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蛋挞鲨
“明天起来叫我呗,我想去刘家吃个面,你要不一起?”
柳词:“我不去。”
贺毓哦了一声,“我请你你也不去?”
柳词很坚定,贺毓也不勉强了。
她又在说话,讲老师,说历史老师的声音好像个太监,又说学校的食堂明天可能有鸡排,想早点冲过去买……然后她自己睡着了。
可柳词很清醒,她盯着贺毓房间的天花板,盯着上面浮动的影子,是上夜班的巷里人回来的车轱辘滚过的影子。
安静里衬托出她异常的心跳。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这样没有结果的付出,更讨厌这种潜藏在血液里习惯性的追逐。
贺毓的呼吸很浅,因为靠得太近,喷在她的脸颊上。
她的手还没好,自己睡觉也留了心神,不像以前那么四仰八叉,昏暗又澄明的光下,柳词眯着眼看着贺毓,像是把贺毓从小看到了大。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两人平分的被子里握住了对方的手。
其实她们每天都有并行的时候,但是牵手却显得久远。
贺毓其实是有这个意思的,比如集会结束凑上来,但柳词会转身,贺毓就揽着她的肩凑上来,笑嘻嘻地说话。
柳词不想要意味不明被冠以朋友名义的亲近,她想要更多的,有那方面意思的亲密。
可是贺毓不懂。
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懂她。
柳词毫无睡意,眼眶酸酸涨涨的,其实她很爱哭,贺毓说她俩天生该是发小,都爱哭。
不过贺毓那纯属自然反应,柳词是受不得半点委屈。但家庭条件摆在那里,有些委屈是娘胎里决定的,不受着你也不能出世,她就这么一点点地忍住,长成一个爱胡思乱想,过度居安思危,永远患得患失的讨厌模样。
柳词犹豫了很久,终于往贺毓那边再靠近了一些,对方的呼吸喷在她的脸颊,和她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柳词试探着喊了句贺毓。
贺毓睡得很熟,柳词终于鼓起勇气,嘴唇贴上了贺毓的唇角。
就这么,一下下,迅速分开。
像是很多次她们睡在一起靠得很近转头轻擦的吻。
贺毓会说:“唉又占我便宜。”
她不太所谓,同性之间的亲密她都不放在眼里,觉得也没什么,傻咧咧的。
可这是柳词人生里第一次的胆大妄为,她的心咚咚咚咚,活像整个世界都在震动,又如同家里的古董闹钟在正点时duang的一声,惊起她所有的战栗,直至手脚冰凉。
她转身,揪着自己的衣角,闭上眼。
但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咚的一声。
什么东西落地,还有一声哀嚎。
太清晰了,就像在耳边。
像是隔壁房间,她一个激灵,差点坐起来,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把她按住,贺毓凑了过来,连腿都压在她的身上,嘘了一声。
她的声音有些含糊,柳词没转身,她甚至有些惊恐,她害怕贺毓知道她刚刚亲了她。
隔壁房间像有人在进行一场单方面的施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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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压抑却还是很难彻底压抑的哭嚎,吚吚呜呜声在连路灯都熄了的午夜如同女鬼的低泣,惊起人浑身的鸡皮疙瘩,还有击打在□□上的钝钝声。贺毓离她很近,两个人几乎是完全贴在一起的,贺毓浑身紧绷着,柳词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因为隐忍过度而颤抖。
“你不阻止吗?”
一阵声音过去后,柳词小声地问。
她转身,伸手一摸,发现贺毓额头都湿了,汗津津的。没了路灯而彻底黑暗的屋内,柳词听到贺毓沉重的呼吸。
“没有用的,你……听。”
是更为细碎和小的声音,不再是殴打,像是另一种……那种行为。
柳词沉默了,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窥见成年人在性方面的动静是在这样的情况,不是爱情小说里隐晦而充满热烈的感觉,而是折磨,是痛苦。
她以为贺毓什么都不懂,此时此刻,她又觉得贺毓好像什么都懂。
贺毓整个人还是紧绷的,这样的情形她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可是她却睡不着了,企鹅形状的小夜灯被打开,贺毓跨过柳词,去喝水。
她的桌上有一杯水,柳词看着她的侧影,听着她急促喝水的声音,像是故意的,呛到,最后咳嗽,撕心裂肺地咳,像是要把心都咳出来啊。
“贺毓。”
柳词要下床,贺毓却回来了,她坐在床边,没说话。
企鹅夜灯是塑料的,还是很多年前柳词送给贺毓的,他爸修理店客人不要了的东西,柳词自己修,灯光弱了很多,但贺毓却很喜欢。
塑料的颜色都会淡退,时隔多年,贺毓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知的小孩。
隔了许久,贺毓才说话。
“让你看笑话了。”
她的口吻里没有懊恼,就是不带任何情绪的一句话,都有点不像她了。
这么微弱的灯光里,贺毓披着头发,脸的轮廓在头发的遮掩下不太清楚,灯光只把她蓬松的头发描了个歪歪扭扭的边。
她像一个纸人。
让柳词想起那天她送葱肉饼回来的时候,贺毓有点虚弱的笑容。
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小看大人了,烟行笼巷是一个无数家庭组成的地方,在外的大人们总是一副和蔼的面容,比如贺毓他爸,个子高,人也壮,虽然皮肤黑,但是看到小孩还会逗一逗,也不像个坏人。
但贺毓不喜欢他爸。
从小就是,柳词觉得贺毓爸比自己爸好。
她爸是一个不太会说话的人,你跟他讲十句可能都不会回你一句的那种。
修理师傅自己有一个世界,老婆孩子都进不去,旁人都说他少分魂,也不太社交,偶尔心情好,会多说几乎。
也不怎么带小孩出去玩。
贺毓爸爸起码每次从外地回来都会给贺毓带点玩具。
比如□□,比如弹弓,比如迷衣……
再大一点,柳词在贺毓家发现她妈妈脸上的伤,她明白了一点。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明白得太少了。
贺毓并不像表面那么灿烂,她有太多的东西隐秘地藏起来,大概是夜里太过清醒,只能白天在学校狂睡。
这样的贺毓太陌生了。
柳词伸手,去拉贺毓的手,贺毓顺从地被她拉住。
“阿姨她……”
贺毓知道柳词想说什么,摇了摇头。
“她觉得是为了我好。”
大人的觉得,贺毓笑了笑,她转身上了床,躺下,说了句睡觉吧,不然明天起不来。
柳词觉得贺毓可能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她们是好朋友,她们一起长大,但也不可能天天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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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了安静的夜里又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柳词感觉到贺毓并没有睡着,她也没有说话。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羡慕过的□□,羡慕过的弹弓,好像都是广义上男孩子会喜欢的东西。
虽然贺毓也喜欢。
她的喜欢很广,男孩喜欢的她喜欢,女孩喜欢的她也喜欢,只不过她很少穿裙子,家里给买的都是裤子,偶尔穿一次,还会被笑。
渐渐地她也不穿了。
在那个她和刘远生打架的雨夜,家长们匆匆赶来,那个记忆被柳词遗忘,此刻又浮了上来。
是贺毓他爸的那句:“够种啊,如果是个带把的就更好了。”
大家都忽略了这句话。
当时的贺毓浑身湿透,还带着伤,听到这句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被她妈拉走的时候抬眼看了一下她爸。
就一眼。
现在想起来,那个眼神带着恨,在那种场景里不惹人注意,刻意回想起来,却让人觉得悲哀。
柳词突然觉得冷,她拢了拢被子,听到贺毓问她:“你很冷?”
柳词:“没有。”
贺毓却靠了上来,她的左手搭在柳词身上,像是把自己埋进了柳词的怀里,“可我有点冷,所以抱抱我吧柳词。”
第15章
第二天贺毓醒来的时候身边果然已经没了柳词的身影,她看了看时间,六点十六分。
也不知道柳词什么时候走的。
其实这项跨越的游戏还是贺毓玩得顺畅一些,从身量开始抽高的时候就试着闯进柳词的房间,在柳语的惊呼里成功落地,比一个v,说我是不是超厉害。
柳词从来不敢,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也是要贺毓给她保驾护航。
所以早晨肯定又是偷偷往正门溜走的。
贺毓拾完去了刘家的面馆,清晨的巷子人也不少,面馆门口的蜂窝煤烧着热水,刘家面馆的女主人看到贺毓打了声招呼,目光落在贺毓还吊着的胳膊上,走过来问了句:“好点没啊?”
贺毓笑了笑,“很快就好啦。”
没断其实还可以,医生说年轻人恢复得快,轻微的骨裂,就是伤到了,其实是可以拆绷带了,贺毓就是想装,在学校里老师会对她宽容点。
“刘婶,我想吃大排面。”
她咧开嘴,半点瞧不见那天雨夜的倔强模样,跟往常一样傻乎乎的。
有点微胖的女人笑着点头,催促丈夫做快一些。
贺毓的书包放在一边,托着下巴看着巷子。
她这个样子骑不了车,要么就搭廉晓礼的顺风车,不过有时候廉晓礼妈妈也没空,廉晓礼可能会被申友乾载着去学校,而贺毓和柳词就走路过去。
也不知道柳词吃了没有。
廉晓礼背着书包经过的时候就看到贺毓衣服发呆的样子。
刘家的面馆两个铺面,方桌的好几张,贺毓挑了最外面的,一打眼就能看到。
“贺毓!”
廉晓礼冲她挥手。
贺毓眨了眨眼,软绵绵地伸手,“早上好。”
廉晓礼跨过门槛,走了过来,“你今天吃面吗?”
贺毓歪头:“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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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晓礼坐在了贺毓边上的木板凳上,“除了面还有别的吗?”
贺毓指了指上面的招牌,“当然还是面,你没吃早饭?”
廉晓礼嗯了一声,“本来想去前面买粉丝包的,看到你坐这里就来啦。”
贺毓:“看来你不爱吃面。”
廉晓礼:“也不是,就很随便啦。”
明明都是一样的校服,廉晓礼的校服看着好像还是有点不一样,贺毓看了又看,在廉晓礼脸都要被看红的时候喔了一声,“你的校服改小了。”
这个时候的校服还没以后学校那种仿日式仿韩式的那些,总是有点肥大,你领小一号吧,又更丑。
怎么穿都看不出腰身,活像是个大水桶。
廉晓礼穿起来就很神,贺毓发现她的腰了,按理说衣服料子就那样,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可能是改的人技术高超,居然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被你看出来了啊。”
廉晓礼要了和贺毓一样的面,她捧着脸看着贺毓笑,新柳一般的眉毛弯起的时候让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变软。
“那是我厉害。”
贺毓也不谦虚,“你妈给你改的?”
廉晓礼点头,“好看吗?”
贺毓嗯了一声,“你长得漂亮嘛。”
她从小到大都嘴甜,而且夸人不会让人觉得刻意,轻飘飘的一句让廉晓礼很是受用,又挨她近了一些。
大排面上来的时候分量远超于前,贺毓哇了一声,“刘婶这也太大碗了。”
女人一双眼睛老大,刘远生像他多一点,浓眉大眼的,刘闻声更像她早逝的丈夫,温尔尔雅,只是弱不禁风了一些。
“你得多补补,是我们家远生太……”
贺毓嗨了一声,“没事,我和他从小就这样,您也别太自责,我也有错……”
廉晓礼就听着贺毓和刘家的阿姨的说话,她觉得贺毓这人这个时候又是一条鱼,有些话被她说得滴水不漏,还觉得这小孩懂事。
等刘婶走了,贺毓才吐出一口气。
廉晓礼:“这么有压力呀?”
贺毓:“毕竟刘远生差点破相,我也有错,这医药算来算去的可麻烦了。”
廉晓礼到现在还很惊讶贺毓居然能和男孩大打出手还不落下风,看着她一只手吃饭的样子又觉得可怜,问了句:“你能行吗?”
贺毓抬眼,“不然你还喂我?”
廉晓礼反而羞答答地低头,“也不是不可以。”
贺毓笑了一声,“你这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调侃我。”
和廉晓礼同桌也快一个月了,也差不多能明白点这人的个性,其实也不是放不开的个性,挺有趣的,开玩笑也能一唱一和,也会开贺毓的玩笑。
并不是学校里传闻的那种高岭之花。
哪有坐在路边和人一起大排面的高岭之花啊。
廉晓礼唉了一声,“被你发现啦。”
贺毓吹了吹面,“快吃,不然要迟到了。”
“今天你妈不送你?”
廉晓礼很怕烫,还拿了个小碗晾着,“嗯,妈妈有事很早就走了,小申给他爸买永和的豆浆,说来不及,我觉得我还是走路去好了。”
贺毓:“那正好,一起去啊,申胖他爸真的,就知道使唤。”
一碗面吃得絮絮叨叨,廉晓礼吃出了一身的汗,贺毓老早就吃完了,等她。
“你是奶猫吗?这么怕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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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毓看廉晓礼吃一口吹一口的样子觉得这人好娇气,但天生的她也没办法,在食堂吃饭喝汤廉晓礼也是这样。
“你好烦哦。”
廉晓礼瞪了贺毓一眼。
贺毓:“你学坏了。”
她说完抽了张纸擦了擦自己的嘴,正好刘闻声从楼上下来,她打了声招呼。
刘闻声看上去就很病弱,偏偏那张脸如同墨画,一双眼又很有神,一点儿也不像是这个巷养出来的孩子。
“小贺今天还在呢,不怕迟到?已经六点半了。”
刘闻声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他不住学校,大学也在家里,没课就在家帮忙。
“没事,我跑过去。”
贺毓笑了笑,她和刘闻声说了几句话,看刘闻声往外面走。
廉晓礼问她:“这个哥哥长得真的好好看。”
贺毓:“没事,你也长得美。”
这句话答非所问,廉晓礼不好意思地用胳膊撞了一下贺毓,正好撞上贺毓的手,贺毓嗷了一声,把廉晓礼吓了一跳。
廉晓礼都要扑过去查看了,她俩靠得很近,贺毓有点尴尬。
正好柳词这个时候吃完饭走过来,她知道贺毓在面馆里,吃完肯定会等她,结果老远就瞧见廉晓礼跟贺毓挤在一起,两个人亲亲热热的。
柳词觉得自己早上吃的辣白菜从胃里烧了上来,几乎要哑了她的嗓子。
她目不斜视地经过。
贺毓看见了,哎了一声,喊道——
“柳词!!我在这儿啊!”
廉晓礼站起来,也看了过来,只看到短发女孩的背影。贺毓把十块钱放在桌上,拎起书包就追了过去,那只手还吊着,跑起来的背影看起来特别滑稽。
廉晓礼被贺毓忘了。
她却一点儿也不生气,背起自己的书包,把钱给刘婶,自己跟了上去。
前面一高一矮的背影已经走在了一起,贺毓试图去揽柳词的肩,被柳词残忍拒绝还不肯罢休,又要去牵对方的手。
这是从背影看就能看出亲昵的两个人。
廉晓礼从未得到过这种感情,她的青春期昏暗一片,在同性的环境里被攻击,又被伸出手的善意蛊惑,最后遭到了更严重的伤害。
她觉得自己的生理和心理完全剥离,从那双手解开她的衣服开始。
从那个人的嘴唇贴上她的胸口的时候,她就彻底死了。
是晴天霹雳的轰隆感,哪怕她多次表示自己没事,她妈妈也表达过数次的关怀,她都说没关系。
其实别人都觉得没关系,因为都是女的啊,你怎么能编出这种故事。
这种话她听得太多,以至于在别人的印象里都变成了妄想症,臆想者,变态。
哪怕她妈相信她,却也觉得她有点太敏感了。
她的世界从那天起彻底跌入谷底。
重新开始也没用,她和别人泾渭分明。
却因为这两个人,开始羡慕这种无论何时都有人牵手的亲密。
她对贺毓产生了欲望,这个时候却不能轻举妄动。
她还是个外人。
贺毓终于成功牵到了柳词的手,走了几步柳词提醒她:“廉晓礼。”
贺毓啊了一声,“什么啊……哦哦哦我忘了唉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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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头,发现廉晓礼正慢吞吞地走过来,她喊:“晓礼!快点啦!不然要迟到了!”
廉晓礼应了一声,小跑着追上来,她走在贺毓身边,佯装生气地说:“你有了柳词就把我忘了。”
贺毓有点不好意思,唉了一声,“这不是情况紧急吗?”
“我懂了,柳词就是你的情况紧急?”
这句话有点怪,柳词觉得发毛,她看了眼笑眯眯的廉晓礼,想起对方刚才跟贺毓的动作,那点不快又浮上来,看贺毓又觉得烦了。
手被甩开,贺毓一脸茫然。
而廉晓礼却挽住了贺毓的隔壁,亲亲热热地凑过来,“晨读是英语,第一节课老师要抽背第二单元的那篇课文,你背了吗?”
贺毓瞬间清醒,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廉晓礼把她往前拖:“我有预感你会被抽到。”
贺毓苦着脸:“你这么说我也有预感了。”
柳词一路上都没说话,贺毓那句“你背了吗”也没问出口,怏怏地趴在桌上盯着课本。
而廉晓礼心情愉快,还拿走了贺毓的杯子替她打水。
接水的地方在走廊的尽头,她盯着杯子上那颗毛绒爱心,很想撕掉。
掀起一个角,热水泡一泡,回去就说掉了就好了。
她把自己的杯子放下,盯着自己拿着的贺毓的杯子,伸出了手。
而这个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贺毓的杯子。
廉晓礼吓了一跳,看到柳词站在她边上,面无表情地打开杯盖,往里接热水。
滚烫的热水冒出袅袅的热气,柳词一句话也没说,廉晓礼却觉得她好像说了很多话。
那杯水被柳词拿走了。
她走的时候撞了廉晓礼一下,廉晓礼手上的杯勺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廉晓礼却笑了笑。
贺毓还在吊着嗓子读英语课文,她的杯子duang的一下摔在她的桌面,她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弹起来,抬眼就看到柳词。
“喔,你是要吓死我。”
柳词故意把杯子往前推,贺毓被烫到又是一个激灵。
“干嘛啊。”
柳词:“背你的书吧。”
贺毓总觉得她看到柳词笑了。
“小心眼。”
她嘀咕一声。
第16章
贺毓的一天从被英语老师抽到背课文背不出开始倒霉。
吊着个手也不用做操去,就待在教室里看漫画,被难得出来巡查的校长抓到,没了书。
晚自修前她扫地,一只手在她们班分开的那个区域cos扫地僧,树叶哗哗里一扫帚把一兜的落叶洒在了她班主任的身上。
又被罚站了半小时。
等一天结束,她已经彻底瘫了。
一张脸趴在课本里,一边的廉晓礼拿薯片馋她都不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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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一响,廉晓礼喊她:“走啦,今天我妈不来接我,我和你们一起走回去。”
贺毓抬起头,额前的刘海竖起,炸成了一朵纷呈的花,和她现在的脸色相映成趣,让人忍俊不禁。
廉晓礼笑出了声,被贺毓喂喂喂了好几声还不改,最后被恼羞成怒的贺毓掐住了脸,她抗议,伸手去打贺毓,两个人扑成一团,正好这个时候隔壁班的孟涛过来,喊了声晓礼。
贺毓也掐着嗓子喊了一声。
廉晓礼踩了她一脚,把拾好的书包丢给她,拉着贺毓往外走。
贺毓回头看柳词那边。
柳词刚整理好东西,贺毓把廉晓礼往外一推,“小帅哥找你你就去呗,没事,我和柳词是你的左右护法,会送你回家的。”
孟涛是个臭美的少年人,在大家一样的校服里,男孩的表现型都是鞋,贺毓认出他那大几千的鞋,在心里啧了一声,还有点羡慕。
但转眼就忘了,高高兴兴地去拉柳词,转身跟廉晓礼说:“我和柳词在学校门口的臭豆腐摊等你啊。”
廉晓礼有点儿不高兴,但她面上还是笑眯眯地。
贺毓冲孟涛挥了挥拳头,正好瞧见申友乾背着书包走出来,哟了一声,喊上一起吃臭豆腐了。
校门口这个点人很多,城高走读的占了百分之九十,没到放学的点外面就会堵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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