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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恸之龙眷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君太平
云德撑着就要窜起来,可是杖责伤势本就过重,又在天寒地冻的大雪中跪了几个时辰,身子没爬起来,偏翻一侧。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你以为他是谁,敢言不敢干的昏庸无能之主?还是你以为以他的魄力就只是做做样子威吓一番,还是你真以为他不敢杀你?”
说到最后,云九撕声怒喝,“你这般不知死活,你是想把主子他逼到什么程度才罢休?”
云德歪倒在地,脸色青白交加,哆嗦着半响都爬不起来看着他这副模样,云九咬紧了牙关,转身大步离去。
直到云九走远,候在一旁的小厮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想要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三爷……”
云德歪倒在雪地里,惊怒下,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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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一”*
殿内的薄纱幔尽数被打开,靠西侧的雕花木窗推开了些许,缝隙处正好对着院中那珠雪中怒放的红白相间的梅树,云恸靠在榻上,怔怔出神的望着那珠梅树已半个时辰。
小福子看着那开着的窗棂,有些忧心,殿内虽然燃着炉火,可是也架不住这雪风呼呼的往里灌,之前暖呼呼的犹如暖春之际,此刻已有凉意穿梭。
如若让这贵的主子再受了凉,只怕陛下真要龙颜大怒了。
“殿下,奴才去给您折两枝放在殿内吧……”
“不必。”云恸摆摆手,“这般就好。”
“殿下,您身子刚见好转,这般敞对着风口,只怕又要惹了凉意。”小福子焦虑不已。云恸微微侧头,看着手脚无措的小福子,微颔了颔首,“关上吧。”
“哎!”
听到这话,小福子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跑上去将敞开的窗户给关了严实,“殿下,奴才知1道您喜欢这梅花,奴才这就去给您折两枝放在殿中可好?”
知道打扰了主子的赏梅的兴致,关了窗,小福子回身打了一个千儿恭敬的询问道。
“不必。”
“殿下,奴才……”看着他恨恨的模样,小福子有些惧怕。
“无碍,福公公别在意。”看到脸色有些发白的小福子,云恸笑笑,示意他别紧张,“福公公皇命在身,云恸明白。”不欲使他难为,云恸宽慰道。
小福子垂首而立,绞着手耳根有些泛红,“奴才……”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生死皆握于皇帝陛下之手,当差不力,又是为这位主子,他哪里还会有命在?
“去吧。”
“那梅花儿……”
云恸的目光转向西侧那扇紧闭的窗,有些悠远,“离了枝头,能有几时鲜?”
小福子一怔,默默的垂下了头,这主子此话是在说枝头上的花儿,还是……言的是他自己?
云恸靠着背后的锁子锦软靠,悄悄闭上了眼,似倦似睡。
小福子看着他这般,悄悄的福了福,放下殿中两处纱幔,悄声退了出去。
他乃遗腹子,当年他母亲怀着他时父亲离世,心哀恸绝,伤了她自己的身子,也损了怀中腹中的孩子,他在娘胎中受损,身子本就天缺,出世之后,虽养育呵护得极好,可是到底不必一般的孩子。
这些年在军中磨砺,身子骨倒是硬朗了不少,但是经此两次三番的折腾,加之心中郁结,竟缠绵起病榻来了。
浑浑噩噩间,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再睁眼时,腕上压着两指,十分熟悉。
“醒了?睡得可好?”
耳畔响起熟悉的嗓音,他心中一顿,想起那策马于黄沙大漠中,果然又是一场梦。
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淡然掩下了那浅淡的希翼欣喜。
“殿下可还头晕目眩?”
“嗯。”
“殿下除了头晕目眩可还有其他不适?”孙敬一边询问一边仔细诊脉。
摇摇头,云倾猛然闭眼抬手摁着额际。
“怎么了?可是头晕?”看着他的反应,玄湛一惊。
久久才缓过那阵眩晕的侵袭,云恸并不在意的轻摇了摇头。
“孙敬!世子的身子到底如何?你给朕从实道来!”看着他这般,皇帝陛下积压满腔的担忧和惊怕都冲孙敬而来。
孙敬了诊脉的手,跪地磕了一头,“回陛下,殿下的身子生来便带了天缺,虽心调养多年,可到底不比寻常健壮男子,此次更是两次三番猛发高热,又加之房……”孙敬说道此处猛然声,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榻上闭目的云恸,果然看见他神色倏然大变,孙敬哆嗦着,半个字都不敢再言。
云恸听懂了孙敬那说道一半猛然止住的话,玄湛自然也听明白了,看着那浑身僵硬脸色大变的人儿,他攥了攥掌心,转头问跪于榻前的孙敬,“可有大碍?”
“回陛下,殿下的身子虽虚,不过并无大碍,但殿下久卧于榻其实并非良方,如可行,还望殿下多下榻走动。”
“恸儿这般,如何下榻走动!?”玄湛喝道。
孙敬磕了一个头才道,“稟陛下,身虚体弱之人,越卧身子越虚,如多走动,活动筋骨血脉,对病体恢复更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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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
“微臣不敢妄言!”
“调养的方子呢?”
“稟陛下,殿下的身子其实已无大碍,是药三分毒,药疗不如食补,微臣记得御膳房有位药膳做得极好的御厨,微臣的建议是停了调养的药方,直接改为药膳食疗,再让殿下多下榻走动活动筋骨血脉,效应理应比微臣开的方子有效。”
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皇帝陛下看着榻上脸色苍白,几天已然消瘦了一圈的人儿,却有些犹豫不决,“当真无碍?”
“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孙敬斩钉截铁道。
看他连脑袋都赌上了,皇帝陛下总算是稍稍放了些心,“那就依你所言,全安去传御膳房那位做药膳的御厨。”
“是。”全安领了吩咐,便快步出去传御厨。
待御厨来了,皇帝陛下破天荒亲自叮嘱了一番,又让孙敬将要注意和忌口的事宜仔仔细细交代清楚,又嫌御膳房人多眼杂,直接将太极殿的小膳房拨给他,让他直接负责云恸的膳食,食材一概以帝王的份例。
听着皇帝这般事无巨细亲自叮嘱,云恸心中五味俱全,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儿。
可是一想到那夜,想到那让他室息的那夜,绝望便如同没顶的潮水一般将他侵溺其中,挣扎不得,挣脱不能。
毁了么?
是毁了吧,他如此作为,还会放他离开这困缚他的宫闱深苑吗?
他想,他这一生,到底是毀了吧……
第57章“殿下已经睡下了……晚膳……用了些薯蓣粥……是……奴……”
睡得昏昏沉沉之际,云恸听到外间断断续续传来小声的说话声,听声音像是小福子,他轻轻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床榻外侧而卧。
果然,片刻之后,榻侧有极轻的脚步声,随后那人在榻畔落座,将他散落在枕被间的发丝理顺,然后覆在背上的锦被被拉高,将他的背脊后颈掩了严实,那熟悉的气息渐渐欺近,在他耳侧的鬓发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便又起身离开了榻沿。
云恸紧握的掌心紧攥了攥,闭上眼,睡吧睡吧,睡着了便好了。
朝务繁忙,早在初四那日前朝便开了笔,这十多日,他日日都是起早晚归,可是午间却会雷打不动的回来太极殿一起用膳。
今日是上元节,前朝设宴,午膳时匆匆回来只进了一碗三色米饭,等他放了筷子,便叮嘱了晚间不会回来用膳,让他不必等他,便匆匆离开了太极殿,后来听小福子说往年上元节这日,皇帝陛下几乎都要忙到深夜,可是……
待那脚步声走远,他悄悄的撑起了身子,外间却砰的一声闷响,然后接二连三的砰砰闷响声连连不断的响起。
他一惊,下意识的朝着西侧那扇雕花木窗看去,却看到印在窗纱上的光一闪一闪,那是…
他听着窗外那经久不息的闷响,下意识朝外看去,今夜是上元节,也是所谓的灯节,这焰火礼花似是今夜的重头戏,可是他怎会没等这焰火开始便回来了?
“恸儿?”玄湛洗漱更衣回来,看到已经睡下的人儿坐在床上,快步步向龙榻,扶着他的肩头,扯了备在榻沿以备他下榻的狐裘披在他的肩头,“可是被这焰火声响惊醒了?”
云恸微微颔首。
玄湛疼惜不已的摸摸他脸颊,突然道,“这焰火还要一会儿才会结束,恸儿可要去看看?”
云恸看了看那印在窗纱上的焰火火光,淡淡的摇了摇头,“谢陛下,不必了。”
看他这般,玄湛心中那点希翼落空,失落萦绕,本以为他会喜欢……
淡淡叹息一声,玄湛也不愿强迫他,“全安。”
“奴才在。”
“将窗打开。”指了指西面那侧的窗,玄湛说道。
“哎全安看着本已睡下的小主子起了身,终于明白为何自家这主子为何会早早离了席,回来寝宫了。
全安将两扇雕窗都全数推开,窗户颇大,从榻上看去,大开的窗户正对着院中那树红白相间的梅树。
暗沉的天际上一朵又一朵五颜六色的焰火接连绽放,渲染亮了整个皇城的上空。从这个方向看去,正好能将那整片焰火纳入眼底。
玄湛翻身上榻,将只着了寝衣披了狐裘的人儿揽入怀中,怕他着凉还将被子拉高把怀里的人儿掩得严严实实的。
云恸微微挣扎,皇帝陛下却执意拥着他不放,云恸只得僵着身子靠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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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反抗过这般亲密的对待,可是反抗换来的只是那近乎断绝了他呼吸的亲吻侵犯,除了妥协,他不知道他还如何。
他再多的不愿、难堪、甚至耻辱,对这个一心要强占他的男人来说,什么都不是。
焰火一直持续了两刻钟才结束,结束之际,天际那偌大的‘天下太平’让他失神半响。
“时辰还早,恸儿可愿出去走走?”
窗外的天际已经平静,暗色再一次笼罩而至,玄湛摆摆手,示意全安将窗户闭上。
他身子这几日好不容易才调养得有了些起色,皇帝陛下自然不敢大意。
“不必了,谢陛下。”
玄湛目光中失落显而易见。
“云恸累了,请陛下恕罪。”云恸淡淡的推拒了他的好意,他挣脱开他的怀抱,取下肩头的狐裘,在里侧卧下。
看着背对着自己卧下的人儿,玄湛眼底失落平生,那本就不宽阔的少年肩背这些日子以来更是骨瘦嶙峋,单薄得让他心疼,而这一切却正是他自己造成的……
玄湛摸着那柔软的发尾,轻轻在他背后躺下,抬手将他拥入怀中紧紧扣住,尽管怀中的身子一次比一次僵硬,他还是不舍放手。
恸儿,我知道事到如今,如果我放手,此生只怕是真的万劫不复了。
所以恸儿,即便我的爱让你绝望到痛不欲生,我也只能继续紧抓着你不放,哪怕是会让你恨我怨我一生一世,我也要折了你的双翼,将你困在我身边!
云恸闭着眼,强自忍耐才没有反抗挣扎,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睡吧睡吧,睡着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睡着了便当他不复存在,睡在了便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即便这场噩梦只怕是此生难醒!
怀中渐渐松弛下来的身子让玄湛知道,他已然入梦了。
他轻轻的将怀中的身子翻过身来,小心翼翼的将他搂在怀中,亲了亲他的微凉的薄唇,只当是他心甘情愿让自己这般拥着抱着。
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三十年,也许此生,他都盼不到他的心甘情愿,盼不到他相同的爱,可是能这般将他拥在怀中,即便是怨恨,也好。
木这一个隆冬的尾声,云恸缠绵病榻,被困于太极殿中,寸步未离。
待到窗前那珠红白梅花悉数落于尘土,遍地白雪消融,枝头抽出细嫩的浅淡色枝芽儿,泛白的光一日比一日红亮,推开窗,看着满园渐渐复苏的绿意,他才惊觉,竟以是开春时节了。
“殿下,这几日天气甚是好呢,陛下询问过了孙太医,今儿一早陛下走之前特地吩咐了奴才,说您可以适当出殿去走走了。”
小福子一边替他束发一边笑呵呵的跟他说道。
云恸端端正正坐着,以便小福子替他束发,“开春了。”
“是啊,后苑中的藤萝抽出嫩叶了,再是一月便现蕾了,待到四月,便是盛花之时,美极了。”
“藤萝是何物?”云恸不解。
“殿下您没见过吗?”小福子诧异。
云恸摇了摇头,他常年在西北,西北苦寒,花草存活不易,能在西北生长的,都是易存活之物,自然少有中原这些娇贵的品种。
“咱这太极殿后苑中走廊之上攀爬的那物便是藤萝,它的花儿一串一串的,垂得极长,花儿是紫色,不过咱们太极殿中这是几株,左面是淡紫色的,右面那处走廊是白色的,陛下最喜这藤萝花儿,每年待到花开,时常在后苑中静坐,有时也在将御案以来此处,在此处批阅奏折。”小福子笑眯眯的道。
云恸听到小福子说道后面,还有些诧异,他以为那人定是不喜这些花花草草的,却不想竟然还有此爱好。
小福子喋喋不休的,“……咱们这藤萝还是宫中独一处的景致呢,皇后娘娘想要在御花园中移栽此物,陛下都直接回绝了。”
皇后……
云恸突然听闻,倏然一怔。
他在宫中住了两月,这是第一次听到宫中嫔妃……
宫中有皇后,有后妃,他早知道的,可是这些日子,他别说见,即便是听,都是第一次听到。
自他进了这太极殿起,他夜夜都是宿在这太极殿中的,从未召过妃嫔侍寝,也甚少听闻他踏足后宫……
云恸压下心底那猛然串起的怪异。
“皇后她……”
小福子眨眨眼,脸上的笑意一僵,束发的手也一僵。
“福公公?”看着小福子的模样,云恸微蹙了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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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奴才该死!”小福子却猛然伏跪在地。
云恸看着他的反应,微微失笑,转身抬手将他扶了起来,“起来吧,我只是问问,并无他意。”
小福子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心跳依然如雷一般咚咚激跳。
看着小福子手脚无措的模样,云恸顿了顿,终是摆了摆手,“罢了。”不再多言。
第58章天家之妻
他在这太极殿中与世隔绝,不晓世事,不知岁月,甚至忘了后庭那群身为皇帝陛下名正言顺的女人。
他不知后妃,宫中妃嫔对他的存在也一无所知。
皇帝将他护得滴水不漏。
太极殿的宫人都是宫中老人儿,入宫之初便进了这太极殿,唯一认的主子便只有皇帝陛下,宫中不是没有想要买太极殿的宫人的主儿,可惜皇帝登基多年,至今太极殿也未出一星半点的纰漏。
皇帝陛下金口玉言所言,这位主子位同帝后,他们自然也掂得清轻重。
天色虽好,但春寒料峭,寒意依然颇为浓厚,云恸才一踏出殿门,一股沁骨的凉意袭来,他单薄的肩头忍不住一阵哆嗦。
清冽沁寒的气息很是醒神,云恸有些恍惚,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踏出这到门槛,有多久没有闻到这样的清冽的气息了?
好似并不是很久,可是为什么他心中总有种物是人非的苍老在无声无息的蔓延,几乎要将他全数笼罩其中。
以后的岁月还有多长,他剩下的岁月都要在这样的日子中度过吗?困在这绝望又窒息的宫墙之中,终其一生都无法挣脱这禁锢他的宫殿?
阳光有些刺眼,云恸眼睛刺得生疼,却没有抬手去遮挡,只是悄悄闭上眼,掩掉眼底突然弥漫起来的湿意。
“殿下,披风。”
小福子拿着披风急急追出,看见长身立在殿门前的主子,忙将披风给他披在肩头上,“春寒料峭,陛下一再吩咐,要是再伺候不周,让您受了凉,奴才这条小命可要被陛下惦记上喽!”
云恸眨了眨眼,睁眼眼底的湿意已经消逝,他淡淡笑了笑,没有为难小福子,任他给他遮掩得严严实实,手中还被塞了一个手炉,他也顺从的接在手中。
园中还带着雪融之后的湿意,绿意还孕育中,枝头偶尔两三片稀疏的浅色嫩芽儿挂着,单薄得冷清,虽然萧瑟,春意却已然在酝酿,再过几日,便要伸展身姿了吧?
云恸缓步步下玉阶,看着园中那珠怪异嶙峋的梅树树枝,枝头上挂着稀疏的几片嫩芽儿,那繁森的花儿早已逝去,碾作尘,只待下一个寒冬的来临。
小福子悄悄的跟在后边,落后了四五步的距离悄悄的跟着。
从进了这太极殿开始,这位主子一直郁郁寡欢,脸上即便带着笑意,眼底的落寞也从未消逝过。
知道这其中来龙去脉,小福子除了伺候照料他的起居,劝慰这事儿,他向来是不敢轻易开口的,而且就算他开口,这位小主子也不会言语。
对于陛下这般近乎禁锢囚禁的方式将他强留在这太极殿中,他也只是默默承受,即便眼底的绝望已经满溢..这位堪称天之骄子的小世子,似乎跟一般的世家子弟完全不一样,明明肆意飞扬的年岁,可是却老成得完全超出了这个年纪的少年人的肆意和跳脱,仿佛早早的剔除了少年人的天性,沉稳持重,从不知所谓任性二字。
京中那些世家门阀的公子少爷,在这个年岁,哪个不是肆意妄为,任性张扬?可是这个自幼失怙的小世子,小小年纪,却已然有了这份沉稳。
此事如若是旁人遇上,如若不是哭天抢地,只怕也是战战兢兢,或者沐浴如此天恩,不可一世趾高气扬。
可是除了那日连夜离宫表现出的强烈抗拒,回宫来以后,他似乎是认清了陛下不会轻易放手,不争不吵不闹,只是宠辱不惊,波澜不兴,再多的心绪都掩在心中,不显不露。
看着攀爬在廊上的嶙峋树脂,云恸抬手轻抚了抚,“这便是藤萝吗?”
“回殿下,正是此物。”微分神之际,听到小主子的询问,小福子即刻应声。
“倒是跟那梅树有异曲同工之妙。”云恸淡淡的笑了笑道。
“嗯?”小福子闻言,略是不解。
云恸却只是笑笑,并不言语,似是有些乏了,他在廊下边缘的石台上落座,也不在意那是否凉寒。
“殿下,您身子不好,奴才给您拿个垫子吧,这般凉寒会受寒的。”看着他直接就坐,小福子忙摆手让身后的小太监进殿去取垫子来。
云恸摇摇头,“无碍,我只是歇歇,有些乏了。”
“殿下……”
“这光如此好,不碍事。”




山河恸之龙眷 完结+番外 山河恸之龙眷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93
小福子看他这般说,也不敢再多言,只以为他是小坐片刻便起身,待小太监拿了垫子出来,他抱在手中备着。
却不想就这片刻,靠着廊柱,他竟睡了过去。
小福子以为他只是闭眼养神,便没有出声,待皇帝陛下来了后苑寻人时,悄声走到他身边,他手中的手炉一松差点摔落在地才知道他竟睡了过去。
将险险接在手中的手炉递给小福子,玄湛示意一旁伺候的宫人噤声,小心翼翼将靠在廊柱上的人儿揽进怀中。
确定没有惊动他,才小心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抱进殿去。
进了殿,刚把他放在榻上,云恸就皱眉似被惊醒,玄湛下意识的停下了给他掩被的举动,连气息都放缓放轻,看他蹙了蹙眉,似乎察觉到这并不是陌生之处,在枕间蹭了蹭,又安静的睡了过去。
看他难得露出这般模样,玄湛眼角眉梢全是欣喜雀跃的笑意,想要他睡得舒适一些,轻轻给他把肩头狐裘的系带解开,掩好被子,又抽了发间的玉簪。
“陛下..”全安进殿来便正好看到自家那无所不能的皇帝陛下正悄悄偷亲榻上睡沉的小主子,他忍不住有些汗颜。
“嘘。”
玄湛倏然转头过来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噤声。
全安忙不迭捂着自己的嘴,向后退开了几步。
看他识相噤声推开,皇帝陛下才回了瞪视的目光,将床榻的纱帐放下,才起身离开了床/h〇快步走了几步,离了床榻一段距离,他才压低了嗓音问,“何事?”
“回陛下,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说是请陛下移驾凤毓宫。”
玄湛拧了拧眉,“何事?”
“再过十日便是太后娘娘的寿诞,皇后请旨想要出宫去相国寺拜见太后,顺便替陛下进香祈福,但是今岁是太后五十诞辰,皇后想,后宫四妃是否也一道去拜见太后,特意过来请陛下您移驾凤毓宫商议此事。”全安道。
玄湛淡淡的摆摆手,“照她所言便是,朕准了。”
“陛下您……”
玄湛眼角微一斜。
全安缩缩脖子,“老奴是想,陛下您自除夕家宴之后便再未踏足后庭各宫,就算是做做样子,陛下您也该去……走动走动……”越说全安的声音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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