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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夏滟儿
只是他没想到,当初最嫌弃他的大堂哥,竟查这事查了这幺多年。
如今真相摊在阳光下,遭受指责的换了人,他呆愣看一切发生,却无太多波澜,因有这段历程,他找回自我,现在活得很好。
所以,他是真心不在意了。
罗颖拎着儿子要去祠堂,她已退下唐艺跟天演的总裁职位,担任董事,在唐家发语权不小,唐家传到现在已是五代,涉字辈是发家的,沅字三个老爷子全归西了,再来便是济、湘、沐,祠堂里供奉历来唐家人牌位,罗颖转身:「你们其他人别来。」
唐济中:「可是」
罗颖叹气,知子莫若母,丈夫跟大儿子一个样,都单纯,二儿子就不同,心思绕绕的,开解须费一番功夫,她说:「你们都先去休息,尤其湘芝珊珊,辛苦妳多照看他一些。」
媳妇点点头,忽然有个人走过来,喊:「三哥。」
是唐湘望。
唐湘昔斜眼,「怎幺,想算帐安心,我犯了事认了就认,不反悔,出祠堂后揍到你爽。」
唐湘望:「我不怪你。」
唐湘昔蹙眉:「什幺」
唐湘望鼻子,道:「我本来就是同志,瞒着大家一直都挺辛苦的,若不是那次肯定这辈子就装死到底了,嗳,总之,虽然想想满生气的,不过还是得谢谢你给我出柜机会。」
唐湘昔俊目瞪大,继而嗤了一声。「唐小九,你有病吗」
唐湘望:「同恋又不是病」
「我说的是你脑子你脑子」对一个狠狠陷害他的人说感激,圣母也不是这样当的。「你他妈怎没找孙文初多看看你们一个两个的,当同志很骄傲是吧」
「什幺跟什幺啊」唐湘望莫名其妙,「是,我同志我骄傲而且这干孙王八何事」
「谁教你们是一对」
「谁跟他一对」
「够了啊。」罗颖制止两人幼稚园等级吵架,唐九毕竟不是她亲生子,但唐湘昔就不同了。「你三十九岁,不是九岁能不能成熟一点」
又睐向唐湘望,颜容诚恳。「这事伯母跟你说声对不起,一定弄清楚了给你交代。」
说完把儿子拉进祠堂,「砰」一声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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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逆 《宠溺》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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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湘昔迷迷糊糊望着眼前一排遗照及牌位,气氛沉,小时他很怕这儿,总想若哪天自己死了,肯定不入祠,现在他扯唇,或许人家本不打算把他放入祠堂里。
里头香燻瀰漫,他头很疼且沉,眼睛被烟弄得很酸涩,罗颖道:「跪下。」
男儿膝下有黄金,偏偏母令不得不从,唐湘昔跪下,可腰桿子直挺挺,面对祖宗,毫无畏缩。
「你这孩子」罗颖叹气,「你就是逼得小九离开唐家,又能怎样呢他一个孩子,能帮得了唐湘罭什幺」
旁人或然没想到,可她了解儿子不干无用之事,稍一推敲,便敲出大概。
唐湘昔直言:「他有股权。」
所以只要唐湘望两不相帮,他们就算得利,更何况丑闻发生后,他与唐湘叆格外亲近,在股东大会上唐湘望还是帮了他们一把的。
这景况下输了,倒也心服口服。
唐湘昔:「我没有错。」
他坚持这句话,也三年了。
几乎当作魔咒,午夜梦迴难以入眠之际,唸给自己听。
罗颖拿这固执儿子不知如何是好,她晓得唐湘昔为他哥付出多少,可不代表认同,何况整件事要平安落幕,唐湘昔势必得认错,再加上大儿子那儿他软归软,同样有唐家人骄傲,爱兄护弟,自认与唐湘罭良竞争,她不确定他承不承受得了真相。
若是一般还好说,他患有病疾,作为母亲只想尽力保全儿子。
包含眼前这一个。
「不管怎样,唐九也是你兄弟,你那做法太不厚道,小姑若回来,你要你妈如何面对人家」
唐湘昔不屑,「她在乎吗」
罗颖叹,「母天生,自己的崽子,总要想方设法护着的。」就像她现在这样。
她试图与儿子讲道理。「你就好好的认了错,唐湘罭他跟他爸不同,还是挺论理的一个人,不会拿太重的家法压你的。」
家有家法,唐家五代至今,自有一套规矩,如今主事者是唐湘罭,自然由他负责发落,毕竟是祖宗传下的,没人会也没人敢打破。
唐湘昔突然笑了一声。
罗颖不解,「你笑什幺」
「没事。」
笑他们一家,争口气争到现在,到头来还不是得看唐湘罭面色
「我只笑,若早知有这幺一天,我定把事情做绝了。」
「啪」这回甩他巴掌的是罗颖,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刚刚好,很均衡。
罗颖气怒,「你当真不知悔改」
「我有何要改」唐湘昔挑眉:「我没有错。」
「那你给我好好跪着,等想清了要认错,再出来。」
她说完走了,扔下顽劣儿子,唐湘昔嗤笑了声,不顾双颊疼痛,对着祖宗牌位,他複述:「我没有错。」
唐湘昔长跪不起,食水不进,唐湘芝气他恼他又无可奈何,进去想与弟弟沟通谈话,却频遭打发,一家人很愁,唐父叹:「早点催他结婚就好了,妻子的话总会听进去吧」
唐济中自己是爱妻家,诸事以老婆为首,唐湘芝继承良好传统,唯独罗颖晓得自己二儿子就是个没心没肝的,怎可能把人当心肝取了王母娘娘亦没用。
这三年,唐湘昔全心投入工作,帮助哥哥,且断了所有女伴,寡欲得像个和尚。家里大喜一时,安排相亲,他统统赴约,甚至不是敷衍,女方反馈好极,却没一桩有下文。
一家人渐渐觉察不对,为此急愁了肠,罗颖更直接问:「儿子,你是不是同恋」
唐湘昔没否认,只说:「放心,我会找女人结婚的。」
「放你妈的心,你若是同志,岂不祸害人家女孩子」
唐湘昔笑,「妳是我妈,当然是放妳的心,反正我能跟异做爱,不会影响结婚生子的。」
只是爱,就永远另谈了。
不过估计这辈子,他也爱不上谁。
唐湘昔跪在祠堂里,他已有三年睡眠障碍,好似枕畔缺了暖,无法安心入睡。但凡他想,他都能把那暖物自千百里外取回,牢牢锁进怀里,用尽手段使对方翅难飞,可他宁可选择药物,也不愿选择另一条路。
药物或然上瘾,甚有脑癌风险,然而另一条路他若想牢顾,那得捨弃的东西太多、太多,他不为个人,仅为全家,牺牲到了眼下这地步,如今咬断牙都要撑下去。
唐湘昔抬头睐望顶上「行端坐正」的牌匾,心想全唐家没人能做得比他更好了。
连唐湘罭都比不上。
所以,他何错之有
他勾唇再道:「我没有错。」
唐湘昔足足跪了一天,最后是唐湘罭开口:「先让他出来吧。」
他是被人抬出来的。
唐湘昔双膝屋青,整个人晕晕濛濛,说不出话,罗颖心疼儿子,看得眼泪滴下来,因为走不了,不得不在本宅留宿,唐湘昔问:「我的药呢」
罗颖:「什幺」
唐湘昔缄默,不说话了。
罗颖:「到底什幺药」
唐湘昔:「止疼药。」
罗颖狐疑,取了止痛药给他,可心底总隐隐感觉不对,尤其唐湘昔三年来表现过于奇异,她偷偷打电话给新婚燕尔的管论和,劈头问:「我儿子到底出了什幺事他用的那药叫什幺来着,会不会有副作用」
对着昔日女神,管论和虽不敢讲全话,但听她提及用药,约莫是晓得了一部分,于是捡能回的答道:「没什幺,安眠药而已」
罗颖嗓音拔高:「等一下,为什幺我儿子要吃安眠药」
哎唷,坏了,而且是死了。「没、没,现代人多少有点睡眠障碍嘛,妳儿子工作忙啊,烦的事多啊」
「管、论、和你可以去死了」罗颖咆哮,「我让你辅佐我儿子,你辅佐到他夜不能寐,我又不是没管过公司,你到底偷懒到什幺程度,他才忙得连睡都不能睡嗄」
管论和冤都要冤死了,感情问题能赖他吗从三年前跑了兔子,这头狮子堪称一蹶很振,收了好几个新进艺人,推出种种企画,把公司股价又翻了一轮,堪称娱乐界龙头。
他一股脑扑在事业上,却疏忽人类是感情动物,没有寄託如同浮萍,这三年管论和唯一见他流露神采,是某日他似收到一则消息,具体他不清楚,只记得唐湘昔露出一种恐怕连他都不自知的怜爱表情,道:「管叔,你那境界,以前我不懂,现在却懂了。」
看着一个人好,而不手叨扰,明知拥有才是人生唯一解方,可却选择撒手,对他这持有主义者来讲,堪称神蹟。「难怪你以前陶醉成那样。」
管叔抗议:「喂喂,别把人说得像变态啊,我看你才不折不扣的变态」
唐湘昔扯嘴一笑,没语。
他现在确实挺像个变态了。
唐湘昔坐卧难挨,夜长难眠,罗颖终对大儿子道:「去他家把药取来吧。」
她问了管论和药名,唐湘芝虽不认同他作为,仍是亲弟弟,见他这样自然不好受,遂领命而去。
他很熟悉唐湘昔家,倒是卧室没进去过,里头很整洁,唐家的人除了唐九,均有良好生活习惯,原因出于老爷子不喜外人,家里除一位老爷走后不久身故的管家外,便是厨子园丁及司机和一位帮佣太太,基本杂事得小辈从小自己来。
常言道富不过三代,他们却能绵延至今,大抵出自老爷子管教严格之故。
唐湘芝翻找,既然是睡前药,应当是放在床头附近。他拉开抽屉,却被里头塞得满满的物件震慑:「这」
全是照,各式各样的照,有偷拍的,亦有广告形象照之类,而主角全是同一人:一个男人。
唐湘芝不能再眼熟,因为三年前这个男人给他留下难忘记忆: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碰面。
第一次他被他弟弟压在身下,柔弱得像个玩物,他压儿没搁进心里;第二次这个人趁他酒醉之际偷袭他,给他一拳,并取了他口腔细胞,最后传讯:「不是你的。」
他安了心,私下查过此人资料,发觉两人为姊弟关係,而伊人已杳,不由歉疚更深,遂把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揭过,不曾谈及。
而此人在萤光幕上曝光过一阵,随后消失,在唐湘芝以为自己再不会见到他时,未料竟在弟弟的抽屉里,发现了他。
海量的他。
一张一张,有昔日旧照,亦有看似近日的,他看得眼眶灼热,这年代还有谁会把照片沖洗出来的独独唐湘昔,幼时曾言:「我若有喜欢的人,就要塞满一抽屉她的照片,这样随时想看就能看。」
后来手机、平板普及,相机没落,当年愿望成了天真记忆,可唐湘昔却真正做到,塞满一抽屉,里头有几张看似近期偷拍的,折痕很深,唐湘芝瞥见床头柜上还有几瓶酒,有的喝完,有的剩一半,而近似药片的东西,就搁在照片上头。
画面太不健康,细思恐极,唐湘芝连忙抹了情绪,拿了药,回到本家。
唐湘昔看见药时沉默了一阵,继而连水服下,昏睡之际,他跟他哥说:「哥,不论你看到什幺,统统是假的统统是」
唐湘芝鼻子一酸,他忍住,和善弟弟的头:「行了,睡吧。」sokutxt 酷酷看书
他吁口气,关灯掩门走出房间,今晚神耗费太大,他犹自震愕,难以平复,父母亲走过来问:「怎样了」
「他睡了。」说完他睇向母亲,「妈,我能跟妳谈一谈吗」
下一章见面週一见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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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逆 《宠溺》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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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座森林。
林木环绕,蓊郁苍翠,浓浓白雾带着水气在四周漂浮,苏砌恆漫步其中,赫然发现自己已然不是人形,而是成了一只兔子。
脚掌踏入泥地,带来黏湿水泞,有着模糊的草木土味,经历奇异,他撒脚奔驰,好像本能忽然间告诉他危机逼近,他想赶紧找个洞窟躲进去,可倏然一道黑影掠过,一头猛狮赫然出现眼前,遏止「牠」的脚步。
牠全身哆嗦,在此威压下,感受自己命不久矣,眼前狮目圆睁,张嘴一口獠牙全现,吐息间带着食动物浓浓的腐臭气味。
兔子想,牠要死了,可窝里还有崽子呢。
这是自然法则,无人可违逆:狮子搏兔,兔子吃草,最终牠们都会依随食物链,老去死亡,化作尘土,培育下一代生存连绵,生生不息。
兔子等待命运降临,可最终狮子仅是踏步而来,在牠纤白软毛上嗅闻一番,舔了牠背脊一口,就此离去。
那舌头上倒刺刷过白毛的触感,意外没有不适,兔子圆圆睁目,奇异地用人声喊了一句:「等一下」可狮子没有停步。
铃铃铃
差不多同时,苏砌恆听见闹铃大作,他睁眼,四周是墙壁,西雅图的阳光自窗口拂入,丝毫不见梦里森林景致,他扶额,顿然有种庄周梦蝶之感。
直到门外出现喊声:「舅舅舅舅起床啰太阳晒屁股了」
「好,等等。」苏砌恆回了一声,附近有公园,景致良好,儘管离市区有段距离,交通不便,但房东夫妇十分亲切,合租融洽。
他很庆幸,自己能找到这样一间share house和同居人。
苏砌恆盥洗完走出房间,一名男子背着小熙,陡然自他背后黏贴上来,苏砌恆习惯成自然,听见他用英文喊:「苏,我饿了」
小熙跟着用英文喊:「舅舅我饿了」
「等我一会,要吃什幺」苏砌恆好脾气,任由对方推搡自己到厨房,小熙十岁了,虽仍娇小但有重量,可男人不,少年不以为重,依旧任其撒娇。
「干贝粥」少年儘管是美国人,却意外喜欢米食,大概跟收养他的两位华人双亲有关。
「小熙呢」
「我跟威尔斯哥哥一样」
苏砌恆捏捏孩子鼻子,他晓得小熙对黏糊糊的东西没兴趣,纯粹不想让他多劳,另一方面,他很重视威尔斯的喜好。
快四年了,当初他带着孩子申请留学,起先读的是语言学校,约莫一年,之后转考学院,延长居留期限。房东夫妻年纪大了,膝下无子,最终决定收养,他们的养子威尔斯是标準美国人,苏砌恆初见他时他才十四岁,金髮碧眸,眼珠色泽在蓝绿之间,十分美丽。
苏小熙甚至惊呆言:「哥哥你是天使吗」
也不知怎地戳对点了,俩孩子感情一下子好起来,可惜岁月不饶人,威尔斯十八岁,老美的成长基因实在恐怖,从前是金髮碧眸小天使,现今身高抽长,肌坚实,简单来讲就是零到一号的转变,有回苏砌恆目睹他与小熙戏水,被调皮抽了裤子,里头那玩意儿飞龙在天,大鹏展翅,体积质量远超于他,世界为何如此不公平who can tell me why
他煮好粥,又弄了起司丸,搭配沙拉跟水煮蛋。
小熙什幺都做得好,独独不会剥蛋,总是弄得一桌子碎蛋壳,可这问题自从威尔斯出现,就获得了解决。
威尔斯会帮小熙剥,无论苏砌恆阻止几次,让孩子自己学习亦无用,而一向独立的小熙,奇异地十分依赖他。
只能说是缘分了。
除此之外,威尔斯会陪小熙玩,教小熙英文及作业房东一家对他们甥舅充满照顾,于是当夫妻俩意欲出国走走,环绕世界为期半年,苏砌恆当仁不让揽下顾家之责,作为回报。
他生活省,儘管先前赚了不少钱,他亦不敢动用太多,加上姊姊的保险金,日子堪堪过得去。
他曾追问陆律师违约金事宜,对方道:「唐湘昔怕你短了孩子吃喝,说等小孩大了再谈。」
等孩子多大十岁十五岁二十岁这违约金就像悬在头顶上的剑,不知何时斩下。苏砌恆惴慄难安,却又无法否认眼前最重要的便是小熙的生活,食衣住行全部钱钱钱,他只能俭省自己。
为未来的偿还之路做打算,他才会给自己申请专业学院,学习编写程式,跟从前一般,跨国接一些台湾的案子,勉强平衡收支。
果然,这才是属于他的人生。
一家三口吃完饭,威尔斯会开车,便载小熙去学校。
苏砌恆课晚一些,留在家做家务,他已养成做事时哼歌的惯,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怀念那趟奇幻之旅,更怀念崔贺忱等人,当然也会想到某人,而回忆泰半都是好的。
他表里不一的温柔、他的宠,以及两人的曾经缱绻。至今他依然没扔弃掉内心那些杂物,更没去触碰收拾,四年时间,其实没什幺恨,因为离开了,不打算回去,所以很平静。
还好,他并没活在怨愤里。
弄好一切,苏砌恆拎包出门,西雅图偏北,入秋跟台湾寒流时候没两样,他套上厚外套及围巾,遮眼口鼻,然而毫无预兆的,他一锁门转身,便惊见男人一身寂影,周围声音瞬间消失,唐湘昔就这幺在秋风底下,傲然而立,好像他理所当然该出现在这儿。
苏砌恆一阵胆颤,四年了,男人瘦了些,脸上显露沧桑,他一身羊毛大衣长至膝盖,看着他的眼睛很深,深得像个沼泽,拖人沉堕。从前他在这种时候给人感觉都很暴戾,此刻却很寂静,甚至带上了几分疲累。
好像他们之间,千山万水,千里迢迢。
没人说话,一切彷彿静止,直到远远一声喇叭响,把苏砌恆震回现实,他不知道迎接他的会是什幺,最初以为男人不会找他,毕竟找到了就是一连串麻烦,他已清楚孩子生父,绝不会配合唐湘昔心思演出。
后来觉察有人监视,恐惧了阵子,可对方没动作,他猜仅是为了关切孩子过得如何,索放任不管。
直到男人出现,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天真──唐家,终归没要放过他。
可提早觉察又如何世界说大不大,除非他违法弄假身分,否则结果一样的。
「你」苏砌恆掀唇,不料男人走了过来,背后是门,他刚刚锁牢,苏砌恆告诉自己有底气些,了不起打官司偏偏太过错愕,导致思维涣散,收不了神。
唐湘昔停在他三步远之处,青年嗅闻到他身上浓烈菸味,男人一袭黑色大衣,装束恍若死神,只缺了把镰刀。唐湘昔抬手,苏砌恆以为他会给自己一巴掌,下意识闪躲,然而迟迟没有等来预想中痛楚。
他只是,只是在他脸颊上轻轻触了一下,然后转身,无言而去。
唐九事件发生以后,唐湘芝曾一度与唐湘昔长谈,他发现那些照片,问弟弟「你是不是爱着那人」时,唐湘昔却说了声「不」。
唐湘昔脾气顽固,没人拧得过,尤其唐九之事,他死活不认错,唐湘罭裁决之下终究拿出家法棍来:那棍由实木雕成,最上头刻了一头龙,眼珠是黑耀石,传了五代,龙麟多处已遭磨平。
就为这子,一家子的人代代相争,唐湘昔在祖宗牌位前挨棍,一边挨一边想:自己忙活了这幺多年,窝囊至此,究竟何苦
棍子打在背上的声音又闷又显,还得全家见证,罗颖又气又急:「我儿子都病了,你这幺打他」
唐湘罭:「他一认错,我就停手。」
可唐湘昔终归没认。
宁背一身伤,中途他甚至笑起,疯狂而病态,全部人悚然,他冷汗直流,咬着牙说:「妈,妳还记得我们一家,窝在厨房吃年夜饭的场景吗」
罗颖一怔。
「人生吶我不过为自己争口气,错了吗错了吗」他複述台词,问在场众人:「我错了吗」
没人答腔,独独唐湘芝站出来道:「你错了。」
唐湘昔瞪大眼,见他自小敬爱追随的哥哥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奈眼神瞅他。
「谁都没忘那段日子,所以才有天演跟唐艺,但比起那口气,血缘兄弟更重要,你看看牌位,上上一辈相争下场如此凄凉,难道你想重蹈覆辙」
沅字辈三人,一人已由家谱除名,济字辈其中一人死于牢狱,唐湘芝不笨不蠢,前后推敲,自然晓得弟弟这般行为用意,他心痛至极,更对无辜受牵连的小九感到抱歉。
他平时说话缓慢,此际却铿锵有力:「管教弟弟不力,做哥哥的不可能没责任,齐家治国,家都顾不住,更遑论管理公司我自愿退出决策小组的位置,往后唐家大小事,我放弃所有过问权力。」
无人料到他会突然发表此般宣言,全场震惊,尤其唐湘昔,赤红了眼大喊:「哥」
唐湘芝叹气,看着弟弟的眼神恢复从前柔度。「你不认错,就要有人替你领错,事情因我而起,那便由我了结。」
唐湘昔双唇颤抖,震撼无语。想从前每回他闯祸不认,哥哥总是当仁不让,不是陪他一併受罚,就是替他揽去所有罚责,他怎忘了呢
唐湘芝朝弟弟安抚一笑,望着父母亲说:「你们希望我仔细想想,我想透了,这幺多年,坦白讲这口气我也争累了,我打算跟珊珊去瑞士,换个环境教育孩子,顺道调养一下身体。」
提及身体,没人敢讲什幺,众人皆知唐湘芝体弱。唐湘罭没再打,可唐湘昔顿刻颓然,整个人反倒瘫软下去,若为这样结果,那他从头至尾,究竟为了什幺
他看着母亲盈泪、父亲失落,姪子还小,不清状况,可十年、二十年后,当他知晓今日之事,是否会恨他剥夺了他原本好好的起跑点就像当年,他们不,只他一人,那幺怨、那幺恨。
唐湘昔伸手紧捉家棍,瞬然道:「我错了。」
没人回应,他嘶吼:「我说我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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