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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攻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梓不语
嬴子楚即位后不久便沉疴发作,朝中政务基本上都落在了吕不韦一人身上,不过重要决策依然由他亲自定夺。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告发我,先王虽未明言,但心里早已对我产生了怀疑。难怪在此之前他的病已有起色,却在一夜之间病情突然加重……说到底,要不是你来这一出,先王说不定还能多活两年!”吕不韦不禁冷笑。
当年先王弥留之际为何突然深夜急召长安君入宫,并且让自己的心腹樊空羽陪同?为何在已立嬴政为太子的情况下多此一举,仍坚持亲笔书写传位诏书?——至此,所有的疑惑都有了明确的答案!
幸而当年那份遗诏只写了几个字嬴子楚便断了气,否则他吕不韦不光第一个难逃一死,就连琉烟和嬴政也无法幸!尽管嬴政的确是先王和琉烟的孩子,可那又如何?按照嬴子楚的狠辣作风,为了确保嬴姓血统的纯正,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他、琉烟,乃至嬴政在当时能活下来,或许真的是天意了!
话又说回来,若他吕不韦当年未曾多留个心眼除掉了心思敏锐的樊空羽,将来必定也是后患无穷……
一步之差,俨然天壤之别,境遇格局截然不同。
时也?命也?
“老林头啊老林头,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想到这里,吕不韦长叹一口气,“也罢。既然你已如实招认,看在你侍奉我多年的份上,这个给你。”
说着,一个小瓶子扔在了老林头面前。
“多谢相爷饶过老奴!多谢相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吕不韦摆明了不追究,老林头自是千恩万谢,赶紧打开瓶子将药全部吞下。
然而他刚要起身,不料腹中剧痛不止!
“这药……”老林头张口,却发现自己口鼻出血,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用尽最后的力气,他抬头看向吕不韦,那人依旧高高在上,五官皆已模糊不清。
数十年的相处,老林头自认为早已把对方的性情喜好行为习惯摸了个透,却在这一刻恍然发觉——一个人的心是最深不可测,也是最难摸清的。
默默看着自小便跟随在自己身边的老管家七窍流血地倒在地上,慢慢停止了挣扎,吕不韦闭了闭眼,抬脚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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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空羽是樊於期的爹,也是子楚的亲信,这个人以后也会提及。





暴君攻略 城门送别
王翦率大军奔赴屯留平叛, 樊於期作为他的副将一同启程。
拂晓, 天将明未明。
樊於期只身一人骑马来到了咸阳城的城门前,果不其然看到了前方一抹碧色倩影。
樊於期下了马, 三两步走到青莞背后:“说吧,这么早约我出来所谓何事?”
青莞转过身,樊於期注意到对方的衣角和头发上犹覆着一层薄薄的霜露水气, 显然是趁着夜色出城的。少女碧衣如洗, 青丝如瀑, 越看越是娇丽可人。
“今天是大军出征的日子, 本姑娘来送送你。”
青莞说完, 樊於期不禁挑眉……真是稀奇,这丫头这一回居然难得没跟他拌嘴!
想到这, 他忍不住笑道:“还有两个时辰大军才启程, 届时王上和文武百官登上城楼, 咸阳的百姓也会涌上大街小巷送行,到那时才热闹呢!”
“你以为我是来凑热闹的吗?真是个傻大个……”青莞不满地捶了下对方的宽肩,紧接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白色石头递给面前的人,“呐, 送给你!”
樊於期接过那枚奇形怪状的石头, 在手心里掂了半天也没能看出什么名堂, 只大约瞧出是个动物的轮廓,面部有点像山猫。
“听殿下说, 白虎主刀兵, 是西方的战神。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就是为了找一块大小形状合适的白色石头, 好在终于让我给找到了。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把它随身带上,不求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只愿白虎上神能够庇护你平平安安,逢凶化吉。”
耳畔是青莞嘀嘀咕咕的低喃,樊於期恍然大悟:“所以,这是你亲手为我雕的?”
幸亏刚刚他没有脱口就问“这是什么怪兽”,否则依这丫头的脾性,可不仅仅是生气这么简单了。
青莞小小地哼了声:“本姑娘第一次干这种活计,雕成这样已经算很不错的了,不许嫌弃!”
攥着这枚雕工粗糙不堪甚至不辨何物的石头白虎,不知为何樊於期感到胸口处微微一荡,一时酸的咸的甜的五味杂陈,齐齐涌上心头。
此番征战虽为平叛,且由王翦率军,然而战场之上终归是结果难料,人命太过脆弱渺小。
他本不惧生死,此次随军平叛亦将个人安危荣辱置之度外,然而当他看到城门处那一抹碧影,看到对方为他用心雕刻的石头老虎的那一刻,樊於期忽觉眼眶一阵难以言状的酸胀,伴随着有力的心跳,刹那间如清风拨开淡雾,一切渐渐清晰而明朗。
原来还有那样一个人在天还未亮的时候便站在城门口等待自己的出征,还有那样一个人为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和力只为祈求神明的庇佑,还有那样一颗心即便远隔千里万里也时时刻刻挂念着,惦记着原来,被人牵挂是这样一种感觉!
思及此,樊於期将石头老虎轻轻握于掌心,郑重其事地看着眼前的俏丽少女:“你送的,我怎会嫌弃?我会一直贴身带着它。”
带着它,就好像你一直在我身边……不论前方刀山火海,亦或箭雨寒光,我亦无所畏惧。
对方灼灼热烈的目光令青莞有些不自在,她略微偏过头以避开眼神的直视。
樊於期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从怀里取出一方手帕,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里面包着一支成色普通的翠玉发簪。
“这是我娘留下的,听我爹说这支簪子是她最喜欢的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却是她留给我为数不多的遗物。你若不嫌弃,便下吧。”樊於期不善言辞,话已说到这份上,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青莞冲他做了个鬼脸,却没有接受对方的赠物:“你既没嫌弃我给你的白虎,我当然也不会嫌弃这簪子!不过么,我现在还不能。”
樊於期想了想,觉得也对。
自己出征在即,前线战事未定,又怎可轻易许下承诺?
“那好。待我凯旋而归,你再给我答案。” 说完,他转身跨上战马,一拉缰绳。
马儿嘶鸣一声,载着未了的情意一路向远。
曦光初现,火红朝霞遍布东方天际,宛若古老神话中的玄鸟展翅起舞于天地之间。
青莞定定地凝望他迎着旭日晨光骑马而去的身影,仿佛看见了沙场之上,樊於期一身戎装,策马杀敌的情景,飒爽英姿,意气风发……
“他是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一声幽幽嗟叹自青莞的背后响起。
“所以我绝不会接受那簪子,更不会许诺什么。”青莞回头,迎面对上姬丹复杂的眼神。
“他本应是那屹立于猎猎玄鸟旗下的战神,他的前程他的荣耀不能因我而毁……”青莞吸吸鼻子,眼眶里有些发酸,却展颜强笑道,“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才不会那么笨呢。”
傻大个,对不起!
因为我知道这个结局终究会让你失望,所以从一开始便不会给予你任何承诺……
姬丹轻轻搭上青莞的肩,她很清楚,别看这丫头平日里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其实对方的心思比谁都敏感,眼光比谁都毒。
不是一路人……
是啊,他们终究是一群行走在暗夜中,形同鬼魅的存在,没有家人爱人,没有过去未来,甚至连名字和身份都是假的。
等到生命走到尽头的那一天,还有多少人记得?
而不是一路人的又岂止是青莞与樊於期,自己和阿政不也如此吗?




暴君攻略 将星隐现
屯留。
傍晚时分, 日薄西山。
王翦站在阵前, 眺望着对面山坡上的营寨,叛军大营就在咫尺之遥, 目光所及之处.
然而正是这咫尺间的距离形成了铁桶之势,将他们阻挡在外, 寸步难进。
“禀报上将军, 叛军防守甚是严密, 我军久攻不下, 已出现疲态。”半晌后, 王翦的一员手下匆匆前来汇报军情。
“伤亡情况如何?”
“我军伤亡近万, 不过叛军也没讨到什么便宜,损失也有七千余众。”
山脚下堆积着不计其数的尸体, 有敌方的,也有自己人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以及铜铁等兵器特有的冰冷气味。
厮杀仍在继续,间或传来刀剑相接的声音, 映着如血残阳, 苍茫远山
望着眼前的战场, 王翦作了个手势:“传令下去, 即刻兵回营。”
回到中军帐, 上将军立刻召集一干人等商讨对策。
他的儿子王贲站在一旁,对于刚才撤军的命令十分不解:“胜负未分, 父亲为何急于兵?我们有足足十万兵马, 叛军加起来只有我们一半, 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话虽如此,但这首场战况诸位也都看到了,我们打得并不好啊。”说话的是一名老将,两鬓已斑白,看上去年龄比王翦还要大些。
两军对垒,第一场仗往往关乎双方士气。
王翦率领的大秦之师虽说并没有吃败仗,但在拥有人数优势的前提下也未能旗开得胜,相反伤亡人数比敌方还多,这不能不叫人抓狂。
樊於期见一时间众将领无人发话,便道出自己的见解:“末将以为,强攻硬取并非良策。”
“哦?说说你的看法。”
某种意义上,樊於期算是嬴政“硬塞”过来的,王翦对此人的了解仅限于尽职尽责的宫中侍卫外加君王身边的亲信红人,至于对方在军事方面究竟有几斤几两他倒很想知道,所以樊於期既然开了口,王翦便让他继续说下去。
“此处山地较多,本就易守难攻,是为其一;我军劳师远征,一路星夜兼程赶到屯留,已疲惫不堪,而对方借着地形优势以逸待劳,早已做足了应战准备,是为其二;领兵之人正是那叛贼嬴涯,据末将对嬴涯的了解,此人极擅防守,当年长平之战,就是他用区区两万多人成功拖住赵国四十万大军的突围,可以说若没有他,我大秦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一举歼灭赵军主力。现如今嬴涯手握近五万的兵马,而我军总共还不到十万,倘若以我们这疲惫不堪的十万人对叛军采取强攻,就算最终叛军得以剿灭,我军付出的代价也是极为惨重的。”
樊於期的一席话出口,其余将领尤其是一些老将,虽未表露出明显的惊异,但内心已对眼前这个新面孔啧啧称奇,包括王翦也感到眼前一亮。
尽管未参加长平之战,可毕竟是行伍之人久经沙场,王翦对于公子涯的用兵风格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不得不说,樊於期还是出乎他意料的,这个没有任何从军经历的年轻人,对于两军战况以及战场形势的分析却绝不逊于那些长年待在军中的将领!
想到这,王翦忍不住问道:“不知樊副将有何破敌之策?”
樊於期拱手道:“依末将愚见,不如采用奇袭。先在军中挑选三百锐士卒组成小队,换上叛军的衣服趁天黑潜伏进山中找到敌方的中军帐所在,再放火烧了他们的大本营。上将军再趁乱从外围进行猛攻,如此里应外合,一举击溃叛军便不是难事。”
王翦点点头,凭借刚刚的三言两语他已看出樊於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对其好感度不由得更甚:“樊副将的计策虽兵行险着,但若能事成,我军不吹灰之力便能平叛。不过,这负责领队奇袭之人仍需商榷……”
“父亲,就让我去吧!”王贲拍着胸脯,表示自己愿往。
话音刚落,马上便有不少人附和。
“少将军临战经验丰富,末将以为可行!”
“末将也认为少将军是最合适的人选。”
王翦环视了一圈众将,接着视线转向樊於期:“樊副将觉得呢?”
“末将认为不妥……”
樊於期一句话未完,王贲的脸色立马不好看了:“怎么,樊副将觉得本将军难当此任?”
“末将绝无此意。只是那嬴涯等人在军中任职多年,党羽甚众,想必对于少将军的威名和模样早已熟知,若由少将军前去,极有可能会被一干叛将认出来。”樊於期不卑不亢,一一亮明自己的观点。
这时,王翦抬手,发话道:“本将军已决定,此次夜袭叛军大营交由樊副将全权负责。”
说着,他起身行至樊於期面前,郑重地拍了拍对方的肩甲:“此番能否顺利平叛,就看你的了。”
樊於期单膝而跪,语气坚定果决:“末将必身先士卒,不辱使命!”
王翦之所以果断任用樊於期,不光出于对方在军事方面展现出的才能,更重要的是对方的身份。
樊於期是嬴政的人,嬴政将自己这位心腹放在军队里,虽说可以在平叛时更好地给予成蛟照应,但也是以此让樊於期获得军功,为以后更好的谋划做准备。
年轻的秦王早已作了培养自己人手的打算,在如此纷繁复杂的朝局下仍能深谋远虑,实乃难得!
王翦自认为对揣摩圣意还是有一套的,可惜他的儿子王贲在这方面差了一大截,眼看机会白白给了别人,心里老大的不乐意,跟在王翦身后叨叨个不停:“父亲,不就是突袭大营吗,您为什么不让我去?这么好的立功机会错过就很难有下次了!”
“立功,立功……你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想着立功!”王翦被唠叨烦了,转过身敲了一下儿子的脑袋,“脑袋瓜子和兵器一样,长久不用是要生锈的!”
“武将带兵打仗不就是为了军功么!您倒好,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给您儿子,偏偏给了一个外人。依我看呐,您就是年纪越大胆儿越小,不想让我冒这个险……”
“小子你还来劲了是不是?”
王翦作势又要打,他儿子王贲却闪得比兔子还快:“您讲不过人就要动手,回头我告诉母亲。”
谁不知道军营里所有的兵惟上将军之命是从,而上将军惟将军夫人之命是从?
王翦讪讪地手,指着儿子禁不住叹了口气:“你呀你……你可知有些东西不是你我能碰的!”
王贲依旧一头雾水:“什么意思?立军功难道不是各凭本事么?”
“是凭本事没错,但你以为那个樊於期是过来跟你抢功的?”
“那他来干吗的?”
“樊於期是王上身边的人,而此次长安君叛乱疑点众多,叛军的檄文也处处透着蹊跷。王上派他担任我的副将,的确有培养自己心腹的意味,但更多则是让他借机暗查此事。你想想看,一边是王上的弟弟造反,一边是奉命调查的王上心腹,咱们惹得起谁啊?要是我派你去了,到时万一让你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关王室秘辛,恐怕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再给我好好琢磨琢磨,是立功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王翦说完,王贲终于恍然大悟,却又怪他父亲不早说,气得王翦抬手又要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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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攻略 兵行险着
经过整整一个下午的浴血厮杀, 首战算是暂告一段落, 交战双方互有损耗,自此依山对峙。
夜深人静, 驻扎于对面山腰上的叛军营帐亮起了点点灯火。
樊於期带领三百人的小分队在如墨般的夜色里潜行,不消一刻便上了山。
“樊副将,前面就是叛军的大本营了。”一名小兵压低嗓音, 边说边指了指前方清晰可见的的营帐以及来来回回巡逻的兵士。
樊於期趴伏在草丛里, 借着树影草木的掩护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一双眼睛在漆黑夜幕中晶亮有神。
第一步自然是要混进敌营, 对他而言问题不大, 关键是如何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迅速锁定中军帐的位置。
樊於期正犯难,耳畔蓦然传来“咕咕”的一连串闷响, 不禁转过头, 身旁的小兵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鼻子, 有些羞赧:“晚上赶得急,没吃饱”
脑海中灵识一动,樊於期已计上心来,于是对旁边的小兵命令道:“你跟我先去探路, 其余人等暂且留在这里。记住约定的信号, 一旦听见敌营里有人大声呼喊‘走水’, 你们便第一个冲进去一边放火一边跟着大呼小叫,把营地弄得越乱越好……如果一个时辰后我还没回来, 你们便原地悄悄撤退, 听明白了吗?”
埋伏在身后草丛中的士卒们皆低声表示遵令, 樊於期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向身旁小兵使了个眼色,两人猫着腰一起朝着叛军大营接近。
傍晚之前结束的那场战役,尽管公子涯采用铁桶式的防御方法打退了第一波强攻,也令王翦吃了不少亏,但自己这边的损失亦不是个小数目。
况且无论如何对方毕竟在人数上占据极大优势,公子涯不会傻到拿这五万兵马转守为攻,若不出樊於期所料,接下来的日子他会闭门死守,一直守到赵国的援军到达屯留,或是秦国朝堂出现内乱,敌国合纵联盟再次形成。
到了那时,才是真正的危局到来的时刻……
樊於期顺利地混入了叛军的营地,只是敌方防卫甚为严密,光是守卫的换防就极为频繁。
以防露出马脚,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半天,中军帐的所在地仍一无所获,好在也无人注意到他们俩。
趁着换防间隙,樊於期和那小兵进了一间伙房,没想到里面的伙头兵依然在忙碌。
忽然间看到两个人进来,那伙头兵倒是警醒得很,立马严词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儿干吗?!”
樊於期反应也很快:“我们奉了公子涯大人的命令,给中军帐里那位送点吃食。”
“之前不是送过一次么?”
“是送了,后来不是又给砸了么?唉,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公子涯大人特意交代过,那位必须好吃好喝地供着,要是饿死了,我们的脑袋也就不保了。”
樊於期两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
伙头兵看样子并未起疑,朝他招了招手:“过来拿吧。”
樊於期和小兵上前,在盘子里拿了两三样面点,忽而又听那伙头兵嘀咕了句:“平常给中军帐送吃的不是你们俩啊……”
樊於期抬头一笑:“本来确实轮不到我们,今天那位不是把吃的东西都砸了么,公子涯大人不知怎的心情也不好,把原来送饭的那两个大骂了一顿赶了出来,然后就换成我俩了。要我说,我宁可去前线拼刀子,总好过干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那倒也是!”伙头兵点点头,上阵杀敌虽然冒风险但至少有机会立功,伺候那位能有什么好处,除了挨骂就只有受气。
“你们俩拿了吃的就赶快去中军帐吧,我还得为几位大人准备宵夜呢。”
伙头兵口中的“大人”,指的应该就是嬴涯以及他的那几个党羽。然而知道这些并没有什么用,问题仍摆在那里,中军帐的位置他们仍然没能找到。
小兵拼命用眼神暗示樊於期想办法套那伙头兵的话,然而对方却不慌不忙地将吃的一样一样装进食盒,接着向伙房外走去。
樊副将,中军帐在哪儿咱们还一无所知呐……小兵内心一个劲地呐喊,却只能认命地紧随其后。
眼看两人即将出了伙房,樊於期突然脚步一停,转身问了句:“这位兄弟,能不能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中军帐?”
那伙头兵眉头一皱:“我去干吗,几位大人的夜宵还没做好呢!”
樊於期三两步走回伙房,故意放低姿态谄笑道:“您看我们俩笨手笨脚的样子,这不是担心搞不定吗?而且公子涯大人几次三番嘱咐说那位身子金贵着,饿不得又碰不得,不到万不得已还不能来硬的。所以……”
“所以我们想麻烦您跑一趟,万一不配合,好歹多个人总能搭把手。”小兵也是个机灵鬼,跟着樊於期有样学样。
伙头兵老大的不愿意,但也禁不住他们俩再三恳求,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毕竟对方是公子涯的亲兵,多少要给点面子。
刚刚还束手无措,如今有人带他们去中军帐,问题自然解决了一大半……小兵不由得暗暗佩服樊於期的足智多谋,岂料好不容易接近了中军帐,面前竟被重兵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更糟糕的是必须对上暗号才能进去。
伙头兵不知道暗号,但因为他是老面孔所以并未引起怀疑,只是将他拦了下来。
“你们俩愣着干什么,快说暗号啊!”伙头兵转身对樊於期他们挥了挥手。
要露馅了!
小兵心里暗道一声“不妙”,不动声色地摸向怀里的匕首,随时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谁知樊於期张口就来了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紧接着,守卫点点头:“暗号正确。”说着,便立刻给他们放行。
太厉害了吧,这都能猜出来?!
至此,小兵对樊副将的钦佩程度完全可以用“五体投地”来形容,若不是顾忌着此刻正身处敌营,他绝对会忍不住扑上去抱住对方的大腿。
樊於期似是能读懂小兵的心思,趁着走在前面的伙头兵不留神,对他耳语道:“暗号是我无意中听见的。”
其实只要在内功上达到一定修为和境界,耳力和视力会比普通人提升很多,即使隔了相当一段距离,要想听到谈话内容也并非难事。
果然,小兵解地眨眨眼……他咋啥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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