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攻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梓不语
……
“赵御厨?原来是他……”樊於期若有所思。
后面的事情不用说,他也知道得差不多了,无非是嬴政拿到钥匙顺利出了偏殿,然后及时出现在剑拔弩张的宗室大臣和赵太后面前,化解了一场危局。
“樊於期,倘若这一切不是巧合,你觉得会是谁干的呢?”回归之前的话题,嬴政的指尖轻轻叩击桌面。
他始终有种感觉,今日发生的一连串事件背后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波助澜……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若幕后之人真的存在,那么对方一定是个心思极其缜密且极为了解他的人,甚至对他内心中最隐秘的一面都清清楚楚,了如指掌!
“属下以为,流言的始作俑者很可能就是今日德仪宫之事的幕后操作者……”樊於期思忖片刻后,回答道,“如果深究起来,就要看流言的最大获益方是什么人了。流言的矛头直指太后与嫪毐,嫪毐暂且不论,若是太后名誉受损,谁会直接受到影响?谁又将直接受益?”
说这番话时不知为何,樊於期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姬丹一身白衣的身影……
会是她吗?……亦真亦假、身份莫辨的燕国太子?
然而根据流言传播的时间推算,那个时候燕太子丹和他们一起远在骊山,并没有制造谣言的契机。
而且就算燕太子丹授意自己的手下这么做,可是动机呢?让秦国陷入内乱么?
这个解释看似合情合理,但即便此阴谋得逞,秦国真的陷入内斗之中,但诸国争逐,天下局势复杂而微妙,区区一个燕国如何肯定自己能够从中得到好处?
他甩甩头,不再胡乱揣测。
嬴政并未注意到樊於期的神色有异,此刻的他心里依然很不痛快。
母后对吕不韦言听计从,如果母后德行有失,受影响的必然是吕不韦了,当然还有自己这个当儿子的……
不痛快归不痛快,他却不得不承认一个既定事实——至少在目前,不论母后亦或是自己都与吕不韦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盛衰荣辱皆息息相关。
暴君攻略 功亏一篑
亥时将近,万籁俱寂。
远离尘嚣的阿房宫内,烛光曳曳。
“别唉声叹气了,早点睡吧。”姬丹剪去灯芯,转过身时见青莞有气无力地趴在小榻上,脑袋埋进枕头里,闷声闷气地叹着“功亏一篑啊”。
放下剪刀走到小榻旁,姬丹伸手拍了拍青莞的肩膀:“事已至此,你也无须想太多。”
“我只是……只是觉得可惜了主上和您这番尽心思的筹谋!”青莞抬起头,一脸惋惜道,“这一次的安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而且秦国的祭天大典在即,吕不韦又正好不在,如此千载难逢的时机,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便大功告成了!”
“青莞,有时候即使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也未必能成事。”
“所以,我们是败给了运气吗?我就不明白了,不是说赵太后一心依仗吕不韦,嬴政和她面和心不和么?而且赵太后一句话说关就关,他这个一国之君当得不憋屈?都是嬴姓,面对宗族主动伸来的援手,他没有理由拒绝啊!”
青莞笃定了嬴政会联合宗室大臣趁吕不韦离开咸阳之际与赵太后分庭抗礼,然而这个结果却让她想不到,也想不通。
“赵太后虽一味听信依傍于吕不韦,但她终究是阿政的亲生母亲,再怎样也不至于做出谋害自己儿子的事,宗室可就不一样了。正因为都是嬴姓,都拥有王位继承权,某种程度上他们比吕不韦的威胁更大。所以阿政无论从感情上还是其它方面考虑,都不会选择与宗室联合。”姬丹一一作出分析,心里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倘若此番事成,秦国朝局必将陷入内乱,如此一来便可为父王争取足够的时间来重振河山,复兴大燕。
可如今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明明谋划功败垂成,明明离胜利仅有一步之遥……自己应该和青莞的反应一样觉得可惜才对。
可姬丹居然感到庆幸,庆幸阿政终能虎口脱险,化险为夷。
自己这是怎么了?
纵然她和阿政之间有着年少之谊,然而在家国大义前是万万容不得个人情感与私心,这一点她理应比任何人都清楚!
姬丹强迫自己驱除这些要命的心绪,却见小丫头还在苦恼地直挠头发,不禁莞尔:“又怎么了?”
青莞皱着眉:“殿下,有个问题我还是想不明白。嬴政不是被关禁闭了吗?那他是怎么一个人跑出来救场的?不会是那个傻大个把他救出来的吧?!”
“樊於期如果有能力从太后宫中救人,又何须向成蛟求助?阿政虽然年少但天资聪慧,况且他毕竟身为君王,暗中培养些自己的人手也是正常的。”
姬丹说完,青莞“哼”了一声:“算他走运!不过一想到我们为此次流言事件做了那么多准备,就这样不了了之我可一点也不甘心。”
姬丹闻言,不禁摇摇头:“结束?恐怕为时尚早……”
言毕,她起身踱步至书案前,提笔在竹简上写下两个字——雍城。
·
流言固然只是流言,但毕竟事关王族体面,且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咸阳很快采取了措施。
王都这边是没什么议论的声音了,但防不住流言不胫而走一路传到了雍城。
获知消息时嫪毐正为一堆棘手的事头疼,下属低着头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给我查……”过了半天,一直一言不发、满脸阴云的嫪毐终于打破了沉默。
下属不知是糊涂了还是怎的,连忙递上来一杯清火明目的菊花茶。
“我说,给我立刻去查,彻底地查!”嫪毐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竟徒手硬生生将茶盏捏得粉碎,茶水溅了满手满袖都是。
若查出是谁胆敢造他的谣,他必将那人大卸八块、碎尸万段!
“大人,此谣言是从咸阳那边传出来的,传到我们这儿怎么的也要十天半个月,而且都是老百姓口口相传,属下们实在无从查起啊!”
“查不出来?那你们就提头来见……”嫪毐一声冷笑。
下属哪敢再多言,赶紧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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嫪毐大大真的是躺着中枪!
感谢小天使“煎饼果”的地雷。
暴君攻略 秦王相亲
过了十二月,便是寒冬。
秦国地处西北,每年冬天少不了几场大雪。
瑞雪兆丰年,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来得很早,未及岁末便已纷纷扬扬飘起了飞雪。仅一夜的工夫,整座咸阳城便银装素裹,焕然一新。
姬丹喜欢看雪景,不单单因为她是燕国人,还有一个原因是落雪的时候往往是最安静的,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自己和那些漫天飞舞的雪花,仿佛所有不堪的丑陋的、亦或残酷的东西均被纯白掩盖。
同样,青莞也十分喜欢冬天,不过她没那么多想法,只因冬天不光可以堆雪人打雪仗,还能在雪地里——做烧烤。
就像现在,小丫头身披一件火狐皮大氅,一头乌发绾成一股垂在后腰处,正半蹲在树下捣弄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烤架,下面已经生了火,上面是一串串的食材。
皑皑白雪中,青丝如瀑,少女如玉,丽质天成,恰似一株红艳艳的冬梅在一片白茫茫的冰原上肆意绽放,让人挪不开眼。
樊於期巡查完咸阳宫各处,来到阿房宫外的空地上时,眼前正是这样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傻大个,你怎么来了?”青莞一抬头便看到樊於期独自一人在不远处站着,便笑着挥了挥手。
“我若不来,怎知你如此胆大,居然在宫中违规用火!要是一个不慎走水,我看你怎么交代……”樊於期一句话还未讲完,忽然间面前递来一串烤肉。
少女眉眼弯弯,恰似那挂在枝头的皎皎新月:“刚烤好的羊肉,尝尝本姑娘的手艺如何!”
樊於期不动声色地接过烤串,故意沉着脸,摆出平日巡查时那副正经严肃的口吻与神态:“以为贿赂本大人就没事了?”
“雪地里怎么可能走水?再说了,你一个小小侍卫,无官无阶,还在这自称什么‘大人’……笑死人了!”青莞说着,当即伸手就要把那串肉抢回,“把烤串还给本姑娘!”
樊於期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轻轻松松控制住小丫头的爪子,然后咬了口烤串,点点头道:“看在你手艺了得且诚心诚意的份上,本大人就接受贿赂,这次暂且放你一马。”
青莞“切”了声,双手叉腰微微仰头看着面前挺拔英武的男子:“少自作多情了!本姑娘是肚子饿了所以自己烤点东西吃,正好看到你过来才请你吃烤串,以答谢你在骊山小镇特意为我买的蜜饯和点心。”
樊於期愣了一下,距离上次的骊山之行已过去不少时日,那时候路过集市看到卖各种吃食的小铺子便第一个想起这小丫头必定中意,当时自己也没考虑太多就每样都买了些,回到咸阳后自己便把这事忘了,没想到小丫头一直记着。
“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正好我自己可以多吃点……”青莞转过身,继续埋头摆弄烤架上的其它食材。
“行行,算我之前不对,拂了青莞姑娘的好意!这就给姑娘赔个不是!”樊於期边说边像模像样地拱手作揖,眼帘略垂,笑意却仍从眼角眉梢泄了出来。
“你早饭没吃?”见小丫头不搭理他,樊於期干脆凑上前去,只见有几十串烤鱼、烤肉并着一些蔬菜,以及七八个鸟蛋,皆用签子串着,在烤架上“滋滋”冒着烟。
“吃了啊!但没过多久又饿了,冬天嘛,人容易犯饿……”青莞一边动作娴熟地撒佐料一边将食材翻了个面,紧接着查看底下的火堆,期间不忘回答樊於期的话。
这食量,啧啧……好吧,能吃是福。
只要心地善良、能干贤惠,娶回家还是不亏的!
樊於期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吃了一惊,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对面前这丫头萌生出如此心思,不禁耳根微红。
好在青莞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吃食上,一边摆弄烤架一边像是在自言自语:“今早我在院子里扫雪时无意间在雪地里发现了一个鸟窝,里头有好些蛋,应该是昨夜刮大风从树上吹落的……”
不多时,食材烤得差不多了,香气四溢。
青莞提着裙摆踩灭火堆,起身时却见樊於期已经将鸟蛋剥了壳往嘴里送,一面不忘吹气一面叫着“好烫”,忍不住哼了声:“烤鸟蛋又叫做‘弹无虚发’,是本姑娘的绝活,算你傻大个今天有口福!”
“这名字霸气!”吃人家的嘴软,樊於期自是不吝称赞之词,“你的这道‘弹无虚发’这么厉害,最有口福的难道不是你们太子丹殿下?”
“殿下才不挑食,我做什么她都吃……哎,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呢,总不会是蹭吃蹭喝的吧。”
“没错,我就是来蹭吃喝的。”
顺便,也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当然,这句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这丫头的。
青莞一副“你把我当傻瓜”的不屑表情,不过对方既然装糊涂她亦懒得追问。
樊於期吃了鸟蛋,又尝了几根烤串,站起身用袖子一抹嘴:“感谢你的招待!在下已吃饱喝足,后会有期!”
青莞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开口:“不是早上就巡查完了吗?今日休沐,我记得平常这个时候你应该最清闲。”
“平常是如此,这不恰逢岁末年节么?我奉了太后懿旨要去一趟将军府,把上将军的女儿苦夏小姐接往宫中小住一段时日。”
“上将军王翦?”
“对,就是他。太后在王上面前提了多次,好不容易这次王上没唱反调,这才命我午后去接人。时候不早了,我走了啊!”樊於期说完,朝青莞挥挥手道别。
·
嬴政、吕不韦、嫪毐、成蛟、王翦……
青莞看着姬丹微微倾身,用毛笔蘸了墨汁在布帛上依次写下这些名字,然后又在“嫪毐”和“成蛟”这两个名字上画了个圈,不由得问道:“殿下为何要写这些啊?”
“你不是想不明白阿政为什么不反对太后将王翦的女儿接到宫中吗?”
“因为这只不过是小事?他没必要为了鸡毛蒜皮跟自己母后闹不愉快?”
“不尽然……你觉得太后特意下旨大张旗鼓地将王翦的女儿接到宫中,当真只是为了过个年节?”手腕一抬落下最后一笔,姬丹拿起写满字的布帛,“王翦是秦国的上将军,手握重兵,阿政若能得到他的支持,便有足够的实力与吕不韦、公子涯等人抗衡。所以阿政没有反对,因为他很清楚。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将他们之间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对方才会心甘情愿、不遗余力替自己卖命。”
“天呐,搞了半天让傻大个亲自把那位苦夏小姐接进宫,原来是给秦王相亲啊!”
青莞话音未落,姬丹不禁疑惑道:“苦夏是谁?”
“王翦将军的女儿啊!”
“这个名字听上去挺别致的,像是有什么特殊的寓意。”
“殿下猜对了!听樊於期说那位苦夏小姐是王翦将军的嫡长女,当年将军夫人生她时正值六月酷暑,又遭逢难产,偏偏那时候夫君还在前线打仗,可以说是吃了不少的苦,好在最终母女平安。后来将军凯旋而归,听闻此事十分心疼夫人,便给孩子取名为‘苦夏’,以时刻感怀夫人的辛苦付出。”
“如此说来,这位王翦将军虽行伍出身却心思细腻,仅仅一个名字便可看出他和夫人伉俪情深。”
“什么情深情浅的,反正我是看不出来……”青莞小声嘟哝着,“而且这名儿哪里好了,听多了就成了‘哭瞎’。一想到嬴政以后天天要面对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可不是要哭瞎眼么!”
“你与王翦将军的女儿素未谋面,何以说她又老又丑?”姬丹觉得奇怪。
“据说那位苦夏小姐比嬴政年纪还大,都二十多了,可不就是个老女人么?年纪大点也就罢了,殿下您想想看,她是上将军的嫡女,不是出身于一般的富贵人家,按理说不光不愁嫁,想娶她的人应该踏破将军府的门槛才对,可结果呢?这么多年了仍待字闺中,难道不足以说明她长得歪瓜裂枣、貌若东施,根本没人要吗?”
面对青莞那一本正经的语气,姬丹竟无法反驳,末了只得叹一句:“我才发现,你这丫头嘴巴怎么这么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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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德仪宫对峙事件发生后,嬴政便将成蛟派去出使韩国,连带着岁末祭祖一通忙活,实在没时间也没心思应付别的琐碎杂务。
太后让他张罗苦夏入宫的事宜,他想也没想就将皮球踢给了樊於期,也幸亏樊於期老实巴交、任劳任怨,让他接人他便认认真真安排了人手,并亲自带着太后懿旨去了王翦的府上,可把上将军弄得又是受宠若惊又是惴惴不安。
王翦是武将出身这一点不假,但并不代表他是个只懂打打杀杀的粗人。
别看樊於期一个侍卫,没什么官阶,但人家毕竟是王上身边的人,又深受信任,是一般侍卫能比的吗?
这一点上将军看得再明白不过,因此不光对樊於期要客客气气的,临了还拉着女儿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要知礼懂事,宫中不比家里,不可像以前那般由着自己的性子。
于是,这位将军府的大小姐在一众人或期许或不安的目光下带着自己的贴身丫头小芊,高高兴兴地上了马车,至于她有没有将父亲的苦心和谆谆告诫放在心里,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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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这里有没有广东地区的小天使?注意安全,尽量别出门啊!
暴君攻略 七窍玲珑
将军府离咸阳宫并不是特别远,且马车走的是大道,一路上驶得都很快。
经过阿房宫附近的山道时,苦夏说自己想透透气,于是樊於期一拉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
初雪霁,天放晴。
苦夏下了马车,不禁被山间雪后的美景所吸引:“好美啊!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
说着,她踩了踩脚下一层又厚又松软的积雪,忍不住蹲下来抓了一把放在掌心中玩。
“山间落雪自是比城中要大得多,雪地里寒气甚重,苦夏小姐还是回马车上吧,以受了风寒。”樊於期说道。
苦夏点点头,正准备转身却瞥见山腰处一座宫殿,禁不住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樊於期往山上看了一眼,开口道:“这座宫殿名叫阿房宫,先王的生母夏太后曾在此居住,夏太后薨逝之后,这里便慢慢破败了。大约半年前王上派人修葺一新,如今住的是燕国太子姬丹。”
庄襄王嬴子楚的生母夏姬并不受宠,所住的行宫也在偏僻之地,与冷宫无异。倒是子楚认的养母华阳夫人一生享尽荣华富贵,不禁让人感叹命运造化。
“燕太子丹?”苦夏有些好奇……既是燕国的太子,为何不住驿馆?
“太子丹质秦途中屡遭刺杀,险些丢了性命,王上考虑到质子的人身安全,故而安排其住在秦宫。”樊於期三言两语作了解释。
苦夏似乎也没怎么在意,只说了句“原来如此”便转身登上马车。
姬丹与青莞站在不远处的半山腰上,借着枯草和树木作掩护,山下车马的动静尽眼底。
“到底谁才是歪瓜裂枣,貌若东施啊?”姬丹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身旁的小丫头。
对于主子的揶揄,青莞相当不以为然:“我承认她比我长得美,可那又怎样?还不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这个苦夏十有八九是个悍妇,要否则这样的相貌不可能没人要啊……嗯,一定是这样!唉,我现在越来越同情嬴政了!”
姬丹用一种奇怪又疑惑不已的目光看着青莞:“这位苦夏小姐究竟哪里招你惹你了?你们从未打过交道,为什么你总是处处针对她?”
“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我就是看那个苦夏不顺眼,就像我看不上嬴政一样……”
青莞这么一说,姬丹不禁睁大眼睛,内心的三分好奇七分疑惑猛然颠倒过来:“你看不上阿政?为什么?论文,他不光熟读诸子百家各类古籍,而且写得一手好策论,你却至今连我教你的《论语》都背不全,顶多就识几个字;论武,就更不用比了,你那点身手连他三十招都接不了。论貌……”姬丹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丫头,“论貌,你算是出挑的,可是阿政也不差啊。我很想知道他哪一点入不了你的眼。”
“殿下,不能这么比的。两个人在一起不仅仅是仗剑行走江湖,揽尽风花雪月,最重要的还是居家过日子。而嬴政这个人,根本不适合过日子。还记得您以前跟我说过你们俩小时候的事吗,为了一个枇杷他都能杀人,这样一个人谁敢跟他一起生活啊?!”
“这件事不能全怪阿政,我也有责任。他是为保护我才失手弄出了人命,况且枇杷树本来就是他们家的,他去摘枇杷也是因为我爱吃。”姬丹忍不住为嬴政辩驳。
“好好好,就算不全赖他一个人,可杀人是不争的事实啊!今天为了哄你开心尚且能做出这种事来,明天为了讨你欢心完全有可能去杀人越货。要是跟他在一起,我一定会受不了疯掉的,也就只有殿下您会稀罕他……”
“只有我稀罕么?”指了指自己的鼻头,姬丹自言自语了一句,继而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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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赵太后的吩咐,苦夏的住处被安排在德仪宫旁临近水榭的一间朱红琉璃瓦的小楼,名曰“天香小筑”。
小楼共三层,推开窗,便可揽尽周围一带的湖光山色,而且距离嬴政的甘泉宫不远,赵姬是什么心思不言而喻。
“听闻小姐的住处是太后亲自选定的,在此之前就已着人将这儿里里外外打扫拾了好几遍,还另外添置了许多东西,单单珠玉首饰就赏了这么多,可见太后是多么看重小姐!”苦夏的贴身侍女小芊正在替她对镜梳妆,嘴里喋喋不休。
“休要胡说,得惹人笑话……”苦夏嗔怪了自己的侍女一句,心里却不了欢喜和小小的期待。
“奴婢说的本就是实话啊。当年太后与王上由上将军一路护送从赵国千里迢迢返回咸阳,太后看重小姐自然就是看重上将军。要不然咸阳城那么多朝臣之女,怎会只有小姐您独享这么大的恩典?依奴婢看呐,小姐和王上年少便彼此相识,如今王上快要及冠,您此番入宫很大可能与王上大婚有关,小姐就等着当秦国的王后吧!”
“嘘!这是在宫中,有些话切不可乱说……”苦夏赶紧用食指抵在唇边让她慎言,“快点服侍我梳头吧,待会还要去太后那里谢恩呢。”
小芊吐了吐舌头,然后打开面前的妆奁,只见里面装着步摇等发饰,大多由金银玉石打造,珠光宝气、美无比。
“对了,小姐此番前去太后那儿是不是就能遇见王上?若真如此,您何不时常去德仪宫陪陪太后?”
“你这丫头……王上就快亲政了,想必每日都很繁忙,哪能经常见到。”苦夏微微红了脸,心里忍不住憧憬与嬴政重逢的情景。
他们俩第一次见面时嬴政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这么多年了也不知他现在长成什么样子。
“反正迟早的事,小姐应当早做打算啊!”小芊将苦夏的长发在脑后梳拢,又在头顶斜侧绾了个髻。
打理好头发,她又在妆匣里挑选了半天,最后拿起一支凤穿芍药的步摇:“奴婢觉得这支步摇美无比,不如小姐以后就戴着它见王上吧。”
苦夏接过发饰,不得不感慨小芊的眼光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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