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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和长公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爷是枫子
怼到她面前,楚怀珉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秦棠景率先咬了一口,将那根糖葫芦又怼近一点,问:“你不喜欢么?这是孤王最喜欢吃的民间零嘴。”
楚怀珉没说话,接在手里。秦棠景却拉着她躲到青石后头,小声地道:“别被人看见,藏起来吃,不然被母后知道孤王又得挨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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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训不是小事,楚怀珉也就只好跟着蹲下。
相处这么久,秦王的性子她大概摸清,这种戏每个月总会唱上一唱。总之秦王背着众人,总会搞些偷偷摸摸无伤大雅的事。
比如带她爬树上掏鸟窝,下河捞鱼,起风放风筝,又比如藏起来吃糖葫芦……
两人身挨身头对头,秦棠景吃得起劲,啃掉大半才见楚怀珉张口,赶忙问她,“甜么?”
楚怀珉蹙眉,将唇抿了抿,“不甜,酸。”
秦棠景一听就笑,“没事没事,孤王这个非常甜,咱俩换一换。”
可即便换了,楚怀珉看着上面一排排牙齿印,心情稍稍微妙。还是在秦棠景时不时催促之下她才勉强吃了几口,然而剩下的后面仍入了秦王肚子。
至于楚国七万将士那事,明明彼此都清楚,秦棠景一字不提,楚怀珉却也依旧不多问。
很有耐心地陪秦王吃完民间零嘴,起身那刻她的衣袖却被人拉住。楚怀珉往下看,却见秦棠景仰头,一双眼晶亮。
“有话,直说便是。”衣袖拽不回来,楚怀珉无奈回到原位,继续跟她头对头面对面。
秦棠景眨眨眼,于是依言直说:“孤王想跟你好。”
楚怀珉一愣,一时没明白。
秦棠景眼不眨地望着她,紧跟句:“一辈子不分离的那种好。无关秦楚,也无关家国。你心里只能有我,我心里也只有你。”
迟迟得不到回应,许是有些紧张过头,她两只手扭在一起,指尖绕来绕去。
但拉着楚怀珉衣袖,没放开。
无关秦楚,也无关家国,只愿两人相好。楚怀珉这下听明白了,唇边扬起淡淡弧度,“你的意思,让我不要管那七万人?”
秦棠景又眨眼,展颜送上顶顶好看的美人计,“是。”厚颜无耻一向是她的标词。
可美人计用多了不起用,楚怀珉握住衣袖那手,礼尚往来也向她送上绝世笑颜,“那秦王愿意离开秦国,随臣女回楚国么?”
秦棠景呼吸一滞,立时就笑不出来。
手也跟着使劲,将楚怀珉的衣袖带手一起牢牢攥在掌心,恨不得揉进皮肉。
“如果大王可以做到无关秦楚,无关家国,那么我便随你愿。”
一个固执己见,企图对方服软,一个却死也不妨让,于是互相伤害,你戳一刀我插一剑。
楚怀珉那句,秦姬凰绝对做不到。
“下个月,等你成为孤王的王后,楚国与你,再没半点关系!”最终甩下这句话,秦王起身耍脾气,接连踹翻好几个花盘,气愤离开。
青石旁,楚怀珉只是盯着两根竹签,依然没动,独自一人仍在那,可眼角终究添了一丝灼痕。
秦姬凰那句说得好,她们一个罪魁祸首,一个红颜祸水,此生纠缠不清至死方休,当真天生绝配!
黄昏将至,天色却突然黯淡,乌云密布,将人也笼罩一层愁绪。
“殿下,您……您怎么蹲在这!”久久未归,寻了好多地方陈浩终于见到人,急忙将楚怀珉扶起来,“快下雨了殿下,咱们赶紧回宫。”
秦王气得委实不轻,晚上不来寒清宫用膳,连就寝也不准时,一连好几夜歇在自己寝殿。
于是宫里人谣言四起,都说楚妃娘娘马失前蹄失了宠,不得大王宠爱。
也是了,历代又有哪个君王专情专宠一人而不爱后宫其她美色的。一时间众人都在背后猜测,这宫里旧人不得君心只怕又要添新人。
果不其然——
好些权贵见风使舵,为了巩固地位在秦王那儿博取前途,知道她喜女色不爱男,纷纷趁机献美,一个又一个美人送进宫,马不停蹄送到秦王面前。
很快,又听说秦王见一个爱一个,妃子封了废,废了又封,跟玩一样。
没几日,后宫不止楚妃娘娘,新封的妃子都有好几个。
对此,寒清宫从始至终保持静默。
又一天夜里,秦王仍然没来宠幸,就连寒清宫的侍女都开始懈怠,哪管楚妃娘娘死活,夜也不守了,打个哈欠,闪人歇着睡觉去。
这没了严防死守,总有破绽,正好给了别人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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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位不知名的侍女悄然潜入,将信笺轻而易举送到寒清宫,陈浩迅速转呈楚怀珉,压低嗓音一句:“殿下,祁王府大公子。”
楚怀珉看完信笺,沉吟半晌,立刻卷起放到烛火上,看着它点燃,“你出宫一趟,去李府。”
话落那刻,信笺被火舌吞噬,眨眼烧为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怕,不虐哦,不甜出两眼泪汪汪尽管来打作者君
第60章女帝和长公主42
无月无光,黑沉沉的一个夜,而李府依旧祥和。
今晚家主李大夫召集儿女享受天伦之乐,欢声笑语过后到了后半夜,四周安谧,唯独这把声音异常突兀:“不行!我绝不会背叛太后。”
夜幕里李世舟虽然义正言辞,可脸上瞬间失了血色,指尖也深深陷入手心。
掠着花白胡子的老者没放过她,步步逼近:“简直荒谬,何谈背叛二字?我们李家世代忠心,忠得是大秦,忠得是秦氏王室,而不是那个姓卫的太后!舟儿,你要想清楚,你到底忠于谁?”
李世舟倒吸口冷气,被他逼得步步后退,“爹,那些话您从来没跟我说过。”
“是,爹爹是没说过,可并不代表爹爹心里没有准则。”这句说完李大夫停步,隔着不远距离两眼放着光。
“所以您,不支持太后也不支持大王?”李世舟难以置信。
“明月是我孙儿,更是你外甥,李家扶持自己亲人,理所当然的事。”吃准她不会甩袖离开李大夫立马劝诫,“舟儿,你别犯浑,好好认清楚现状吧,现在整个王宫护卫都在爹手里,明月也将王城守军把控,布局一切妥当,只差最后一步。”
李世舟确实不会甩袖离开,可是几乎晕厥,无论睁眼闭眼,身前这人就是她父亲。
从小教导她仁礼智信的父亲,嘴里信誓旦旦为国效忠的卿大夫!此刻却张口闭口预谋造反,叫她怎能不震惊。
“朝里就属你门生最多,只要你站在爹爹这边,她们必定跟着你。爹爹谋划了数年终于等到良机,绝不能功亏一篑,再有你这丞相相助,何愁基业不成?”李大夫并不掩饰自己不臣之心。
李世舟一只手撑亭柱,无力摇头,“不……大逆不道的事我做不来。”
“你做得来,只要你想做。”
“可女儿不想做。”
“舟儿,你没有选择。”抬起臂他遥遥一指,“爹问你,咱们李家上下有多少人?”方向直指今晚的宴席,就在前三刻还是其乐融融一家。
而此时,李世舟那张脸已然没了半点血色,在黑夜里白得像个活死鬼。
“……一百五十人。”最终最终她声音极低地答。
“你倒记得清楚。可如今李家一百五十人,全系在你一人身上。”李大夫迈步复又逼近,挺直的身板似不服老,模样当真像是重现青少时气度风采。
“爹,女儿担不起……”
“已经做丞相的人了,见过多少风浪怎会担不起?你担得起!”李大夫不断施加压力,也咄咄逼人。
李世舟从不怕外头任何风雨霜打,可是面对家里风浪却手足无措。
一百五十人,就像座山一样铺天盖地狠狠压下来,她逃不开,只能被碾成肉泥。
“爹敢说,就绝不怕你告密。成败在此一举!若败了,下场抄家灭门,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李家死绝吗?可要是赢了,李家荣光更甚。”
“舟儿啊,你还是没能仔细看清楚,无论成败,秦国终究还是秦氏做主。”李大夫这时已经走到她跟前,抚着李世舟肩膀,面上依然老父亲般慈祥神色。“舟儿,无论你帮不帮爹爹,你永远是爹爹的骄傲。”
拿手撑不住自己,李世舟只好将背靠着亭柱,良久艰难一句:“你们,要我做什么?”
“诏。”
“……什么?”
“退位诏书必须盖上秦王的玉玺,而玉玺在秦王那,这就需要楚妃娘娘帮忙。”
“她会帮忙?”李世舟的脸还是发白。
“当然会。”他胸有定见,“你忘了,世勤手里有楚国七万俘虏。”
李世舟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几次张唇,“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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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前段时候明月找过楚妃娘娘,可惜她不相信李家。”说到这里李大夫抬头望天,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望见,他却倏然显出微微笑容。
“换了我,我也决计不信。”李世舟这时转身,将十指张开掩面,万般滋味。
“如果让你亲自去,楚妃娘娘或许就会相信。”
“太后已经下令杀俘,七万人必须死。”
“还来得及!只要楚妃娘娘愿意帮这个忙,七万人就不用死,这是交易。”
李世舟噎着口气,半天没话。
一直到父女俩结束谈话,屋檐上两个黑衣人悬着的心却更紧绷。
李大夫算盘打得极好,可惜楚妃娘娘中计上过当哪有这么容易相信,尽管亲眼将这幕望见,楚怀珉仍是半信半疑。
祁王府大公子大半夜请她来此,就是为了让她相信李家,相信李世舟会站在他们身后。
“看样子李家确实要反。”一旁陈浩低声。
“前车之鉴惨痛,如果这又是一个局呢?”寒凉的晚风吹得楚怀珉头脑冷静。
陈浩捏拳,关乎万千人性命不敢轻易下断言,只是将心里疑惑问出来:“如果真是局,那么到底为了什么?”
这也是楚怀珉至今想不明白的。秦明月为了保命常年装聋作哑,所以表面吊儿郎当,可背地里却听命秦姬凰,所以这一切可能是个局,也可能真的谋反。
不过倒也知道了,秦明月要她帮的小忙,便是那道退位诏书。
如果真是秦姬凰设下的局,一道盖玉玺的退位诏书而已,大不了又是‘背叛’两字,算起来并无多大损失。
但这么尽心思地设局,难道秦姬凰只为了考验她的忠诚?
想不通,只好带着满腹疑惑原路返回。翻墙落地后,楚怀珉和陈浩迅速将黑衣换下,刨坑毁尸灭迹。
只是两人走到寒清宫踏上台阶那刻,身后传来几声咳嗽,嗓音相当熟悉。
陈浩浑身一凛,楚怀珉倒很从容地回头,第一眼首先见到不远处那架雕龙刻凤的御辇正朝这边来,再然后,便是辇上坐着的人。
除开秦王,她身边还依偎着娇美女子,大抵就是最近新封的妃子。
“大王,还有多远呢。”那女子柔媚玉骨,瞟了楚怀珉一眼,立刻装得弱柳扶风,边问边将脸埋进秦棠景怀里。
“快了快了。”秦棠景竟也配合地搂住她腰,语调似乎极其宠溺。
“哎呀,大王快看,那是不是楚妃姐姐?”
“嗯,是吧。”秦棠景含糊应了几声,抬了抬眼,见到楚怀珉站在那里,对视那刻她立马偏头,转移目光时过分地将女子抱到腿上,于是这幕画面如胶似漆的显得非常恩爱。
楚怀珉望着御辇而来,最后慢慢垂眼,也将目光转开。
没多久脚步声远去,那人似乎已经离开,她这才摆弄衣袖抬头。
“停停停!”几声急促拍打声突然响在寂静的夜,陈浩这时见到那御辇跳下一人,唬得立刻上前,“殿下,她……”
“你是孤王的妃子,你们这孤男寡女成何体统。”话没说完,秦棠景转眼已到,朝陈浩送上一记冷眼,拉着楚怀珉到自己身侧。
陈浩涨脸,“你……”
话还是没说完,那厢秦王已经拉着人离开,方向不是寒清宫而是御辇。
表面恩宠只是表面,秦棠景装都懒得装,对她的新妃子毫不怜香惜玉赶人让出位置。新妃子哪敢不听,瞪了楚怀珉好几眼,哭哭啼啼下辇。
于是御辇上,变成秦王和楚妃娘娘。
一旁阿弥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王,咱们回哪儿?”
“长兴宫。”
“是。”
“还有,传孤王旨意,从即日即刻起,宫里除了寒清宫,废除其她嫔妃,一个不留赶出宫,省得天天勾引孤王。”这句说得也不知方才是谁与人恩爱有加。
本来就是为了气楚怀珉才封妃,所以刚刚故意从人家眼前过,可人家都无动于衷。楚怀珉表现没什么反应,秦棠景想起方才那幕倒是来气。
“你别跟那个陈浩靠这么近,男女有别。”御辇里她咬着牙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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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珉端坐,眉尖动了动,轻声地问:“大王气消了?”
“没。”语气很重。
“那将臣女送回寒清宫吧,得碍大王的眼。”
“今夜你就睡在孤王的长兴宫。”秦棠景偏就不放人,半空握紧她的手,语气不容置疑。也让那些碎嘴子看看,到底哪个才是未来王后!
半个月没见,确实得躺一张床上好好增进感情。
此时已到亥时,一到长兴宫没得一会歇息,事实再次证明,君王历来就是劳碌命。
“大王,太上宫那边送来的折子,说是比较急。那边人还说,明早就要下送。”侍女捧着一摞奏折很不识趣地出现秦棠景面前。
“放着吧,孤王马上就批。”自从母后退居后宫她的政务就永远处理不完,秦棠景也没半分懈怠,来到龙案坐定,拿笔尖点了点阿弥身侧那人,“楚妃,你陪孤王。”
被点名道姓,楚怀珉自然从命。
起先还能聊上几句,到后头秦王批折子专注认真,渐渐不搭她话。
楚怀珉也不打扰,自己坐在一旁默默看书。正当入神时,骤然被一声‘咣当’巨响打断,龙案上似乎掉下什么东西。
“帮孤王捡一下。”秦棠景浑然不觉,没抬头,“不小心撞倒了。”
“嗯。”楚怀珉应了声,掉下时只见模糊影子也没看清。
但那物什滚了几圈掉到案子里头,楚怀珉只好弯腰伸手进去摸,很快摸到一块方方正正的东西,那刻她顿了下。
“掉什么了?”头顶这时传来那人发问。
楚怀珉保持那个姿势摇摇头,动了动伸进案子的手臂,启唇道声:“找到了。”
拿出借着明亮烛光这下她彻底看清,那是——
玉玺。
第61章女帝和长公主43
好巧不巧偏偏撞倒玉玺,很显然,这像极了圈套。
莫不是,老花招故伎重演?
可意外发生后秦姬凰却怎么没在意继续批折子,楚怀珉翻着书籍倒是没了兴致,半个字没能看进眼,因为一个‘重蹈覆辙’的念头在她脑里迟迟不消,最后把着书半天没动一下。
之后身后响起细微足音,等楚怀珉回过神时来人已经俯身将手圈紧她的脖颈,那笑熟悉地带着玩味,“在想什么?”
楚怀珉不动声色放下书籍,“没什么。大王处理完了么?”
秦棠景侧头,拿指腹摩挲她的脸颊,“你脸上写满了心事还说没想什么,孤王劝你啊别再胡思乱想,想多了没益处只会徒增烦恼,何必呢。”
指腹不老实,一路摸到楚怀珉眉边那条淡淡疤,贪心地流连忘返。
楚怀珉也没躲避,但也没任它得寸进尺,擒住秦棠景手腕,“臣女也想说,大王明知结果的事,不必屡次试探臣女到底忠诚与否。”
如果那事真是一个局,那么秦姬凰就该懂她的意思适可而止。
“可是孤王就是想得到你。”秦棠景的手从她眉边垂下,换上似笑非笑,“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孤王的人?”
楚怀珉没答这句,反正不可能。
耳边一声叹气,极轻几乎不可闻,可她就是听见了,居然来自肆意张扬的秦王。
“我知道你向着楚国,可我也没逼你做出背叛楚国的事,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而已,就这么难么?”
“臣女已经在大王身边。”
“人在心不在,要你这躯壳有何用。我既要你人,也要你的心!”甩下这句,秦棠景直起身走到楚怀珉身前将她抱起,缓步朝内室走去。
虽然外室离内室就那么几步,怀里人却顺从她很难得一点没挣扎。
秦棠景有些意外,平时还会象征性反抗。于是将楚怀珉置榻上那刻她弯腰盯着那双眼,“老实说,你对我就没半点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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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对大王自然一片真心,青天明月可鉴。”楚怀珉闻言立刻回答,无半分犹豫。这时却见秦棠景前倾身,食指牢牢抵住她的心窝突然笑了起来。
“你越这样逃避,就显得你越心虚。”
“臣女说过逢场作戏的,大王还要入戏太深么?”楚怀珉淡笑一句话回敬,竟让秦棠景如鲠在喉,又想起了宋容那句,她们在一起除非天塌地陷!
趁眼前这人变了脸色还没动怒,楚怀珉再来一句安抚:“大王貌美风流,臣女确实倾慕,真真实实倾慕。”
“倾慕?”秦棠景的脸色果真缓和下来,“只是倾慕,没有别的?”
“有,敬佩。”
见她这般软硬不吃,秦棠景咬着牙冠,拂袖起身,“你就这么怕死?”
楚怀珉没说怕,只道:“命只是有一条。”
言罢转看床榻轻纱,然而已经藏进被褥的指尖用力掐手心,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清醒冷静。
“留着命报效楚国是不是?”想得美!秦棠景当即冷哼,复又俯腰伸手勾起她下颌,“红颜多薄命,可有孤王在,孤王没让你死谁敢你性命。”
“你这死犟的样子倒是很合孤王心意。”说着又凑近,秦棠景的鼻尖几乎碰到她的,薄唇隐隐翘起,“楚怀珉,承认没这么难,别嘴硬说什么逢场作戏。之前发生的种种,包括你舍命救我,你要说你对我没有半点真心才是虚假。”
算计归算计,可是狭路相逢并不妨碍动真心。
楚怀珉动唇竟无言,烛光里只见她神色隐隐显出疲累,此刻胸腔的空气也几乎被这句抽空。
鼻尖最终还是触碰到一起,唇只差丝毫贴上却又退开些。楚怀珉眼睫微微颤着,依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就是默认,至少秦棠景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仍然保持弯腰对视那个姿态,非常天真地问她:“我算计过你,你也算计过我,我们两个扯平互不相欠,摒弃前嫌,如何?”
好不天真!
但,楚怀珉别眼,对着龙案上那方向,最终点头。
第二天大清早,宫里众人眼见楚妃娘娘从长兴宫出来,立马就恢复那副恭敬姿态。重新受到恩宠不消说,寒清宫又开始热闹,侍女也不敢懈怠尽心尽力服侍。
而最近新封的妃子没一个留下,统统被赶出宫,可见楚妃娘娘在秦王心里的地位。
“独宠就是独宠,闹完别扭还是宠冠后宫,不愧是妖妃,勾人手段绝世无双。”就在这满宫流言时最闲那人当属卫太后,这句评价自然也是出自她口。
一旁李世舟听后莞尔,“楚妃娘娘可不是狐媚性子,也绝不会勾人的手段。”
卫姒立在桥上,将手里鱼食撒下湖里,看着无数条鱼争相食之,也乐了,“这么说来,全是大王一厢情愿。”
“这……她们二人之间,臣就不清楚了。”
“依哀家看,就是一厢情愿。”卫姒转身看她,“世舟你说,楚怀珉那丫头与哀家是不是八字犯冲?”
问完发现李世舟的容色比往日憔悴,卫姒拧起眉头,“几天不见,脸色怎么这么差?”
李世舟下意识摸了摸脸,压着心虚勉强回道:“可能最近没睡好。”
卫姒似乎明白原因,拍拍她的肩膀,“也难为你了。”
“臣分内职责,不敢言苦言累。”李世舟一笑,这时还记得回答上句话,“楚妃娘娘是太后的故人之女,应该说与您有缘分。”
卫姒点点头也觉得有道理,惋惜叹息,“可惜不能保全她。”面向湖畔她又撒了把鱼食,补充一句,“世舟,你再去劝劝大王,此事别再等了,楚国七万俘虏尽快处置。”
“遵旨。”李世舟领命,迟疑一下,“对了,九王爷请旨回城,太后许是不许?”
“这个节骨眼就别回来了,回来也是帮着大王捣乱,让她在旧赵地好好待着,就说以后还用得上她,以防她不顾规矩先斩后奏。”卫姒瞧着湖面争夺食物的鱼儿,不由得勾起唇角一记冷笑。只要下把诱饵,什么妖魔鬼怪都冒出来。
“大王,真不能再拖,已经拖了十天半个月。太后催促,该下旨处置。”这天下朝后李世舟一如既往造访书玉殿,开口第一句如此。
秦棠景头也不抬扬扬手表示知道,而后道:“女相,母后和孤王,你只能听一个。”
李世舟立时当头一棒,赶忙躬身拱手,“臣失言,请大王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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