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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攻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梓不语
“十六之四——星位。”轻烟缭绕间,傀子的声音自屏风后响起。
红袖立即执起一颗白子,放在指定的位置。
姬丹随即将黑棋也落在了与白棋遥遥相对的星位上……
随着红袖报出“四之十六”,傀子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哑着嗓子说道:“四之四——星位。”
紧接着轮到姬丹落子,又是“啪——”的一声轻响……
“十六之十六。”红袖报完数,心中早已是起伏不定。
她从未见过一开始就将棋子落于天元的下法,而对方接连两手都下在星位上更令她意想不到。
不论结果如何,今日这局棋的棋谱绝对担得起“惊世骇俗”四个字!
·
此时,棋盘的四角皆已占满。
傀子落棋的速度逐渐加快,姬丹亦不甘示弱,迅速予以回应。
随着大棋盘上的黑白两子越来越多,围观者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终于,有人实在忍不住了:“这下的是什么玩意儿?!第一手落在天元,然后按照白棋的走法下在对称的位置上,以求个平局……这简直是对棋的亵渎!”
“这个燕太子丹贵为一国太子,却如此厚颜无耻!技不如人也就罢了,竟整出这般手段,简直是泼皮无赖!”
“哎呀,你们也不想想……人家前晚把自己的姬妾送去陪门客睡觉,一觉醒来就翻脸不认人又把门客给杀了,可不就是个无赖么?!”
议论声渐渐变大,青莞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喂,你们齐人说话未太难听了吧!哪条棋规规定不能这么下了?”
刚刚说话那人无可辩驳,只瞪了青莞一眼,悻悻地偏过头。
“既然没有这样的规定,那我们殿下这么下又有何不可?”青莞起身上前,继续理论,“不过一盘棋而已,怎么就扯到厚颜无耻上来了!果真是商贾之邦,小肚鸡肠!”
前面那人被驳得哑口无言,不代表其他人对此坐视不理。
果然,立马有三五个人上来指着青莞的鼻子:“你是燕国人吧?”
“是又怎么样!”青莞回瞪,毫不退让。
“在下曾听闻过一句话——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你们燕国现如今穷得连饭都吃不饱了,还摆着那副姬姓诸侯的架子,岂不贻笑天下?商贾之邦又如何,总比‘乞丐之邦’要好吧!”说这话的是个书生,仗着肚子里有些墨水便在此颠倒是非,大放厥词。
偏偏青莞说不过对方,又实在气不过,暴怒之下捋起袖子就要揍人:“姑奶奶今天定要捶烂你的狗头!”
眼看她将要动手,这时一位侍从自二楼疾步下了台阶,众人的视线再次转回棋盘。
然而,那侍从开口便语出惊人:“第一百二十五手,白棋投子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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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不会围棋,大家将就着看吧(#^.^#)
鸡蛋好样的!!骆大人的反应,妥妥是个迷弟了!





暴君攻略 意外发现
“什么?傀子先生输了?!”
“怎么可能!”
“傀子先生为什么要认输……”
原本打算动手开撕的青莞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晾一边, 一拥而上质问侍从究竟怎么回事。
诶,这就结束了?
青莞也狐疑地转过头, 但见那名侍从一脸无辜,自己只不过是来公布结果的,哪晓得那么多?
与此同时, 楼外更是炸了锅。
赌徒们上一刻还在对骆铭冷嘲热讽,然而随着傀子输棋的消息传出,一个个全都傻了眼。
当然,骆铭也很吃惊, 倒不是因为姬丹赢了对方这样一个高手,而是这么快就赢了。
“承让了……”见红袖投了子, 姬丹谦逊地低头,“先生棋艺卓绝, 当世恐难有敌手。丹不过一时侥幸,其实这盘本应是和局,先生不必认输。”
傀子咳嗽了一阵,闻言勾起唇角:“太子丹殿下为了这局棋想必是了不少心思, 既然殿下执意要见老夫,那么老夫何不顺了您的意?至于为何认输,敢问太子丹殿下一句, 这盘棋照这样下去,还有意义吗?”
姬丹笑了笑, 随即起身面向屏风拜了一拜:“那便期待与先生的会面。”
“三日后的临风楼, 老夫必再次恭候。”
·
回驿馆的一路上都有人对姬丹的马车指指点点, 青莞受不了这些异样的目光,索性放下帘布催车夫快些。
“听说今天你跟楼下那些看客起了冲突……”原本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姬丹蓦然打破了沉默。
“还不是那些家伙说话太难听了!而且他们还拿阿雪的事来攻击殿下,那跟殿下有什么关系啊!”青莞撇撇嘴,一想起刚才的事就生气,便将经过全部告之了对方。
“我的任务就是成为哥哥的影子,无论哥哥做了什么,都会由我来承受和背负,这也是无可奈何……”姬丹依旧轻合着眼,言语中似有一丝无奈的叹息。
青莞也低下头,一言不发。
正当气氛凝重之际,姬丹突然又启唇:“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打人?”
“没呀!还没来得及动手呢,谁晓得对方就认输了。瞧他们一个个无法置信的样子,眼珠儿都快要瞪出来了……”青莞小声嘟囔着,忽而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殿下是如何这么快就赢了傀子?”
“我若说是对方故意放水,你信吗?”
青莞皱着眉头一思考,继而摇了摇头:“不会吧……放水倒是有可能,但像他那样的绝世高手完全可以下成和局,没必要让自己输啊!”
彼时,姬丹方才缓缓睁开眼睛:“还记得我第一手下在哪儿吗?”
青莞脱口而出:“棋盘正中。”
“我这么下并非是为求一个平局,而是意在试探……”姬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此番公开挑战傀子不论输赢,只为确定对方究竟是何许人。”
看到青莞仍旧疑惑的眼神,她接着解释道:“其实初手天元的下法由当年公子弈首创,破解之法也只教给了我一人——只需贴着天元采用征子的方法落棋,即可破开此招。不过因为这种模仿棋太过无趣,他不屑去用,所以世上除了他知道这一招外,便只有我了。”
“也就是说,若这个傀子破了殿下这招,那他便是公子弈了?”
“可以这么说。”姬丹点了点头。
青莞转念一想,又不对了:“可问题是,傀子输了啊……”
“这就是对方的狡猾之处——一个投子认输,非但让我抓不到他的马脚,而且为自己赚足了风度和魄力。经此一战,这个傀子在临淄民众心目中的地位不但没有降低,怕是更高了。”青莞低头不语,心里很不舒服。
那倒是,傀子输了棋,挨骂的却是殿下……
“现在该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对方既承诺见面,那我照常赴约便是。”姬丹说完,闭上眼睛继续养蓄锐。
马车载着主仆二人一晃一晃驶回了驿馆。
姬丹与青莞双双下了马车,刚进门就看见骆铭伏在桌案上数钱。
望着面前一堆金银,青莞两眼放光,姬丹却一头雾水:“哪儿来这么多钱?”
大约是数钱数得太过专注,骆铭一抬头才发现太子殿下站在自己身旁,赶紧起身就要行礼。
姬丹让他礼,又问他钱的来历。
骆铭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先将门窗关紧,然后压低嗓音道:“这些钱,都是下官下注赢来的……”
“你(您)去赌了?”主仆俩异口同声,然而一个纯粹惊愕于骆铭这样老实巴交的官员竟也出去赌钱,另一个则是没想到对方押的正是姬丹与傀子那场。
“那些赌徒全押太子殿下输,还嘲讽我们燕国……下官实在看不下去,便押了相反的。”骆铭急忙解释。
“那你真是够幸运的!”姬丹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拍了拍他的肩,“骆大人请继续,我就不打扰你了。”
·
燕国太子挑战傀子的消息一经传出,嬴政便立马动身离开了临淄,暂时和樊於期及其一帮手下藏身于郊外的山下。
白天,樊於期几次想进城探探情况,嬴政却拦着说什么也不让他去。
“属下以为,此行除了王上自己、属下和赵高之外,便只有齐国的傀子知晓。随行的侍卫乃亲信之人,且都是临时通知,绝不可能出问题。至于那傀子,他也没必要这么做……恕属下直言,王上这一次实在是多心了。”樊於期认为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他思来想去,觉得嬴政就这么跑了并非明智之举。
嬴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身黑衣劲装,戴着护腕的手握紧佩剑,一双凤眸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篝火:“他没必要,何以见得?若他就是把寡人的行踪出卖给了燕国,凭我们现在这点人又能将他如何?再者,他见寡人是因为寡人能助他夺位,可仔细想想,能帮他夺位的也不止寡人一个。若能成功拉拢燕国,再加上他自己的人脉和影响力,夺位也不是不可能。”
樊於期欲言又止,不知为何,他始终觉得嬴政突然出城跟傀子关系不大,倒有相当一部分是太子丹的缘故。他的王上更像是在有意无意躲着太子丹,所以才避而不见。
不过么,不管出于什么缘由,谨慎些也不是坏事。毕竟燕国黄金台的能力列国有目共睹,就算这一切只是巧合,但若留在城中与傀子会面,万一被黄金台发现,岂不大祸临头?!
想到这,樊於期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面色凝重了一分:“马上要下雨了,属下去附近探探路,看有没有可供避雨的地方。”说完,便带上几名护卫走了。
嬴政亦仰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色,又环顾四周,不禁自言自语:“这荒山野岭的,一路走来连个山洞都没看到,哪儿来避雨的地方。”
还别说,真给樊於期找到了一座破庙。
“虽说破旧了点,但看上去倒是很干净,像是有人经常打扫……现在能找到一个遮风挡雨的落脚之地不容易,况且这儿可比山洞强多了。”樊於期边说边在地上铺了几层稻草,又拾了些柴火,打算晚上就在此过夜。
随行的护卫去打猎了,左右也是闲着,嬴政便在庙里随便走走。
这座庙供奉的是太公望,只见姜太公身着羽衣脚踏祥云,俨然是飞升成仙之态。
嬴政瞧着觉得稀奇:“供奉大少司命和文王武王的庙宇我都见过,但供奉姜太公的倒是第一次见。”
“太公望助武王讨伐商纣,又连续辅佐两代君主,在民间很受拥戴,百姓们为其建庙拜祭也属正常。”
樊於期说着将篝火点燃,却听嬴政“咦”了一声,一抬头只见对方指着姜太公神像下面的一排小木牌:“樊於期,快过来!”
木牌上歪歪扭扭刻着齐国文字,嬴政举着火把,了半天工夫才勉强辨认出上面刻的是齐国国君……确切地说,是姜姓齐国历代国君的名讳。
“齐国如今是田氏当政,居然有人在这里暗中拜祭姜齐的国君,不怕掉脑袋么?”樊於期接过木牌,不曾想他们一行人找地方避雨,居然无意间有了这么大的发现!
“田氏代齐都多少年了,没想到还有人祭拜姜姓,看来这齐国还真是有趣!”嬴政转身走向稻草堆,慢悠悠地坐下来烤火。
樊於期还在反复查看那些木牌:“从字迹来看,刻字的人是个新手。而且这些牌子很新,上面也没什么灰尘,可见不是很久以前的东西。”
“你觉得拜祭者会是谁?”嬴政话音刚落,大概觉得草堆坐着不舒服便准备站起来,谁知衣角被杂乱的稻草刮住了。
他只得俯身耐着性子整理,这一低头,竟发现草堆里有一小片碎布。
“既然拜祭姜齐,此人应是……”
樊於期一句话尚未讲完,嬴政突然起身将布条拿到他面前:“你看,这会不会是拜祭者留下的?”
樊於期拿过那片碎布,仔细地端详了片刻:“这布条上的花样像是之前我们在集市上看到的碎花格子纹样,据说是齐国今年最流行的式样,像这样的布料如今可谓是一匹难求。能穿得起这种衣裳的,不是官家小姐就是世家贵妇。”
“你的意思是,田齐的贵妇小姐们悄悄跑到这么个偏僻荒凉的地方去拜祭凭吊前朝的国君?”嬴政揶揄了樊於期一下,正打算瞧瞧对方会有什么反应,这时却隐约闻到一丝香味。
“樊於期,你闻闻这碎布上的味道……”
樊於期一嗅,随即说道:“女人身上的东西,多少会带着点香味。”
嬴政摇摇头:“这并非一般的香料,而是‘夜来香’。”
“‘夜来香’?属下不明白,这香和夜晚有何关系?难道只在夜晚才闻得到?”樊於期说完才觉得挺滑稽的,此刻还是傍晚,自己不也一样闻到了香味么?!
“‘夜来香’是一种十分名贵的香料,白天在有阳光照射到的房间里点燃,可以安神助眠;若是到了晚上或是光照不足的情况下,此香便可催生情欲,使人欢愉。后宫里的妃妾侍寝时,一般都会用到……”讲到这儿,他眼角一挑,饶有意味地朝樊於期抬了抬下巴,“差点忘了,你至今尚未成婚,身边连个伺候的女人都没有,不知道也属正常。”
樊於期这下是真的不知该作何反应了,又想到后宫常用此物,不由得对嬴政的身体心生担忧:“是药三分毒,此香岂非伤身之物?”
“放心好了。夏无且说了,此香并非那些寻常媚药,适量使用对身体无害……”嬴政说着,挑眉一笑,“参汤喝多了还会流鼻血呢!”
刚讲完这句,一阵“哒哒”的木屐声传入耳畔。
有人来了!
两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地一起将火堆踩灭,然后转到神像后面藏了起来。
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一个身披黑斗篷的人一步步走了进来……




暴君攻略 颈边红痕
嬴政与樊於期各自隐去气息, 两人一同看着穿着黑斗篷的人拎着篮子走到太公望的神像前, 然后放下手中之物, 跪地焚香祭拜。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女在此祝祷——愿此计得成,扶助田弈上位, 齐国动乱, 则我姜姓一族百余年之血仇可报。”
这声音听着很熟悉啊……
嬴政一皱眉,随即想起了什么。
樊於期从旁比了个“抓人”的手势,嬴政摇摇头, 暗示他暂时按兵不动。
半晌后,那人直起身,慢慢摘下帷帽, 露出一张妩媚姣好的脸……果然是红袖!
嬴政眯起眼睛,又低头看向手中的布条,发现布料上的香味和红袖身上沾染的香味是一样的。
红袖祭拜完毕, 将贡品放上案桌,刚站起的瞬间又猛地转头看向姜太公的神像, 皱了皱眉头, 紧接着提起裙摆一步步靠近。
糟糕, 要被发现了……
嬴政对樊於期使了个眼色,两人正准备来个突然袭击,这时从神像后溜出一只老鼠, 大摇大摆地爬上桌案啃食果品。
红袖看上去松了一口气, 并未管那只老鼠便转身离开了。
同样松了口气还有藏身在神像后的两个大男人, 确定红袖已经走远,两人这才从后面走出。
“还是你反应快啊,樊於期!”看了一眼熄灭的火堆,嬴政不禁庆幸火没生多久,侍卫们也没回来,否则定要被对方发现。
樊於期则忧心忡忡:“王上,这齐国当真是龙潭虎穴。一个小小的红袖都另有身份,属下认为此地不宜久留。为安全起见,最好即刻动身返回秦国。”
“可如此一来,我们花了这么多心思瞒天过海来到临淄岂非白工夫?”嬴政显然不愿在这个时候归国,此时让他离开,他可不甘心。
“现在情况不明,这个红袖接下来要做什么、对我们是敌是友……这些,我们都一无所知。”
“所以才更应该留下!说不定,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嬴政看着那只正在啃食贡果的老鼠,扬起嘴角,“樊於期,立即给傀子发鸽信,说我两日后有约,见面地点就在城门郊外的凤凰山下。”
嬴政一行人在破庙里待了足足两日,在这段时间里,太子丹击败傀子以及齐燕两国签订通商协议的消息陆续传到嬴政耳中。
樊於期坐不住了,问他接下来的打算,嬴政却只说了一个字——等。
确实,目前能做的只有等,等待傀子的到来,等待谈判的结果……在这之后,方能定夺。
樊於期当然看得出来其实对方无时不刻都在关注着姬丹的一举一动,只是他无论怎么问,嬴政都顾左右而言他,最后也只能作罢。
·
约定的时刻终于到了,一辆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
车帘撩起,一位红衣女子先下了马车,正是红袖。
郊外的风比城里大得多,早晚也更为寒凉。
红袖拢紧衣袖站在一旁,这时两名侍从搬了个木几下来,傀子随即探出半个身子,被她搀扶着下了马车。
嬴政从上到下打量着面前灰发布衣的垂垂老者,末了,开口道:“没想到曾与燕国太子丹并称‘燕丹齐弈’的阁下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当真是造化弄人!”
傀子冷笑:“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福祸本相依,当你失去了某样东西,上天说不定又给了一样更好的。就像王上您,曾经一度失去所有,如今不也成了睥睨天下的雄主么?”
嬴政似笑非笑:“阁下倒是看得透。”
傀子扯了扯嘴角:“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由不得我想不开看不透。”
“恕奴家大不敬,我家主人吹不得风,还请秦王长话短说。”红袖朝嬴政微微俯身,眼神却不由自主飘向身前的秦国君王。
傀子正欲开口,不料嬴政抢先道:“无妨。正好这附近有一座废弃的庙宇,我们去那里交谈,想必也无人打扰。红袖姑娘以为呢?”
说完,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对方白皙如玉的脖颈,最后停留于那小巧耳垂下的红痕处。
“秦王有心了。”红袖淡淡地回了句,然而不自觉捏紧袖口的动作,还是被嬴政和樊於期二人尽眼底。
几人来到了嬴政暂住的破庙,扫了一眼地上的草堆和篝火的余烬,傀子语露讥讽:“原来王上这两日住在这么个逼仄地,当真是太委屈了。一个太子丹现身临淄,竟将堂堂秦国的君王逼到望风而逃,可叹可叹!”
自己的王被如此嘲讽,樊於期自是不能忍,正欲予以回击,嬴政却先开了口:“阁下在嘲讽寡人之前,最好还是先想一想自己的处境。太子丹出使齐国,为何突然向您下战书?若她知晓了你的身份,会不会将这一切告知于齐王建,以换取更大的利益?别忘了,燕国与阁下之间并无交易,某种意义上你还是他们的敌人,况且听说燕国铁了心要将军粮一案一查到底的……明天就是阁下与太子丹见面的日子,到时候阁下可得小心点,别被看出了什么端倪。”
“这一点秦王不用担心,我一向做事心中有数……”傀子说着,对红袖挥了挥手,“我和秦王商谈正事,无关人等就退下吧。”
“是。”红袖俯首听命,起身时装作无意瞥过太公望的神像。
看到贡品和牌位皆不见踪影时,她不禁咬了咬下唇,和樊於期以及众护卫一同退了出去。
等到所有人皆离开了破庙,嬴政便找了个草堆,席地而坐:“这儿不比临风楼的暖阁,我们不若将就些,最好能三言两语谈妥,这样一来阁下也可早些回城。”
傀子瞥了眼草堆,还是选择站着说话:“在下的要求很简单,一旦我夺得王位,必会履行约定,与秦国共同夹击赵、楚。但是三晋与楚国的土地,齐国也要分一杯羹。”
嬴政一挑眉:“哦?不知阁下想要分多少?”
傀子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五五分。”
嬴政冷冷一笑:“就算阁下拿到了王位并答应出兵,然齐国武备废弛,即使攻下三晋与楚国,我秦军也是主力。阁下二话不说就来个平分天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那就四六,最低不能少于三七。”傀子作了些许让步,毕竟在他看来,联合秦国助自己夺位才是首要的。
“公子弈啊公子弈,你们齐人擅营商的名气倒一点也不夸张,跟你们打交道不光占不了半点便宜,还得时时刻刻提防着一不留神亏得血本无归!”
蓦然听到对方提及自己曾经的身份,傀子眼神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原样:“那么,秦王究竟愿意分出多少土地?”
嬴政的眸光暗了暗,接着启唇,一字一句、义正辞严:“寸土不让。”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庙里谈判的两人还没有出来。
红袖似是有心事,坐立不安。
“姑娘大可放心,你们齐国有句俗语叫做‘买卖不成仁义在’,即使这次没谈拢,相信王上和你家主人也不会交恶。更何况姑娘亦非池中物,何必屈居于小小一座临风楼?”樊於期趁机搭讪,言语间似意有所指。
红袖俨然听懂了弦外之音,但并未明言:“多谢樊卫尉抬爱,奴家自有打算。”
“在下能够理解姑娘目前的顾忌,不过在下有句实话不得不说。如果你家主人开出别的条件也就罢了,若执意想与秦国一同瓜分土地,王上是断不会答应的。”
说完这番话,樊於期意料之中地看到红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当真?”
“在下自幼跟随王上,他是什么样的脾气在下自然最了解。更何况按秦国如今的实力,还用得着同别的国家共分天下吗?”樊於期没有骗红袖,至少在这一点上嬴政是绝不会退让半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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