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攻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梓不语
“啊……?”樊於期压根没想到他的王竟会说出这种话……他眼里的小政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苦夏是受了母后的邀请入宫的,如今虽然发生了命案,但死的只不过是将军府的婢女,只要苦夏安然无恙,问题就不大。更何况你查来查去有证据表明是宫里人干的么?”
“那倒没有。”
嬴政略微挪开手,然后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所以说,母后给你下命令不过是因为当时她在气头上罢了。人是她请来的,现在出了事,她觉得没面子,仅此而已……樊於期啊,你自己看看,咸阳宫上上下下也就只有你这个实诚人天天为此东奔西走,废寝忘食!”
“王上的意思是……不查了?”樊於期好半天才搞懂嬴政在劝自己手不干。
“查什么?就让它不了了之,等过了年节再把王翦女儿安安生生送回家,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至于母后那边,就交给寡人处理。”
嬴政这么说自然是为樊於期着想,然而没想到的是对方非但不领情,反而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好意:“王上此言差矣。属下奉旨查案,不单单是为了向太后交差,亦是让死者得以瞑目。”
“好好好……就当我什么话也没说,你继续查你的案子吧!”嬴政不禁被樊於期这番找打的话气得当场炸毛,偏偏对方是出了名的脑子不打弯,即使有再多的火气再大的脾气也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呆呆地望着拂袖而去的少年天子,樊於期依旧摸不着头脑。
小政怎么说毛就毛了?
他虽未明说,可如此辛辛苦苦查案,也是为了让小政能更好地坐稳王位呀……总不能让远在巴蜀的吕不韦觉得自个儿一离开咸阳,宫里宫外就鸡飞狗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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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年关,天气便越是严寒。
尽管姬丹是土生土长的燕国人,然而从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却一直困扰着她,平日里也只能靠着习武来强身健体,天实在冷不过便索性足不出户。
秦国的冬季虽不比燕国苦寒,却也冷得紧,于是姬丹便窝在暖阁里一边烤炭火一边看书,倒也悠哉惬意。
直到傍晚,青莞方才裹了一身的风雪进门,脸上写着老大的不高兴,一面脱下毡帽和大氅嘴里一面还在叽叽咕咕:“不对呀,怎么还在呢……”
“什么还在?”姬丹放下书本。
青莞眉头紧锁,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苦夏啊!出了这等子事,那个讨厌的女人居然还在宫里住着!这,这不合常理啊!”
“她为何不能住?人又不是她杀的。”
“可是宫中现在几乎人人都怀疑她是凶手……”
“别说怀疑,即使人人都认定她是凶手又如何?如今太后已下令让樊於期全权负责调查,只要樊於期不相信,这个案子就得继续查下去,苦夏小姐便继续待在宫里。”
姬丹话音刚落,青莞忍不住大呼一声:“坏了!那个傻大个最喜欢刨根究底,要是真给他翻出什么就糟了!”
“是谁当初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切天衣无缝?”
面对姬丹略带揶揄的打趣,青莞苦恼地托着腮:“殿下,就算我做得再怎样天衣无缝,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那傻大个是什么样的人您又不是不清楚,外粗内细,不好对付……殿下,您就想个法子吧,我知道您心里肯定有主意了。”
小丫头憋着嘴眨巴着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令姬丹忍俊不禁:“其实想个法子并不难。樊於期此人一向恪尽职守,我们不如避其锋芒,转而从赵太后那里下手……”
讲到这里,姬丹便没了下文,而是从榻上起身,往暖炉里添了几块银丝炭。
她相信以青莞的悟性,应该能明白接下来要怎么做。
大秦的太后赵姬,秦王政的母亲,那位明面上站在秦国权力巅峰的传奇女子,绝好善舞,艳冠列国……
果然,青莞朝着那兽面暖炉望了一会儿,然后露出恍悟的表情:“我明白了!既然火都点燃了,我们不妨再浇一把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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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攻略 深宫闹鬼
自从染坊出了命案,阖宫上下诸事不顺。
先是德仪宫后花园深夜突然走水,所幸值夜宫人警醒,及时扑灭了火苗,只焚毁两株桃树,并未酿成大祸;不久之后,德仪宫趁年节在即大摆筵席宴请宗室大臣的亲眷,也算是借此修复与宗室的关系,不曾想入宫赴宴时公子涯的夫人不慎从台阶上跌落伤了膝盖,不又是一通忙乱……
紧接着,嬴政又忽感风寒,本无甚大碍,然而一直拖拖拉拉到年关,仍未能痊愈。医丞们食疗与药补双管齐下,折腾多日均不见效,赵姬心急难耐,连连呵斥他们无用。
不光太后忧心,朝臣们亦是焦虑不已。年节祭祖乃重中之重,倘若君王此时抱恙无法出席祭祀大礼,不光对朝局不利,甚至会让原本就不安分的六国更加蠢蠢欲动。
嬴政倒无所谓,他正巴不得一天到晚待在甘泉宫里,不用操心一些不必要的琐事,不用天天看到不待见的人,偶尔和樊於期下下棋,还挺岁月静好的……唯一的美中不足的,便是姬丹不能来看他。
就在医丞们束手无措之际,有个叫夏无且的年轻人烧了一锅开水,往里头兑了些艾叶等驱寒固元的草药让嬴政泡了个澡,不出三日,君王的风寒便不治自愈。
太后圣心大悦,不仅赏赐了那位名叫夏无且的青年医丞,并且擢升为君王的侍医,让其日常负责嬴政的龙体安泰。
经过了一系列接连不断的大小麻烦,到了年关,一切仿佛真的顺风顺水了。
祭祀当日再度天降大雪,御花园的千株红梅一夜之间竞相盛放,漫天飞雪,梅香四散,美景引得众人驻足观赏,纷纷道贺瑞雪兆丰年,乃上上大吉之相。
秦王与太后盛装出席祭祖典礼,司天署的神官皆焚香沐浴,含香于口,虔心祝祷祈福,文武百官着正装列队叩拜,仪式有序进行。到了晚间,祭祀大礼圆满结束。
秦国一向不兴铺张,因此并未上演什么大宴群臣的戏码,而是直接放众朝臣各自回家与亲人吃团圆饭了。
宫宴不办了,不过家宴还是少不了的。
今日祭祖之前赵姬便告诉嬴政,说自己在德仪宫预备了他最爱吃的菜肴,等到晚上祭祀大礼一结束便开席。
“太后嘴上虽没有明说,但心里还是疼王上的……”樊於期站在殿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宫人服侍嬴政脱下沉重的礼袍和冠冕,换上轻便的常服。
嬴政站在镜子前,脸上虽然没有笑容,然而眸底却明显比往常柔和了不少,一边任由内侍替自己打理仪容,一边不忘嘱咐给姬丹备的礼物要好好准备着。
挥退了宫人们,樊於期三两步走到他身旁,忍不住笑言:“都准备妥当了。属下亲自送到阿房宫,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樊侍卫做事,寡人自然是最放心的!”
看得出来,嬴政今天心情不错。
于是,樊於期催促道:“时候也不早了,王上快去吧,别让太后久等。”
此时此刻,德仪宫内外张灯结。
人逢喜事神爽,赵姬心情好,又恰逢年节,德仪宫上下所有的宫女内侍都受了太后的打赏,大家脸上都笑开了花,就连平常最笨嘴拙舌的今日也是吉利话说了一堆又一堆。
“小公子,别跑那么快!雪天路滑,当心摔着……”两个孩子穿着新衣在房前院后跑来跑去,把宫女们弄得手忙脚乱,还央求霜儿陪他们俩玩捉迷藏。
“今天宫里热闹,你就陪孩子们多玩会子吧,左右照应着就是。”赵姬这么说自是有她自己的想法和道理。
今夜整个宫城都在守岁祈福,彻夜灯火不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何况嬴政已经答应待会过来用饭,之后母子俩一起守岁,而她的政儿一贯是不喜看到这两个孩子的。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难得的与政儿独处的机会,赵姬也想趁此机会和儿子开诚布公好好谈一谈,让政儿解开心结。
霜儿应了一声后便将两个孩子领下去了,赵姬则坐在一棵梅树下想心事。
且说两个小公子虽然只有三四岁,却正是调皮好动的年纪,一路上蹦蹦跳跳七拐八绕便将霜儿甩开老远。
“小公子,小公子……你们好歹吱个声啊……”此时两个孩子正藏身于假山的背面,不一会儿便听见霜儿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其中一个小一点的孩子正要探出小脑袋瓜,身边的哥哥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别出声,否则让霜姑姑发现了……她现在蒙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我们正好可以偷偷去前面玩。”
弟弟连连点头,然后两个小孩猫着腰放轻步子,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花园。
霜儿还在蒙着眼跟孩子躲猫猫,浑然不知两个小淘气包早就悄悄远离德仪宫的范围。
“哥哥,我们怎么越走越黑呀?”走了一小会,弟弟忍不住说道。
前方是一条小径,弯弯曲曲不知通向何处。
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就连两旁的灯笼也是稀稀落落,不甚明亮。
两个孩子一时间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前走,等他们俩回头时,不禁发现身后那一排原本亮着的灯笼不知何时竟熄了!
小一点的孩子不由得抓住身边孩子的手,小声道:“哥哥,我怕……”
要是母后和霜姑姑在就好了……他后悔了,不该把霜姑姑撇开自己偷偷跑出去玩的。
哥哥也不过比弟弟大一岁,纵然此刻心里亦是怕得直打鼓,但作为兄长的他仍强装出勇敢镇定的样子,还不忘像个男子汉似的安慰自己的弟弟:“别害怕,大概是风把它们吹灭了。”
于是,他们手牵手继续朝前。
紧接着,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两个孩子每向小径深处走一步,路边的宫灯就熄灭一盏……
蓦地,一抹暗影越过枯枝,“咕咕”叫了两声,原来是一只黑色羽毛的鸟。
弟弟情不自禁地握紧哥哥的手,眼前便是小径的尽头,孩子们不由得停下脚步。
面前是一抹白色身影,看上去很突兀,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她是谁呀?是霜姑姑扮的吗?”弟弟悄悄问哥哥。
“不像啊,霜姑姑的个子好像高一点……”哥哥摇摇头,忍不住出声道,“喂,前面的人,你是谁?”
那人背对着他们俩,静静地站在前面一动不动,也未出声,看身形像是一个女人。
今日是年节,那人却穿着及地的素白曲裾,后摆曳地还拖出很长一截,长发披散着一直垂到腰以下,未戴任何发饰……
“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回答?”
“对呀,还不快快转过来给我们看看你是不是霜姑姑假扮的?”
两个孩子喊了半天,对方都没有任何反应。
两人正准备上前一看究竟,正在此时起了一阵风,衣裙微微摆动,那身影慢慢转了过来,露出了正面……
月光下,白灰一般的面色宛若从墓地里飘荡的鬼魅,双眼被头发遮住,血红色的嘴唇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直达耳根,仿佛整个面部裂开了一样,长长的鲜红指甲朝他们俩的眼睛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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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许久的霜儿觉得不对劲,于是摘下眼罩,一路寻到假山附近,在地上发现了一只虎头帽。
这不是小公子的帽子吗?
一种不妙的预感在心中一晃而过,霜儿当即唤来德仪宫的七八个宫女和内侍,命他们赶紧分头找人,自己则继续沿着假山笔直往前继续搜寻孩子的踪迹,终于在一处僻静的宫苑北角找到了两个小公子。
“来人呐!快宣医丞!”看着双双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孩子,霜儿吓坏了,慌不迭上前探了一下他们俩的鼻息。
所幸,孩子的呼吸还算平稳。
医丞们很快赶到了德仪宫,经过一番诊断,得出了一个令人愕然的结论——两位小公子的昏迷和发热乃是因为受到了惊吓。
“惊吓?这怎么可能呢?!”赵姬显然无法接受医丞给出的结论,今天是年节,宫中热闹非凡,孩子们玩得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吓到昏迷不醒?
“启禀太后,奴婢刚刚为小公子换衣擦身时听见小公子在呓语,好似在说‘有鬼’……”霜儿诚惶诚恐地站出来,禀报道。
她身旁的一名宫女也点点头,神情亦不太自在:“霜姑姑照顾两位小公子时奴婢刚好在场,确实……确实也听见了。”
“鬼?哪里来的鬼?”赵太后话音刚落,殿内众宫侍皆噤声不言。
距离命案发生还不满一个月,然而真凶至今未能浮出水面。
众人嘴上虽然闭口不谈,心中却并非没有数……
赵姬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当场气得一拍桌子:“岂有此理!就算闹鬼,人又不是哀家杀的,为何要对哀家的孩子下手?!”
思来想去,一切的根源都在那个苦夏身上。
自从她进宫以来就波澜不断,上上下下不得安宁,如今都殃及到政儿和她的两个孩子身上了!
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让她入宫……
想到这,赵姬立刻起身吩咐宫人:“来人,即刻送苦夏小姐回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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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啊太后,您真的不适合当这个太后。
暴君攻略 不了了之
时下虽是万物萧条的寒冬,可由于年节的缘故,宫中喧嚣更胜往日。
每棵树上都挂了纸糊成的各色宫灯,远远望去花团锦簇,仿佛一夜之间就到了万物复苏、姹紫嫣红的春日。
嬴政步伐轻快地走在前往德仪宫的半路上,一边对身旁的樊於期说道:“你就别送了,快去阿房宫吧!我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会迷路不成?”
樊於期正欲开口,却见一大拨宫人疾步朝德仪宫的方向而去。
嬴政恰好也看见了这一幕,担心是不是他母后出了什么事。
“不一定是太后,我去问问……”
樊於期正准备上前问个究竟,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两人的视野——吕不韦!
“相国大人,这边请!太后已经在宫里等候您多时了……”为吕不韦在前方引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德仪宫的掌事宫女霜儿。
夜风仿佛就此凝滞。
广袤夜空之上,繁星依旧耀眼;视线所及之处,宫灯依然绚丽。
只是,嬴政感觉不到了……
宛如隔绝了一切,他的世界他的眸底,除了扑面而来的萧瑟寒风以及眼睫处的隐约刺痛,竟什么也感觉不到。
风乍起,摇动枯枝落木。
零散的色光影在眼前漂浮,似梦似幻……
嬴政转身便往回走,樊於期赶忙跟上:“王上不是去……”
话音未落,嬴政便冷笑着打断:“他们一家子的团圆饭,与寡人何干?”
“或许事情并非我们看到的那样……”樊於期照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在他眼里,或许太后一些所作所为伤了嬴政的心,可他仍旧相信母子终究血浓于水,太后无论如何断不会对自己的儿子如此冷淡疏离。
“你也看到了,还用得着解释么!”嬴政扯了扯嘴角,眼中尽然是嘲讽之色,“既成为了寡人,又何来家宴?樊於期,我累了……回甘泉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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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将至,吕不韦奉诏回王都咸阳。
奈何蜀地实在太过偏远,道阻且长,尽管他一路快马加鞭尽量少停歇,却仍然在祭祖前一天晚上才堪堪赶回。
结果次日便是祭祀大典,几乎一夜未眠的吕相又得奔赴大典。
忙忙碌碌一整天,本想着祭祖一结束总该可以回家好好歇息了吧,谁知还没登上回府的马车又接到了太后的传召,于是莫说晚饭了,连气儿都来不及喘上一口的相国大人不得不再次连夜赶往宫中。
德仪宫内,灯火通明。
医丞们已经下去煎药了,吕不韦见孩子的情况并不严重,便告诉太后说自己要离开一小会。
赵姬不知他这个时候更深露重的要去哪儿,谁知对方只留了句“好生歇息,我去去就回”,便匆匆离了殿。
赵姬希望吕不韦留下来不光是因为孩子突然生病,身边连个可以依靠的主心骨都没有,更多的则因两人小半年没见,正好彼此说几句体己话,以解相思之苦。
而吕不韦执意此时出门则是出于对今夜突发之事颇感蹊跷,觉得自己有必要一探究竟,毕竟他可不相信什么鬼魂作祟。
“这就是闹鬼的地方?”吕不韦停下脚步,面前便是事发地点。
“没错,小公子正是在此处晕倒,被奴婢发现的。”霜儿提着灯笼,站在小径的入口处。
吕不韦上前拿过她手里的灯笼,对着前方不远处照了照:“这条羊肠小道通往何处?怎么连宫灯也没点?”
今夜宫中守岁,按规矩各处都应该点亮灯火才对。
“回相爷的话,这条小路通往一处废弃已久的冷宫。至于为何没有点灯……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大概是极少会有人走到这里吧。”
霜儿说完,吕不韦便让她在原地候着,自己则提了灯笼径直往小径深处疾步而去。
小道是用石子铺成的,蜿蜒延伸而出,真正走起来便会发现并不长。
道路两旁皆栽种了树木,由于此时正值冬天,叶子都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吕不韦取下枯枝上挂着的一只宫灯,端在手中一看,随即便发现了端倪——糊灯笼的纸有破损。
很明显,宫灯是被人故意打灭的……
回德仪宫的时候孩子已服过药汤,睡得比之前安稳了些,赵姬单手撑着额头,守在孩子的床边不曾合眼。
吕不韦轻轻叹了口气,拿过一件外袍:“怎么还没就寝?左右有宫女们照顾着,你这般不眠不休倒别把自个儿身子弄坏了。”
看到吕不韦披星戴月地回来,身上犹沾着室外的霜雪寒气,赵姬埋怨之余又不了心疼,便让值夜的宫人上了碗暖身的燕窝羹:“深更半夜的你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干什么去了,我拦都拦不住……”
“也没干什么,只是让霜儿带我去事发地点看了看。”
赵姬忍不住开口:“去那里作什么?你没听说那地方闹鬼,都把孩子们吓坏了么?”
“闹鬼?哼,我看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吧!”吕不韦冷笑着接过盛燕窝的碗,蓦然间想到了什么,于是立刻询问赵姬,“听说前不久你把王翦将军的女儿接进宫了?她现在在哪儿?”
“别提了。原本我觉得这孩子和政儿还算登对,打算给他俩牵个线,谁知自从她来之后宫里便一刻不得安宁,甚至闹出了人命……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多此一举,所以我就连夜差人把她送回将军府了。”赵姬嘀嘀咕咕讲了半天才说到重点。
吕不韦闻言,立马放下碗:“什么?你在大年夜把人送走了?!”
“否则呢?继续留在宫里?如今我是见到她都嫌晦气!再说今天不是年节么,送她回去和父母家人团聚不也挺好的吗?”赵姬一副轻描淡写的表情。
“你呀你……幸亏对方是王翦,此人我还算比较了解,至少不会为今天的事心怀怨怼。若换成其他武将,我可就不敢保证了。”吕不韦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觉得今夜闹鬼之事颇为可疑,之前宫中发生的命案他也并非一无所知,本打算先找苦夏了解一下情况,自己再着手调查,谁知太后不经商量便把人送回了上将军府,这也就意味着此事已注定不了了之。
“王翦能怨怼什么?我亏待他宝贝女儿了吗?今夜回府事宜都是我百忙之中亲自安排的,用的是宫中最好的马车,这位大小姐怎么来的就怎么安生妥帖,风风光光地回去,不仅如此,我还额外赏赐了他们家许多金银珠玉与布匹丝帛……总之,你放心,绝对不曾委屈了他们一家子。”
面对大秦太后的振振有词,吕不韦还能说什么呢,千言万语最终只作了一句感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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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攻略 吕相遇袭
回到甘泉宫之后,嬴政一直不吃不喝,只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前不停跃动的烛火。
樊於期温了一碗粥,端来递给他:“祭祖忙碌了一天,就算不想吃东西,好歹喝点粥。”
见对方没反应,他只好又加上一句:“如果我说,这是那位太子丹殿下特意嘱咐我为你准备的,你会赏脸吗?”
嬴政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默默地接过碗,面无表情地吃着。
只是一小碗普通的红枣小米粥,他却细嚼慢咽了很久。
“这粥一点也不甜。”嬴政放下碗筷,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会啊,红枣粥本来就是甜的。兴许是厨子今天疏忽,忘了加冰糖……对了,我从阿房宫回来时恰好听宫人说德仪宫附近闹鬼,把两个……两个孩子吓病了,太后正一筹莫展呢。”
见嬴政面无异色,他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按了按对方的肩膀:“小政,莫要怪我多话。事发突然,我觉得这次或许是你误会太后了……”
“那又如何?在母后眼里,终究还是她和吕不韦的孩子重要些……寡人,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儿子罢了。”少年漆黑的眸子微抬,眼瞳深不见底,像极了窗外空寂无边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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