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日记尤小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尤小七
这声嘶喊后,两人骤然安静下来,耳畔只有雨声哗啦啦地响,昏暗的路灯下,天地间一片朦胧,一辆飞驰的车经过,溅起一片水花。
缄默,漫长的缄默过后,沐华年陡然俯下身。
虞锦瑟一声尖叫:你干什么话还未落,人已经被沐华年整个抱起来,像扛麻袋似地塞入了车后座。
放我下车反应过来的虞锦瑟条件反地推门然而晚了,沐华年坐在驾驶座上,已将车门锁死。
虞锦瑟。沐华年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前方,刮雨器正来回擦着雨痕淋漓的车窗,如果你被大雨淋病淋死,我会很高兴。tur3即便没有你,我也能独立开发出来。不信你试试。
车后座的虞锦瑟霎时安静下来。
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远比伤心痛苦更重要。她为什么要犯傻作践自己
到达沐华年家里,已经十二点半。
虞锦瑟呆呆坐在沙发上。这座熟悉的房子,曾是她和他的家。虽然名义上是两人的,然而,住户却永远只有她一个,他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想不到她搬走之后,他回家积极倒是积极许多。
给。一条毛巾丢到沙发上,沐华年的口气仍旧硬邦邦地:想感冒发烧你大可不用。
虞锦瑟捡起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沐华年再一次走过来,丢下一套棉质的衣服:你过去的睡衣,太忙了,居然忘记跟垃圾一起丢掉。
虞锦瑟反唇相讥:我同这个睡衣一样,都是垃圾,你又何必强行把我带到这里
沐华年道:晓得顶嘴,应该死不了。指指房间,今晚你睡卧室,我
不要虞锦瑟打断他:我不睡那
沐华年深邃的眸中浮起一丝讥诮: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虞锦瑟的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对啊,你当然不会对我做什么。
她话落,转过脸,倏然想起两年前的那一日,他终于回到家,依旧还是睡在书房沙发上。她鼓起勇气,半夜里抱着枕头,忐忑地穿着心挑过的睡衣,抱住了沙发上的他。
那一个瞬间,他睁开眼,那一幕她永生都不会忘记,他皱着眉,迅速别过脸去,仿佛看到一只恶心的苍蝇。她的动作僵住,整个人似坠入了无边的寒潭,冰冷的水从头浸到脚,所有憧憬中的热情与温存都冻成了冰,从此,她再也没主动找过他。
窗外雨声依旧喧哗,虞锦瑟回过神来,轻轻勾起一抹苦笑,是啊,从前送到眼前他都不会,而今他更不会。
我不睡房间,我睡客厅的沙发。她抬头重申。
随便你。沐华年进了卧室,砰一声关上门。
虞锦瑟瞧着紧闭的卧室门,再一次苦笑。
哪里还敢在睡卧室呢那间空荡荡的房,见证了一次又一次空落落的等待,那张永远空出一半的床,历经了无数个孤枕难眠的夜。世上最伤心无望的地方莫过于此,她哪里还有勇气重温。
草草洗漱后,虞锦瑟缩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雨夜,发呆。
卧室的门突然打开,沐华年冷着脸将手机丢给她,你的电话。
我的虞锦瑟一怔,谁会打沐华年的电话来找她
虞锦瑟电话里的莫婉婉大嗓门将她耳膜快震裂,你还真在沐华年这里你知不知道,何盛秋打了你十几个电话,找你找疯了
虞锦瑟啜喏着:婉婉,我我的钥匙丢了,回不了家,身无分文,没地方去何盛秋找我做什么
莫婉婉道:老娘怎么知道他大半夜的找不到你,将我们一圈姐妹每个人的电话都打爆了你自己打电话跟他解释吧,晓得你记不住号码,我把他手机号发你。缓了会,挂电话之前又补了一句:锦瑟,生日快乐。给你买了礼物,出差回来就给你。
这是今年收到的第一个祝福,虞锦瑟忽地鼻子一酸,道:谢谢你,婉婉。
她低头挂了电话,拨通何盛秋的号码。
嘟只一声响,那边立刻便接了,仿佛一直守着电话似的。
虞锦瑟低声道:何大哥,对不起,我把钥匙掉了,没法回家,手机又掉在屋里,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
没关系。即便隔着半个地球,何盛秋的声音依旧朗朗入耳,每一个低沉的音节都宛转回响,透着特别的磁,你没事就好,我只是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又道: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哭过了还是感冒了
没有没有,我好的很呐。虞锦瑟掩饰着自己发酸的鼻音,问: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何盛秋沉默半晌,道:听莫小姐说今天是你生日,我买了回国的机票,准备帮你庆祝,结果人刚到机场,突发急事,我没法赶回你身边了,对不起。
啊没关系没关系。虞锦瑟一惊旋即道:你不用这么客气,生日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是小孩子,过不过都无所谓的。她顿了顿,佯装高兴的笑:你放心啦,今晚我同事陪我过了生日,一群人热闹极了,我开心的要死。
是吗何盛秋在那头微微笑,淡淡地声音像是洞穿了一切,却不忍揭穿,那声笑,轻的同叹息一样,落入幽幽的雨夜,再寻不见。
双方又聊了一会才挂。虞锦瑟一秒也不耽误,将手机还给阳台上的沐华年后,直接缩回客厅沙发上。
沐华年负手立在阳台上,屋外一片寒风瑟雨,吹得阳台上的葛藤花翩跹乱摆,他在黑暗中站了许久,直到指尖里的一星红点渐渐熄灭,他才恍过神,垂头又重新燃起一。
好久好久后,他回头看一眼客厅,沙发上的女子蜷成一团,已经睡着了。
他无声凝望了她片刻,掐灭手中烟,低声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才会在马路上这么伤心么
.
离婚日记尤小七 14.赏贱人一巴掌
.
许是这个地方有过太多深刻的回忆,虞锦瑟一整晚都在做梦,翻来覆去全是过去的事。
依稀还是几年前,她在日记本上反反复复写下他的名字,她瞒着父母偷偷买各种昂贵的礼物送他,她在开满茉莉花的小路上答应他的求婚,她将他送的银色婚戒贴在口珍爱地摩挲,她仰望着飞机冲入高耸的云霄,将新婚的他载入大洋彼岸
最后一个梦尤为奇特,她梦见自己睡在曾经的卧室,天已经亮了,闹钟不停地在响,时钟已经走到了七点半的位置华年熬了通宵的夜班,她计划六点半起来给他心早餐送到研发室,可已经七点半了她闭着眼伸手向闹钟,嘴里含含糊糊地道:快起来虞锦瑟,华年的早餐还没做呢
便是这么一句话,她瞬间醒了。
睁眼,窗外天已大亮,而她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怔怔地躺那良久,倏然觉得狗血,她确实还睡在这套房子里,却,永远地失去了给他做早餐的必要。
她自嘲,起身,这才发现身上盖着的薄被之上多了条厚毯子,咦,谁给的,沐华年么虞锦瑟愣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胡乱地揣测,不经意一抬头,巧巧撞入一道幽深的眸光沐华年站在阳台上,似乎瞧了她半天。
她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忽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沐华年开了门,两个不同的声音一起飘进来:儿子华年
其中一个声音还在继续:儿子,我从医院陪完你爸后,想着你总是熬夜加班,就去菜场买了一只老母,打算给你煨汤补补,谁知半路就遇到了季小姐
说话的声音突兀地顿住,门口的两人齐齐愣在那。
虞锦瑟,你怎么在这三秒钟过后,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季弘谣,她尖叫着,往常娇俏如花的脸气得通红,指着虞锦瑟喊道:你无耻想不到都离婚了,你还来找华年
她来不及换鞋,气急败坏地直扑客厅,挡在她身前的王礼芳被她无心一推,哎哟一声,连人带菜重重摔在坚硬的地上,她的腿曾摔断过,外力陡然撞击很可能导致旧伤复发,沐华年脸色一变,赶紧去扶王礼芳:妈,你怎样
而就那一霎,季弘谣失控地扑到虞锦瑟身上,拼命想用手去打沙发上的人:虞锦瑟,枉我还将你当朋友,你究竟存的什么心
沙发上的人倒是镇定的很,季弘谣要伸手抓她的头发,被她灵巧一躲,随后手一转,直接反扭住季弘谣的手腕,膝盖用力一顶,将她往地上一踢,季弘谣就那么难堪地跪在了地上,然后她喊道:喂,沐华年,快来管管你的女人,她发疯了。又叹一口气,哎,幸亏姐从小被老爸逼着练贴身格斗,不然这样的泼妇真不好招架
门口那边,王礼芳捂着腿痛得脸色发白,直喘气,沐华年正撩起她的裤腿,查看她的伤腿。
这边的季弘谣哪顾得上王礼芳的死活,她的注意力全在虞锦瑟身上,此番不仅没教训到对方,反而还落了下风,一时气没处撒,嘴里的话越骂越不堪,虞锦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被华年甩了,心有不甘,就一天到晚一门心思想勾引我们家华年,你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够了说话的却是沐华年,季弘谣,注意你的措辞。他蹲在地上,双手还托着王礼芳的小腿,脸色沉扭过头来,鲜见的直呼季弘谣的名字,虞总昨晚没带钥匙回不了家,同事之间,举手之劳的方便,至于被你说的这么不堪吗你引以为豪的教养呢
他向来说话点到为止,此番语气虽不重,可眸中的怒意却显而易见,季弘谣被他的怒气震了震,目光闪烁,低声道:可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呆了一个晚上视线在虞锦瑟身上扫了扫:她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女人,呐,现在还穿着睡衣,明显居心叵测的想勾引你,那掉了钥匙的借口,肯定是她骗你的,你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
虞锦瑟上下打量自身的睡衣,这衣服长衣长袖的,将她从脖子到脚踝遮得严严实实,她实在是看不出哪里有挑逗跟勾引的功效,她讽刺的冷笑,看人家穿睡衣就认定是龌龊的事果然是小三上位才有的教养跟认知又转头向沐华年道:沐总,我的忍耐有限,快把你的疯女人拉走,不然惹毛了我,我就不客气的甩耳光了,大清早就被狗咬,晦气
华年季弘谣还被反扭着手跪在地上,模样狼狈极了,当着未来准婆婆的面,她实在下不来这个台,但碍着沐华年的脸色,她只能忍了又忍,你还在那干嘛,快把我拉起来
沐华年正小心翼翼地将王礼芳往座椅上扶,季弘谣的话他恍若未闻。
沐华年,你什么意思季弘谣再也忍耐不住,气得眼发红,我才是你的女朋友你就由着她这么欺负我她被虞锦瑟控制着无法行动,只能仰头大骂:虞锦瑟你这不知廉耻的娼妇,你这没有教养的,活该你爸倒霉坐牢,活该你妈从楼上摔下来,她怎么没摔死呢摔死了最好老养了你这小
啪一声脆响,季弘谣啊地尖叫,前一秒的大喊大叫瞬间变成了震惊。
季弘谣,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以为有沐华年在这,我就不敢动手么虞锦瑟收回手:这一巴掌,你欠了我很久。今天讨回来,没算利息,真是便宜你了。
季弘谣仰着脸大哭起来:虞锦瑟,你敢打我你敢打我她伸着尖尖的指甲,不顾一切想去抓虞锦瑟的脸,然而身子一轻,已经被人拽了起来,提到了一边。
沐华年拦在两人中间,面色冷峻:虞锦瑟,即便弘谣口无遮拦,可你动手,便太过分了。
过分虞锦瑟拍拍手:沐华年,既然你要算账,那我们就把帐算清楚当年你们俩给我造成的伤害,何止过分
哈我只给了她一巴掌,而你们曾经,却给了我当一刀她陡然逼近沐华年,脸上噙着一抹怪异地笑,唇角明明上扬着,眉眼间却盈满苦涩与痛楚,更像一抹伪装成微笑的哭泣:那一天,我还在家里给你煲汤。而你,你在干吗
她似是不愿回忆当时的一幕,深吸了一口气:你跟她在欣悦大酒店开房你知道当我看到你们龌龊的照片,是什么感觉吗简直像一把刀捅进我的心。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你怎么会了解你怎么会
沐华年的眸光倏然一紧,那件事,你知道
虞锦瑟垂下眼帘,仿佛在克制的锥心的痛:是啊,为了保留你沐总的颜面,我没有去抓奸
沐华年,那些年我是怎么对你的我掏心掏肺,恨不得为你奉献我的一切她又笑起来,然而,你是怎么对我的呢她逼视着他,眸中蕴着极致的痛苦:沐华年,你说啊
沐华年怔怔立在那,眸光变幻不休,仿佛在克制着什么,然而他一句话都没说,抿着唇,缄默如雕塑。季弘谣躲在沐华年身后,眼泪还挂在脸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还嘴:虞锦瑟你怨不了别人,华年不爱你,他跟我在一起是他的自由你自己没本事看住他,这是你的无能,是你的窝囊
住口说话的却是王礼芳,她撑着椅子艰难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瞧着沐华年和季弘谣,气得嘴唇发抖,你们俩,你们俩,怎么能这样对锦瑟
锦瑟她一转头,那身影已经走出门去,她想去追,脚下却使不出力,只能徒劳的大喊:孩子,你别走别走
.
离婚日记尤小七 15.你的智商还在吗
.
时间过的真快,一晃,十二月了。
虞锦瑟端着一杯茶,靠着办公室的玻璃窗,看十二楼下面的风景。窗外,夜色迷离,灯火阑珊。
沐华年从她的办公室门外过去,她的余光看见了,却仍装作没看到,依旧一动不动地看风景。
自从那件事后,她与沐华年便没再说话,除了公司里必要的交集外,私底下就像陌生人一般,看到了,也只将目光转到别处,表面漫不经心,心底却不晓得是什么感触,复杂而苦涩。
算了,她握着茶杯叹气,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还不如想想tur3的下一步怎么安排。她起身,回到电脑前,开始翻看技术部呈上来的最新进展报表。
手机忽地铃声大作,她拿起来一看,是何盛秋的。
锦瑟,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何盛秋的声音似乎有一种特别的魔力,永远都让人愉快惬意,我发现了一家很美味的豚骨拉面,你一定会喜欢的。我在你楼下,快下来吧。
她抬头瞅瞅墙上的挂钟,已经夜里十点,最近tur3有了新进展,她经常加班到深夜。何盛秋的电话仿佛提醒了她的胃,肚子居然开始咕咕乱叫,于是她笑道:好,我马上下来。
两人去了城西的拉面馆,味道确实很不错,虞锦瑟吃的不亦乐乎。吃完饭往外走,有个小姑娘抱着个小篮子在卖花。见了两人,殷勤地凑上来,道:叔叔,给姐姐买一支花吧只要十块钱
虞锦瑟忍俊不禁,何盛秋却有些颓然:我只大她四岁呀,怎么我是叔叔,她却是姐姐呢
锦瑟哈哈笑,小姑娘虽然只有六七岁,却颇擅长察言观色,立马改了口:大哥哥,姐姐笑的这么开心,你送一朵给姐姐呗。
锦瑟凑到篮子里一看,发现都是红艳艳的玫瑰,摇摇头,不用了,小妹妹,这花我跟他
谁知何盛秋道:还有多少,我全买了。说着掏钱递到小姑娘手中,不用找了。
太好了,我的花卖完了我可以回家了小姑娘受宠若惊,干脆将花连着花篮一起塞到虞锦瑟手中:姐姐,这个花篮也送你啦待锦瑟接稳了花,她蹦蹦跳跳往其他方向跑,跑的老远了还回头跟两人招手,哥哥姐姐,祝你们幸福
虞锦瑟抱着一篮子玫瑰花,有些无奈,又有些尴尬,何大哥,你真的不用买这个。
何盛秋却笑得一派无辜:不买怎么办这么晚了,为人父母的,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在街上为了生计奔波。
为人父母虞锦瑟怔了怔,觉得这话有些不对,但何盛秋已经意识过来,迅速地将话题调转: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回到家时,夜已深。
虞锦瑟正在收阳台上的衣服,房间里忽地传来手机震动声,她以为是莫婉婉,急急忙忙去接电话,却是沐华年。
他打电话干嘛从前还算太平的时候,他都不曾跟她主动打电话,即便有工作上的事,也是直接通知她助理。而如今,她撕破脸皮狠狠地甩了季弘谣一耳光,按他的子,彼此应该势如水火,或者更加冷若冰霜才对呀怎么会突然联系她呢
她沉默了五秒,最终还是按下接听键,不等他开口,她噼里啪啦就问:沐华年,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明天你突然要出差两三个月,临行前把公司托给我你尽管放心的走,最好永远不回,白帝城托孤有我司马懿
末尾一句话的气势着实有些嚣张姐可不是忠心耿耿的诸葛亮,你走了,姐定要做那个谋朝篡位独揽大权的司马懿。然而电话那边却一片寂静,没有人答话。
喂喂喂虞锦瑟对着电话吼了几句,懊恼地道:该死的沐华年,肯定是误拨,大半夜的,真是扰人
她刚要挂掉,那端却奇迹地传来了声响,你,明早有空吗是沐华年的声音。
真的是你她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明早吗我有约。就算没有约她也会说有约,她压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所以她连有什么事都懒得问。反正若是工作上的事,明天去了公司,可以一群人在办公室冠冕堂皇地谈。至于单独见面嘛,还是不要了。
他对她的拒绝恍若未闻,自顾自道:我爸想见见你。
你爸虞锦瑟笑:沐先生,你的智商还在吗我跟你已经离婚了,我实在没有必要再去见曾经的公公。如果你要找人去探望,应该找季弘谣。
那边腾起一丝焦躁,似乎是忍耐已久的情绪骤然爆发了些,虞锦瑟,你到底要我解释几遍,我跟季弘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
沐华年,我也说过了虞锦瑟猛地高声打断:你跟她之间龌龊的过往,不要在我面前提起
电话那端沉默下去,静的听得到话筒里彼此的气息吐纳声,就在她失去耐心准备挂掉之时,他的话再次传来:我爸癌症晚期,这大概是最后一面了。他的嗓音低低沉沉,混入这茫茫的夜色里,竟有些飘渺。
什么虞锦瑟握着电话的手一紧,须臾,她低声道:好。
明早八点,我来接你。挂电话前,他说。
信号切断良久,虞锦瑟还在发蒙。癌症晚期曾经那么亲切和蔼的长辈,即将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她茫然地走到阳台,夜风料峭,暮色深深,她扶着冰冷的墙面,觉得人生的起伏变故,就如这茫茫的夜,实在太不可预测。
夜色中,陡然轰一声响,汽车引擎发作的声音遥遥传来,黑暗中突现一抹灯光,瞬间照亮这沉沉的小区院落,楼底下的草坪旁,黑色的汽车缓缓掉转头,笔直地驶了出去。
借着如炬的车灯,虞锦瑟怔住。
那一辆哑光黑的迈巴赫,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沐华年。
走进病房的时候,虞锦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曾经那个神矍铄,腰板硬朗的老人,如今消瘦地躺在床上,只剩下一把骨头。见了她,他浑浊的眼里闪现一抹光亮:孩子,你可来了
虞锦瑟走到床畔,喊了一声伯父。
老人看着她,似乎有些失落,却仍艰难地扯出一抹笑,还是习惯听你喊我爸。
老人手上着管子,浑身几乎都针孔,想起他曾经待自己的好,虞锦瑟喉中哽了哽,道:爸。
诶老人用没打针的右手握住锦瑟,他端详了她一会,道:怎么又瘦了呢是不是华年对你不好不好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话落他缓了一下,尴尬地一笑:瞧我,又忘了,你跟华年早分开了。
他不愿说离婚,就用分开这个词来代替。虞锦瑟垂帘,不晓得说什么。
床上的老人阖着眼睛躺了一会,忽然拧起眉,神态似乎有些痛苦,他抓紧了虞锦瑟手,道:孩子,是华年对不起你,你那么好
我晓得,过去那些东西都是你带的,华年从没给我们捎东西,都是你,那么远的山路,难为你了。重症老人的眼圈突然红了:我还晓得,上次他舅姥爷在医院做手术,县里血库的血浆不够,是你瞒着我们献了600毫升的血,医生说,你当场就发晕,喝了大瓶红糖水才好些。
老人怔怔流下泪来,孩子,我们沐家欠你太多,我这辈子恐怕没机会还你了
他一哭,一旁的王礼芳也跟着抹眼泪,虞锦瑟难免受到感染,回顾过去,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她有些受不了,在床榻旁坐了一会就出了病房。
踏出房门的时候,虞锦瑟意外撞入一双深邃的眸子,沐华年站在门外,眼神竟有些悲伤。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悲伤。
.
离婚日记尤小七 16.妻子or棋子
.
回去是司机开的车,虞锦瑟与沐华年并排坐在车后。
沉侵在生命不可挽留的悲恸中,车上的两人一路无言。车窗外是快速倒过的风景,虞锦瑟趴在车窗上,漫不经心地看道路旁的景致。
那些事,为什么从没告诉我
寂静的车厢中,倏然有个声音问是右侧缄默已久的沐华年。
虞锦瑟回过神来:哪些事
我爸说的那些。
虞锦瑟回想了片刻,道:那个时候,你太忙了。又淡淡一笑,不晓得是嘲讽还是苦涩,即便不忙,你也不愿意同我多说话。
她重新将脸转过去,轻轻道:算了,都过了,没什么好提的。
那一声算了,轻的似叹息。旋即虞锦瑟冲前排的司机喊道:小余,麻烦停下车。
小余忙停了车,道:有什么急事吗虞总
没什么,我看看。虞锦瑟摇下车窗,视线落在路旁的一幢小洋房上,停一分钟就好了,我就看看。
道路那畔,小洋房矗立在葱郁的花木中,大体呈米黄色,复古的旧上海风格,三层楼高,楼层层叠有序,房外就是花园,围了一圈白色的木篱笆,胭脂色的茶花开的正盛,篱笆旁是一架同色的秋千,两个小娃娃正在上面荡秋千,咯咯地笑声老远传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