并不觉得悲伤,只是控制不住情绪,喘着气,胸膛也起伏得厉害。
他怀疑这一切地真实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眼前崩塌溃败,只有秦戈可以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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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栖叶用颤动的手捂住脸,诚惶诚恐地问:“你现在……什么……感觉想法。”
秦戈舔了一下嘴唇,想着陈栖叶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模样。他吃了那么多个柿子又没擦嘴巴,跟个不爱洗脸的小花猫似地,很可爱。
也很好吃。
于是秦戈拨开他的手,那张脸脏而甜腻。陈栖叶在那一刻其实就有了模糊的预感,但他得到秦戈过生日那天才彻底醒悟,那一天他涕零得像是获得什么馈赠,真正得偿所愿的人却是秦戈。
——陈栖叶好喜欢的是秦戈,好想被爱的也是秦戈。这个即将在2015年最后一个月成年的少年终究败给了孤独,在茫茫大海上展露动人心魄的歌喉,而陈栖叶恰好是路过的水手。
所以秦戈才会意犹未尽,说:“想再来一次。”
第30章always
陈栖叶有很多学习上的好习惯,比如随身携带一本有日期的便签本,那上面记录了一整天要完成的任务和要背的单词,每过去一天就撕掉一页。
这个检验自律的小习惯陈栖叶从初中坚持到高三,直到2015年的霜降,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
那一天是10月24日,来温临中学的第三个月,陈栖叶恋爱了。
这是陈栖叶的初恋,他兵荒马乱,过往的节奏和规律被全盘打乱。当他在寝室打着小灯刷题;在等餐排队的队伍里低着头看单词;甚至是在教室里,他再也做不到像以前那么聚会神,而是偷偷掏出手机给秦戈发短信;抬头四顾张望秦戈有没有在这个楼层吃饭;明明没有去洗手间的必要,也在课间出教室门刻意绕到(1)班走廊,只为假装漫不经心地往里面看一眼秦戈。
而只要一眼,他心里就满了,接下来的一整节课,老师在黑板上写的解题步骤都像是秦戈的名字,画出的曲线图案变成了一只只鸽子。
陈栖叶切身体会到家长老师为什么把早恋当洪水猛兽。整个十月,他都沉浸在一种从未有过的甜蜜里,连最喜欢的数学都黯然失色。
解出压轴题所带来的成就感是种延迟的满足,而看一眼秦戈,只需要一眼,就足够他傻呵呵开心一节晚自修,连杜欣怡都好奇地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陈栖叶不是个游刃有余的撒谎者,避开视线又结巴:“没、没有。”
“别装了,”杜欣怡凑近,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上午裴哈哈让你讲解题思路,叫了好几声你才反应过来,站起来后也不知道老师讲到了第几题。你以前可不会这样,说吧,哪班的,是我们学校的吗?”
杜欣怡表现得有些激动,要知道陈栖叶在班里可是出了名的“高冷”,从不主动搭理人,他这两个星期不仅对谁都报以微笑,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整个人活力十足,状态好得像是突然变了个人。
“真没有。”陈栖叶继续狡辩,微微上扬的唇角却出卖了他。杜欣怡想再从他这儿套些话出来吧,转念一想,陈栖叶身边确实没什么走得近的女同学。
“没有最好,”左泽文插话,破天荒地关心起同桌,“女朋友以后可以找,高考可只有一次。”
“你烦不烦啊。”杜欣怡的好心情被左泽文破坏了,正气着,陈栖叶拿了两张试卷站起身,说:“我去阶梯教室了。”
创新班学风开放自由,学生平时上课觉得坐在桌子更舒服思路更畅通,老师也不会说些什么,晚上自修想换个人少的环境去阶梯教室写作业,只要不是一男一女挨着坐,巡逻的老师也都睁只眼闭只眼。
两人已经不止一次目送陈栖叶匆匆走出教室门,杜欣怡更笃定了:“他肯定谈恋爱了。”
左泽文的目光落在陈栖叶的数学讲义催得最紧,课代表说放学前半小时就得上交,陈栖叶却没带上。
左泽文点点头,赞同杜欣怡的观点:“而且还谈上头,被对方下降头了。”
陈栖叶跑到一处能容纳150人左右的阶梯教室,里面没有分布规律的坐着二三十个学生,陈栖叶站在门口眺望,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秦戈的身影,正茫然,有人站在他身后伸出双手,将他的双眼蒙住。
陈栖叶下意识地想转身和往后退,那人顺势将他带离门口,陈栖叶一个踉跄,跌倒了那个人怀里。
“你别闹,哈……”陈栖叶被戳到了痒痒肉使不上力,徒劳地反抗,秦戈却最喜欢见他一副缩着脖子和手臂的可怜样,变本加厉地搂住他的腰。
“我天天投喂的零食都吃哪儿去了,腰怎么还这么细,跟个姑娘似得。”秦戈脸色不改地说着诨话,手指用力摁压那上面捏不起来的肉,“还是说你就是姑娘,嗯?让哥好好摸摸……”
陈栖叶彻底失了平衡软了腿脚,跌倒在地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利索。
他也说不出话,羞到红透了脸,因为秦戈把他抱在怀里,胯骨部位正要紧贴着他的脊椎骨。
准确说是抵着。
隔着衣物,陈栖叶也能清晰感受到秦戈那里的弧度和温度。
秦戈不是他们班唯一一个来阶梯教室的,陈栖叶和秦戈都倒地上了,林记就站在旁边看戏,马思睿则先行一步进去占后面的位置,进门前迅速掏出手机拍了张两人打闹的照片,然后双手合十和陈栖叶身后的秦戈说:“阿弥陀佛,我佛不度作。”
陈栖叶就这么被秦戈拿捏。秦戈还是抱住他腰腹的姿势,丝毫不顾及刚巧路过的一两个学生。
那些学生也没往他们这边多看一眼。如果这么打闹的是一男一女,教导主任都得在赶来的路上,可如果是男生,陈栖叶就是被秦戈和林记一起抱起来阿鲁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秦戈终于闹够了,或者说摸够了,不再桎梏着陈栖叶。他坐在大理石地面上,陈栖叶站起身后整理校服衣领和下摆,手里的试卷也全都皱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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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总是这样。”陈栖叶也是有脾气的,低头跟秦戈说,“不好玩!”
秦戈仰头,笑着,眼睛微微眯起,应该说些好话寻求陈栖叶的原谅,他却没皮没脸道:“我就是喜欢祸祸你。”
“你——!”陈栖叶想反驳吧,他看着秦戈理直气壮的样子,差点心虚以为理亏的人是自己,理应受着秦戈的闹腾。
然后秦戈伸出手,陈栖叶不把他拉起来,他还就一直坐这儿了。陈栖叶拿他没办法,两人的手指头刚一碰上,秦戈就把他也拽坐到地上,大半个身子在自己怀里。
林记也看不下去了,为了憋笑肩膀都抖了起来,蹲在秦戈旁边问:“那些暗恋你的小姑娘要是知道你在小叶子面前这么作,还会喜欢你吗?”
秦戈紧紧将陈栖叶抱住,没跟林记挑明两人的关系,但不管是动作还是表情都有种有恃无恐的孩子气,好像要在陈栖叶身上把以前缺失的稚幼全都补回来。
“我就作,怎么了。”秦戈终于把人放开了,帮陈栖叶拍衣服裤子上的灰尘,林记怂恿陈栖叶:“我要是你,我现在就走,”然后特别嫌弃地打量秦戈,“瞧你把他惯的……”
秦戈瞪了林记一眼,拍陈栖叶屁股的力道都轻了。林记继续朝陈栖叶煽风点火:“你硬气一点。你看我敢跟陈小鸭作吗,不敢啊!为什么?因为陈小鸭就是个男人婆,我说一句她能顶十句,急了还会跟我动手。这就是人性啊小叶子,你凶一点,秦戈就不敢作了。”
秦戈踹了林记一脚,林记灵活躲开,步马思睿后尘先行一步进阶梯教室。陈栖叶的衣服也干净了,两人却没进教室。
陈栖叶觉得林记说的有道理,跟秦戈商量:“你以后别闹我了,总归……会有人说闲话的。”
“什么闲话?”秦戈嘟嘟囔囔叹了口气,“行吧,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就回去。为了防止闲话,我以后都不来阶梯教室了。”
他比陈栖叶果断多了,话音刚落就转身。陈栖叶急了,连忙跑到秦戈前面几步将人拦下,秦戈明目张胆地在他额前的碎发上落了一个无人发现的吻。
然后有些不爽地跟陈栖叶说:“我倒是想听闲话。”
“别动,让我再抱会儿”他又贴近陈栖叶的身子,下面还是涨的。
“我想……”秦戈的声音轻飘飘的,还话说一半,后面两个字只动嘴型,露骨得陈栖叶脸更热了。
陈栖叶在秦戈面前永远是听话的,都被戏弄成这样了,还是乖乖跟在秦戈身后进阶梯教室。两人每次都坐在最后面,刚开始会写带来的作业试卷,写着写着,秦戈就心猿意马地掏出笔记本写日记,陈栖叶瞥了一眼,他就用手臂把本子护住,不让陈栖叶看自己都写了什么。
陈栖叶见招拆招,拿出自己的小便签记录些什么,学着秦戈的姿势不让对方看见,但不管刚开始时多么扭捏,他们到最后都会交换便签和日记本。多次未完成制定的任务后陈栖叶不可能不泄气沮丧,继而记录起每次分神的时间和内容,比如今天数学课上他就突然想到秦戈课间打篮球的样子,他路过时秦戈已经运动了一节体育课,同场的人起哄让秦戈最后摸次篮筐。
秦戈想拒绝的,一瞥眼看到陈栖叶正站在围栏外往里面看,当然没放过这个耍帅的机会,陈栖叶还以为秦戈没发现自己,躲在树下咧开嘴笑,脸颊上的酒窝分外明显。
陈栖叶记录这些的本意是警醒自己别再走神,秦戈却把这些当作陈栖叶喜欢自己的证明,恨不得陈栖叶满脑子都是自己,今天的走神次数比昨天的少,他还会怅然若失地在日记里写:今天小叶子只想了我8次,比昨天少了3次,再过几天就不想我了。
“你怎么委屈上了……”陈栖叶尝试着阻止秦戈再次化身小作,问,“那你说说,你每天想我几次?”
秦戈抽出一本英语理解的练习册,没做题,而是在文本里乱涂乱画,翻了大半本后陈栖叶看不下去了,把练习册夺过来,秦戈“哼”了一声后背对着他枕着手臂装睡,确实委屈上了。
陈栖叶翻开练习册,秦戈把书本里每一个“always”都圈了起来。
陈栖叶又好气又好笑,戳戳秦戈的后面把这个小作哄开心,整个过程漫长到事后想想觉得不可思议,他还是甘之如饴。
久而久之,陈栖叶不可能感受不到自己的学业正在被这段计划外的恋情侵蚀和影响。人都是贪心的,希望鱼和熊掌可以兼得,在成绩和恋情之间找到平衡,陈栖叶却不可避地变成反面教材,属于秦戈的砝码一天比一天多,天平一天比一天倾斜。
他知道自己在失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年头多少校园情侣在毕业季前后分手,他和秦戈都是同性,这段见不得光的恋情更谈不上未来。
而且秦戈很有可能是会出国的。
尽管秦戈之后再没提及留学,陈栖叶也从杜欣怡那儿听说了些。秦戈在高二那年暑假就准备好了留学所需的文件资料和语言成绩,他要是想走这个学期结束后就能走,而不是挤高考这座独木桥,殷实的家境给他多种未来的可能性,他还拥有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
他在陈栖叶眼里从来没变过,他是阁楼里的小少爷,神气十足的审讯官,陈栖叶小时候把舍不得吃的糖果全塞他兜里,现在也心甘情愿将人捧在手心里,任由他有些作践地胡闹。
陈栖叶知道秦戈未必那么喜欢自己,但至少现在,此刻,秦戈需要自己。
陈栖叶选择要一段与秦戈有关的美好的回忆,哪怕这段时光的期限截止在秦戈出国前,或者更短些,只有几个月,几个星期,或者……期中考后。
十一月中旬温临中学和潭州其他七个高中联考,温中的平均分遥遥领先,全市前一百名中有六成学生都在创新班,陈栖叶却跌出全校一百名外,在创新班排名倒数。
第31章今夜月色真美
陈栖叶站着,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陈悦坐在他对面,手里有一份创新(2)班的排行榜,陈栖叶排在倒数第8位。温中一届学生有1000人,他的学校排名是第152名。
陈悦抽出另一张成绩单,那是陈栖叶转学后的三次考试的数据对比,前两次没太大的差距,这次期中考却骤转急下,如果这是最终的高考分数,陈栖叶连浙大都考不上。
陈栖叶无疑是沮丧的,星期五回到家后把成绩单交给陈悦,并通知母亲星期天下午要开家长会。
陈悦把成绩单放在旁侧擦拭干净的餐桌上,摸摸儿子的头发,笑得有些腼腆,动唇说:【妈妈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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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栖叶以为他考得太差劲,而陈悦不愿意去听任课老师的教育训斥,但陈悦的眼神依旧温和柔软,指了指自己挂在门口的环卫工人的工作服,是怕自己去了被陈栖叶的老师同学看见,给儿子丢脸了。
“怎么会呢。”陈栖叶更沮丧了,坐到母亲身边,陈悦苦于劳作的粗糙的手握住儿子读书人的手,说:【妈妈不去开家长会,也知道你很努力,很棒。】
陈栖叶心虚地抿唇,至少这一个月,他的心思的确不在学习上。他承诺要考好大学带母亲去过好日子,他进考场了还会在草稿纸上画几只简笔的鸽子。
陈栖叶很自责:“我让你失望了。”
陈悦笑着摇摇头。她对儿子的唯一的期待其实很简单,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种奢望。她见惯了陈栖叶为了考试紧绷着一根弦,而不管考成什么样,她其实更希望儿子高高兴兴的。
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同班同学背地里戳脊梁骨,窃窃私语谈论他的哑巴母亲。
她心意已决,陈栖叶再怎么解释也动摇不了,争执不下之际,陈栖叶的父亲来了。
陈望进屋时嘴里衔着根棒棒糖,他倚着墙拿起桌上的成绩单,看了几眼后另一只手拿着棒棒糖的小棒子,点头赞许道:“六百一十多分啊,考得不错嘛,比你老子当年高多了。”
陈栖叶看着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陈望,眼里五味杂陈,陈望但凡了解些陈栖叶以前的排名和成绩,都不会这么说。
“怎么有两个排名?这后面的六十分是怎么意思,体育分?”陈望问题还挺多,这60分创新班基本都能拿满,加上后排名都能往前升几名。
陈栖叶没回答,陈望也不恼,就是觉得稀奇:“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你这小身板跑两圈就得去厕所吐。”
“这60分是模块。”陈栖叶终于开口了,有些赶客和急不可耐,陈望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问他,“你对象考得怎么样?”
陈望不提,陈悦都不知道自己儿子谈恋爱了,陈栖叶在母亲的注视下呼吸有些急促,不知该气陈望哪壶不提提哪壶,还是该谢谢他没挑明那对象是男的。
“怎么不说话了,和你差不多?”陈望把棒棒糖塞回嘴里,双手交叉在胸前观察陈栖叶的表情变化,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还、还行吧。”陈栖叶不情不愿道。
“那就争取考一个学校呗,再不济也去同一个城市。”陈望说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陈栖叶则惊讶到说不出话。陈望近日对陈栖叶是越来越关心,在杭城时和赵云和的接触给他提了个醒,他再不关注着点,陈栖叶迟早有一天掉别人坑里,被抹干净吃了,那他可就没便宜儿子了。
陈栖叶极力想要否认,奈何嘴拙。可陈望的畅想却又和他的不谋而合,那种夹杂着甜蜜的羞怯很快盖过了考差的失落,他再看向母亲,陈悦笑着,像是终于儿子这些天放松心情和神的原因,替他高兴。
“那就继续谈着呗,只要你们不承认,再高调也不会被发现。”陈望看到陈悦有些迷惑,改口道,“如果被发现了,你们以后记得把老师都请来喝喜酒,让他们看着曾经棒打的鸳鸯终成眷属。”
“你瞎说什么啊!”陈栖叶耳根子都红了。他说不过陈望,有些恼羞成怒地想跟人动手,推搡的动作却慢慢吞吞不痛不痒的,好像他也没有那么讨厌陈望。
但秦戈家里的氛围就没这么和谐了,会客厅里秦戈坐在主位却毫无威严,他像个被架空的皇帝,话语权都在两侧的长辈手里。
秦戈外婆是最体恤心疼孙子的,哄道:“孙儿,没事儿,大不了咱们出国念。”
秦戈外公附和地点点头,他早年下海,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积累那么多财富,不就是为了让后辈子孙轻松些嘛,国内教育现状本来就竞争激烈,欧美高校的学历又更有含金量,秦戈何必吃这苦呢。
然而陆崇并不赞同,他虽然还未和戚缈缈办婚礼,但两家的资源早已整合,他也改口叫秦戈外公“爸”。
“爸,你不能这么惯着他。这不是大环境的问题,是态度问题。”陆崇板着一张脸,手指头把成绩单戳得“咚咚”响,压抑着火气道,“上回你考出一百名外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和你嬉皮笑脸的,不然你这次也不会考到两百名外,魂都没了!”
他真的把秦戈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然不会这么真情实感地怒其不争。秦戈的外公外婆先行离开后他还来敲秦戈的卧室门,秦戈尽量心平气和道:“我这次也是有进步的,我语文赶上平均分了。”
“那你理科为什么全部倒退?”陆崇有些咄咄逼人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很帅?”
“我——”秦戈每次听陆崇说这句话都要吐血,好像在陆崇眼里,自己永远活在初中,中二且不成熟,也不让人省心。
“我给你的所有任课老师都打过电话了,”陆崇的语气终于有些缓和,说了些老师对秦戈的评价,秦戈不爱听,又坐到电脑前打游戏,陆崇走过去摘下他的耳机,逼问道,“我是不是还得夸夸你把游戏里的招数学以致用,极限一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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